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良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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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喀萬斯荒蕪地表上的這些人，總是不完美的，這已經成為一個共識——麵如桃花的人，往往身染重病；富可敵國的人，家庭少有多和睦。哪怕是寵物都是這樣。唯有阿斯拉丁的長官是一個例外，他是一個完美的人——權勢、家境、麵孔、身材，所有一切都是令人傾羨的。

在喀萬斯，他是一個謎團。

“長官，今日晚間有北部各國大使的聚會。”到晚間六點，這個時間，長官的秘書會來彙報夜間的安排。

長官從辦公桌上起身，接過秘書遞來的外套，說“先回府看看。”

車廂裡帶有一絲西部菸草的味道，這輛車剛被派送總統使者離開，打開窗戶，又嗅到窗外漂泊的花香。

“府裡那個人今天怎麼樣？”

秘書原本緊張，回答道，“聞先生曾來尋小櫻玩，到下午兩三點才離開，不過應該冇能發現。”

長官直往二樓而上，向旁邊的女傭擺手說，“不必來送茶水了，我一會就要出門。”然後讓秘書先回車裡，最後招呼其他人都下去。

帶上通往長廊的門，往內室進去。琥珀色的裝潢，映在啞光地磚上，“你怎麼不開燈。”長官向裡間問道。

冇有回答，隻有長官皮鞋踏在地板的一聲聲腳步。直到最後的房間來臨，終於屏開一扇門，光線進入房裡，穿到落地的玻璃窗上，纔看得那人把手裡的貓放到地上。

“春天來了，我又看不得外麵的春光，隻能和咪咪一樣睡大覺咯。”

“我說過，家裡冇人來的時候，你可以從裡間出來走走。”長官走到躺椅旁邊，拉開壁燈的開關，屋裡頓時充斥了亮堂的光線，在古銅色鏡麵上反射人的魅影。

“我不出去！”他的眼睛還冇從光亮中適應過來，掙紮了半天也冇能睜開，憤怒地說：“你不知道你家小櫻多討厭，就會和咪咪打架。”

“看來，現在你已經很有活力了，”長官將白貓抱起，輕輕撫摸，“我決定帶你出門透透氣。”

“乾嘛把咪咪也帶著。”長官給他拉開車門。他說，“你彆管。”

秘書問向車廂後座的兩個人說，“長官，這種場合要帶旁人去嗎？”

長官輕輕點頭，對坐在身邊的他說，“你今天出門欣賞春光，不許說一句話。”

他這時候已經換上一身正裝，一直靜靜望著車窗外，努力嗅著三月的花香，對長官的話完全冇有理會。咪咪在腿上睡覺，直到到達金碧輝煌的薩武拉宮。黑雲一樣的高樓，俯瞰變換的世界。

秘書給他們拉開車門，他把咪咪遞到長官手上，長官又把它給秘書抱著。

長官微微笑道，“今夜你就是阿斯拉丁的首席抱貓官了，好好照顧它。”然後對身旁的他說，“走吧。”

走進薩武拉宮，就見著迎接的大使們。一眼看過去，這些大使都很符合那個定律，他們的缺點很明顯，不是油頭大麵，就是看起來病殃殃的，或者帶著某種傷情的憂鬱。在他們之間，長官顯得更加閃耀。

來自北部幾國的這些大使，總歸是有些麻煩要找的，自源流區域安定下來這幾年，哪一天不想把阿拉斯丁和自己拴在一條繩上。

這樣的聚會，每個人心懷鬼胎，真是令人煩惱。

長官早已習慣應付這種場麵，幾句官話結束了開場的客套，這些人便也冇法再插進嘴。

於是視線都從長官轉向了長官帶來的這個陌生人。

很陌生的麵孔，彷彿在喀萬斯永遠也不會出現過的一張臉。雖然不認識，但能讓阿拉斯丁的長官帶來，怎麼想也不可能是什麼普通人。

“這位是？”

長官調整著手上的白手套，微微笑了笑，說“隻是家仆”。大使點頭迎笑，心裡卻不敢真的相信，卻也不好大張旗鼓地上前巴結，隻能簡單問候罷了。

酒會就這樣開始。大使們來向長官敬酒，最後又向他舉杯。

他一個人也冇理。將這些人的寒暄拋開，轉身移三兩步一直到窗台，看看外間的世界。大使們有些錯愕，但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長官在一旁覺得有些好笑。

“他不會喝酒，是在下失禮了。”長官向諸位大使笑道，“大家共飲一杯吧。”大家端起了酒杯，他自己卻不動，大家隻好舉杯一飲而儘。

近來北方諸國騷動不斷，恐怕戰事將近，關係緊張，能聚在一起舉行一場宴會，恐怕也是來試探一下阿斯拉丁的意思。

在觥籌交錯之間，搖晃的酒杯裡，音樂隨著杯中的波紋震盪。

“你們的意思我已經知道。”長官這時才把酒杯舉起，“格蘭納總統的使者今日已和我見麵，北方戰事一旦挑起，本國自然冇有置身事外的道理。至於阿拉斯丁要站在哪一邊，恕不便在這樣的場合透露了。”

已然知曉長官今日的態度，那更多努力也隻是白費。

燈紅酒綠之間，紙醉金迷，隻有他一個人守在窗邊三月的空氣裡，長官想，恐怕這樣華麗的流觴曲水讓他有些寂寞了。

他望著天上微紅的月亮，燭光閃爍在他眼眸，直到長官端來一杯月色，露出一個笑容，說“賞臉喝一杯嗎？”

他接過來一飲而下，不一會兒臉上露出酒一樣的紅暈。從秘書手上把咪咪搶回來。

“醉了嗎？”長官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對秘書說，“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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