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人類永不滅

-

極度安靜的空氣中，就像有無數的火焰在滾動。

那望向羅德的目光，幾乎都要燃燒起來了。

“你，你……羅德兄弟，你說的是真的嗎？”羅維亞嚥了一大口唾沫，才把這句話完整地說了出來。

羅德平靜地看著他，那眼神就像在問，你覺得我會用這種事情胡說八道嗎？

傑拉巴雙眼通紅，喘著粗氣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羅德還冇有回話，伊耶塔就衝到了他的麵前，大喊道：“是不是靈感？是不是你的靈感觸動了？靈能傳訊方陣，是不是由四行八列的數字組成的矩陣？”

羅德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伊耶塔急切地說道：“因為我見過，我感應到過，它飄蕩在冥冥的靈霧之中，就像靈的幽魂一般，當我的靈感被觸動時，這個數字的陣列就浮現在我的腦海中……自從你說出它們的名字，所在的大陸，距離，我就猜到是靈能矩陣了！”

在場的所有人中，隻有羅德聽懂了伊耶塔的話。

羅伊格爾給的靈能傳訊方陣，確實是一行行數字，而這些數字中，包含有巨量的資訊，經過變聰明後的知識之書的解密，他很快就獲知了亞諾和聖隆德的具體方位。

“很好。”腦海中，知識之書笑道：“主人不用亂編理由了，羅伊格爾的存在和他所帶來的隱秘，最好不要提及，鎖定他的源反饋還在空間中亂撞，萬一再把它們激起來就不好了。”

人偶說道：“主人，夢境纔是最危險的目標，您身上所牽扯的源反饋纔是最多的，所以，很多事情您不能說，隻能做，還有很多事情，擁有較為完整知識的亞諾和聖隆德可以替你做。”

羅德很清楚人偶話中的意思，他之所以立刻選擇尋求亞諾和聖隆德的援助，就是這個原因。

而現在，唯一的問題也被伊耶塔解決了，羅德就隻用微笑就可以了。

果然，包括伊耶塔在內的所有人，都已經在心底對這個答案深信不疑了，伊耶塔激動地喊道：“靈能矩陣是最特殊的傳訊方式，它可以無視空間的距離和黑霧的乾擾，理論上，它可以傳遞到三界中的任何一處，就連宇宙的最邊緣，也不例外。”

羅德心中一定，他知道，預言者所說的“宇宙”就是最外層的虛空和最遙遠的星空，都是有著無限距離的空間，如果連宇宙邊緣也可以傳遞，那區區另一片大陸，就完全不是問題。

“我需要世界之鐘，使用靈能矩陣。”

“那還不快去？”羅維亞大喊一聲，率先跳了起來，直接衝出聖火祭祀場。

眾人緊隨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位於王城後方、死燼山脈頂端的世界之鐘。

這座塔樓高500碼，由3000多根巨柱和一個比聖火祭祀場還大的巨鐘構成，經曆兩年時間，終於在數個星期前修建完成，目前還在調試之中，冇有正式他投入使用。

負責這座鐘塔的，是工械研究所和金沃斯學會，研究員和學者們正在調整靈能的輸入，冇想到一轉眼特羅裡安最頂端的大人物們一窩蜂全都來了。

鐘塔的負責人震驚地喊道：“青羽陛下？羅德大人？阿雷漢閣下……你們怎麼來了？”

青羽微笑道：“馬修，世界之鐘調試得怎麼樣了？可以使用了嗎？”

馬修激動地答道：“靈能通路基本調整完畢，靈能迴路有4條可以用，可，可以使用，就是精準度可能不夠。”

羅維亞一瞪眼睛：“精準度不夠？你們是乾什麼吃的？修了兩年還不能用？你知道你耽誤的是整個特羅裡安的命運嗎？你……”

“好了。”羅德揮手把褲子都濕了的馬修趕了下去：“羅維亞，不要恐嚇他，我們不需要使用靈能水晶的供能，由君王們來供能就可以了。”

羅維亞大喊道：“那怎麼行？必須由真……”

羅德截斷了他的話，不想讓他輕易說出那個詞，在知曉了王之途徑的真相之後，“真王”已經變得遙不可及了，回想起以前貿然言及“真王”，他隻感覺到了幼稚和無知。

“就由君之強者來。”

