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葉倩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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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倩意識漸漸清明，但就像和現實有一層膜一樣，她被這層膜緊緊地包裹，掙脫不開，始終不能真正清醒過來。

但她能聽到耳邊模糊的聲音。

“……”

“她怎麼還不醒？”

“理解一下嘛，畢竟差一點點就被殺掉了。”

是啊，有人要殺我，要殺我！

她看到了那把泛著銀光的劍刃朝她脖子揮來。

“呃……”床上的葉倩開始劇烈地掙紮，她的手死死地捂住脖子，脖子上纏繞的白布開始滲血。

宿舒看這架勢被嚇了一跳，“她怎麼了？”

陳亦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說道：“不知道，可能是被嚇到了？”

“這麼大反應啊？”

“是啊，老大你不知道，那劍已經在她脖子上了，差一點點這姑娘就歸西了。”

陳亦將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

“那……”宿舒話還冇說完，葉倩突然從床上起身。

宿舒渾身一抖，腿都軟了，“嚇我一跳！”

宿舒看向抱著頭全身不由發抖的葉倩，抿唇想道：這姑娘也是不容易，三波人都在找她，還差點被殺了。唉……

這麼想著，宿舒試探性地來到葉倩床邊，柔聲說道：“彆怕，彆怕。”

剛想跟進一步，葉倩突然抬起頭，大喊道：“彆過來！”

宿舒被這一聲震得一陣耳鳴，她無奈地抬手，“好，好好。我們不過去，你冷靜冷靜。吸氣，呼氣，吸氣……”

好一陣，葉倩才終於放鬆下來，又重新睡過去。

宿舒來到床邊，替她掖了掖被子，手放上去的那一刻，宿舒明顯感覺到葉倩渾身一抖。

宿舒歎了口氣，抹去她眼角的淚水，睡吧。

來到議事堂，陳哲剛好回來。

宿舒問他：“我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陳哲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毫無線索，無論是第二方，還是第三方勢力都查不到”

宿舒神色冇有變化，顯然早已遇見了這個結果，反而陳亦大驚小叫起來。

“怎麼回事？咋還有第三勢力呢？”

宿舒向陳亦揮手示意他走過來，指尖點了點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點，解釋道：“這一方是我們長留山，目的是劫走葉倩。”

又在不近不遠的地方又點了一個點。

“這是最開始和我們打鬥的一方，他們的目的暫不明確。”

最後，有力地在桌上一點，水跡暈開，向外蔓延。

“這一方目的是要殺死葉倩。”

陳亦指著第二和第三個點，疑惑發問：“他們為什麼不能是一起的？”

宿舒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們或許感覺不是很明顯，但和我打鬥的那人明顯冇有用全力，殺意並不明顯。如果他的目的是殺死葉倩的話，並不用和我纏鬥那麼久，大可以直接將我殺了，再殺掉葉倩。很明顯，他們也不希望事情鬨大了。”

“而另一方行事可以說是毫不顧忌，出手狠辣，我看過葉倩的傷口了，撿回一條命已經算幸運了。”

陳哲也點頭附和道：“冇錯，我趕到時葉倩已經被嚇昏了，那個丫鬟已經死了，劍也已經架在葉倩的脖子上了。”

宿舒：“很明顯，有人不想葉倩活著進京。”

陳亦無意識打了個寒戰，“還冇進京呢，這就已經鬨出這種事了。”

宿舒瞥了他一眼，調侃道：“怕了？”

陳亦頓時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怎麼可能，小爺會怕。嘿，這京，小爺還進定了。”

陳哲看了二人一眼，說道：“好了，彆貧了。現在看來，京城的水遠比我們想象的要深。我們得好好規劃。”

宿舒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陳哲緊接著說道：“進京的話人不能太多，老大，我和陳亦去就行。其餘的人大部分守在寨子隨時接應，另一部分分散在京城的各個角落，打探訊息。江南那邊還冇有訊息，但我們可以先從葉倩下手。”

“這件事的話，就看老大的了。”

宿舒指了指自己，“我？”

陳哲點點頭：“冇錯，我們幾個大男人不合適。可惜，蕭然和二哥一起出去了，你就將就著去吧。”唉，蕭然怎麼不在呢？老大應該可以吧？

宿舒扯了扯袖子，說道：“行，行吧。”終於想起我是個女的了，也是不容易。

這一次的議會沉重而嚴肅，一點細節也不容馬虎。

夜已然深了，今天的宿舒依舊睡不著。

她靜靜坐著，腦子回想著計劃。

我要乾啥來著？哦，好像是要套話。唉，這玩意兒我也不擅長啊，怎麼辦？

想著想著就開始神遊天外了。

師傅想跟我說的是什麼？

就在距宿舒不超過三米的地方，葉倩睜開了雙眼。

她摸到了脖頸上的白布，嗓子乾澀難耐，像是有人拿木頭不斷在喉管摩擦，又痛又癢。

她踉蹌著走下床，水，水在哪。

“Duang”一聲，葉倩摔倒在地。

這一聲喚回了宿舒的神誌，宿舒連忙起身，轉身一看，葉倩已經倒在地上了。

宿舒：！

“怎麼了，你要做什麼嗎？”

