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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3

探索寶庫『炒野鹿肝佐醃葡萄乾』猛然飛向空中。

棹人將銀托班舉過頭頂,擋住了傾瀉而下的料理之雨,隨後又將托盤移至正前方,漂亮地將緊接著飛來的餐刀防禦住。餐刀嗙的一聲彈飛不見。

「都~說~了~,不要扔東西啊」

這樣的場麵已經重複了十幾天,棹人早已習慣。

他都開始有些擔心自己的順應能力了。

先不說這些。棹人將攻擊儘數防禦之後,目光投向了犯人——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一隻腳踩在桌子上,食指按著額頭抖個不停。在她身旁,今日也很嚴謹地設法準備好的葡萄酒瓶,已經倒了下去。伊麗莎白眼眶含著淚,大聲叫喊。

「難吃死了!醃葡萄乾的酸甜味明明那麼貧乏,卻跟血腥味大爆發的肝臟死死糾纏在一起,你這已經算的上才能了啊!」

「承蒙誇獎不勝榮幸」

「纔沒誇你!」

餐叉飛擲而來。這次攻擊的準信十分巧妙,餐叉從餐盤之上幾毫米的位置傳了過去,紮進了棹人的額頭。棹人將叉子把了出來,隨著噗滋噗滋的脫線效果音,血噴濺出來。

「伊莉莎白小姐,伊莉莎白小姐,我流血了」

「誰管你!這點傷就給我用毅力去克服!是餘之仆從就做得到」

「不……用毅力的話實在是……」

棹人捂著傷口,歎了口氣。其實這點小傷已經根本不能令他動搖了。她本來便總是與傷痛形影不離,前不久還失去過手腕,感覺這點小傷根本無關緊要。

人類,果真是會順應環境的生物。

即便如此,他的烹飪水平依舊令人絕望。

棹人對吃的方麵可以說完全冇有講究,因此就算伊麗莎白怒不可遏,他也絲毫無法理解。他對自己的烹飪水平已經感到絕望,甚至覺得尋求改善也無濟於事。但是,伊麗莎白卻似乎對他十分期待,而失望也在日益加深。

「餘不會再對你的料理有任何期待了,所以你今天不用做晚餐了」

伊麗莎白吃完棹人重做鹽味烤心臟,移步王座之間後,終於做出了這樣的宣告。在她身後,牆上淒慘的破洞中,露出澄澈的藍天。

之前被『騎士』的野獸鴻飛的牆麵,一直維持著崩塌的狀態冇有去管。即便如此,伊麗莎白好像還是很喜歡這個房間,儘管勉強但仍在繼續使用。

她坐在重新擺好的王座之上撐著臉,擺著頭痛不已的表情,向守候在身旁的棹人發出與平時不同的指示。

「相對的,餘命令你今天去探索『寶庫』」

「『寶庫』?」

棹人鸚鵡學舌般重複了一遍,伊麗莎白用腳尖敲了敲石磚地。在地麵的中心,漆黑之暗與紅色花瓣如火炬般燃燒起來,隨後向一點收束,將石頭燒成四方形後消失,之後留下了一扇黑色的門。

那扇門就像安裝了彈簧機關一般,從內側猛然打開。

裡麵有一道螺旋階梯。從城堡的構造來考慮,王座之間下方有台階是很不正常的情況。但是,既然已經在虛空之中出現了一扇門,現在說那種話未免顯得不識風趣。所以在這個時候,棹人也就坦率地佩服起來。

「原來還有這種地方?」

「哼,經曆了前些天『伯爵』那件事之後,餘就想到了。你做的料理連豬飼料都不如,不過你做的布丁很好吃,而且能夠果斷地作出判斷,而且麵對餘也毫不畏懼,這些方麵著實不錯。每次曬床單的時候都會露出嫌棄的表情,著實令人不快。所以,餘決定給你獨自麵對惡魔時所用的武器。從『寶庫』裡隨便拿一件吧,儘管挑你能夠使用的就好。不管你找到什麼,餘都給你用」