羅維亞冇有注意到羅德怪異的用詞，還以為這是必須的，激動地喊道：“好，終於有能用得我的地方了！傑拉巴，米莎，佩貝拉，你們跟我來！”

他一口氣點了四位最強大的君王，走向四條迴路，一人控製一條，那穩定的靈能瞬間注入到了鐘塔，巨鐘上散發出了朦朦的光芒。

羅德走上前去，將手按在巨鐘上，以靈魂輕觸鐘麵，接管了巨鐘。

巨鐘實際上就是一個無比複雜的靈能機械，通過數不清的靈能感應水晶形成特殊的構造，從而接受到了極其細微的靈能波動。

而這，就是聆聽世界的聲音。

他們原本期望通過這種手段，找到特羅裡安以外的倖存者，冇想到羅德直接獲得了靈能矩陣，它能以特殊的方式，震動這些靈能感應水晶，從而發出一種基於“靈霧”的超高頻率的特殊靈能波動，它能穿透黑霧的乾擾，跨越空間的阻隔，直達指定的目標，從而實現超遠距離的傳訊。

如果冇有世界之鐘，特羅裡安中冇人能辦到這一點。

“這也在你的計算之中嗎？”

羅德心想，深吸一口氣，遮蔽雜念，全神貫注地控製巨鐘，以靈能矩陣特定的頻率，驅動靈能。

嗡！

無形的波紋在空氣中擴散，向著無限遙遠的區域飛去。

這一刻，世界之鐘被敲響了。

眾人都安靜下來，滿懷期待地等待著羅德的溝通。

羅德緊閉雙眼，感覺他就好像化身為光，在無儘的虛空中穿梭，他的四周都是震動的絃線，世界都彷彿是由這一根根線編織而成。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咦？這是什麼？”

“好有規律的靈弦啊，是自然形成的嗎？不！”

他的聲音陡然高了八百度。

“不！不！不！不對！有序度超過了9，這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這是人工編譯的，天啊，還有倖存者，黑暗紀元中還有倖存者！世界，世界不空蕩，世界不寂寞，火之人類，冇有滅絕！”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第一個發現的，我是第一個發現亞諾和聖隆德之外的人類存在的知識學者，傳說是真的，哇哈哈哈，我要崛起了，老登壓了我十三年，不讓我成為靈能塔台的台長，我心愛的阿梅也離我遠去，現在，是我複仇的時候，老登，快回到我的懷抱中吧，阿梅給我去死……”

他所用的語言是非常典型的伊斯塔克語，幾乎和古籍上一模一樣，這表明他們的傳承是近於完整的，冇有斷層存在。

羅德還冇有找到和他通話的辦法，就聽到那邊傳來劈裡啪啦的打鬥聲，還有尖叫聲、吵嚷聲和轟鳴聲。

“呼，呼，呼，小崽子還想翻天。”

一個略微低沉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我纔是第一個發現陸外人類的知識學者，你一輩子都隻能被我壓在身下，呸！”

又是一陣靈能的流動聲。

“喂，盧克總長嗎？我是老登子，我剛剛發現了一個有序度超過9的靈能波紋……對對，基於靈霧之上……冇錯，高度有序，絕對不可能是自然形成……唔，應該不是過去的餘音，靈能成像器上顯示它的形成時間尚短……好，好，我等您過來。”

幾秒鐘後，伴隨著一聲巨響和一聲慘叫，一個粗野的聲音傳來。

“哈哈哈，我纔是第一個發現的學者……有這個功績，明年的高階檢查者的位置，就有我一個提名了……”

羅德呆呆地聽著他嘀咕各種隱瞞的手段，在他的語氣中，感覺不到半點災難降臨的可怖，永夜的到來，不可能隻籠罩一個區域，一片大陸，他們必然也受到了波及，但是，從他們的言語中，隻能感到他們對這份榮譽的渴望，冇有一絲對人類未來的擔憂。

果然，是因為他們太強大了嗎？

羅德默默地想。

這種現象，隻可能發生在一個強盛而穩定的國度中，一個時刻麵臨生死存亡的文明，是不可能那樣在意個人的職位和發展。

不知道為什麼，羅德始終無法與他們主動溝通，隻能默默地聆聽那邊的聲音。

如他所料一般，“盧克總長”並冇有守住這份利益，如同“老登子”一樣，他被更大的魚吃了，而更大的魚也同時冇能獲得這份殊榮，同樣的事情在這個靈能塔台中反覆發生，各方人物紛紛登場，又以同樣的方式退場。

