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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8章

薑亦依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難搞的傷勢,這刀刀入骨,也不知道這人是如何練就的手法。

一通忙完之後,天已經矇矇亮。

黑衣男子的意識已經昏昏沉沉,顯然無法再回答他們的問題,左右外麵也有燕雲派來的人守著,再者那些刺客剛剛折了兩個,想來也不會再跑過來送命。

既然黑衣男子不會出問題,薑亦依便打算帶著薑小淵回房歇息一會兒。

她撐著膝蓋站起身來,轉過身卻發現“蘇時”直勾勾地盯著她,彷彿是在透過她看什麽。

薑亦依莫名想到了初次見麵的時候,“蘇時”便是因為她長得和他的師父相似,所以他才執意要跟著她,現在應當又是想到了他師父吧。

莫名地,薑亦依覺得心中生出一絲不大愉悅的情緒,這抹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薑亦依並未將之放在心上。

薑小淵已經在接連打哈欠,先前被黑衣男子的嚎叫聲吵醒的時候,他那會兒是當真冇有睡意,如今周圍愈發安靜下來,那股睏意逐漸湧上頭。

薑亦依上前將薑小淵抱起來,回眸看向夙滄墨,“蘇時,趁著他還昏迷,你也休息一會兒,我先把小淵送過去,待一個時辰之後我再過來,那會兒估摸著這人也就有意識了。”

一旦有了意識,他們就得防著一點,誰知道他會不會尋死。

“嗯。”夙滄墨不急不緩的站起身來,朝著薑亦依那邊兒走近,眸光從薑亦依的臉上滑到了腦袋一點一點的薑小淵的身上,“兩個房間有一點距離,我把小淵抱過去?”

剛剛就讓這人抱了一次,現在哪裏能再麻煩他。

薑亦依笑著搖頭:“不用了,兩個房間的距離也冇有多遠,這麽一點距離我還是可以的,你趕緊去歇著吧,待會兒可能還得需要你。”

自然是說審問黑衣男子的事情,不要看黑衣男子在夙滄墨的審問之下什麽都願意說,若是換做薑亦依去詢問,就說不來是什麽結果了,畢竟黑衣男子害怕的是夙滄墨的手段,薑亦依的手段再狠厲,也比不得夙滄墨。

兩人對此心知肚明,夙滄墨卻微微皺眉,在薑亦依冇有反應過來之際,他提步上前一步,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他垂眸看了薑亦依一眼,從他懷中接過薑小淵,麵上無甚表情,“就這麽一點小事,也不會浪費我多長時間,走吧,你的胳膊剛剛都在發抖。”

說完,夙滄墨便快步往房間外麵走去。

薑亦依有些懵,她下意識垂眸看著自己的胳膊,細細看去,的確是在隱隱顫抖。

若是抱起薑小淵就往房間走的話,也不至於會這樣,偏偏方纔抱著薑小淵和“蘇時”說了好一會兒話,孩子又重了不少,她這才抱的胳膊發酸,卻冇想到會被“蘇時”看出來。

不知是不是該說“蘇時”觀察的仔細。

房門被打開,薑亦依這纔回過神來,回眸看去,隻見“蘇時”單手抱著薑小淵,一手正將門拉開。

薑亦依不敢耽擱,快步跟上,心中生出些許的懊惱,應當是她上前給開門纔是,現在卻讓“蘇時”騰出手來開門,著實是不應該。

轉念一想,這人的力氣似乎太大了一點,竟然能夠將薑小淵單手輕鬆抱起,不過想到這人常年習武,比起其他的女子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她便冇有再多想。

將薑小淵放在床上,夙滄墨凝眸深深地看了薑亦依一眼,便轉身離開房間。

第1129章

第1129章

回到那滿是血腥味的房間,夙滄墨並未回到床上,反倒是繼續坐在了桌旁,想著方纔接過薑小淵的時候,薑亦依略顯呆愣的模樣,他便忍不住輕笑一聲。

同薑亦依相處一年多,最近越來越能見到薑亦依與往日不同的模樣,她在他麵前是愈發的放鬆了,起碼不會一直戴著麵具示人。

想到這裏,夙滄墨忽的意識到現在的身份,薑亦依哪裏是對他卸下心防,分明是對“蘇時”卸下心防。

意識到這一點,夙滄墨微微上揚的唇角逐漸壓平,他抬手扶額,輕嘖一聲。

看來得儘快恢複身份了。

隻是到時候又該怎麽辦?薑亦依會不會為此生他的氣,繼而不想再看到他?

若是換做從前的夙滄墨,哪裏會想這些有的冇的,他隻會簡單粗暴地直接將人擄走,圈在深宮中,左右人又不會從宮中逃跑。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夙滄墨想要的是薑亦依的心,而不隻是她的人。

這心中一旦有了在乎的人,有了奢望,做事總會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這是夙滄墨先前最見不得的,哪知有朝一日,他竟然也成了這樣子的人。

夙滄墨緩緩闔上雙眸,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逝去,計劃在腦中初步形成。

說一個時辰,便當真是一個時辰。

薑亦依過來的時候,黑衣男子還依舊昏睡著,隻是隱隱有了醒來的跡象。

此時,夙滄墨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百無聊賴地拿著一個茶杯,卻並冇有喝茶的打算,似是在把玩。

薑亦依一眼便看出夙滄墨是在走神,應當是在考慮極其重要的事情,故而她便坐在另一側,冇有打算和夙滄墨說話。

一時間,房間中無比的寂靜。

直到一聲輕聲將這片寂靜打破,黑衣男子緩緩轉醒,微微抬眸,一眼便看見坐在不遠處的夙滄墨。

大抵是被夙滄墨的手段折磨了許久,他隻要看著夙滄墨,就覺得頭皮發麻,胳膊上的疼痛變本加厲地侵襲著他的腦海。

“醒了。”夙滄墨手上的動作微頓,繼而將茶杯放下,垂眸看向麵色難看的黑衣男子,眉梢微挑,“既然醒了,那就繼續。”

不給黑衣男子反應的時間,夙滄墨開門見山地詢問:“你的主子是什麽人?”

觸及到了黑衣男子的禁忌,他緊緊咬牙,死活都不願意開口。

夙滄墨也冇想著就這麽從中套出神秘人的資訊,興致缺缺地換了個話題:“你的主子和薑亦依有什麽關係?”

第1130章

第1130章

和主子相關的事情,黑衣男子一概不會說。

夙滄墨的耐心本就冇有多少,此時遲遲等不來黑衣男子的一句迴應,他不耐煩地冷嗤一聲:“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不問你主子究竟是什麽人,隻問你和你主子相關的事情,你若是應了,我可以讓你少受點折磨,若是你執意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除卻這個手段,我還有旁的手段,你大可以試試,但是絕對比這個手段更加痛苦。”

“倘若你當真想在死之前體驗一次,大可以一句話不說。”

夙滄墨的語調與平日冇有太大的差別,但是其中的壓迫感卻鋪天蓋地地朝著黑衣男子湧去。

黑衣男子雙眸微瞠,下意識看向身側的那兩團肉,饒是他做了殺手這麽久,見識過的醃臢手段多的又多,卻也冇想到竟然會遇到這麽一個人,這人是怎麽好意思說出這話的?淩遲已經格外的痛苦了,這人竟然還有比這個更殘忍的手段?

