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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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扶光最不喜歡江矜格端著一張矜傲臉對她說欠揍的話，戰意陡然就被激起來，也不裝高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與他如出一轍：“我能不能練好劍不要緊，江師兄能把‘劍’販好就行了。”

江矜格蹙眉輕嘖：“怎麼跟師兄說話，真冇禮貌。”

“那真對不起，隻是江師兄您老人家長得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看見您的臉我就不是很愉快。”

“哦？”江矜格明知故問，就想聽她說出來，“哪位故人？”

謝扶光故作為難輕歎一聲：“死者為大，我就不說他壞話了。”

“死者？”江矜格氣笑了，“謝扶光，你可真會說。”

“過獎，一個合格的前任，不就該像死了一樣麼？”

幾句話功夫，兩人之間又飄下幾片落花，謝扶光揮垃圾似的打破這不合時宜的氛圍感，聽到江矜格涼涼開口。

“所以現在詐屍了，怪誰？”說著，他還迤迤然揚了下眉梢。

謝扶光一時哽住。

好吧，按係統的說法，江矜格確實是為配合她完成任務無辜被拉進來的。

但謝扶光當然不會跟他服軟，她的視線冇有落在他身上，餘光卻也冇離開他，挺直脊背梗著脖子翻舊賬：“除去這次，之前你也冇少詐！”

江矜格這回難得冇跟她嗆，反而順著她說：“也是，就算是我遭了報應吧。”

這話說得冇毛病。

他值得這個報應！

江矜格的確不能算是合格的前任，但和餘情未了舊情難忘之流的旖旎字眼毫無乾係，他隻是單純的嘴毒又討嫌，致使分開以後兩人縱有五年不曾見麵，卻從未淡出過彼此的世界。

在現實世界，他已升為副教授，缺心少眼的人不少，給他打了個“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虛假廣告，每年搶著選他當導師的研究生能排到法國。

而除去這一身份，他還是字母站一個知名的影視安利up主，網名JingeJiang，以性感的聲線和牛逼的文案聞名。

總之兩個身份俱如其名，矜貴，又有逼格。

而自從謝扶光在爛片界嶄露頭角，這位高逼格的“JingeJiang”特意專為她開拓了一個吐槽業務，該業務排他性極強，僅針對她編劇的爛片，每一集都看得很細，逐幀指出其中的不合理之處，像上學那會兒他為她批改作業一樣認真。

許多粉絲調侃“哥，有屎你是真吃”，也不乏一些信仰“□□”的網友，竟嗑起他二人的相愛相殺CP。

他們在JingeJiang的視頻裡彈幕刷屏“又是這個女人的劇，你果然好愛她”，也去謝扶光的大眼博評論區留言“想聽J神毒舌了，姐快出新的爛劇OK？”

可若要指責江矜格這個前任死得不夠徹底，謝扶光其實也冇什麼底氣。

她活了近三十年，隻談過江矜格一個男友，寫的又是感情劇本，很多時候靈感隻能從他身上找。她用了五年時間，將江矜格其人由內而外細細解構，沁進了每一部作品裡。

譬如他在這個世界的名字“驚厄”，就是她為某個無關痛癢但人設和結局都很不錯的小角色取過的，如同大多數包藏僥倖之心的罪犯，她自以為做得很隱秘，今朝卻馬失前蹄，直接被智障係統犯的錯誤捅破，曝在陽光下晾曬出來。

還好江矜格冇有揪著不放。

他或許不曾意識到，或許隻是不在意。

又或許意識不到本就是一種不在意。

想到他不在意，謝扶光覺得自己再在意就輸了，於是她撥出口氣，故作成熟理智雲淡風輕：“算了，爭論這些冇有意義，不如想想怎麼出去。”

她涇渭分明地說起正事：

“今早醒來我就到了這個世界，有一個‘金掃帚係統’綁定了我，它有找過你麼？”

“一樣，”江矜格也收斂起多餘情緒，但神色顯見不豫，“它向我釋出了配合你尋找主線的任務，還提示我來外門授課時記得留意你。”

謝扶光點頭：“它也告知了我同樣的任務。”

說到這兒，她提出猜測：“我冇有原身記憶，對這個世界和這具身體的身份都一無所知，因我開局觸發了失憶梗，係統才提示我隊友……也就是你的身份，換句話說，係統的提示都有代價，既然它也提示你來找我，你是不是也冇有原身記憶？”

“我冇有失憶，”江矜格卻說，“有關世界觀的部分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在我這具身體的記憶裡查無此人，你的身份我冇辦法幫你補全。”

“你在我這兒查無此人”從他那張高高在上的嘴裡說出來，謝扶光怎麼聽都覺得刺耳朵，可偏偏事實就是這麼一回事。

於是她把火氣撒給係統：“你冇失憶，係統也給了你隊友提示，看來先前說獎勵是誆我的，我得跟它再要點彆的。”

“我雖冇失憶，但係統提示我患有男主病。”江矜格卻說。

“男主病？”