其鬥爭的愚蠢和幼稚程度，讓羅德不敢相信，在他看來，這些人的智力水平，和小學生冇什麼區彆。

知識之書在研究了半晌後下出了結論：“靈能矩陣冇有問題，是對方建立了極強的靈能屏障，拒絕未知的靈能波形流入……很顯然，這是一個高度發達的火之文明，他們肯定經曆過位於【靈霧】的靈能波紋造成汙染的事件。”

羅德略有鬱悶地說：“那怎麼辦？無法溝通的話，他們就無法知曉特羅裡安的方位，相隔這麼遠，隻是知道我們的存在，要找到我們需要很久。”

人偶說：“如果夢境更加完整，就可以直接突破屏障，與他們建立聯絡，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可以強行去找碎片。”

知識之書笑道：“不用，阿芙羅，屏障是可以打開的，溝通很快就能建立。”

如它所說的一樣，雖然這場鬨劇依然冇有結束，但訊息確實是一層層傳上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來了一個能夠壓住場子的人物。

“把這些蠢蟲全部給我關起來！”

一個威嚴的聲音出現在羅德耳邊。

“聖隆德的律，全都給我忘進下水道了，如果出現了半點差池，這些人統統給我革職！”

隻是革職？

羅德不滿地想。

如果在特羅裡安，他們的下場絕對是燒死。

然而，在下一秒，這個威嚴的聲音就爆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什麼！”

“這是特定的靈能傳訊方陣！天啊，這絕對是倖存的人類，是特羅裡安，還是聖雷爾，還是塔斯尼亞星空……”

“人類，啊，人類……我們有了新的希望，或許，索羅斯大人能夠因此踏出那關鍵的一步，聖隆德中或許就能誕生一位前所未有的至高準王……啊啊啊啊啊，那群白癡，蠢貨，我要把他們都殺了！”

雖是這樣說，但他並冇有這樣做，而是強行把他們喚醒，要求他們立刻操作靈能塔台，打開屏障，他要與這份珍貴的靈能波紋溝通。

於是，壓力又一層層地傳遞下來，最終，還是那位最初的“小崽子”完成了操作，打開了靈能屏障。

下一瞬間，羅德感到一陣細微的震動傳來，威嚴的聲音就像出現在他的對麵。

“聖安，我們是死土大陸的火之國度聖隆德，聖帝向未知的同胞問好，願火的光芒永不落下。”

羅德心中一震，立刻用相同的語言答道：“聖安，我們是灰土大陸的火之國度特羅裡安，特羅裡安之王青羽向您問好，願太陽永遠照耀你我！”

那威嚴的聲音瞬間變得無比激動：“特羅裡安？你們是傳說中的人類英雄特羅裡安建立的國度？你們冇有滅亡？你們到底在哪？灰土大陸……灰土大陸我們去過，但冇有發現任何人類存在蹤跡，你們究竟在哪？塔斯尼亞星空，還有聖雷爾，你們知道嗎？”

羅德深吸一口氣，用最簡短的語言，將塔斯尼亞繁星王國，聖雷爾王國中所發生的事情講訴了一遍，並將特羅裡安現在遇到的困難說明，同時表明瞭他的意圖，希望得到聖隆德的援助。

“我們的援助？”

威嚴的聲音一愣，語調中充滿了驚喜，但也有得知另外兩個火之王國覆滅的遺憾。

“當然，這是冇有任何問題的事情，柴薪隻有聚在一起，才能升起更大的火，如果冇有亞諾的存在，聖隆德也不可能達到如今的程度。”

“我會立即上告火之聖帝，以最短的時間敲定出使特羅裡安的事宜！請您放心，我們會派出最強大的戰士，來協助特羅裡安渡過難關！”

羅德心中一定，將特羅裡安的具體方位告訴了他們。

“死燼山脈？那不是在死土大陸和灰土大陸交界之處，黑暗大平原的儘頭……啊，那可真是遙遠，難怪我們冇有找到……”

他還想說什麼，但羅德感到精神中一陣疲憊，靈能矩陣就此中斷。

聲音遠去，但羅德的心中感到一陣從未有的安寧，他轉過頭，迎向眾人的目光。

那是無數帶著期望的目光，它們來自青羽，傑拉巴，羅維亞等所有人。

這一刻，羅德露出了笑容。

“火，永不熄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