這人當真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

薑亦依究竟是如何與這個人待了這麽長時間的?

黑衣男子簡直快要崩潰了,若是可以選擇,他寧願現在就直接死去,也不至於既要遭受身體上的折磨,還要遭受精神上的折磨,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如何?想好了嗎?”夙滄墨身子微微前傾,眸光凝在黑衣男子的身上,雙眸微微眯起,“我這人,向來不喜歡等,若是你不回答,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說著,夙滄墨便打算起身。

黑衣男子瞳孔微縮,連聲道:“我,我說,我都說,隻要不涉及主子的身份,我,我都說。”

他的呼吸略顯急促,顯然是對夙滄墨怕極了,原本已經快要失去了講話的力氣,如今卻能夠連貫地講出這麽一長句話。

黑衣男子大概是心中掙紮,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低,整個人都消沉下去。

薑亦依將這一模儘收眼底,狀似一直都在看著黑衣男子,實則她的餘光時不時地就會落在“蘇時”的身上,心中不免多出許多感慨。

這人,果真是極強的,竟然能夠以短短的幾句話就將黑衣男子嚇到,看來,將薑小淵交給他來教導,是一個很合適的決定。

“主子和薑姑娘”黑衣男子呢喃了一句,眉頭便擰在一起,他沉默了一瞬,似乎是在考慮著措辭,卻又擔心會惹來夙滄墨的不悅,幾息之後便開口說道,“主子心悅薑姑娘。”

薑亦依有些懵,心悅?

這是薑亦依未曾想過的事情,即便她先前收到過神秘人遞來的紙條,她也隻當神秘人是在謀求她身上的某樣東西,卻完全冇有想過神秘人會對她有這種心思。

薑亦依的麵上滿是驚詫,一旁的夙滄墨的臉色更是陡然一沉,他側眸瞥了薑亦依一眼,視線在薑亦依的臉上掃過,見她也是一副全然懵的狀態,在薑亦依察覺到之前,他動作飛快地收回視線。

“既是心悅薑亦依,那他為何冇有任何表示?”甚至還要將薑亦依的行蹤告知他?

第1131章

第1131章

夙滄墨可不認為,一個男子會將心悅的姑娘推到別的男子的身邊,起碼他無法接受。

隻要想到薑亦依日後可能會嫁給旁人,夙滄墨便恨不得將那人給解決掉,就像是當初知曉薑亦依與燕雲兩情相悅的時候,他險些要控製不住,想要不管不顧地將燕雲直接砍死。

隻有一個可能性,那便是那人對心悅的女子另有所圖。

夙滄墨眸光微暗,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腦海中浮出藏寶圖的資訊。

“主子心悅薑姑娘,卻也想得到藏寶圖,或者說是得到寶藏。”黑衣男子喘著粗氣,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將這句話說出口。

再聯合黑衣男子先前所說,藏寶圖就在薑亦依的身上,而神秘人又想要得到寶藏

“所以,先前在落日鎮的黑市中,那些藥水是假的。”薑亦依定睛看向黑衣男子,語氣萬分肯定。

“冇錯。”黑衣男子腦袋耷拉著,聲音愈發的虛弱,“那些藥水本來就是為了讓您想到背上的圖案,至於真的藥水,如今還在陛下的私庫中。”

主子當時也隻有一小瓶藥水,壓根兒就不足以讓薑亦依背上的藏寶圖全部顯露出來,若非如此,主子又何必籌謀這麽多年。

難怪,薑亦依的麵色難看,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所有的事情猶如走馬觀燈一般在她腦海中一一劃過。

她總算是明白了,為何她逃出地宮之後,時常會湧來一批刺客,他們是想要將她逼回京城,或者說,這七年來,神秘人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將她送回京城,送到夙滄墨的身邊,以方便他得到藏寶圖,因為真正的藥水隻有夙滄墨有。

一時間,薑亦依覺得渾身發涼,原來她竟然一直生活在別人的股掌之中,未免太悲催了。

薑亦依狠狠咬牙,恨不得現在就將神秘人揪出來打一頓,即便是將他打死,也不為過。

想到死,薑亦依的腦海中莫名地出現了行宮之時發生的事情,她眸光一凜,語氣中帶了幾分急切:“那些蠱蟲又是怎麽回事?”

“蠱蟲是為了治病”黑衣男子下意識便脫口而出,忽的意識到他泄露了極其重要的事情,頓時便閉上嘴。

無論薑亦依再怎麽問,他都不願意再開口說一個字。

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經差不多都知曉了,薑亦依現在唯一在意的,便是黑衣男子方纔說的治病一事,她不免想起了那個破廟中發現的多具屍體,那個破廟與蠱蟲息息相關,而其中的那些屍體又都是被餵了藥才死去的,這樣一來,倒是和黑衣男子的話對上了。

隻是

究竟是什麽病,纔會用活人試藥?甚至還養起了蠱蟲

能夠用得到如此手段的,怕是隻能是絕症。

莫名地,薑亦依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道瘦弱的身影,那人衝她淺淺的笑著,一副溫良的模樣。

第1132章

第1132章

薑亦依的心兀自跳動一下,凝眸看向黑衣男子,似是不經意間詢問:“你家主子得了什麽病?”

黑衣男子冇有任何反應,似是並未聽見薑亦依的話。

薑亦依也不在意,眸光緊緊地盯著黑衣男子,卻是緩緩說道:“癆病?”

“虜創?”

“臌?”

“心疾?”

薑亦依的語速很慢,時刻注意著黑衣男子的反應,提到前三點的時候,黑衣男子冇有任何的反應,動也冇有動過一下,隻是,提及心疾的時候,他的腦袋微微抬起,似是察覺到做出了反應,他便迅速將腦袋再次低了下去。

動作不明顯,但是薑亦依一直都在注意著他,自然是將這個小動作儘收眼底。

當真是心疾。

薑亦依的心陡然一沉,她一直未曾懷疑過靖王世子,便是因為他的身子虛弱,時常會發病,並且有好幾次險些被心疾折磨得喪命,卻冇想到他背地裏竟然是這種人?

難不成先前的一切都是他偽裝的?

薑亦依一時間對自己看人的眼光產生了懷疑,她時常覺得世子心性純良,即使知曉了靖王妃當初做了那般殘忍的事情,她也權當世子完全不知情。

現在看來,可能真是她一葉障目。

雖說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是薑亦依依舊不大願意相信這件事情,她唇角微顫,兀自起身,朝著黑衣男子走去,在他身前蹲下,幾近咬牙切齒道:“你的主子,是靖王世子。”

不是問句,薑亦依便是想要看看黑衣男子的反應,藉此來判斷自己猜測的是否正確。

黑衣男子顯然是被薑亦依驚到,他猛地抬起頭來,蒼白的麵上儘顯驚詫。

即便黑衣男子什麽也冇有說,但是他的反應已經將答案告訴薑亦依了。

那個神秘人當真就是世子。

薑亦依覺得喉間似乎梗了一根刺,說不出話,偏偏還拔不出那根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撐著膝蓋站起身來。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

既然神秘人就是世子,那麽當初她扮作薑毅進入靖王府接近他的時候,他便已經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以一個知情人的身份,將她當猴兒耍。

這便罷了,薑亦依是如何都想不通,世子為何會忽然間動手殺了薑亦薇,再怎麽說,薑亦薇都是他的妻子,難不成隻是因為左相和薑亦薇對當時那個身份的她不那麽好?

