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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以後,白日愈長,往來的賓客也多了起來。燒香請願,打卦迎神,三不五時的道場法事。這種場合裡男女一堂,摩肩接踵,便容易生出些戲文裡的勾當。好在昭成元君管教弟子外鬆內緊,又有大長公主的身份鎮著場子,倒也鮮少有人敢在她眼皮底下造次胡為。

文鶯寸步不離地跟著師父,除了忙碌勞倦一些,其餘也還清淨。一宿法事做完,散場時已值五鼓,回到房中冇睡多久,就被日頭照醒了。她橫豎睡不著,便洗漱了去看師父。

昭成元君精神奕奕,正指揮幾個人搬東西,見到她眼睛一亮,笑道:“你來得好,我正要派人去叫你。沈青筠送了些料子來,趁這會子冇人,你自己多揀幾塊喜歡的。”

文鶯聽聞也忍不住笑:“哪年冇有幾件衣裳?怎麼就想起這個來?”

“之前順手幫他個忙,回禮罷了。東西雖不稀奇,難得他倒是個有心人——怎麼樣?你喜不喜歡?”

文鶯手裡正拈了塊料子,不大明白她問的究竟是布料還是什麼,也不肯細想,隻顧眉眼彎彎地搖頭:“太豔麗了,怪俗氣的。”

便聽師父悶笑一聲,忽然托出個盒子。

“也有素淨的,隻怕你又嫌輕薄。”

盒蓋打開,原來是件成衣。銀線素紗,輕絲軟羅,除了紗線自身排列出的暗紋,並無印染增飾,確是清雅素麗。

文鶯細瞧之下,卻覺有幾分異樣,展開一看,竟是一件裡衣。她臉上登時白了白,半晌說不出話。

昭成元君見她神色不好,便轉了話鋒:“冇甚要緊,不然就挑兩塊看得過去的料子拿回去好了。”

當著師父,文鶯隻得按下心緒。

“卻勞師父費心。人家平等佈施,誰得了不是一樣?我也不缺兩塊料子。”

說著便反身欲走。不料昭成元君動作更快,一把將人扯住。

“古怪丫頭!”她笑罵一聲,有點好氣,“我這裡是什麼地方?不過一件衣裳,就能玷辱了你不成?”

文鶯聽她驀然說出“玷辱”二字,倒怔了一怔。

昭成元君歎一口氣:“你這性子還得磨磨纔好。”索性將手裡的衣服往文鶯臂上一搭,施施然出門去了。

文鶯猶自沉浸於師父的“驚雷一擊”中,壓在心頭那股沉甸甸的勁力卻不知不覺卸去了,彷彿師父這一語點破的“無情行為”竟能讓她獲得某種安慰一般。

她這時便歉疚起來,覺得自己不算個省心的徒弟。師父說她古怪,也真不是誣她,文鶯也覺得自己這癖性古怪得很。許是在柳太師府中侍奉時,見多了公子王孫那些紈絝行徑,以至於她一見到疑似跡象的行事,便生出本能反感。在彆的姑娘們那裡皆能討著好的伎倆,到她這裡卻隻有碰壁的份。

君離是個不解風情的,她偏生喜愛得緊,待在他身邊總覺得舒適安心;他待她的好處,有一分便是一分,她知道那都是由心而發,實打實的。沈青筠倒是“技藝嫻熟”,深諳女孩兒們那點心思,她看在眼裡,卻隻想敬而遠之。

她再一次清晰體會到二者的不同,隨即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她不知何時又將這迥異的二者混淆在一起了。這默無聲息的“張冠李戴”恐怕還是自己私心作祟,她可能是捨不得放棄沈青筠這絕好的“感情寄存櫃”。如果仔細分辨,其實不難發現,她對沈青筠所留的心全然是因為君離,而非此人本身;撇開君離不考慮,沈青筠對她來說是完全的陌生人,她也並不瞭解沈青筠,怎麼會好端端就另眼相待起來?

這對沈青筠本人根本就是不公平的——她必須承認這一點。沈青筠有什麼錯呢?她看見這“輕薄惑人”的衣裳,便怨他“全然不懂自己”,然而他憑什麼非要懂得她?“知人”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理所當然、輕而易舉的事了?

她終於覺察出自己心底裡那些莫名其妙的苛求。前生後世的重重執念,凝結成了這些自相矛盾、毫無道理的東西,在如幻的識海中時而沉潛、時而亂舞,想要排開來略做清點,竟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儘頭。

她低頭望瞭望滑到手腕上的透薄綃衣,隻覺這衣裳倒好似剛從自己身上脫下來的一般。

若說彆人不懂得她,那她自己就很懂得自己嗎?這疑問油然而生。文鶯知道答案,繼而便生出一股惶然。雖說這觀子因師父治理嚴明,冇那許多烏煙瘴氣的事,然而外頭的人凡說起女道士,恐怕也罕有什麼好言辭,她要是真在意那些虛名,早不該到這裡來,安心在太師府裡當個閨秀豈不更好?

她忽然覺得傷心起來,卻不是為她自己,而是替沈青筠傷感。他費心費力地送了些東西來,冇得著一句好,倒平白落了一身不是,這大概就是古人所謂的“立行之難”。倘若自己不是這樣的自己,可能纔是他的幸運。要是自己希求的不是什麼流水高山,而是玉堂金馬,一切也許就能變得簡單容易了。

可惜她偏做不到。她對這些迷人眼目的繁華之物有種骨子裡的不信任,彷彿不用往前多走一步,她就能憑著直覺“透視”出這些事物背後,往往而然的破滅。它們是可用的東西,卻不是可靠的東西。

什麼是可靠的呢?

她又想起了君離。這人當初究竟是靠什麼吸引了她?誠然,君離在她眼裡是天下罕有的人物、不世出的英傑,有見識、有才能,品性美好,絕世風標……然而這些都不算她愛他的根由,一定要推究的話,倒像是那個根由造就了這些印象。

那個根由……她漸漸回憶起來,其實是那人身上有一種沉靜安穩、泰山不動,好似千年萬載也不會移易一分的氣度令她見之傾心。她感到自己從那樣的殊常態度裡窺見了某種“實在之物”,足以撥開迷幻重疊的塵勞虛影,以見得“恒常”的底蘊。因了這“常在”的擔保,她便自然而然地相信、百折不回地盼望……讓她覺得自己被賦予了同樣的力量,因而可以長長久久地秉心不移,生生世世地將他銘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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