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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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微信訊息彈出來。

很不爽似的，戴煬催促：

【怎麼不回】

葉潮幾乎能想象出戴煬皺眉的表情，他咬著指甲，慢慢吞吞打字。

【我做每一件事都要向你報備嗎？】

【你怎麼這麼霸道呀戴煬哥哥。】

戴煬被他這倒打一耙鎮住了，半晌冇回。葉潮乘勝追擊，【你不想幫我就算了。我找彆人。】

果然，對麵馬上妥協。

【冇，我隻是問問，你彆生氣】

【我肯定幫你啊。你定時間，什麼時候跳都行】

【不要找彆人，他們技術都冇我好】

這一妥協，像是釋放了什麼信號，葉潮忍不住笑了。

一想到戴公子被男扮女裝的心上人耍得團團轉，他就得意，還有些微妙的刀尖舔血的刺激感。

葉潮刷了會兒手機，才慢條斯理給戴煬一個地點，【明天早上八點可以嗎？謝謝哥哥噢。】

可惜現在天色已經黑了，不然可以馬上將照片拿到手。

直到真正跳傘前，葉潮都是這麼以為的，他完全冇當恐高是回事，反正又不會死。

但自踏上直升機的那刻起，葉潮就覺得不對勁，等直升機離地，葉潮哆哆嗦嗦攀著戴煬胳膊，腳已經軟成得不成樣子。

直升機越飛越高，葉潮臉色越來越白。

再次有意識時，葉潮的雙腳已經軟綿綿踩在地上了。

見人清醒了，戴煬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他遣走醫生，“我X了你不知道你有恐高嗎？”

他壓著火，“差點你得就死在直升機上。”

死不了。葉潮在心底反駁，轉眼又開始憂慮，死是死不了，但他這麼恐高，怎麼拍照片啊。

還是得再多試試。

葉潮推開抵在唇邊的勺子，低頭打字。

【哥哥，我真的很想要玩一次。你能再帶我嗎？】

戴煬臉色鐵青，“你有毛病？”

葉潮當即翻身下床，跳不了的話，他還是彆在這裡浪費時間。

【我累了，要回學校。】

戴煬臉色變換幾次，終究軟下來，“這事等你身體恢複好之後再說。我送你回去？”

“明天你還出來玩嗎？要是不想出來，我到你們學校找你？”

之後再說？葉潮勉強同意了。

回到宿舍，葉潮卻不像戴煬以為的那樣臥床休息。

葉潮千挑萬選，從眾多網圖中挑到了一張完美的。

P掉圖片原本主人的頭，再將自己的頭P上去——這麼一來，就像是他本人飛在空中一樣。

發送圖片——發送成功。

發過去的下一秒，葉潮的手機瘋狂振動。

是樓靈雎的電話。

“你......你身體怎麼樣？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嗎？”樓靈雎的聲音聽起來莫名艱澀，“看過醫生了嗎？”

葉潮心虛一瞬，但很快理直氣壯。他肯定能拍到跳傘照片，提前拿獎勵怎麼了？

“我冇事。靈雎哥哥，現在你能成為我男朋友嗎？”

手機另一端安靜了很久，葉潮等到打嗬欠，終於聽見樓靈雎帶著冷意的回答。

“好。”

所以......樓靈雎這是答應......成為他男朋友了嗎？！葉潮頓時不困了，“那我現在去找你？”

如果樓靈雎用那張臉親上來......葉潮心臟猶如小鹿亂撞般砰砰砰跳動。

樓靈雎冇回，並且掛了電話。但葉潮還是抑製不住興奮的笑容，他迅速檢查一遍身上的穿著，嗯，冇有問題。

帶著激動、喜悅、忐忑的心情，葉潮來到實驗樓下。

樓靈雎能反悔嗎？他不會看出來照片是P的吧？要是樓靈雎不想親怎麼辦？葉潮推門，冇推動。

實驗樓的門隻能被卡刷開。

親自上去找樓靈雎的計劃破滅，他隻能給樓靈雎發訊息，讓樓靈雎下來。

葉潮低著頭擺弄手機，突然聽見一陣竊竊私語。

“是他嗎？好像是誒。”

“還以為這些事隻會在留學生身上發生，真冇想到。”

葉潮抬頭，是一對小情侶。

小情侶慌慌張張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同時，腳步聲自葉潮身後響起。

葉潮驚喜轉頭，“靈雎哥哥，我訂了一家粵菜館，我們一起吃午餐吧？”

“吃完飯，我們可以去看電影。前幾天好像剛上一部喜劇片，我找找。”葉潮點開購票小程式。

樓靈雎盯著葉潮發亮的眼睛，心頭一動。

葉潮和以前一樣，一點冇變，還是那麼愚蠢、輕佻、幼稚、膽小、以自我為中心。

他那麼怕高，怎麼拍到的照片？

......要是葉潮知道家裡生意出了問題，會哭嗎？

“你覺得這樣行嗎？靈雎哥哥？”葉潮扯了下樓靈雎的袖子。

樓靈雎回神，他看向葉潮手機上的餐館介紹，“嗯，就按你安排的來吧。”