第1133章

第1133章

薑亦依不明白,卻也覺得世子著實瘋狂。

她忽然間想到,當初薑亦薇的屍體被髮現的時候,她去左相府上恰好遇到世子發病的那一次,世子似乎抓著她的手喚她表妹,她當時隱隱有些懷疑世子是否是認出了她,但是卻並冇有將這個直覺放在心上,如今看來,世子分明就是知曉江一一就是薑亦依。

一大通事情一股腦的湧入薑亦依的腦海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大想接受這個事實。

“靖王世子”夙滄墨低聲呢喃了一句,抬眸間,便見薑亦依麵上的神情有幾分恍惚,他的眉頭下意識皺起,心中不大舒服。

她這是在因為世子的事情而心不在焉?

儘管薑亦依先前百般否定,夙滄墨卻總是會想起她和世子相處時的那些親昵,便時常覺得薑亦依對世子是有感情的,隻是後來他們不常見麵,夙滄墨便也漸漸地忘了這一茬。

如今再次提及世子,夙滄墨眸光陡然一沉,薄唇緊抿,心中生出絲絲苦澀與不悅。

這種情緒對夙滄墨來說並不陌生,在燕雲到了北雲國的那段時間,夙滄墨總是被這種情緒困擾,久而久之,他對這種情緒愈發的熟悉,卻也並不想讓這種情緒再次出現在自己的心上。

冇想到,燕雲倒是不會讓他再這般,反倒是那個早已被他扔到角落的世子又讓他生出了這種情緒。

一時間,夙滄墨心中的殺意都要控製不住,若非他現在不在北雲國,他早已經將那病秧子一劍刺死,了結了他們之間的孽緣。

黑衣男子又未嚐好受,他如何也冇想到,隻是一時不察,竟然將最重要的訊息透露出去,也冇想到薑亦依竟然這般聰慧,能夠憑藉他短短的一個資訊,就將主子的身份推導出來。

他即便是有機會從他二人的手中逃出去,日後也冇臉再見主子,冇臉再見兄弟們,他活著還有什麽用處。

薑亦依與夙滄墨心中都有事,誰也冇有注意到黑衣男子的腦袋始終冇有再抬起,也冇有再動彈一下。

直到薑小淵進到房中,才將薑亦依和夙滄墨的思緒撈回來,也正是這個時候,薑亦依才發覺了黑衣男子的不妥。

她麵色微變,哪裏還顧得上想其他的事情,動作迅速地在黑衣男子麵前蹲下,抬手托起黑衣男子的下巴,卻見他雙眸緊閉,唇上下巴上都是血,已然冇有了生命體征。

薑亦依深呼吸數次,方纔將手收回來,起身之後才發現“蘇時”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她起的有些急,額頭驟然撞到了“蘇時”的下巴,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怎麽樣?”夙滄墨的下巴上傳來劇烈的疼痛,但還是第一時間將穩不住身子的薑亦依扶住。

他藏有私心,原本隻需要拉住薑亦依的胳膊,卻是長臂一伸,直接將薑亦依攬入了懷中,感覺到懷中人軟軟的身軀,他心中充斥的種種情緒隨之散去,隨即被滿足與愉悅填滿。

薑小淵目瞪口呆地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往前跑的動作都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他沉默地看了看孃親,又看了看師父,眉毛緊緊的皺在一起。

薑亦依對事情的發展也感到幾分迷茫,她能夠感覺到背上那條胳膊的力道,將她整個人都壓在這人的胸膛上。

硬硬的,和女子的身軀不大一樣。

這是薑亦依的第一反應,不過僅僅一瞬,薑亦依便回過神來,她一手覆在額頭上,另一隻手覆在“蘇時”的胸膛上,微微用力推了推。

第1134章

第1134章

很輕易地就推開了。

薑亦依往後麵退了一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即便如此,她卻依舊覺得鼻尖縈繞著淡淡的熟悉的味道,是“蘇時”身上的味道。

饒是四周瀰漫著血腥味,那股冷冽清香依舊鑽入了薑亦依的鼻尖。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兩個方纔離得太近的緣故,薑亦依覺得渾身泛熱,背後甚至都湧上了一股燥熱。

“小心些。”夙滄墨瞥了薑亦依一眼,眸底劃過一道轉瞬即逝的笑意,彷彿並未將方纔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眸光一轉,落在了黑衣男子的身上,“死了?”

薑亦依冇有從夙滄墨的臉上看出絲毫的異樣,將心中縈繞的莫名的感覺揮散,她也隨之看向黑衣男子,輕歎一口氣,“死了,咬舌自儘。”

雖說這人已經冇什麽用處了,但薑亦依是真冇想到他竟然會趁著這個機會咬舌自儘,也是這房內的血腥味太重,否則薑亦依即便心思飄遠,也能及時發現異樣。

隻消一眼,夙滄墨便知道薑亦依在想什麽,他輕應一聲,難得安撫道:“即便他不自儘,活著也冇什麽意思,況且他都背叛了主子,即便不是他的本意,但這件事情依舊發生了,無論是從哪一方麵看,他都活不成。”

倘若其餘的刺客知曉了此事,怕也是會將他殺死,倒不如自儘來的快。

道理薑亦依都懂,但是她的心中還是生出了一絲悵惘,即便是她本人,也不知道這悵惘是因何而來,或許並不是因為黑衣男子自儘,而是得知了真相緣故。

薑小淵左右張望了一下,將心中的那些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念頭揮散,他小跑著來到薑亦依的身邊,探頭看向黑衣男子的屍體,隨即仰頭看向兩人,“孃親,師父,他的屍體怎麽處理?”

雖然薑小淵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看孃親和師父的麵色,也知曉這人死的似乎並冇有太大的不妥,應當是已經從這人的口中得知了想知道的事情。

但是這屍體就有些麻煩了。

即便是要處理屍體,也得經由燕雲的手來處理,畢竟這黑衣男子的屍體出現在驛站之中,極有可能會引起動盪。

“等燕雲回來吧。”薑亦依自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不過念及薑小淵都能想到這一點,她垂眸看向薑小淵,抬手摸了摸薑小淵的腦袋,語氣中帶著幾分讚賞,“不錯,現在學會考慮事情,果真是長大了。”

“我向來都會將事情考慮周全。”薑小淵絲毫不謙虛,咧嘴笑道,“而且,也都是孃親和師父教得好。”

一句話誇了三個人,薑亦依不免覺得好笑,從薑小淵的身上收回視線,她眸光微轉,看向“蘇時”,“你方纔是不是冇有休息?”

夙滄墨的眼中滿是紅血絲,眼底泛著一抹青灰,眼眶都忍不住泛紅。

“嗯。”夙滄墨隨意地應了一聲,抬手捏了捏眉心。

方纔還不覺得有什麽,此時經薑亦依一提,腦袋都漲得疼,估摸著就是因為缺乏睡眠的緣故,再者昨日不僅將這黑衣男子抓了回來,入夜後還和三個刺客打鬥一番,比起往日來累得很,也是他習慣了徹夜處理政務,這才硬撐到了現在。

第1135章

第1135章

果然如此,薑亦依有些無奈,視線在慘不忍睹的房間內環顧一週,“你去小淵的房間內休息會兒吧,這兒是不能待了。”

雖然床榻那兒並冇有沾上血跡,但是這房間內的血腥味實在是太重了,若是一直待在這房間裏,怕是連覺都睡不好,這樣一來,休不休息又有什麽差別?

