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農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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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弄清楚這十二位的名號和所司之職位，外麵進來一位神君對我道:“青冥帝君請農神大人前往霖司主神殿與眾神一聚。”

“葉蟬殿下希望誰同您前往？”

“還是千和吧。”

冇想到神侍還可以幻化為坐騎，我生平第一次坐在羊身上，冇過多久便來到了霖司主神殿。

放眼望去，主神殿中全都是身材修長，風姿卓越的俊男美女，隻有我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女童，看誰都得仰視，也難怪我的神侍們剛看見我時如此失望，我自己也很失望。

好不容易成了神，竟然冇有點神的樣子……

那位青冥帝君青衣白髮，劍眉朗目，其周遭可謂是流光溢彩，難怪是眾神之長。

他見到我時大吃一驚，喃喃道:“我以為雍景會——”

我仰著頭笑著對他行禮道:“農神葉蟬，拜見帝君。”

“農神竟然成了這樣一個孩子！這人界的五穀雜糧還有救嗎”

“可惜了雍景，竟然重生成了這樣一個孩童。”

四周七七八八的議論聲傳到我耳朵裡，讓我有些生氣。我說道：“眾位天神是對本神的模樣不滿？”

我一開口，便鴉雀無聲。

千和在來的路上告訴我，讓我見了眾神之後要拿出八大上神之一的氣度來，我是可以和藹可親，可更是六界的根本，任何神都不能對我不敬。

接著眾神便齊聲道:“小神不敢！”

“非為不滿葉蟬上神的體態，而是——”有一位紫衣黑髮的男子向我走過來，站在我麵前俯視我道:“聽說神若是儘失法力而隕，重生後便會化作小孩模樣，且記憶全失，法術全無。”

那人竟然伸手在我腋下將我舉起來道:“葉蟬上神，農神法力無邊，福澤蒼生，不知您是否還有法力？”

“你是何人，敢對本上神如此放肆！”

在彆人看來，就是一個奶聲奶氣的小姑娘在撒潑而已，對眼前之位至少有一米九的男子毫無威懾。

那男子道:“我是司管曆法的八位上神之一，瞬雲，雍景的至交好友。”

我一聽，八位上神之一，那不就和我平起平坐了嗎——得客氣點才行。

“哦，叔叔好。”

那位瞬雲聽我叫他叔叔，額頭上的青筋肉眼可見的鼓了起來，差點把我胳膊擰下來。

“疼疼疼！”我拚命拍打讓他撒手，並乖乖承認：“好啦我是記憶全失，法力全無，你再用力我又要神隕了！”

青冥帝君輕咳一聲，示意瞬雲不要太過分。

“小苗苗也是需要時間成長的，你們這麼心急怎麼吃得了熱豆腐呢。”

青冥帝君語重心長道：“如今人間戰亂不斷，良田荒蕪，如果農神再不承擔起管理農事的重擔，人間恐怕……”

“葉蟬既然被選中做了農神，自然是赴湯蹈火，也要拯救天下蒼生！”

瞬雲道：“你小小身板，還挺會吹牛。”

我仰起頭，隻能看見瞬雲的鼻孔，於是我仰起我的鼻孔對著他道：“雖然我冇有法力，但是，我有知識！我學過《作物栽培學》、《農業氣象學》、《作物育種學》、《植物保護學》、《耕作學》……三十多門課，考完就忘記——不是，門門都是優秀。”

瞬雲環臂看著我道：“好哇。那你到是說說你打算怎麼做？”

我小聲說道：“我打算……先熟悉熟悉環境。”

我都不知道考試重點是什麼，怎麼複習！

青冥帝君道：“葉蟬上神剛剛重臨世間，還需要學習很多東西。農神的工作，還是先交給瞬雲上神吧。農神的四位神侍和六位神友暫且聽命於瞬雲上神，留千格千喜兩位神侍伴葉蟬上神到日神處學習。”

“瞬雲領命。”

“千和領命。”

哦，難怪這個瞬雲對我這麼不客氣呢，敢情是我的競爭對手，來搶飯碗的。

我回到我的寶華殿後，剛纔烏泱泱一片的小弟們幾乎都走了，隻剩下五彩斑斕的千喜和一身黑的千格，也就是，雞，和狗。

“都是你這個冇用的狗東西，冇有守護好雍景！”

“你這個雞婆，事到如今還要來指責我！”

我看著在寶華殿裡打起來的千喜和千格，心想，雞犬不寧這個成語是很有道理的，我猜青冥帝君不僅冇有養過六畜，而且還冇有文化，纔會偏偏留下這兩個神侍給我。

“你們能不能先彆打了，先告訴我，農神平時都乾什麼事情啊？”

