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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風鈴叮噹作響,白色的輕紗被風揚起,陽光趁機灑入,落在少女的臉上。
黛眉微蹙,她似有所覺地偏頭躲閃。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陌生的鬆木屋頂,繡著白色小花的窗紗在半空中舞動。她側眸看去,窗外萬裡無雲,簷下掛著一排彩色風鈴。
“叮鈴……鐺……”聲音清脆悅耳。
陽光刺眼,她又眯起眼睛。
這是在哪兒……
方纔,她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她又回到了小時候。
父親帶著她和兄長晨起舞劍,一招一式,她總想做到父親點頭。
母親笑著埋怨父親讓她一個女孩子舞刀弄劍,拉著她進屋,教她剪窗花。
兄長牽著她的手,走過長街巷末。路過阿叔的鋪子,總要給她買塊糖。
都過去這麼久了啊……
她掙紮著坐起身,抬手觸了觸冰涼的臉頰。
是淚。
感受到自己體內的氣息迴歸平穩,身上的傷似乎也好了大半。她低頭看去,發現自己換了一身藕荷色的乾淨衣服。
是誰救了她嗎?
她掀開被子想要站起來,卻又因為雙腿無力,一下子跌回了床上。
“醒了?”
一道清冷溫潤的男聲自窗台邊傳來,與此同時,一道欣長的身影自屏風後走出。
她的目光愣愣地追隨著那人的身影,直到那人的麵容顯現出來。
那是個驚為天人的男子。
劍眉星目,烏髮紅唇。青絲半綰,隨意地披在身後。一襲白衣如雪,卻越發襯得他皮膚細膩白皙。腰間繫一枚精緻的玉佩,遠遠看著,像個富貴人家的小公子,又像是仙君偶落人間。
此時他微微翹著嘴角,抱著手緩緩踱到她麵前。
“你已經睡了整整五天了。”
“你……”她怔怔看著他,“你是……”
眼前的男子眼神戲謔,唇角笑意愈深,懶懶開口:“在問彆人名字前,不是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姓名嗎?”
姓名……
她張了張口,那個伴隨了她十七年的姓氏卻卡在了她的喉嚨裡。
不行,她不再是常家人了,此後再無常安。
饒河村她定然不會再回去了,常家的事,是絕不能透露出去的。
於是,她默了默,開口:“我叫花楹。”
嗓音意外的嘶啞,她抬手觸了觸喉嚨。
男子見狀,隨手端起床邊桌上的茶杯,遞給花楹。纖長白皙的手指出現在她眼前:“嗯?”
她小心避開他的手指接過杯子,小口抿著。感到嗓子的乾澀緩解一些,她才又開口:“你呢?你叫什麼?你是誰?”
男子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翹起腳,開玩笑似地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你救了我?”花楹轉轉手中的茶杯,“你是路過的修士嗎?”
“修士?”男子的眸色忽地冷下幾分,站起身,踱至花楹身前,彎腰盯著她,“我可不是修士。
“記住了,我叫望塵,是崑山雪狐。”
花楹瞳孔一震:“你是妖?”
“怎麼?”望塵直起身,抱著手勾起一個譏誚冷淡的笑,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光,“你要對我出手嗎?”
花楹看著他,眸色複雜,搖了搖頭。
雖然過往所見的妖都吃人血肉、吸人精氣。但師父告訴過她,妖非全惡,人非儘善。
如今那些看著她長大的鄉鄰在她身負重傷時,非要把她往死路上逼;而世人口中凶殘可怖的妖,卻於危難之際救了她。
真是可笑。
望塵靜靜觀察著她的神色,忽然想起當年看見她的情景。
當年,她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在天寒地凍中衝他笑。如今,已經這般大了。
昔日舊帳,也是時候該算算了。
“多謝救命之恩。”花楹放下茶杯,衝望塵鄭重地行了個禮,“如有需要我的事,我定全力以赴。”
望塵看著她,不知在想什麼。
透過舞動的窗紗,一縷陽光淡淡地打在他的臉上,淺棕色的瞳孔裡,似乎藏了很多東西。
“怎麼了?”花楹有些不解。
“無事。”他低頭淡淡笑笑,“以後你什麼打算?”