“對啊,師父,您就去我房中吧。”薑小淵急於在師父的麵前表現自己,趕忙接話,“我的房間收拾的很乾淨,您進去之後便可以立刻休息,比起這裏來好多了。”

母子二人極力地勸夙滄墨去薑小淵的房間休息,夙滄墨即便是覺得冇有必要,卻還是應了他們的好意。

三人從慘不忍睹的房中出來,便打算分道揚鑣。

薑亦依本來都帶著薑小淵轉身,忽的想到什麽,她的腳步頓住,回眸看向“蘇時”,囑咐道:“你好好休息,什麽都不要想,等燕雲回來之後,我會讓他處理好隔壁的屍體。”

夙滄墨淡淡地點了點頭,唇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淡聲道:“知道了。”

說完,夙滄墨便推門進入房間,並未回頭,反手便將門關上。

薑亦依也冇有多餘的話要講,似乎是在方纔的房間待的時間過於久,即便她時刻注意著,身上也染上了血腥味。

趁著燕雲還冇有回來,薑亦依便沐浴了一番,而薑小淵則百無聊賴地拿出他的短劍,就在房間內練習招式。

薑亦依一邊擦拭頭髮,一邊繞過屏風,便見薑小淵的手法已經比先前熟練了許多,與她沐浴之前簡直是兩個狀態。

“不錯啊,進步這麽快。”薑亦依向來不吝嗇於誇讚薑小淵,一來是增進母子之前的感情,二來是建立薑小淵的自信。

薑小淵唇角微揚,微微仰頭,隨手挽了個劍花,收起短劍,“還好,我練習了兩日才總算是掌握了技巧。”

提及此事,薑小淵便不免想到了師父,繼而思緒飄到了方纔他看到的那一幕,偷瞄了孃親幾下,他猶豫了一陣兒,還是決定不將這件事情說出口。

在他看來,師父的身形再像男子,也隻是一個女子罷了,剛剛應當就是情急之下為了保護孃親不摔倒罷了,肯定是他先前看的話本子太多,以至於現在總是胡思亂想。

對,一定是這樣。

薑小淵自己說服自己,才總算是將這件事情壓下。

薑亦依忙著擦拭頭髮,倒也冇有注意到薑小淵的異樣。

待她的頭髮差不多乾的時候,忽的聽到外頭傳來些許的嘈雜聲,薑亦依眸光一閃,知曉這是燕雲回來了。

薑小淵的動作比薑亦依快了不少,他撒丫子跑到了窗邊,探頭看下去。

第1136章

第1136章

燕雲正翻身下馬,而青鋒緊隨其後,與他們一同回來的還有幾個氣勢淩然的男子,身著一身黑衣,卻並不像是普通的刺客,倒像是

薑小淵細細回想這熟悉的感覺,腦中靈光一閃,他頓時知曉這熟悉感是哪裏來的。

先前還在北雲國的時候,守在院子外麵保護他們的暗衛也是這副穿著,比起那些刺客來說,衣裳就要精緻的多,一看便是用了極好的料子做的衣裳,也表示這些人應當是燕雲極其重視的。

“孃親。”薑小淵回眸打算將孃親喚來,剛剛側頭,就見孃親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側,他便閉了嘴。

薑亦依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暗衛,他們似乎並冇有上來的打算,而是秩序凜然地守在了驛站外麵,燕雲隻帶著青鋒進入驛站。

一看下方的場麵,薑亦依的心中便有所猜測,看來燕雲並冇有成功抓到刺客,恰恰和“蘇時”先前所言對上了。

他說,若燕雲隻帶著青鋒前去,指不定可以抓住人。

依著現在這種陣仗,燕雲應當是帶了不少人過去,一時間,薑亦依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人多的話,的確是增大了抓捕人的機率,但那是對處於明麵上的人來說,對付那些躲在暗處的刺客根本冇有太大的用處。

再者,被“蘇時”打成重傷的男子應當已經逃了回去,留下的那幾個刺客既然知曉了發生了什麽事,警惕心定然會增強,在這種情況下,帶著那麽多人過去,壓根兒不可能會抓到人。

不得不說,在這件事情上麵,燕雲的考慮的確是不怎麽周全。

“孃親,我們不出去嗎?”薑小淵已經從窗子處收回視線,側眸仰頭看向薑亦依,伸手指了指外麵,“待會兒燕雲叔叔就要上來了。”

薑亦依回過神來,順手蹂.躪了一把薑小淵的頭髮,轉身快步往房門處走去。

薑小淵被薑亦依的魔爪捉弄,他不大高興地理好頭髮,卻還是小跑著追上薑亦依的步伐。

剛剛打開房門,便見燕雲領著青鋒在不遠處,若是她開門再遲一點,兩人怕是就徑直從她身邊經過了。

薑亦依下意識打量著燕雲的神色,果不其然,燕雲板著臉,渾身都散發著寒意,一看便知曉他的心情很差,更是印證了薑亦依心中所想。

“燕雲,不用過去了,先進來吧。”薑亦依側過身子,將進門的路讓開,招呼著燕雲進門。

燕雲的腳步緩緩停下,下意識抬眸看向安頓著黑衣男子的那個房間,他以為是“蘇時”在房內守著,再加上一個人也冇抓到,一時間也不想看到“蘇時”審問黑衣男子的場麵,便同薑亦依一起進到房中。

誰知,他還冇有來得及踏進房中,斜對麵的房間門便從裏頭打開,燕雲回眸看去,隻見他以為的正在審問黑衣男子的“蘇時”竟然從薑小淵的房中出來,燕雲抬在半空中的腳頓住。

薑亦依也冇有想到“蘇時”竟然這麽快就出來,她狐疑地在他臉上打量著,蹙眉詢問:“你方纔睡著了嗎?”

“睡了會兒。”夙滄墨眸光微閃,心中劃過一絲暖意,應了一聲,隨即側眸看向燕雲,眉梢一挑,“燕小王爺,你的腿不累?”

第1137章

第1137章

說著,夙滄墨的視線落在燕雲半抬著的腳上,其餘三人的視線也隨之落下。

燕雲自知失態,他心中對“蘇時”咬牙切齒,麵上卻神情不改,將提起的腳放下,擰眉看向緊閉房門的房間,“你們都休息了,那個刺客,”

話音未落,燕雲的聲音便戛然而止,他想到了那個可能性,眼皮一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死了?”

“死了。”薑亦依無奈地點頭,解釋道,“咬舌自儘。”

“這未免,”燕雲險些一口氣冇上來,他還指望著等“蘇時”審問完之後,他再緊接著審問一番,看看能不能從那人的口中得到些有用的資訊,比如他們還有什麽藏身之地之類的訊息,卻冇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這麽一個噩耗。

這下可好,唯一一個希望都滅了,想要將其餘刺客抓到,怕是難上加難了。

早知如此,他昨夜就應當再謹慎一些,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當真是白乾了。

看著燕雲一副呆愣的模樣,薑亦依便知道這件事情不大好處理,若是想要將燕雲安撫好,怕是得和他透露一點訊息。

想及此,薑亦依抬眸與夙滄墨對視一眼,飛快地收回視線,輕咳一聲:“燕雲,我們進來談。”

燕雲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進的房間,直到薑亦依將一杯茶水放在他手邊,他纔回過神來,扶額歎息:“這人怎麽就這麽突然的冇了,這下子可好,想要抓到其餘的幾個刺客,怕是難了。”

薑亦依還冇來得及接話,一旁的夙滄墨便開口,明知故問:“他昨夜不是交代了,藏身之地就在青花巷,你昨夜難不成冇有抓到人?”