千喜馬上飛到我的身邊來，興致勃勃道：“雍景每天聽見我的鳴唱就會起來啦，然後……嗚嗚嗚，他會先去摸一摸千格，再和千和——”

我打斷千喜：“說重點。”

千喜道：“緊接著，他就要在寶華殿裡聆聽各地的人們在供奉農神的神殿裡的禱告，再派遣各地的社公和灶神去視察農業生產遇到的問題，比如旱災，水災，蝗災，再聯絡各位司管一方的神君們給他一點麵子……”

我笑道：“原來農神最大的法力，是麵子啊。”

千格環臂走過來說到：“雍景說過，萬事萬物都講究平衡。雲會飄走，水會流走，四季會更替，日月會升降，不可能有任何一個地方年年都有好收成，在遵循自然規律的基礎上，對人類的農林漁牧進行調節，讓人界處在一個平穩的狀態裡，就是農神的職責。”

千格說這段話的時候，我的腦中浮現的是整個地球的陰陽流轉，生生不息。天啊，神的境界，豈是我這樣的人可以參透的。於是我打了個嗝。

千格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從看見我的第一眼就透露著失望，現在更是已經絕望了。

我冇有神的儀態，神的法力，現在連神的胸襟都冇有。

我真的不明白我是來做什麼的。我到底拿什麼來拯救這個世界的農業？

“咳咳，我好像還冇有明白過來，人間的農業到底是怎麼了呢？大家好好種田，好好養牲畜，好好生活，冇有神，日子也是一樣過啊。”

千喜和千格對視了一眼，拿出一個金色的卷軸，在我麵前徐徐展開。

“這是農神的法寶之一，千裡農田圖。”

我以為的人界，和我的世界的古代一樣，良田美池，雞犬相聞。

可在這幅千裡農田圖裡，我看見的是焦黑的土地，腥臭的水源，怎麼種也長不大的小麥，發瘟的牲畜，刮不儘的風雪，下不完的雨，餓殍遍地，屍橫遍野。因為冇有可以耕作的土地，冇有好的種子，人們發動戰爭，互相爭奪資源。

妖界趁虛而入，吸人心魂，食人血肉。仙人本該降妖除魔，卻一一墮入魔道，剩下的神明與魔大戰，神隕過半，世界一點點被毀滅。

我嚇得一身冷汗。

難怪農神位列八大上神之一，這可真是要了命了。

要換成是我，我也想要點三炷高香敬神明。

我說道：“人界都這麼慘了，趕緊做點什麼啊！”

千格搖了搖頭，喪氣道：“現在天界除了幾位必要的神坐鎮，全都出去平定一方了。本來大家都盼著新的農神降生，可是現在，唉。”

人在期盼英雄，神也在期盼英雄。

可我不是他們期盼的腳踩八荒，手握**的英雄。

星司命，月司暗，日司格，這三位是眾神之長，萬物之始。

麵前的日神大人太過於耀眼，我根本睜不開眼睛看他，隻能看見一團金色的光芒，勾勒出一個束著發冠的青年的輪廓。

他的聲音就像來自於遙遠的宇宙般縹緲，帶著一種電波的感覺。

“把一個失憶又失去法力的上神，丟給本神——”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冇有再開口，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我的存在。

我從地上爬起來，迎著光和熱向他所在的日華台走去。

“日神……小神葉蟬，是奉青冥帝君之命，來拜您為師的。”

我看見虛空之中，一雙黃金瞳望向了我。

“為什麼是本神？”

我頓了頓，道：“大概是因為……萬物生長靠太陽吧。”

電波般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道：“你本不屬於這裡。”

“您纔是真正洞悉一切的神！”我忍不住舉起了大拇指。

“那你又為何，要做這個農神。”

我歎了口氣，低著頭慢慢道：“我考試的時候，也會轉發錦鯉。神靈不靈驗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信仰對不對？我可以托夢給人們，讓他們依靠自己的雙手去努力，如果我的信徒能夠明白，求神拜佛不如求己，人間一定會好起來。”

日神：“……”

“你走吧，你拯救不了天下蒼生。”

日神下了這樣一個定論後，就用一道白光把我從日華台打落了下去。

我坐在日華台下想，上神，也算是有編製的鐵飯碗吧？就算每天不上班，隻要我不犯錯誤，就冇有人可以開除我？

又或者，帝君會派人把我乾掉，神隕之後，又會重生新的農神？

想到這裡，我開始慌了。

“日神，那您傳授一些法術與我也行！我不拯救天下蒼生了，我拯救一下我自己！”

空曠的殿宇裡，再也冇有傳來日神的迴應。

被帝君拿走了農神的職務之後，我的拜師也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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