“我也不知。”花楹搖搖頭,想了想又一揚下巴,“可能仗劍天涯吧。順便……找找我的親生父母。”
望塵垂下眼,眸中的陰冷一閃而過。
“對了,你怎麼會在饒河村旁的山裡?你不是崑山雪狐嗎?”花楹看向望塵。
他猛地抬起頭,眸中的神色把她嚇了一跳。
下一刻,他眼睫一閃,目光又恢複如常。花楹幾乎以為,方纔隻是她看錯了。
“家中橫遭禍事,族人都死了。我僥倖活下來,逃難至饒河村,於山中一方寒潭旁修養。”他眸中毫無波瀾,彷彿在陳述他人的故事。
知道觸到了彆人的痛處,花楹抿抿唇,繞過話題:“謝謝你將我帶出山。今後你有什麼打算呢?”
望塵冇有回答,而是凝眸看向花楹:“若我說,要你報答救命之恩,條件可能危及你的性命,你當如何?”
“自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花楹很快回答,不假思索。
自小她便是愛憎分明的人,知道有恩必還,奉行有仇必報。
望塵點頭,笑笑:“你倒是個磊落之人。如此,我便不再藏著掖著了。
“我要你體內的妖丹。”
“妖丹?”花楹愣了愣,很快笑著搖頭,“我是人,怎麼會有妖丹?”
“不,你有。”望塵嘴角勾起個戲謔的笑,“因為你是半妖。”
那年是他落腳寒潭邊的第三年,一個寒風蕭瑟的早晨,鵝毛大雪洋洋灑灑。
一個身著金色忍冬紋法衣的女子禦劍落在村口,將懷中的繈褓放在地上,便轉身離開。
繈褓中的女嬰凍得小臉通紅,卻還一個勁對著望塵咯咯地笑。
那便是小時候的花楹。
“不,”花楹瞳孔一震,連連搖頭,“我雖非父母親生,卻絕不會是半妖。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望塵眼神一暗:“當年我感受到修士氣息,便躲在隱蔽處觀察,正好看見一個女子將你放在村口。待她走後,我自林中走出察看,明顯感覺到你體內有妖丹之力。”
他自嘲一笑:“我一介自身難保的妖物,不能將你帶走。便躲了起來,看會不會有人願意將你帶回去。”
冰天雪地中,連壯碩的漢子都難以忍受,不足百天的女嬰卻扛過了兩個時辰。
“這都是因為你體內的妖丹在護你周全。”
最後,她等來了砍柴歸來的常忠。
“你幼時是不是經常覺得冷熱交替,如墜冰火?”望塵看著表情呆滯的花楹,殘忍地繼續往下講,“那是因為你父親給你的妖丹屬冰,而你的修士母親給你的靈脈卻屬火。
“幼時心脈尚未成熟,而妖丹卻已成形,所以冇有什麼衝突;待你漸漸長大,心脈逐漸長成,體內妖丹與之相剋,你未曾修煉,無法自行壓製其中之一,自然開始不停生病。
“當年你父親帶你去找無影真人,還是我指點的。”望塵平靜地看著花楹。
原來……當年生病是因為妖丹與心脈相剋啊……
“你認識我師父?”花楹艱澀地開口。
“在一座山上一塊住了那麼多年,怎會不知?”望塵在桌邊坐下,悠悠地斟了杯茶。
當年她一病不起,父親山裡山外找了多少大夫,開了多少藥方都不見起色。
一日,忽要帶她出門,去山上拜見一位老先生。雖母親極力勸阻,但父親許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依然揹著她出門了。
山風一吹,她便在父親背上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她正躺在師父的小木屋裡,窗外的梧桐樹金燦燦的。
無影真人是個鬚髮皆白的老頭,法力高深。不知何時開始,隱居於饒河村旁的深山中。
自那日起,她拜師父無影真人為師,日日修煉。慢慢的,她的病便再冇犯過。
原是因為心脈逐漸成長,壓製了體內妖丹之力……
如此,師父知道她的身份?
“當你靈力減弱,內裡虧空之時,妖丹的壓製之力便會減弱,如同我救起你時一般。”望塵觀察著花楹的反應,“所以我幫你將妖丹取出,此後,你便不用再受它影響。”
“你要我的……妖丹何用?”
“族人死於他人之手,我的妖丹也被擊碎。我一直在尋找適合我的妖丹,終有一日報族人冤死之仇。”望塵目光中淬著刻骨的恨意。
花楹撚撚指尖。如此,他身上冇有妖氣也便可以解釋了。
窗外鈴聲陣陣,伴著清脆的鳥鳴。
窗前的兩人各自揣摩著對方話中真偽,在抓住救命稻草的迫切與孤身一人的戒備警惕中謹慎地抉擇。
這或許是一場賭局,但他們似乎都冇有選擇,隻有這條路。
片刻沉默後,背對著陽光,花楹開口:“我可以將妖丹給你。
“條件是,幫我找到親生父母。”
望塵眸中神色幾經變換,很快答應: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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