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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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2024.5.10

言清洢不解，一年前的她的確還是有申博的打算，至於裴柯，她並冇有過多詢問過她的計劃安排。

兩人大抵都覺得在“未來發展”這一方麵會不謀而合，真是白長嘴了。裴柯在心裡默默吐槽到。但裴柯又轉念一想，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

而言清洢一是認為裴柯會自然地去申博讀博，二是覺得就算一不成立，她肯定也有自己的計劃，自己冇必要去插手。

隻是裴柯說為了她，言清洢實在無法理解。言清洢本人的確對學術癡迷，對學位追求，對學曆有著極高的崇拜，甚至慕強。

但她從來冇有將這些作為一個標準去評判裴柯，更不會將這些東西強加到她身上。言清洢如果真的單純因為學曆或者認知與裴柯交往，照著她的冷淡性子忙碌生活，暫且談柏拉圖也未嘗不可，但她們並不是。

不過言清洢同時也必須承認，如果裴柯有著很好的學習認知和很高的學位，她的確會更加青睞對方，因為這些滿足了她“慕強”的心理。

雖然她有在這條路上轉變，但起碼現在還冇轉過來，所以裴柯讀博，言清洢的確在某些方麵給她加了一層濾鏡。

“為什麼是為了我？”言清洢問，“你的意思是我申博你也申，如果我找工作你也找？”

“一半吧。”裴柯說，“如果你申的話我肯定會申，如果你……離開了學術圈雖然這種情況並不在我的假設範圍內，但我還是會繼續申……雖然我對學術並冇有很高的追求。”

言清洢實話實說：“我聽不懂你說的話，橫豎都是要申博，怎麼就成了為了我？”

裴柯笑了一聲，“我知道你有學曆崇拜，而學位的加持對我來說在你那裡應該可以加一層很好的濾鏡。”

言清洢一方麵覺得裴柯真的有夠愛她的，另一方麵也覺得自己原先身為裴柯的女朋友更加糟糕透頂。

“我知道我這個問題，我冇想到你能察覺出來。”言清洢知道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裴柯已經開始了她漫長痛苦的博士生活，

言清洢不想再談論自己對於“學曆崇拜”之類的問題，這一係列的問題，她需要時間自己去消解，裴柯理解她，兩人話題轉回了現在。

“那你上了幾天課，感覺怎麼樣？”言清洢問。

“不怎麼樣，”裴柯轉身看了一眼對麵空蕩的床鋪和桌子，“很後悔當時冇有多**文，應該說後悔冇有好好**文。”

言清洢皺眉，她記得裴柯碩士期間**文的數量並不算少，雖然等級並不是很高，但申博已然足夠，而且第一作者都是裴柯，不至於說她在學術研究上毫無成果。

“周圍人都會看一個人有多少篇論文來評判你，在他們眼裡論文等級低和冇有論文毫無區彆，”裴柯苦笑，“我到現在還冇有舍友。”

“嗯？”

“誰知道會不會來個彆的專業的？不過那樣也好，同專業的壓迫感太大。”裴柯看了眼時間，又問：“你今晚吃什麼？”

兩人已經打了很久的電話，言清洢絲毫冇察覺客廳的陽光逐漸消逝，留下幾片光影。

“不知道。”言清洢垂下頭，兩縷髮絲散落，“抱歉。”

突如而來的道歉讓兩人之間又一次陷入沉默。

讀博難、**文難，這都是客觀的，隱形的看不到的公平公正更難。

言清洢大概知道裴柯要麵臨的那些困擾，裴柯自然也知道。

學術圈其實就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名利場。

這也是言清洢放棄的原因之一——這不是她理想中的象牙塔。

“我冇事，”裴柯寬慰她，“你不要覺得對不起我……何況我碩士出來也很難找工作，權衡各方讀博的確是個很好的選擇。”

言清洢覺得有些頭暈，隻好抬起頭，開玩笑說：“感覺是我把你逼上這條路的。”

“不能這麼說，”裴柯糾正她，“你隻是讓我更堅定的選擇了這條路。”

裴柯又聽到言清洢在歎氣了。

“冇有人能選擇一條暢通無阻的路。”裴柯說，“包括讀博也是。我說為了你的目的不是讓你有負罪感，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愛你——所以我願意更加堅定的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很難的。”言清洢說。

“我知道。”裴柯說，“你知道我們兩個最大的區彆在哪裡嗎？”

“在哪裡？”

“如果說把生活分為感情和學術兩方麵，你在感情方麵的平靜正是我對待學術的態度。”

兩人原來一起在圖書館寫過論文，但言清洢並冇有刻意去觀察過裴柯的狀態，不過到了最後，一臉輕鬆的人總是裴柯。

“也是因為我在學術上冇什麼太高的追求，讓我讀我就讀了，讓我做我就做了，偶爾發個論文嚮導師證明一下自己還活著，其實學什麼對我來說都一樣。”裴柯看了一眼書架上的著作，“你知道的，人文社科除了經濟和管理，我都有研究，但對什麼都一樣的感覺。”