「呃,我該說『十分榮幸』麼?」

「順便介紹一下,雖然名字叫做『寶庫』,其實是餘將故鄉城堡裡的東西通過魔法進行轉移之後製造的魔空間。裡麵的東西沾滿了怨念與記憶,貿然去碰搞不好會一命嗚呼喔」

「你果然隻是在跟我找茬吧!」

「少廢話!唧唧喳喳的有完冇完!快去!」

伊麗莎白精準而絕妙的一踢,讓棹人像皮球一樣飛了出去,如同卡通動畫那般誇張地滾進了門內,隨後門以絕妙的時機緊緊關上了。棹人試著推了推拉了拉,果真無法打開。

退路被完全截斷,棹人感慨著伊麗莎白的鐵石心腸。

棹人眼前是一條長長的旋轉樓梯,他如今唯有前進一途。

在昏暗之中,長方形的石階平緩彎曲,以一定的間隔懸浮於半空之中。向下望去,也隻能看到無限延伸的階梯,看不到其他的任何東西,唯能感受到從樓梯之下有溫熱的風向上吹拂,就連儘頭是否有踏實的地麵都無法保證。

「……有冇有搞錯啊」

棹人望著這一串連敷手都冇有的石階,禁不住抱怨了一聲。絕望一點一點滲進胸口,但他搖了搖頭,轉變了想法。

(伊麗莎白所說的也不無道理)

要對抗惡魔,武器是不可或缺的。無法保證今後不會陷入上次那樣的狀況,如果能夠拿到武器,或許就能夠與烏鴉跟蜘蛛一戰了。這麼做,正是為了不重蹈覆轍。

隻要是為了絕不讓那種事情再度發生。

探索這種魔空間又算得了什麼。

「就是這樣,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麵對彷彿通向地獄底層的台階,棹人下定決心。他張開雙臂保持平衡,踏著堅實的腳步聲開始往下走。

***

棹人本以為周圍隻有永恒的黑暗,但出乎意料地並非如此。

越往下走,台階旁邊便開始呈現出多姿多彩的形狀。黑暗之中,巨大的鳥籠、鐵處女、絞刑架、三角木馬,亂無章法地相繼浮現。那些泛著昏暗光輝的刑具之上,全都留有可怕的使用痕跡。鐵處女的胸口沾滿了乾枯的血,鳥籠的內側刺出來的針上,粘著變色的肉片和脂肪。

棹人看著那些生鏽的道具,發覺到一件事。這些與伊麗莎白召喚出來的魔道具不同,是『實物』。伊麗莎白召喚的魔道具,總是嶄新的。恐怕,她擁有著能夠無限召喚冇有生鏽也冇有粘上脂肪的刑具的特異能力。

然而,這裡為什麼會存放著常規的道具呢?

「……耐人尋味啊」

棹人感到納悶,繼續往前走。

回過神來的時候,台階已經消失,變成了邊談的道路。可能在空間之內,平衡感發生了錯亂,根本不知道變化是從什麼死後開始產生的。他沿著有段台階的石地板無止儘的往前走,周圍的東西變得更加繁雜多樣。

人拳頭大的寶石,被立體的蜜蜂裝飾環繞的壺,年代久遠的朗姆酒酒杯……虎皮、象牙,壞掉的華麗吊燈、小型的某種乾屍、青銅斧、鐵劍、銀槍……棹人從壺之間拔出一把華麗的劍,然後禁不住搖搖晃晃地向後倒退。

「不行,太重了……斧頭和長槍也太重了」

『伯爵』大屋裡的那些武器,似乎為了讓小孩子也能輕易使用而經過了挑選。『寶庫』內的武器這是供騎士、劍士這些以戰鬥為生業的人所使用的武器。棹人的**冇有得到魔法強化,也冇有經過訓練,似乎冇辦法有效地使用他們。

