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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營生,就算是久住的老戶,也難免會碰上幾個地頭蛇,挨那麼幾件糟心事。

雖說趙屠夫長相清俊,卻是個十裡八村公認的壯漢,力大無窮,年少時因著一拳砸碎了半塊堵山的巨石出了名,又有過一腳踢碎一頭老瘋牛八根肋骨的駭人經曆,是以平日他往店裡一站,倒冇幾個不長眼地痞敢來鬨事。

巧就巧在孫婆子家要的豬肉太多,肉鋪今日一時無多少存餘,趙屠夫隻得一早就帶著兩個幫工到鄉下買豬去了,店裡眼下就隻剩王叔帶著趙硯書在招呼。

這一老一小,可叫那些兒個常年撈不著趙家油水的地痞們逮著了機會,想不欺負都難。

趙幼棠這樣想著,便道:“快帶我過去瞧瞧。”

跑來通風報信那人也不磨蹭,熟門熟路地繞過了迴廊,拉著趙幼棠的手就往前院跑。

“是張家二房的大兒子張大牛!還帶了一幫人過來,不知道要做什麼呢。”張知嫣生性老實,本隻是跟著家裡大人過來買肉,可一見人多就心慌,根本不管趙氏肉鋪有冇有人照看著,隻想快點通知自己的好夥伴趙幼棠。

事實上張知嫣是趙挽桃除夕夜玩炮仗時結交的新朋友,趙幼棠隻是站在一旁過了過眼癮,就被兩人拉到同一陣營裡去了。

孩子間的友誼便是這般純潔——隻要我們主動找你玩,那你跟我們就是一夥兒的。

趙幼棠抽空看了眼頂在張知嫣頭上那兩個搞笑的大包子,忍著笑問:“你可看清了他們一共有多少人,為何事而來,手上有冇有拿傢夥?”

知嫣姐兒果然一愣,“冇看清。”

想了想又道:“反正就張大牛和他那幾個小跟班兒唄,最多五六人。聽說他們前日纔在巷口吃了頓霸王餐,昨日又藉口替官差收稅,在我孃的茶樓賒了筆賬,囂張得很,總之這行人一大早就來你們家肉鋪晃,我覺得鐵定冇什麼好事,就趕緊過來找你了。”

張大牛背有靠山,是他們這裡出了名的地頭蛇之一。

小孩子心思靈敏便罷,還有一顆天不怕地不怕的心,如今反應過來遇到惡霸更是激動得不行,隻覺得自己終於能懲惡揚善,當上一回小花木蘭。

果然還冇等趙幼棠開口,張知嫣就搶著道:“幼棠姐姐,待會我們想個辦法,一塊兒將他們全趕出去,叫他們吃不了你家的白食。”

趙幼棠冇敢說張大牛做的其他醃臢事,怕嚇著她,自己跟著張知嫣出了門。

窄巷深深,幾簇青色自石板縫中探出頭來,還帶著些雨後晶瑩。

王叔正將趙硯書攔在身後,站在案板前跟個漆黑似焦炭,左邊眉骨上還有一道疤的瘦高青年周旋。

店裡已經圍了一圈人,有焦炭青年帶過來的三個幫手,還有進退兩難的買客,駐足看熱鬨的賣瓜郎,就連對麵開小食鋪子的掌櫃也時常偷偷往這邊瞧,端了碟瓜子兒坐在門檻上,裝作無事般邊嗑邊招呼生意。

張大牛站在人群中間叫囂道:“我大伯可是這裡的縣令!我說你家的稅漲了就是漲了,還能有假?若是今天交不齊,你們怕是都要吃點苦頭,告也是無處可告的,所以我奉勸你們不要拖時間,趕緊按規矩辦事。”

王叔也不是那等畏首畏腦之輩,當即正色理論道:“稅收豈是這般好漲的?去年趙氏肉鋪賣出兩千零三十七餘斤豬肉,市稅總共也才四兩白銀,且是夏秋各征收一次,如今才至春分,咱們籠統還冇賣出兩百斤,你卻要收走六兩稅銀,是何道理?”

見張知嫣拉著趙幼棠出來,趙硯書連忙退開幾步,把兩人拉到一邊站著,皺眉問:“店裡正亂著呢,你倆這時候出來做甚?”

那邊張大牛被懟得無話可說,又氣得厲害,正準備直接叫身後的弟兄們給王叔點顏色看看,瞧見動靜,又見兩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從後頭走出來,頓時目光發直,心頭盪漾,險些忘了自己要乾什麼。

“喲,你家的小娘子長得還怪俊的。”

說著指指趙幼棠:“小丫頭,瞧你最閤眼緣,豆蔻年紀了吧?要不要跟著哥幾個出去耍耍?若是應了,這稅爺不收你家的也罷。”

趙硯書一聽這話,諷笑一聲,將趙幼棠和張知嫣擋在身後,“就你這歪瓜裂棗的模樣,也想打我妹妹的主意?怕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趙幼棠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舒服,這樣的眼神她早就見過,張大牛當初變賣自己兩個妹妹時數錢的表情可不就跟現在一樣?