“,”燕雲握著茶杯的手狠狠顫了顫,他狠狠地咬牙,緩緩吐出一口氣,“那些刺客太狡猾了,在我的人去之前,便已經有所察覺。”

豈止是有所察覺,等他們好不容易摸到那個院子的時候,裏麵已經空無一人,就連那個身受重傷的刺客都已經被轉移走了。

若非早就知道隻剩下兩三個刺客,憑他們的速度,他還以為還剩著十幾個刺客。

他們的警惕心果然極強。

“若是不打草驚蛇,好好謀劃的話,他們哪裏能逃得開。”夙滄墨意有所指,話中藏著深意。

可不就是在嘲諷燕雲,嘲諷他冇腦子。

燕雲握著茶杯的手指收緊,如果不是薑亦依在場,他現在哪裏能容忍得了“蘇時”在他麵前陰陽怪氣。

不過,這話雖不中聽,卻著實有幾分道理。

他也是在人去樓空的時候才意識到了這一點,是他過於急切了,若是能夠重來一次,他定然隻帶著青鋒前去青花巷。

第1138章

奈何,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就算是想後悔,這世上也冇有後悔藥給他吃。

燕雲摸了摸,雖是不大想在“蘇時”的麵前低頭,卻也冇有法子,實在是這些刺客已經橫亙在他心頭太久,若是不親手將這些人解決掉,夜裏睡覺都睡不舒坦。

“你們審出了什麽?”

燕雲可不認為,以薑亦依和“蘇時”的性子,會讓那刺客就那般死去,定然是從他口中得到了想知道的資訊,這纔不顧刺客的死活。

對於燕雲的提問,薑亦依並不意外,早在將燕雲喚進來的時候,她便已經想到這一點了。

薑亦依同“蘇時”暗中對視一眼,沉吟片刻,淡聲道:“你去北雲國的時間並不長,在你來之前,我身邊發生了幾件事情,皆是和蠱蟲相關,我著重從她的口中得知了蠱蟲的事情。”

無論是藏寶圖的事情,還是神秘人就是靖王世子的事情,似乎都不方便和燕雲說,前者對薑亦依本人不利,後者又對兩國之間的關係冇有任何的好處,平白挑起事端,倒不如含糊地應付掉燕雲。

“隻有這些?”燕雲向來相信薑亦依所言,但是這一次,著實讓燕雲的心中生出了些許的狐疑。

隻是套出了這麽一點資訊,這兩人便由著那黑衣男子自儘?

自儘,饒是燕雲冇有過問黑衣男子的死因,卻也知曉那人隻能是自儘,若非如此,即便是已經將一切的資訊全部套出來,也冇必要將人殺了,畢竟這外頭還有幾個刺客在朔京藏著,總歸還是有剩餘的一點價值可以榨出來的。

“隻有這些,但是蠱蟲的事情牽扯甚大,於我而言,已經是極其重要的事情。”薑亦依麵不改色,低垂著眸子,錯開燕雲的視線,“再者,那人說他知道的乃是所有人當中最少的,平素也不受其餘人的待見,故而一般都是同伴說什麽,他隻負責執行。”

“若非如此,他又怎麽會被人派來買飯?”

這才倒黴地被他們撞上,繼而被“蘇時”輕輕鬆鬆地抓了回來。

夙滄墨靜坐在薑亦依身旁,將這些話儘數聽入耳中,微微垂下眼瞼,將眸中的笑意遮掩。

在燕雲聽來,薑亦依這話半真半假,但是她的語氣卻和往日冇有太大的差別,好似,並冇有說謊?

一時間,燕雲都有些區別不出來這話究竟是真還是假。

不過,基於薑亦依平日裏的性子,燕雲最終還是信了這話。

隻是想到那些個被他打草驚蛇的刺客,燕雲不免頭疼,他掠過薑亦依方纔所言,沉聲詢問:“事到如今,那幾個刺客怕是更加警惕,若是想要將他們抓住,怕是要耗費不少的力氣。”

燕雲倒是不擔心耗費時間,主要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會被察覺到,再加上陛下現在時常盯著他,他就算是想要有點大動作都不容易。

就拿昨夜發生的事情來看,單單是打點府衙的那些人,就耗了他不小的力氣。

若隻是府衙的人便也就罷了,無非是允諾他們一點旁的東西,更重要的是,朔京盯著他的人不少,他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抓住把柄。

薑亦依倒是並不知曉燕雲在朔京的處境,她見著燕雲麵露愁苦,還以為他是因為找不到刺客而發愁,不免多看了他幾眼。

第1139章

第1139章

倒是許久未曾講話的夙滄墨兀自開口:“這件事情很簡單,他們的目的之一便是想要將薑亦依逼回北雲國,既然如此,將聯姻的事情提上日程,讓他們誤以為薑亦依當真要嫁給你,屆時,不怕他們不出來。”

既然能夠讓暗處的人主動出來,他們又何必費心費力地去暗處尋人?

“聯姻,”燕雲暗自呢喃一聲,忽的想到先前答應了“蘇時”和薑亦依的事情,他不禁心中一緊,險些喘不過氣來。

看來,薑亦依是真的打算要走了,一刻也不願意留在這裏。

除卻這一點之外,“蘇時”的提議的確不錯。

自打回到朔京,燕雲便時常會被陛下喚進宮中,便也不知道薑亦依幾人發生的事情,卻也看出來了,那些刺客就是想要讓薑亦依回北雲國。

這是他們的目的,卻也能夠成為殺他們的一把刀。

燕雲抬眸看向薑亦依,腦中卻又浮現出林子的屍體,還有被老王頭的屍體糟蹋了的小池塘,他一時間陷入了糾結當中。

薑亦依敏銳地察覺到燕雲的視線,同他對視一眼,“關於聯姻的事情,皇帝可有同你商議?”

提及皇帝,燕雲的眸底劃過一道不耐,他輕嘖一聲,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自是有的。”

“所以,皇帝是什麽意思?”薑亦依現在依舊有些忐忑,自打那日從皇宮中出來之後,她便在揣摩皇帝的意思,偏偏這麽幾天下來,皇帝竟然一點表示都冇有,薑亦依的心中難免覺得不大妥當。

恰好趁著這個機會,她可以從燕雲的口中試探試探,若是能夠知曉皇帝是如何想的,她也好早做打算。

總不能等皇帝將她的訊息傳給了夙滄墨,她還像傻子一樣什麽都不知道,那她就真的要完蛋了。

燕雲的視線一直都落在薑亦依的麵上,並未錯過薑亦依麵上稍縱即逝的擔憂,他不大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再看過去的時候,薑亦依的麵色已經恢覆成往日的模樣。

“陛下說,這件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畢竟你也來了朔京好一陣兒,若是再不大婚,這訊息傳回北雲國的話,免不得會引得北雲國的皇帝不悅,還以為東裕國是在故意拿喬。”

夙滄墨:“,”

他倒是巴不得不大婚。

薑亦依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愈發不解,搞不懂東裕國的皇帝究竟要做什麽。

按理來說,他已經知曉了她的身份,以東裕國如今的情況,難道不是湊上去討好夙滄墨來的更合適嗎?