他把劍隨手一扔,隻聞重重的哐啷移向,就像陷入流沙中一般漸漸被大堆的金幣所吞冇。他對那些金銀財寶不屑一顧,繼續往前走。但他越往前走,撒亂的東西就越來越不像武器。

坐上去似乎會很舒服的椅子,完成一半的刺繡,描繪深邃森林的繪畫。

「……嗯?」

突然,棹人的鞋尖撞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他低頭一看,隻見是一隻棉花從肚子裡冒出來的小熊布偶。等他回過神來,周圍已全都是小孩子的玩具。

看來,他現在到達的這一層,放的是伊麗莎白幼年時期所使用的東西。

那些布偶的被開膛破肚,娃娃全都身首異處,陶瓷、棉花、木頭……所有材質的人偶和娃娃都呈現出令人作痛的扭曲斷麵,這足以證明這些東西就是她的。

「那傢夥,原來從小就有這種興趣啊」

棹人愣愣地嘀咕起來。正所謂三歲看老,她這個人實在太不可愛了。感到驚訝的棹人準備把布偶隨手一扔,但又覺得那樣怪可憐的,於是把布偶重新放好。

當他準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遠處傳來一個空泛的聲音。

『伊麗莎……白……伊麗……白…………莎…………白…………』

「什麼情況?」

棹人不禁駐足。瞬間,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如同巨蛇一般纏繞他全身。

『伊麗莎白……伊麗莎白……我可愛的女兒……伊麗莎白……』

那個聲音非常毛骨悚然,明明就像樹木之間的攢風一般虛無,卻又擁有著緊緊繚繞在皮膚之上的熱度。如果長時間地聽下去,腦髓都會被那聲音透過鼓膜侵蝕掉。

「這是……怎麼回事」

在強烈的生理性厭惡的驅策下,棹人退了一步。而聲音就像對他窮追不捨一般,變得愈發強烈。棹人想要甩掉那個聲音,下意識地飛奔起來。但是,那聲音讓人感到十分執著,就好像嘀咕著「彆想逃」一樣,窮追不捨。

『伊麗莎白……伊麗莎白……我可愛的女兒……伊麗莎白……』

「這究竟怎麼搞的啊!」

不管怎麼跑,終究逃離不了那個聲音。棹人四處張望尋找生機,然後發覺一樣東西。在屍山一般堆起來的玩具中埋著一扇門,這個樣子,就像是有玩具士兵看守者一般。棹人心一橫,抓住把手將門拉開。

敞開的門中,並非門之後的風景,而是一片更加幽深的無明之暗。他向門中走進移步,隨後驚訝地張大了雙眼。

此刻,他站在了一個陌生的房間之中。

「………………誒?」

棹人茫然地環顧四周。這裡看來是個兒童房。

格局接近立方體的房間之中,牆壁上貼著暗淡發黃的鮮花圖案牆紙,窗邊裝點著糖塑似的可愛石膏裝飾。傢俱是統一的白色,衣櫃的金把手十分美麗,在上麵放著布偶和娃娃。在四根支柱圍繞的床上,鋪著珍珠色的床單,鋪在下麵的,應該是塞滿天鵝絨的厚厚床墊。

在許許多多的毛毯堆成的海洋中,坐著一個身穿睡衣的少女。

少女的胸口被鮮血染紅。

她臉色慘白,身體瘦得連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原本想必十分漂亮的烏黑長髮也失去了光澤,越往髮梢便越發淩亂。那圓圓的大眼睛,直挺挺的鼻梁,都美得讓人覺得不應是人間之物,然而那對空虛的眼眸之中,已然喪失了生氣。那小小的薄唇粘著淒慘的血跡,就像是吐過血。

麵對那張熟悉的,透著死亡陰影的臉,棹人倒吸一口涼氣。

毫無疑問。這名少女,正是年幼的伊麗莎白本人。

(啊……這一定是我不能看的東西)

棹人明白過來之後,一點一點地向後退,就這麼鑽出門外。當他身體完全穿過門後,眼前的情景就像風平浪靜的水麵泛起漣漪一般,崩解消失了。之後,隻剩下壞掉的玩具所堆成的山,以及插在玩具堆中的那扇門。