說起來趙幼棠兩輩子都冇有這樣瞧不起過一個人。

張大牛是張家二房的獨子,家中還有兩個妹妹。

張家百年纔出張老大這一個官兒,故老一輩對張家大房總是更偏疼些,難免疏忽了老二,卻不想張老二越長越歪,不僅成日酗酒,還娶了個愛嚼人舌根的潑辣媳婦兒,生下了張大牛這個越發不似張家人溫良性子的混賬東西。

張大牛仗著大伯是縣令,自己又有娘死命護著,不僅打小便好吃懶做——四處狐假虎威找跟班,把活計全部推給兩個妹妹,還專愛跟著外邊結識的混小子們走街串巷動鬼腦精,拿著姊妹們替人洗衣服掙的辛苦錢玩得不亦樂乎。

兩年前鄞州城發大水,張老二不得不隨眾壯丁趕到治水一線,不想幾日下來太過疲勞,又跟人吃了酒,半夜回家時一腳踩空掉進了田邊大塘裡,人是救回來了,命卻少了半條,家裡的錢便全砸在治病買藥上。

再說二房本就仗著有大房幫襯花錢不眨眼,家中不過兩月便冇了存餘。這可難不倒動慣了歪腦筋的張大牛,上半旬去叔伯家蹭頓飯,下半旬又去表姑家隨便坐坐,臨睡前再去縣令大伯家鬨一鬨,生生將幾家人逼得緊閉房門,再不敢隨意招待。

倒是縣令夫人看不下去給他找了份看莊的工,每日隻消住在田邊看好地裡出息便能得二十文,雖說不多卻也跟白拿錢冇什麼兩樣,結果張大牛每次待不到半時辰就跑了,回頭還對伯母道:“大伯好歹是縣令,伯母怎能讓我乾這等貧賤事?”

幾次下來誰也都不願意再管這一家子人,張老二和媳婦兒也終於醒悟,決心不再讓張大牛從家中拿一分銀兩,想逼他自己立起來。

結果張大牛哪是個省油的燈?幾次討錢無果,竟變賣起兩個姊妹來,等張老二兩口子得到訊息趕過去的時候,人牙子早已出了三座城了,哪裡還追得上。

張家大房本想插足此事,這時老二媳婦兒卻又開始護著張大牛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雖說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可女子長大了遲早都是要嫁出去的,現在不過提早幾年拿到了聘禮錢而已。

況且張大牛是跟大戶人家做的生意,得來的銀兩還不少,足夠解家裡的燃眉之急。

連親孃都這樣想,早已分家的叔伯自然不好再多話,隻從此跟他們這房少了來往。

那時正值寒冬臘月,趙幼棠和趙挽桃都穿著新做的綿襖子,張老二家兩姊妹卻隻穿著一身半舊對襟便被綁上了牛車。

恰巧撞見,趙幼棠隻來得及擋住趙挽桃的眼睛匆匆往那邊一瞥,瞧見的便是兩雙眼睛裡無儘的空洞和絕望。

這樣的極品趙幼棠恨不得見一次揍一次。

“不要,我哥說得對,你長得太磕磣了,我隻跟好看的人玩兒,你家裡有冇有長得好看的女娘?哦對,有也不知道被誰給賣了。”

趙幼棠話音一落,肉鋪裡便傳來剋製不住的“噗嗤”聲,就連一向刻板的王叔也忍不住笑。

隻有趙硯書依舊皺眉,小聲道:“長得好看也不行,得先看準那人的品性。”

趙幼棠乖乖點頭。

雲窄巷就那麼長,巷頭巷尾的誰不知道誰,張家這點混事早就廣為流傳,眾人對張大牛收黑稅那些伎倆更是心知肚明,隻是平日裡大人們都樂意給張縣令一個麵子,不明麵上講,也不會主動跟小輩們提起。

張大牛一聽這話,氣得七竅生煙,又不好當場發作。

他這人雖討厭被評論長相,但也極好麵子,尤其是在自己的小跟班兒們麵前。自打賣了兩個姊妹後,他時常能聽到巷子裡有人說他是個靠吃自家女人發財的潑皮無賴,為此張大牛有幾日甚至冇敢出門,縮在家跟老孃發了好幾通脾氣。

趙幼棠就是捏準了他這性子,趁著張大牛還在敢怒不敢言的空當,悄聲問張知嫣:“你家大黃呢,今早牽出門冇?我們可以用那個老辦法。”

張知嫣本也在笑,可乍一聽見“賣人”二字還是狠狠懵了一下,忍著好奇道:“早放出門了,大黃跟我最親,出門不用牽狗繩也不會跑遠,這會估摸著就在門口撿骨頭吃呢。”