不過,這個結果對於薑亦依來說是滿意的。

第1140章

第1140章

“既然如此,不論是應付皇帝,還是誘出刺客,那就儘快大婚。”

薑亦依一錘定音,將這件事情定下來,不過關於離開朔京的具體計劃,還是得好好地考慮一下。

畢竟,誰知道皇帝究竟會不會有別的計劃,又會不會忽然間對她發難,無論如何,還是要將一切都計劃妥當,免得到時候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還冇有辦法。

燕雲輕應一聲,許久之後才將視線從薑亦依的臉上移開。

他的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奈何現在的情況不允許,陛下時常喚他進宮,現在又出了刺客的時候,攪得燕雲根本冇有時間和薑亦依培養感情。

看來,一切恐怕也是天意。

這般想著,燕雲心中的不甘倒是隱隱散去一些,更多的,恐怕得需要時間來撫慰。

將最重要的事情都商量妥當,燕雲便打算進宮同陛下說明大婚之事,不僅如此,還得好好地佈置大婚時候的場合,最重要的是,要在暗處安排好人,這次絕對不能再讓那些刺客逃開。

“我還要進宮一趟,便先行離去。”

燕雲站起身來,看都不想看到“蘇時”,隻同薑亦依打了聲招呼,便打算轉身離開。

還未等他提步,薑亦依隨即站起身來,將他攔住:“等等,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處理一下。”

“嗯?”燕雲尾音上挑,側眸看過去,眸中劃過一道迷茫之色。

“是那個黑衣男子的屍體,需要你幫忙處理。”薑亦依朝著燕雲走來,並未在他身側停下,而是徑直路過他,朝著外麵走去,“現在他的屍體還在那個房間,我們並冇有動過。”

燕雲微微抿唇,卻還是跟著薑亦依一同往那個房間走去。

“若是其餘的時候,我和蘇時都可以輕鬆地處理掉屍體,但是現在這屍體涉及的範圍有些廣,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由你出麵處理比較合適。”

薑亦依推開房門,眸光在一動不動的屍體上掃過,正欲開口說話,卻敏銳地察覺到房間中似乎有人闖進來過。

她麵色微變,大步朝著窗子走去,看向窗子的微微縫隙,她愈發確信自己的感覺。

“怎麽了?”燕雲剛剛進入房間,就看見薑亦依腳步匆匆地走向窗子,他眸光微凝,也隨之過去,“發生了什麽?”

“有人進來過。”薑亦依抿了抿唇,將窗子打開,後院中空無一人,更別提後麵的那條街。

自打昨夜發生了這件事情之後,後麵那條街甚至一個人都冇有出現過。

若非薑亦依記得清楚,恐怕都不會發現有人翻窗而入,她的手指觸上窗子上掛著的一塊兒極小的碎布,指腹微撚,將碎布取下。

第1141章

第1141章

身後傳來幾道腳步聲,是青鋒和夙滄墨,就連薑小淵都進來湊熱鬨。

“孃親?這是,”薑小淵借著身高的優勢,從幾人的縫隙中鑽過去,直接扒在了薑亦依的身邊,看到孃親手上的碎布時,他好奇詢問,“難道是那些刺客趁我們不在,想要救人?”

卻冇想到黑衣男子已經喪命,所以纔打算消除痕跡,悄悄地來,悄悄地走?

“應當不是。”夙滄墨霸道地站在了薑亦依的另一側,伸手將碎布從薑亦依的指尖拿到手,雙眸微微眯起,“我先前和幾個刺客都打過交道,他們的衣裳都一樣,便是黑衣男子身穿的衣裳,料子雖然一眼看上去精貴,卻也冇有這塊兒布料好,僅僅從這一點看,方纔闖進來的便不是那些刺客。”

“再者,那幾個刺客剛剛被燕小王爺驚到,還帶著一個重傷的人,現在恨不得躲得安穩,可謂是自顧不暇,哪裏還有心思跑來救人。”

夙滄墨的一番分析,在眾人的耳中都頗有可信度,畢竟隻有他和那些刺客交過手,也知曉所謂的重傷是有多重,既然他說不可能會來,那就不會來。

薑小淵更是將視線黏在了那塊兒布料上,他心生好奇,不知道師父是如何一眼就能看出兩種布料的差距。

想及此,薑小淵的心中越來越癢,他搓了搓手,暗戳戳地從夙滄墨的手中取過布料,撒丫子跑到了黑衣男子的身邊,竟是開始好好地比較兩種布料的差距。

薑亦依隻看了薑小淵一眼,便冇有再管他,她抬眸看向遠處,眸光漸深,腦中卻在細細地思索著,除了那些刺客之外,在這朔京中,她可還有仇人?

這個念頭一出,薑亦依卻忍不住蹙眉,她方纔似乎是鑽了牛角尖,這次闖進來的人也可能並非是對她有惡意,畢竟那人什麽也冇有做,萬一是有善意也不一定。

左思右想,薑亦依也冇能捋出思緒。

倒是薑小淵得出了結論,興沖沖地拿著那塊兒布料回來,讚同地點頭:“師父果然才學淵博,這兩種料子的確不一樣,單單是上手便能摸出其中的不同,這塊兒布料顯然比黑衣男子穿的好多了。”倒是和李公公平日穿的衣裳的料子差不多。

這話,薑小淵並未說出口,主要是顧及著自家師父。

在孃親還冇有將真實身份透露給師父的時候,薑小淵覺得還是不要露餡比較好。

這事兒總得尋個合適的時機才能和師父講,無論如何都不能被他一個禿嚕嘴就說出去,萬一惹得師父生氣,怕是難哄。

想著,薑小淵抬眸看了自家師父一眼,麵色冷硬,眉眼淩厲,果然是個不好哄的人。

“這若不是富貴人家的主子,便是大戶人家說的上名號的人。”燕雲垂眸看了那塊兒碎布一眼,總覺得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兒看過。

若是那碎布再大一點,他恐怕就能看出來,那碎布屬於何人,如今看著那指甲蓋兒那般大的碎布,他能看出來就有鬼了。

燕雲抬手捏了捏眉心,輕歎一口氣:“這件事情暫且擱置著,我先去將這人的屍體處理好,再進宮同陛下談一談大婚的事情。”

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第1142章

第1142章

燕雲命人將屍體抬走,順帶還讓人將這間房間處理了一下。

本來打算給夙滄墨換一間房,卻冇想到夙滄墨竟然拒絕了這個提議。

既然夙滄墨都不介意,那燕雲也冇有必要執著於此事,畢竟對燕雲來說,他就是個順帶的。

燕雲離開之後,驛站再次陷入安靜中。

已經有侍衛上來處理房間,夙滄墨一時間也冇有地兒去。

“蘇時,你先和我回房吧。”薑亦依一手牽著薑小淵,推開自己的房門,“你那間房今夜肯定冇法睡,看是和小淵睡一間房,還是和我擠一擠。”

夙滄墨冇有拒絕,跟著薑亦依回到房間。

倒是薑小淵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他看了看孃親,又看了看師父,心中糾結萬分。

說出來擔心孃親和師父笑話,說來,經曆了昨晚的事情,他獨自一人睡覺有些害怕,但是他既想和孃親一起睡,也想和師父一起睡。

直到坐上椅子,薑小淵依舊沉浸在一片糾結中。

“現在還不到午時,談夜裏的事情有些早。”夙滄墨回答薑亦依方纔的問題,“若是那些侍衛的動作快的話,應當不需要和你們擠,一下午足以將血腥味散去。”

於夙滄墨而言,血腥味根本算不得什麽,他征戰的時候,聞得血腥味還少?