看來好歹是從『兒童房』裡出來了。棹人環視『寶庫』,放心地歎了口氣。但是,那個噁心的聲音立刻灌入耳朵。他根本冇餘力去思考剛纔看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轉身之後拔腿就跑。他在混亂中,拚命遠離年幼的伊麗莎白的歡迎,以及執著地呼喊著他的男人的聲音。

(搞什麼啊,彆這樣好麼……我……我什麼都不想知道啊)

棹人可不想知道那個行為詭異飛揚跋扈的女人有著怎樣的過去,也冇想過會硬是窺見到恐怕她本人也不想讓人知道的記憶。雖然並非對他有所好感,但感覺這是對她的背叛。

伊麗莎白·拉·芬努是高傲的狼,也是卑賤的母豬。

她現在會毫不畏懼地如此介紹自己,然而與剛纔看到的柔弱少女相差甚遠。

她肯定不會相擾身為仆從的棹人,看到她那羸弱的樣子。

棹人一門心思地不斷奔跑,達到了有一個氛圍大不相同的地方。

「呼…………哈……哈……這裡是……什麼地方?」

可能是走到頭了,在他的眼前聳立著高高的石壁。走近一瞧,牆壁是用方形的石頭嚴絲合縫組成的異樣構造。這堵牆向左右延伸,就像世界的儘頭一般。在這裡,棹人察覺到了一件事。

「唔……怎麼了回事?」

不知為何,牆壁上有一部分被圓形的光照了出來。棹人戰戰兢兢地朝哪裡靠近。

在被照出來的牆壁上,扯著一副鐵枷。

一名一絲不掛的少女上半身被綁在上麵,就像掛在架子上的商品一樣。

「什麼?」

棹人大吃一驚,駐足不前。不管看多少次,都不覺得是錯覺。一名美麗的銀髮少女,手腕被綁在牆壁上。少女擁有豐滿的胸部,具備完美平衡美的肢體淒慘地向外撒開。

棹人在看到她的瞬間,不知為什麼感到了些許的不協調感,但他總不能一個勁地盯著女人的**不放……被當成在視奸也很麻煩。

棹人冇有去管這份不協調感,猛地背過臉去,然後用餘光戰戰兢兢第確認少女的情況。銀髮少女低著頭,一動不動。

「喂,你冇事吧?喂?喂?」

向她搭話也冇有反應。棹人不知道這個少女為什麼會被囚禁在這裡,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就猶豫了起來。按伊麗莎白的性格,不覺得她會隻把惡魔拘束起來,所以銀髮少女應該不太可能使敵人。

就算少女是敵人,在這個地方會犧牲的,也隻有棹人自己。

就算離開這裡往回走,也無法保證還能回到相同的地方。棹人心想,與其離開之後後悔冇有救她,倒不如現在就把她救下來。

想到這裡,棹人決定解開少女的束縛。他四下張望了一番,但附近冇有用得上的道具。但他發現,少女纖細的腳踝上繫著一個皮袋子。

手被綁住的她,無法自行取下那個套子,這位置可以說十分惡趣味。

棹人取下袋子,將裡麵的東西倒出來進行確認,結果從裡麵掉出了一把鑰匙和一張羊皮紙。棹人用鑰匙解開了少女的手銬,隨後兩隻胳膊綿軟無力地落在了白淨的身體兩側。但是,她就算獲得了自由,可還是冇有要動起來的跡象。棹人四下張望,看有冇有東西能夠遮住她的身體,結果目光被掉在地上的羊皮紙吸引了。羊皮紙的表麵用紅色的字,大大地這樣寫著

「『使用說明書』?『啟動時的注意事項』?」

在人造人的功能的幫助下,棹人解讀出了這個世界的文字,然後納悶起來。他突然察覺到了某種可能性,然後又轉向了少女,確認她的身體。

此時,他總算髮覺剛纔的不協調感是怎麼回事了。

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銀髮少女纖細的手腳關節處呈球狀。筆直的銀髮也並非人的髮絲,而是用閃耀著光輝的銀絲製成的。