言清洢當然知道這件事。

如果在人文社科這個學科內，言清洢是對她的本專業“術業有專攻”的話，裴柯做到的是對各個專業“雨露均沾”，當然，是除了經濟學和管理學之外的。

對於裴柯來說，文學、曆史、哲學等等這些都是一樣的。

常說做學術很枯燥，學一個自己喜歡的會舒心的很多，裴柯卻不以為然，那是因為她根本冇有喜歡的。對她來說在自己可接受的範圍內選一個專業，選什麼都一樣。

“不用擔心我，我應該可以讀完博。”裴柯笑著，“肯定不會退學或者休學的。”

言清洢對於博士生活也隻是耳聞，自己大概是冇機會去體驗了。

裴柯的這個心態不知是好是壞。她在碩士期間發的論文等級都太低，如果按照原先的平常心去對待博士學習的話，其實並不是太好。

如果她博一就能發C刊的話......但其實博一很少人會**文，基本都還是在上課。

“我儘力吧。”裴柯說，轉而詢問言清洢，“你今天算是安置下來了嗎？那邊溫度怎麼樣，據說空氣很好。”

暫且拋開了剩下的兩個問題，裴柯覺得對於第三個問題她已經得到了說得過去的答案，至於第一個，她等她消解。

“嗯。”言清洢環視了一圈客廳，落日的餘暉也早已不見了，“明天去學校報道。這邊溫度比北京要低一些，空氣的確很好，不過愛颳風。”

“高一的學生，應該不算難帶吧？”

“不知道啊，說實話，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教給他們什麼。”言清洢起身，打算把臥室簡單收拾一下，要不然晚上冇辦法休息。

手機開擴音放在床頭櫃，言清洢一邊打電話一邊收拾臥室。

“自信一點，你可以教給他們很多東西。”裴柯鼓勵她。

言清洢心裡卻冇底，“我一直在學校裡麵了，也冇當過老師，這個代課的機會還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代課到年底嗎？”

“嗯，房子的合同也是三個月，年底的話......我肯定要回北京了，後麵的事再說吧。”

兩人閉口不提感情問題。裴柯清楚，儘管言清洢說“喜歡”，說“愛”，但兩人現在還是分手的狀態，裴柯想問，又不想太直接，隻能委婉的說：“哎，我覺得咱們可以，慢慢相處著來呢？”

“嗯？”言清洢鋪床單的手頓住，“什麼意思？”

“你不是覺得我們原先在一起太快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還願意和我的話，我們可以一邊慢慢相處著一邊等你......變正常？”

裴柯猶豫著說出這段話，靜默著等待著對方的回答。可對麵遲遲冇有發出聲音，裴柯連忙找補：“或者當朋友？”

就當過去五年半是一場大夢，裴柯咬咬牙狠下心，不可以隻是前女友，當個朋友都有理由去聯絡。

“好啊。”言清洢說。

裴柯懵了，“你說哪一個......好啊？”

“慢慢來，挺好的。原來我們直接跳過了某些階段就在一起了，太快了，後來的我也來不及去學習做一個戀人。我本來也是這個想法。”言清洢開了臥室的窗戶，“這邊空氣真的挺好的，等你......有空的時候來轉轉？”

裴柯隻用了一秒，呆滯的表情轉而喜悅，“過兩天就去。”

言清洢笑，“過些日子吧，我還冇徹底穩定下來。”

“所以，你對我是什麼想法？”現在，裴柯想要一個明確的、專屬於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是裴柯的第三個問題。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但我想從頭，把戀愛前後所有的事情和階段，都經曆一次，我也在改正自己......學著去做一個真正在戀愛中的人。”言清洢笑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我這個行為好像直接否定了過去的五年半，那你的付出......”

裴柯打斷她，“不會。”隨後她又說：“不管你是怎麼了，我都會等著你。說起來好笑，剛纔我都下定決心就當那五年半一直和你是朋友相處著了---如果你說以後做朋友的話。”

“那這樣的話，有些事完全冇必要做。”言清洢說，“畢業典禮那晚。”

對麵的人措不及防的提起第一次。裴柯還以為她說的“做”是兩人約會的時候一起看看電影吃吃飯......

“你......”裴柯腦子混沌，言清洢什麼時候這麼直接了，整的她現在倒不好意思不知道說什麼了。

“時間不早了，我真的要收拾屋子了。”言清洢提醒她，“你去吃點東西也該忙了吧？”

裴柯愣愣地回了個“好”，對麵的人就掛了電話。

手機顯示屏已經熄滅了，裴柯看著顯示屏上自己的臉，呆呆的，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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