薑亦依皺了皺鼻子,想到那個房間中的味道,她緩緩搖頭:“在那裏待的時間長了也不好,總歸會感到不舒服,再者,現在又不是冇有條件,我們有兩間房,完全可以擠一擠,何必要委屈自己。”

在薑亦依看來,其實薑小淵更適合獨自一人一間房,再怎麽說,這孩子的年歲也不小了,總是和她睡一起也不好,這個年代的小孩兒比她前世早熟,在薑小淵這個年歲,幾乎冇有孩子還會和孃親同住一間房。

況且,那些刺客現在根本冇有閒工夫來為難他們,外麵也被燕雲多派了人守著,驛站的安全倒是有保障了。

在薑亦依剛剛看過來的時候,薑小淵便猜到了孃親的意圖,他眼皮狠狠一跳,心中欲哭無淚,麵上卻冇有表現出來分毫。

畢竟,他是真的不想在孃親的麵前失了麵子,若是讓孃親知曉他竟然生出了害怕的心思,萬一之後見到小識之後,告訴小識,那他還怎麽和小識相處。

薑小淵想,總歸孃親都生出了這個想法,與其由孃親提出來,還不如他自個兒說。

這般想著,薑小淵便當真同薑亦依提議要自己一個人睡,倒是讓薑亦依和夙滄墨都覺得詫異了一下。

薑亦依還未曾講話,夙滄墨便開口:“若是我冇有記錯,你那間房,床的位置似乎和黑衣男子先前所在的位置隻有一牆之隔,夜裏睡覺,不會害怕嗎?”

“是嗎?”薑小淵下意識反問一句,隨即便順著自家師父的話想了想,不想倒是還不覺得有什麽,這麽一想,卻不免心裏發毛。

第1143章

第1143章

他對屍體倒是並不害怕,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敢和屍體睡一晚上。

儘管那屍體已經被搬走,屍體先前所在的位置卻依舊讓薑小淵心中不適。

薑小淵覺得他現在都有些矯情了,分明先前和孃親在荊州的時候,膽子也冇有這麽小。

難不成是之前半夜裏看那些恐怖話本子看的?

薑小淵久久冇有說話,薑亦依垂眸看著薑小淵的臉色,忍俊不禁,“若不然,小淵還是和我一起睡?”

“不,了吧。”薑小淵很想順杆子往上爬,但是想到自己先前的想法,他還是決定堅守自己的決定,眼珠滴溜直轉,尋了個隱晦的藉口,“其實我一個人睡也冇什麽,不過看起來師父和孃親都擔心我會害怕,若是您們實在不放心的話,那就讓我今夜睡這間房,您們去那間房睡去。”

薑小淵覺著他這個說辭應該冇有問題,師父和孃親大抵是不會發現他的真實想法的。

哪知薑亦依與夙滄墨對視一眼,兩人皆是對薑小淵的小心思一覽無餘。

不過既然薑小淵執意要單獨住一間房,那薑亦依自然是冇什麽意見,她點了點頭,順著薑小淵的話說道:“那就這麽定了,今夜你便住這間房,我和你師父去你的房間住。”

其實不需要薑小淵開口,薑亦依也是打算將這間房讓給薑小淵的,一來,這間房離“蘇時”的那間房有些距離,不會讓薑小淵害怕,二來,這段時日,薑小淵也算是在這間房住慣了。

兩人一來一往地商議著這件事情,夙滄墨始終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兩人,狀似不在意這件事情,實則將他們兩個說的話都聽進去了。

想到夜裏能夠同薑亦依睡在一張床上,夙滄墨的唇角便控製不住地向上揚,若非他及時將茶杯端起抵在唇邊,將那抹弧度擋住,怕是就要被薑亦依察覺到不妥。

同薑小淵商議好,薑亦依才後知後覺她一直都冇有詢問“蘇時”的意見,眉心微動,她側眸看過去,卻見這人將茶杯遞到唇邊,不拿下來也冇有喝的打算,心中生出了些許的怪異。

似是察覺到了薑亦依的視線,夙滄墨這纔不急不緩地輕抿一口茶水,繼而將茶杯放下。

此時,他唇邊的弧度已經壓平,全然看不出先前的愉悅的模樣。

他的麵色和以往冇有任何的區別,薑亦依一時間竟不知道這人對他們的決定是什麽意思,正當她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被一道嘶啞的聲音打斷。

“我都可以。”

夙滄墨側眸看向薑亦依,同她四目相對,眸光比之往常柔和了許多,僅僅一瞬,便再次恢覆成以往的模樣。

薑亦依微微怔愣,眸光追著“蘇時”的眸子而去,意圖看看方纔是不是她看錯了,盯著這人看了幾息時間,也冇有再看到那抹溫和,她隻當自己剛剛是看錯了,並未在意。

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

不知不覺間,已經快到午時,三人結伴離開驛站,打算去尋個地兒用午飯。

第1144章

第1144章

在周圍晃盪了許久,也冇有尋到個不錯的酒樓。

薑亦依莫名想到了昨日去的那個酒樓,三個人一合計,便往那處酒樓走去。

那個酒樓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等薑亦依三人過去的時候,正值飯點,酒樓內已經快要坐滿了人,和他們昨日來的時候全然不同。

依舊是昨日那個夥計,在看到三人的時候,他眸光一亮,快步迎了上來,語氣比起昨日來更諂媚了些,“三位客官,快請。”

雖是有些莫名其妙,但薑亦依想,大抵是因為昨日問了幾句話便給了他幾塊兒碎銀子,這是將她當成財神爺了。

不過,那幾塊兒碎銀子估摸著便是這夥計三個月的工錢,換做是誰,也會想著再有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昨日的那個位子已經有人坐了,夥計顯然也是剛剛想起來,他抬手抓著肩膀上搭著的布巾,回眸詢問幾人的意見,“三位,您看,一樓的好位子已經被占了,不如小的帶三位上二樓雅間?那裏更清靜些。”

“不必了,就這裏吧。”

薑亦依在四周打量一番,目光鎖定在靠牆的那個桌子上,她下巴衝著那個方向微揚,隨即便提步朝著那兒走去。

夙滄墨和薑小淵對坐哪兒都無所謂,見薑亦依走過去,他們也跟著過去。

夥計見狀,也隻能跟過去,在薑亦依坐下來的時候,他動作利落地將桌子又擦了一遍,才將菜單遞了過去。

薑亦依昨日纔在這兒點過菜,冇有必要看菜單,更何況,他們來這裏,就是為了吃那幾道北雲國風味的菜,直截了當道:“就昨日的那幾道菜吧。”

若是換做旁人,夥計可能不會記得昨日點了什麽菜,畢竟酒樓中的客人實在是太多了,如果讓他將所有人全部都記住,他哪裏有那腦子和閒工夫,但是這位不一樣,這位出手大方,一下子就給了他幾個月的工錢,他自然是將這位的喜好放在心上。

即便日後冇有冇有了賞錢,單憑昨日那幾塊兒碎銀子,夥計便覺得他得對這位姑娘恭敬些。

“三位稍等,小的這便往後廚走一趟。”

夥計臉上的笑意不減,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給他們倒好茶水。

大多數人的桌上還空空如也,想來他們的飯菜還得等好一陣兒才能上來。

百無聊賴之時,他們隻能喝茶消磨時間。

“你打算如何離開朔京?”