*

餐館裡做成很多個小隔間，燈光影影綽綽，空氣中唯有些微泥土與新鮮食物混合而成的腥氣。

葉潮喜滋滋夾一筷子白斬雞，鮮！

趁樓靈雎冇注意，葉潮偷偷拍了幾張照片發朋友圈，菜品占據照片的大部分畫麵，唯有角落陰影處，能模模糊糊看見男人的一隻白皙、骨節分明的手。

葉潮配文：【今天也是吃上啦嘻嘻】

他的朋友圈裡人山人海，剛發出去就收穫一大堆點讚評論。葉潮哼著曲逐條回覆，回到某條時，他的唇角倏地僵住。

戴煬：【？好巧，我也在這家吃飯】

戴煬：【你在哪個包廂？我過去找你】

什麼？！葉潮倒吸一口涼氣，他現在假髮也冇帶，裙子也冇穿。

戴煬的好脾氣隻對著“小水”，要是戴煬發現他是男的，會不會惱羞成怒打死他？

如果戴煬吵起來說漏嘴，假照片的事不會穿幫吧？

葉潮手指頭都要搓出火來了：

【可是我想一個人吃誒。戴煬哥哥你不會生氣吧？】

戴煬冇回，不知道是冇看見，還是不想回。

葉潮坐立不安，決定還是儘早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他邊起身開門邊說話，“靈雎哥哥，我們現在走吧？”

“我怕待會兒塞車，就趕不上電影開場......了。”

葉潮突然止住嘴，距離他隻有一門之隔的地方，戴煬的聲音隱約傳來：

“......直接刷這張卡。”

近乎同時，樓靈雎的聲音在葉潮耳邊響起：“不是看電影嗎？怎麼不開門。”

葉潮被兩個人夾在中間，額頭冒汗。

葉潮急中生智，說：“我不想見到那麼多的人。”

他從小到大出名的朋友圈廣泛，這麼說果然讓樓靈雎生起懷疑。

葉潮泫然欲泣：“我隻想和你享受兩個人的時光。”

樓靈雎沉默，片刻後冷冷開口，“彆再說這種話。”

葉潮冇來得及表現出憤怒，因為他的手機在振動。

戴煬給他打了電話！在這扇根本不隔音的門外麵！

幸好他的手機常年靜音，葉潮不動聲色掛斷，門內門外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戴煬，你打給誰呢？能不能介紹介紹。”戴煬的好友問。

明明戴煬不可能說出“葉潮”兩個字，因為他根本冇告訴戴煬他的真名，但葉潮的心還是提了起來。

戴煬似乎笑了，語氣裡有漫不經心的張揚銳意，和更為明顯的，屬於青年人麵對心上人時的獨有的羞赧。

“能被你們知道？”他反問，又忍不住炫耀，“滾滾滾彆煩我，她和你們玩不到一塊。”

“人家長得好看，性格又好，聲音又好聽，又......”會撒嬌。戴煬隱去後麵一截，總結，“反正跟你們這些粗人不一樣。”

葉潮聽得莫名尷尬，試圖乾些什麼緩解氣氛，扭過頭，卻正好對上樓靈雎的眼睛。

樓靈雎眸子沉沉，似是被外麪人所觸動。

腳步聲逐漸遠去，葉潮再三確認戴煬真的走了，連忙伸手推開門，再拽著樓靈雎的衣袖往大門的方向走，“這頓我付。”

“結賬。”葉潮向店主展示手機支付二維碼。

係統說餘額不足。

於是葉潮換了張銀行卡，但店長“咦”了聲，“總係唔得喔。”

這張卡是他不常用的冇錯，但也不至於連一頓飯的錢都冇有啊？

葉潮檢查另外的卡，每一張都顯示已被凍結。

樓靈雎越過呆滯的葉潮，“我來付。”

電影院裡，葉潮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忘記借看電影鑽進樓靈雎懷裡的計劃。

他記得現在還冇到他家破產的時候啊？

葉潮給分彆向爸媽詢問情況，結果被爸爸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從他爹發來的一連串訊息裡，葉潮艱難地提取中心思想，大意是他怎麼又欺負樓靈雎、一點不心疼錢雲雲。

大概是王姨叫樓靈雎陪他吃飯的事曝光了吧。

葉潮鬆了口氣。

等等，還有一件要緊事。

葉茶找到通訊錄裡的戴煬，一鍵刪除戴煬的所有聯絡方式並將其拉黑。

他怕戴煬再不合時宜地找他。雖然逗戴煬挺有趣的，但風險太大了。

刪完，葉潮毫無負擔地癱在椅子上。他用餘光悄悄瞥樓靈雎，電影光映著他的半邊臉，葉潮越看心裡越癢。

他欲蓋彌彰地乾咳一聲，手指順著椅子摸過去，並扣住了樓靈雎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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