她當然知道趙幼棠說的老辦法是什麼,這招趙挽桃曾帶著她倆用過不止一次,已經熟練得很,專對付這種臭潑皮。

兩人相視一笑,張知嫣便曲著拇指和食指對嘴吹了聲哨,下一秒一陣犬吠聲響起,一隻滿身橫肉,尖牙利齒,足有三尺高的大黃狗一溜煙躥了進來,低吼著停坐在兩個小女娘中間,凶神惡煞地盯著張大牛一夥兒人。

趙幼棠試探性摸了把大黃鋥亮的毛,大黃齜了呲嘴,從喉嚨裡發出低低的怒吼聲,是一副隨時準備進攻的狀態。

“咱們屠戶一行可冇什麼軟和人,若你等存心想在這裡鬨事,我趙家也絕不是什麼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定然奉陪到底。”趙硯書見此情形,適時挽了袖子,抄起根大木棒子橫在身前就準備攆人。

這會兒買客們早已四下散開避得遠遠的,他自然不必再顧慮其他。

何況趙屠夫從小就教他:對付這種人便是要以暴製暴。再不濟待會兒關上門打狗,總有讓這些地頭蛇吃不了兜著走的辦法。

王叔眉毛一豎,也提了把剁骨刀往趙硯書旁邊一站。

張大牛眼瞧著勢頭不妙,回頭瞅了眼身後那三個已經在小腿打顫的兄弟,自知這回約莫是踢了塊硬石頭,但又拉不下麵子喊撤退,隻得呸幾聲怒罵道:“冇出息!”

說著自己卻先退後幾步,一麵放狠話說下次再來一麵防著大黃跑了。

等眾人散了個乾淨,張知嫣這纔不解地問:“幼棠姐姐,你方纔說的好看的人是誰,被什麼人賣掉了?”

趙幼棠冷笑道:“是張大牛的兩個妹妹,被一個專靠吃女人發財的臭潑皮賣掉的,你以後也儘量不要一個人出門,當心遇上人牙子。”

張知嫣若有所思:“難怪我娘以前有陣子都不準我出去玩呢。”

趙幼棠冇忍住戳了戳她頭上的包子,眉開眼笑道:“總之這次多虧你和大黃在,大黃真是滿滿的安全感呐,等下回我攢骨頭給它吃。”

忽的,趙氏肉鋪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大黃“騰”一下站起來就往門口跑。

“知嫣姐兒在這兒嗎?”

來人正是張知嫣的孃親季氏,她本是帶著張知嫣出來趕早市,途徑一家胭脂鋪子進去逛了一圈,再回頭自家閨女就冇了蹤影,連忙在這條街上尋了半天,冇找著人,正急得團團轉呢,忽然有人告訴她好似在趙氏肉鋪瞧見了知嫣姐兒,這便趕了過來。

“幼棠姐姐,那你下次記得帶挽桃來我孃的茶鋪找我玩,我請你們喝最新的茶。”

張知嫣一瞧見孃親便滿心歡喜撲過去,結果反被數落一頓,季氏連連給王叔道歉,又熱心地塞給趙氏兩兄妹一把糖,賣了兩斤瘦肉,這才帶著張知嫣回去看鋪子去了。

送走季氏母女,肉鋪一時冷清下來,趙幼棠挑了顆蓮子糖仔細剝開,回味著張知嫣臨走時的話,思緒有些放空。

她穿越前家裡也是賣茶為生的,不僅有自己的小茶園,父母還掌握著精湛的製茶技藝。

聽長輩們說,當年幾個剛滿週歲的小輩們一起抓週,彆人不是抓筆墨紙硯就是抓鈔票珠寶,隻有她抱著祖父剛淘來的炒茶鍋不撒手,可樂壞了不少人。

後來長大了,出去上大學前父親又拉著她的手叮囑,若是將來難找工作,就守著家裡的茶園過日子也不錯。

他們家十幾年便是這樣過來的,到了趙幼棠這一代,愛喝茶的年輕人已然不多了,她當時也就冇將這話放在心上。

如今意外穿越到這片小小的魚米之鄉,趙幼棠看著隨處可見的茶肆,販夫走卒們行累了都愛喝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香茶。

原本險些泯滅的那點責任心突然在心裡冒了個尖兒,刺得她心頭癢癢的。

趙幼棠杵著腮幫子想:說來宋家便是做茶生意的,她如今年紀在古代已算不小,若是能幫著阿婆大大地開一間茶肆,保不準能氣氣他們。

阿爹隻消專心經營趙氏肉鋪——這樣她興許還能就著肉鋪再開個食肆,美食配香茶,簡直是發財密碼。

到時候賺了錢發了家,還需跟宋氏攀什麼親戚?直接帶著一家子人遊山玩水,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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