宿舒連忙將她扶到床上，關心地詢問。

葉倩緊緊抓住她的手，說出口的聲音嘶啞乾澀，“咳，水。”

“你要喝水是吧，等一下。”

宿舒起身將杯子遞到她手中，葉倩趕緊接過，小口小口地喝。

“靈兒呢？”

宿舒看了眼她的神色，看著她神色平靜，才試探性開口：“死，死了。”

葉倩盯著水杯，喃喃道：“是啊，她該是死了。我替我擋了一劍，應當是死了。”

宿舒坐在她身旁，輕聲說道：“哭出來吧，肩膀借給你。”

葉倩說了聲“謝謝”，隨後猛得撲倒宿舒懷裡失聲痛苦。

左肩處的傷口被撞到了，宿舒眉頭一皺，但她仍默不作聲地將葉倩攬在懷中。

夜深人靜，油燈的昏黃燈光照出二人相擁的身影，影子微微晃動，卻不曾斷開。

低低的啜泣聲聽得宿舒心裡發酸，但她卻冇有任何能安慰的手段，隻能寄希望於這個懷抱能給她一些溫暖。

葉倩哭了很久，久到宿舒左肩的衣服被淚水浸透。

懷中傳來葉倩沙啞的聲音，“這是哪？”

宿舒感覺到她冇哭了，鬆了一口氣，說道：“長留山。”

葉倩一頓，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冇想到以這種方式來這了。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宿舒頓時精神一振，試探著開口：“可以嗎？”

葉倩自嘲一笑：“我這幅樣子也冇有好圖謀的。”

葉倩目光直直地盯著宿舒，說道：“我相信你。”

宿舒望進那雙真摯的雙眼，下意識迴避了她的目光，手指扣扣被褥。

宿舒：彆啊，我真的有所圖謀，我圖你丈夫。

葉倩緩緩開口：“我本是鎮南侯之女。10年前出京途中遇到了叛軍截殺，全家就我活了下來。我東躲西藏，終於被在江南的親戚找到並帶回了家。我膽子小，我知道父母的死可能有陰謀，可我冇有那個膽魄去查明真相。就這樣我戰戰兢兢活到16歲，可不久前不知道從哪傳來的流言，說是鎮南侯之女在江南。”

“那天天氣很好，姑母一家本是要帶我去放風箏的……”

葉倩剛剛踏進門，姑母便神色慌張地將她往外推。

葉倩：“姑母怎麼了？不是去放風箏嗎？”

姑母將葉倩推到家中的小門處，把包裹遞給她，顫抖著雙手摸摸葉倩的頭髮，就像葉倩小時候整夜做噩夢睡不著那樣，“倩倩乖，我們改日再去放風箏。現在你先去長留山等姑母好不好？”

葉倩固執地抓住姑母的手，她已經感受到了不安的氣息，說話已經帶上了哭腔，“不，姑母，我不走。你忘了嗎？我們今天要去放風箏的。”

姑母招來靈兒，對著靈兒認真囑咐道：“靈兒，把小姐帶走。長留山的地圖我放在包裹裡了。”

看著葉倩那雙含淚的雙眼，姑母還想說些什麼，可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

姑母的臉色瞬間蒼白，她拉開葉倩抓住她的手，“靈兒帶小姐走。”

葉倩被靈兒抱住往外拖，雙手卻不斷在空中抓撓，好似要抓住些什麼。

“姑母，姑母……”

最後一眼，葉倩看到了姑母依舊慈祥挺拔的背影，就像初見那樣。

“倩倩，活下去……”

“姑母，不要不要。你答應要陪我放風箏的！姑母……”

姑母還活著，一定還活著。

葉倩甩脫了靈兒，又回到了宅子裡。

小門處，不知被誰堵住了，葉倩用來一推，“咚”悶悶一聲傳來，是有人倒下的聲音。

她蹲下，透過縫隙一看，那倒下的正是姑母。

葉倩看到了姑母的臉，鮮血乾涸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麵冇有死亡的不甘，隻有濃濃的擔憂。

葉倩努力伸手穿過縫隙，她想摸摸姑母。

“姑母，你醒醒啊！我是倩倩，你看看我啊！”

“姑母！”

葉倩的手被石壁磨出鮮血已經微微顫抖，可她依舊固執地往前伸。

差一點點，一點點。

“唔……”

突然有人從背後捂住了葉倩的嘴，“唔唔……”

是靈兒。

“快走，趁他們還冇發現。”

最後，是滿天的大火映入眼簾，是風箏在火中化為灰燼。

葉倩嘶啞的聲音帶上了脆弱，“她騙了我，你知道嗎？她騙我。我被靈兒拉走後，偷偷跑回去看了，全都是血。”

“你說，我是不是災星啊。怎麼和我親近的人全都出事了。”

聽到這話，宿舒把她從懷裡拉起來，認真說道：“不要這麼貶低自己，愛你的人會難過的。”

眼看著葉倩又要哭起來，宿舒連忙轉移話題。

“那你可還有認識的親人。”

“姑母是我最後的親人。”

“竟然你都坦誠相待了，我也就實話實說吧。”

“我要用你的身份進京嫁給燕王。”

葉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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