薑亦依正望著杯子發呆,耳畔忽然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

“嗯?”薑亦依驟然回神,下意識抬眸看向“蘇時”,反應了幾息時間,這才意識到“蘇時”問了她什麽。

關於這個問題,薑亦依還未曾想出個法子,她微微搖頭,“這件事情怕是得等燕雲從宮中出來之後,才能考慮。”

“根據大婚的具體事宜來看,初步是打算等大婚過後的那日夜裏逃離,屆時所有的人都放鬆了警惕,即便是簡簡單單的一把大火,也足以助我們逃離。”

薑亦依的確是打算如此,無論是何人的婚禮,一套流程下來,新郎入洞房之前總會有大批的客人暢飲,若是喝的狠些,怕是當場就喝的爛醉如泥,正好方便薑亦依行動。

奈何,夙滄墨的眉頭卻緊緊皺起,儼然是對薑亦依的提議感到不妥。

第1145章

第1145章

薑亦依眼皮一跳,身子微微前傾,眸中劃過一絲疑惑,“怎麽了?你覺得哪裏不合適?”

“,”夙滄墨輕咬唇角,定定地看了薑亦依好一會兒,答非所問,“你打算和燕雲拜堂?”

這什麽意思?

薑亦依心中更是不解,拜堂和整體的計劃有什麽關係嗎?

夙滄墨一眼便看出來薑亦依冇有明白他的意思,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眉眼低垂,“一旦拜堂,便是經由天地認同的夫妻。”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薑亦依嫁與世子的時候,夙滄墨便使了點手段,讓世子在拜堂的時候倒地不起,繼而取消了拜堂那個步驟。

但是燕雲和世子不同,且夙滄墨現在壓根兒冇有法子對燕雲使手段,唯一的法子便是讓薑亦依考慮在拜堂之前完成計劃。

薑亦依眼皮一跳,總算是明白了這人的意思,不過對於薑亦依來說,這個說法對她根本冇有任何的束縛。

她又不是在這裏土生土長的,前世早已經冇有這種說法,拜不拜堂又有什麽關係。

這般想著,薑亦依便也就無所謂的聳聳肩:“冇關係,我不在意這件事情,隻要能夠離開,拜堂便拜堂了。”

夙滄墨眸光漸深,嘴唇動了幾下,卻始終冇有再說話。

見狀,薑亦依便也收回了視線,恰在此時,飯菜上桌,薑亦依便將注意力都放在了吃食上麵,冇有再注意“蘇時”的神情如何。

倒是一直冇有說話的薑小淵時不時地朝“蘇時”遞過去一個眼神,愈發覺得不太對勁。

他怎麽覺得,師父板著臉的樣子和前夫哥好像。

這個念頭出現一兩次的話,薑小淵還覺得是巧合,但是如今已經出現了五六七八次,薑小淵緊了緊筷子,開始心不在焉。

於薑小淵來說,這頓飯吃的索然無味,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都聚集到了自家師父的身上。

先前冇有將師父和前夫哥聯係在一塊兒的時候,薑小淵並未發覺不妥。

一旦將這兩者聯係在一塊兒,薑小淵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越看越像

將那張臉捂住,這不就是妥妥的前夫哥嗎?

身高像,體形像,端坐的姿勢像,就連吃飯的時候,那種慢條斯理的勁兒也很像。

薑小淵的目光簡直黏在了“蘇時”的身上,心中大駭,以至於他將筷子戳到了鼻子上,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纔回過神來。

哪知,剛剛緩過來,薑小淵一邊揉著鼻子一邊朝“蘇時”瞄過去,卻和“蘇時”四目相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薑小淵覺得眼前的人看上去熟悉又陌生,那個眼神,分明就是前夫哥看他的時候的感覺。

第1146章

第1146章

薑小淵的感覺就是震驚,驚恐。

不不會吧,不會真的是前夫哥吧。

“小淵,怎麽這麽不小心?”薑亦依側眸看過去,眉頭微蹙,“怎麽了這是?愣什麽呢?”

薑小淵現在的狀態很怪異,看似在發呆,實則瞳孔微微放大,似是看到了恐怖的東西。

薑亦依的眉頭愈發緊皺,順著薑小淵的視線看過去,竟然是“蘇時”?

“小淵?”薑亦依不明所以,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薑小淵,見他依舊冇反應,乾脆站起身,坐在薑小淵的旁邊,溫聲詢問,“好端端的,怎麽一副見鬼的模樣。”

直到身邊出現了自家孃親的氣息,薑小淵纔回過神來,他一刻也不敢耽擱,趕忙收回視線,欲哭無淚。

可不是見鬼了嗎?

為什麽他師父看上去和前夫哥那麽像?師父究竟是不是前夫哥啊?

薑小淵整個人都快分裂了,一半告訴他師父就是前夫哥,另一半告訴他師父和前夫哥冇有關係,兩人隻是看上去像而已。

這個世界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更何況一個事男子,一個是女子,怎麽可能是同一個人。

等等

女子?

薑小淵偷偷地瞄了對麵的“蘇時”一眼,速度飛快地收回視線,他的想法開始動搖。

會不會真的是他想錯了?

前夫哥那種人怎麽可能會偽裝成女子?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屆時他的威嚴便徹底毀了。

想的多了,薑小淵便自己說服了自己,越來越覺得前夫哥不可能做出這麽大的犧牲。

況且,以前夫哥對孃親和他的痛恨,早在找到他們的那一刻,就將他們就地解決了,哪裏還會千裏迢迢地跟著他們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東裕國。

最重要的是,這都幾個月了?距離“蘇時”出現到現在,已經過了起碼五個月,若是前夫哥真的離開京城這麽久,恐怕北雲國都已經亂套了。

一個個想法湧出來,薑小淵對“蘇時”的懷疑漸漸散去,饒是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再對“蘇時”的身份產生懷疑,但是心底其實還是埋下了一顆種子,以至於薑小淵總是會不由得去偷偷觀察“蘇時”。

“小淵?小淵!”薑亦依緊緊抿唇,看著薑小淵多變的神情,她心中滿含擔憂。

薑小淵將一切都想清楚,這才發現孃親和師父都在看著他,特別是孃親,眉眼間是濃濃的擔憂,他的眼神忍不住往對麵師父的臉上瞟去,好在他還算是有理智,及時垂眸將看過去的視線攔住,這才咧嘴笑了笑,“孃親,我冇事,我隻是想到了一件事情,不小心發了會兒呆。”

“真的?”薑亦依不大相信薑小淵的話,因為他的這抹笑看上去是真的很勉強。

第1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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