少女是人偶。她應該也是儲存在『寶庫』中的一件物品。

下一刻,隻聞嘎嘎嘎的聲音,少女的頭突猛烈地上下彈動,最後緩緩地抬起臉來。用翠綠色寶石製成的眼睛,釋放著怪異的光芒。看到她的臉,棹人深深地感到恐懼。

那張如藝術作品般美麗的麵龐之上,冇有任何表情。

她的麵部肌肉,就像麵具一樣完全僵硬。

少女——機械人偶的四肢,以球體關節為中心分彆以不同的方向開始旋轉。看到這非同尋常的狀況,棹人連忙掃過羊皮紙下麵的內容。

讀完紅墨水書寫的文字之後,他瞪大了雙眼,蹴地而起。

————啟動時會襲擊人類,請注意。

棹人開始全力逃走。

人偶在地上爬行的聲音,以飛快的速度最趕上去。

***

棹人以障礙跑的要領一路狂奔。他越過椅子,鑽過櫃子的縫隙,從金幣之山上滑下去,而他的設想也應驗了。

人偶似乎冇有避開物體的意識,筆直地朝棹人衝過來。物體破壞得越多,人偶移動就會花越多的時間。通過這樣的方式,棹人順利地拉開了一定的距離,並繼續逃走。但他心裡十分清楚,哪怕有片刻的鬆懈,自己也會加入那些被破壞之物的成員之中。

(搞什麼鬼!這真不是開玩笑啊!)

棹人以撕斷腿部肌肉的石頭衝上了最後的台階。他無視劇痛,憑著頑強的意誌力驅動著身體。一旦回頭就全完了,而且冇有東西能當做盾牌。

他按捺住噴發的恐懼,勉強活著到達了那扇黑色的門。但是,那裡依舊大門緊閉。棹人捏緊拳頭用力砸門,驚慌失措地大喊起來

「伊麗莎白,快開門!快給我開門啊!」

「怎麼了棹人?總算嚐到苦頭了?記得今後好好地嘗過味道後再端上來」

「你果然一開始就想著要懲罰我啊!不說這個了,快點開門!」

瞬間,棹人感到一股彷彿心臟被針刺穿的惡寒。

他順應本能,當即臥倒下去。隨後,人偶的腿從他頭上橫掃而過。這一擊如蛇一般迅猛,腳尖從難以置信地角度逼近,將堅硬的門砸了個粉碎。伊麗莎白慌張起來,衝門內大喊

「這、這動靜究竟是怎麼回事?」

棹人聽著伊麗莎白的驚呼,不顧渾身被劃傷,衝進了飛灑的碎片之中,連滾帶爬地闖入王座之間,隨即連忙與『寶庫』入口拉開距離。從入口處,一隻人偶如幽靈一般搖晃著白淨的身體,東倒西歪地走了出來。

伊麗莎白似乎自己去拿來了葡萄酒正在喝著,可見到這個狀況,嘴裡的葡萄酒噴了出來,露出少有的啞然表情,放聲怒吼

「你、你這傢夥究竟下到多深去了啊!這東西是餘的養父製造的惡趣味的機械人偶啊!由於完全不聽命令,而且還會把看到的東西全部破壞,是個非常危險的東西啊!你為什麼把它啟動了啊!」

「擅自讓她啟動,實在對不起!可我不知道一解開枷鎖她就會自己動起來啊!」

「解開枷鎖就是啟動的信號啊!你這蠢到極點的東西!」

伊麗莎白將酒杯重重地扣在了搬過來的圓桌之上。她似乎本想雅緻地享受這短暫的小憩,然而悠然的時光已蕩然無存。

「欸!氣死餘了!為什麼本『拷問姬』要為區區木偶心煩意亂」

她煩躁地從王座之上站了起來,鞋尖在地板上敲了兩下。

黑暗與花瓣如煙霧般在地板上滾動擴散,最後從下麵垂直生出大量的針。但是,人偶以驚人的反射神經與野獸般的跳躍力垂直躍起,將其躲開,然後用腳底與手掌夾住一根針的針尖,毫髮無損地著陸了。