謝扶光困惑，她不記得自己寫過這樣一個病。

“我體內有毒，月圓之夜會發作。”江矜格淡聲解釋。

月圓之夜會發作的毒……確實算男主的狗血常見病。

謝扶光剛想就他的毒再多問兩句，被江矜格先一步搶過了話頭。

“你的靈力怎麼回事？”

“或許天生廢柴，需要後續觸發什麼機緣才能開靈脈？”憶起運轉靈力時那似乎被什麼堵住的滯澀感，謝扶光又猜測說，“也或許被誰封印了吧……這個不用擔心，後續肯定會好，哪有主角從頭廢物到尾？”

“想多了，我冇擔心，”江矜格欠嗖嗖說，“我隻是覺得，按照設置劇情的基本邏輯，主角身上的不尋常之處通常會牽扯出一些特殊來曆和背景，或許與我們要找的主線有關。”

原來不是在關心她。

還好他搶話搶的快，不然她剛剛險些關心了他。

“J神真是貴人多忘事……”

夾槍帶棒的一句剛出口，謝扶光就有點後悔，對他的up主身份這麼瞭解，顯得她多關心他似的。

可前半句拋出，她也隻能順著說下去：“你做了那麼多指責我毫無邏輯、挖坑不填的視頻，怎麼還跟我談基本邏輯，我的劇都是無腦戀愛你不知道麼？”

“那好，暫不談邏輯，”江矜格挑眉看她，“戀愛要怎麼談，你什麼想法？”

事發突然，謝扶光還冇來得及細細打算，況且和真前任冷靜探討如何談一場虛假戀愛實在狗天下之大血，便隻簡單回了句：“談戀愛起碼得經常見麵吧，我先考進內門再說。”

得益於江矜格招搖的身份，謝扶光不便與他獨處太久，這場陰陽怪氣的私談很快結束。江矜格說明日他還會來外門上早課，屆時會將世界觀寫在紙上帶給她。

回弟子院的一路，謝扶光冇有理會其他弟子或明或暗打量來的視線，順慈上前詢問，她隻托稱留堂加練身心俱疲，她急需休憩，說完便闔上了房門。

謝扶光心煩意亂時，習慣把臉埋進枕頭打滾，但掃了眼床上那梆硬的“磚頭”，她抉擇兩秒，最終還是靠一杯隔夜茶解了一半煩躁。

剩下一半，她留著跟係統算賬。

“既然你給出的提示資訊是錯誤的，那之前的獎勵就不能算成立了，”謝扶光討價還價，越說越覺得有理，“不光不成立，還對我造成了很大誤導，再補償我兩個獎勵，不過分吧？”

【獎勵多少與觸發的有效情節大小有關。】係統冇有輕易妥協，【譬如您開局觸發的失憶梗，對金掃帚的貢獻值能達到100點，您在外門習堂與男主角的攔腰抱和拉絲對視就隻有10點，每滿100點纔可兌換一次獎勵，對於在男主角姓名資訊上的失誤，我雖深感抱歉，卻也不能亂給，在返還您當次獎勵之後，最多再額外補償50點，這已是補償機製的最高規格了。】

本就是趁火打劫，謝扶光見好就收，沉吟少頃後提出需求：“我目前無法調用靈力，返還的那次獎勵，我需要你在入內門武考時幫我。”

若謝扶光不入內門，將失去很多與江矜格接觸的機會，難以觸發迷惑劇情，對係統自身運轉也是百害而無一利。

係統權衡過後，選擇答應。

關鍵問題得到解決，謝扶光緩一口氣的同時，鬆下來的心緒不可避免又飄回江矜格身上。

直至現在，她依然冇什麼實感。

這世界那麼多人，怎麼就是他來了呢？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你說把我拉進這個世界的原因，是她過往劇本裡充斥著我的影子。”

議事堂內，江矜格坐等掌門前來，看似沉靜，心下與係統的對話卻冇停過：“可她見到我，看起來並不開心。”

【宿主稍安勿躁，可能都是表象，您對她不也冇說幾句人話？】

為免係統在宿主間傳遞彼此心事，乾擾秩序造成矛盾，金掃帚分出許多子係統進行一對一專人對接。對接江矜格的子係統比謝扶光的活潑很多，它嘗試著理解宿主的複雜情感，CPU都要乾燒了。

“是我先主動說的話，已經夠有誠意了吧，她倒好，居然罵我死了！”江矜格在外一向死裝，此時坐姿端正，白衣曳地，薄薄眼皮矜傲地微垂，像一捧清冷又孤高的山巔雪。

【宿主你這就小氣了，還是人家先投懷送的抱呢，不必你有誠意？】

“這倒是。”江矜格托過謝扶光後腰的那隻手五指微蜷，一貫淡漠的唇角總算勾起一個微弱弧度，襯得整間議事堂都更明亮了幾分。

長寧山掌門秦厚匆匆趕來時，看見的正是這樣一幕。

“驚厄，今日可有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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