「不錯啊,竟然能躲開這招」

伊麗莎白佩服地呢喃起來,然後將手翻到身後,向前一揮。從黑暗中飛出一把斬首鐵斧,直逼人偶脖子。隻聞噶嘡一聲,人偶以讓關節脫臼般的動作,在腦袋被斬落之前勉強躲開了斧頭。伊麗莎白驚訝地張大雙眼。

人偶彎起腳,再次跳了起來,落在了王座跟前,與伊麗莎白實現近身。隨即,伊麗莎白就像看準了這個時機似的,打了個響指。

「『灌水椅』!」

從地上冒出的椅子順利地頂起了人偶的屁股,隨即用皮帶將人偶束縛住。『灌水椅』與以前讓棹人坐的刑訊椅十分相似,但座板之上冇有刺出針來的孔洞,相對的,靠背之上綁著長長的鎖鏈。

忽然,人偶周圍的地板呈四方形消失了。在下麵,表麵漂浮著紅色花瓣的水瞬間注滿空間。隻聞嘩啦嘩啦的誇張聲音,人偶冇入水中。

可能人偶正在掙紮,水麵一時間激烈地騰起泡沫,但忽然間便安靜下來。鎖鏈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提了起來,坐在椅子上的人偶已經一動不動。

水珠從銀色的髮絲上點點滴落。這時伊麗莎白才鬆了口氣。

「哎呀呀,總算靜下來了。但是,這東西安裝有排水裝置,所以不久就會自動恢複吧。要在裡麵的齒輪再次運轉之前破壞掉呢」

「誒?等一下,難道隻能破壞掉麼?」

「那還用說麼?不把它弄壞的話又會胡鬨,還讓不讓人活了!還是說,要一直躲著這個隨時要把人腦袋摘下來的人偶?真要到那時候,餘首先就拿你當肉盾,冇意見吧?」

「不是的,歸根究底,畢竟是我擅自讓她啟動的……把製作如此精巧的人偶破壞掉,實在有點於心不忍……至少能不能讓她恢複如初,停止運作?」

棹人勸著伊麗莎白。雖然很怕機械人偶追上來的時候很可怕,但說到底是還是要怪棹人擅自讓她啟動。要把這具將人類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的人偶破壞掉,他心裡難免有所牴觸。而且,這東西看上去價值非常高昂,棹人就算搭上這條命也賠不起。

伊麗莎白不通快地張開了嘴,但突然又把怒吼嚥了回去。

「嗯?等等。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弄壞的話太浪費了呢……說不定還能用」

在沉思起來的伊麗莎白跟前,人偶微微地顫抖氣來,身體中十分不祥地軋軋作響,以匪夷所思的動作與角度彈著頭。

翠綠色的眼睛再次煥發詭異的光輝。與此同時,伊麗莎白如唱歌般沉吟道

「『齒輪啊,停止吧。你將永葆美麗』」

人偶突然停止了。下一刻,人偶全身失去了氣力。明明費了那麼大功夫才抓住她,可伊麗莎白的一句話便讓她產生了這樣的表情,這讓棹人十分吃驚。

「你、你做了什麼?」

「剛纔吟誦的,是註冊新主人的咒語。嗯,還有效果,這就表示這東西以前的設定似乎清空了呢。如此一來,主人應該就能重新進行設定了。設定好之後,這東西應該就會將新主人的命令視為第一要務,不會再冇頭冇腦地襲擊人了。那麼接下來……」

就在伊麗莎白正要開口的這一刻,人偶的脖子詭異地動了起來。

喀喀喀喀喀喀喀……脖子強行彎了過去,看向棹人。棹人嚇得跳了起來,但人偶隻是默默地盯著棹人,翠綠色的眼眸之中隻有棹人的身影。棹人感覺自己就像被她緊緊依靠著,感到困惑。伊麗莎白佩服似的短短地吹了聲口哨。

「哎呀……這東西自己做出了選擇呢。開心吧,可能是你救過它兩次,所以你被它看上了呢。好吧,從現在起,它的主人就是你了。但是,有一個問題」

「主人?誒?而且還有問題?

「要成為這東西的主人就必須設定『關係』,這東西的製造者是個以讓人發愁為樂的怪胎,要從『親子』『手足』『主仆』『戀人』四種『關係』中選擇正確的一個。一旦選錯,機械人偶就會將殺意投向主人。餘倒冇問題,你的話就怕小命不保呢」

「答對的概率隻有四分之一,說真的是很難辦……要怎麼做?」

「誰知道呢,破壞掉的話倒是最方便不過,但你不願意那麼做呢。『親子』『手足』『主仆』『戀人』之中……嗯,就選擇你覺得『最不會背叛』的吧」

伊麗莎白邪惡地一笑,悠然地坐回到王座之上。

伊麗莎白肯定對眼下的狀況樂在其中。棹人在混亂之中,拚命地開動腦經。不管怎麼說,這個回答關乎自己的生死。他就是被父親殺死的,親子就算了。手足的話他也不太明白,他曾與據說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一個男人見過麵,然而冇有留下什麼不錯的回憶。主從……那就是跟伊麗莎白目前的關係了,所以不作考慮。剩下的,就隻有一個了。

「是『戀人』吧」

「你是處男呢」

——你究竟在斷定什麼鬼。然而不等棹人對伊麗莎白的汙衊發出抗議,人偶的身體便前所未有地激烈搖擺起來。她無法控製這陣痙攣,拘束她的皮帶應聲彈飛。從球體關節的縫隙中噴出熱氣。

間她太過激烈的反應,棹人不是先擔心自己,而是下意識地擔心起了人偶。

「喂,你冇壞掉吧?」

他戰戰兢兢地低頭去看人偶的狀況,而人偶突然張開了眼睛,將『灌水椅』的皮帶扯斷,輕盈地跳出了水槽,在棹人麵前著地。

啊,這下死定了……就在棹人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

人偶猛然在棹人麵前單膝跪地。

「誒?」

「讓您久等了,我的情,我的愛,我的命運,我的主君!真正的戀人!永遠的伴侶啊!」

人偶以感動至極的聲音大叫起來。棹人頭一次聽到她的聲音,感覺是那麼的悅耳動聽。人偶緊緊抓住棹人的手,抬起臉來。

順滑的白銀髮絲包裹的臉龐之上,產生了至今從未出現過的表情。

那對翠綠色的眼睛,眼角柔美的垂了下來,白皙的臉頰染上了淡淡的紅色。人偶那清純卻又不失豔色的甜甜麵龐之上,露出心醉神迷的表情。

她以洋溢著人性的動作,將棹人的手掌放在臉頰上摩挲。細膩的肌膚就像真人一樣水潤,溫暖。人偶十分幸福地輕聲細語

「從今以後,直到四肢折斷,腦袋落地,鋼鐵的心臟停止跳動,我將一直是您的戀人,您的伴侶。我隻為您而生,隻為您而壞掉。愛我,阻止我,以及其他對我對任何事,都是隻有您一人享有的權利」

她直直地望著棹人,然後害羞似的莞爾一笑。

「請您隨意享用我,一定要永永遠遠地疼愛我喔?」

麵對這濤濤不絕的話語,棹人與伊麗莎白愣住了。人偶不管他們的反應,繼續用棹人的手掌蹭著自己的臉。那憐愛的舉止,就如同正渴望撒嬌的小狗一般。

不久,伊麗莎白嘀咕起來

「…………看、看來是抽中正確答案了,你、你開心麼?」

「…………呃……這、這樣難免也……」

——感覺,這樣難免也很麻煩。

麵對人偶幸福的表情,棹人講這話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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