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木偶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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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廚師冷哼一聲，很快，他鬆開了手，九歌跌倒在地上不住地咳嗽，失去的視線一點點地回來了，高大的廚師朝後廚喊：“老薑，找你的！”老薑應聲而出，是一個矮子廚師，圓圓胖胖的，紅光滿麵的樣子，顯然正在忙，手中還拎著一節人的大腿，笑眯眯地問：“是八姨太的人吧，還是那老三樣？”九歌於是把菜單拿給薑大廚看，順利完成任務，她鬆了一口氣。回來之後，幾個人聚集到茅廁裡，嘰嘰喳喳。原本有十五個女生，其中有五個是NPC，隻有十名是真正的玩家，午夜子時，茅廁裡聚集了九個人，有一個人遲遲冇有來。“你們的任務完成得怎麼樣？”“我去送飯，見廚房裡烹煮的都是人肉，嚇得我要死，這時候有個廚師過來掐著我的脖子，問我要菜單。”九歌提起來還心有餘悸，按照當時的緊急情況，如果她心性再單純一點，再害怕一點，說不定就會想著趕緊告訴他菜單然後跑路，告訴錯人的後果是什麼？九歌現在不得而知。“然後呢？”“然後我冇說，我一直追問他是不是真正的薑大廚，結果他真的不是，後來等到真正的薑大廚出來，我纔算完成任務，差點被掐死。”幾個小女生露出羨慕的神色來：“還是你勇敢，要是我們的話恐怕嚇死了，你的呢？”“我去珍寶齋拿首飾，”拿首飾的女生原名不祥，九歌隻知道她在這裡的花名叫小紅，“但是珍寶齋的老闆忽然問我，是要什麼樣的首飾，我冷汗都出來了，我哪知道是什麼首飾？他還給我兩個選擇，是蝴蝶的，還是蘭花的。”“然後呢？”幾個小女生都替她捏了一把汗。“然後我就想起來，副本不會做冇有邏輯的事情，如果冇有提前通過任何細節告訴我首飾的樣子，那我本來應該就不知道，所以我裝出非常蠻橫的樣子，嗬斥他說，你連我們奶奶定的首飾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耽誤了時間你賠得起嗎？我們奶奶若是生氣了，信不信叫你這珍寶齋開不下去？”這幾句話狐假虎威半真半假，全靠著平時看的古裝劇來撐場麵，卻冇想到果然奏效，掌櫃的眼睛裡泛著不甘心的光，卻不得不點頭哈腰：“姑娘教訓得是，這是我們家新來的夥計不懂規矩，叫姑娘笑話了，還不快點去給姑娘把首飾拿出來！”首飾拿出來，既不是蝴蝶也不是蘭花。九歌佩服極了這個叫小紅的女生，這真的是很聰明的做法，很少有人會在有兩個選項的情況下再去說出第三個答案的，若是九歌自己，恐怕也會想隨便懵一個碰碰運氣，副本這點可真夠損的，兩個選項竟然都是錯誤答案。剩下的人也都交流完了自己的任務經驗，不得不說隨著九歌閱曆的增長，她所進入的副本也越來越高難度，匹配到的隊友也都更有經驗，讓她受益匪淺。都交流完，已經月上中天，第十個玩家還冇有回來。一種不好的猜測盤旋在幾個人的心中，但彼此誰都冇有說出口，這第十名玩家，該不是死了吧？當九個人如同夜遊的小鼠一個個從茅房準備溜回自己的房間時，她們看到了第十名玩家。她正輕飄飄地坐在樹上，映著月光，九歌還以為她是在朝她們打招呼，其他人也都是這麼認為，等走近了纔看到，原來隻剩下一張人皮，如同《聊齋》裡被女鬼吸走了精氣的樣子，正飄飄忽忽地，隨風搖擺。九個人居然冇有一個人尖叫，隻能看到有些小姑娘捂著嘴，眼睛瞪得大大的。誰也不能接受白天還說過話的人現在就變成了一張人皮掛在樹上，這也給九歌她們提了個醒，遊戲遠冇有想象的那麼簡單，變成人皮的過程是誰也不敢多加想象的。幾個人就當冇看見，步履匆匆趕回自己的房間睡下。但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總覺得有眼睛盯著自己看，九歌一翻身，恰好對上黑暗中滴溜溜圓的一雙眼睛，黑豆一樣的，正看著她。她立刻起身點燈——點蠟燭總是比較費時間的，那雙眼睛的主人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反而吵醒了瑞瑞，瑞瑞倒是很放鬆的樣子，翻個身道：“我勸你好好睡吧，恐怖副本裡出現奇奇怪怪的事情很正常，我們隻要完成任務就好。”雖然是冷冰冰的話，但是很客觀，很有道理。很快，九歌就接到了第二個任務，當她看到任務的時候，她甚至出了一身冷汗，因為起床的時間是卯時，這對於九歌一個現代人來說簡直是不可忍受的早起。不過，當她被強行叫起來的時候，紙條上的任務時間已經快要截止了，那上麵規定，九歌一定要在卯時初刻趕去東院大奶奶處，替八姨太送節禮。九歌使勁回想了一下今天是什麼節日，得出來的結論是清明節。好，很好，這麼玩是吧。九歌差點衣服都來不及穿，趕緊拎上早早準備好的節禮——輕飄飄的，也不知道裡麵是不是紙錢一類的東西，慌裡慌張往東院去。要知道八姨太剛來冇多久，住的地方最偏遠了，離東院還有好一段的距離，九歌馬力全開纔算是堪堪在卯時初刻踩點到達，拎著禮物高高奉上：“大奶奶，我們奶奶給您送來了節禮，請您查閱。”九歌冇有抬頭，她還記得翠翠慘死的原因，她更害怕一張長得像猴子但是特彆白的臉，不管是哪個都挺嚇人的。“你長得挺好看的，抬起頭來。”九歌抬頭，依舊不敢看大奶奶，隻垂著眼睛，恨不得把眼睛閉上。大奶奶笑：“傻孩子，我有那麼嚇人嗎？你怎麼不看我？”九歌道：“我不配。”嗯，對，她不配，不要為難她了，今天就算是弄死她，她也絕對不看這個老女人一眼！大奶奶的笑容收斂了，語氣聽起來無比失望：“這樣啊，那你走吧，你們奶奶的節禮我就收下了。”這就，讓她走了？九歌劫後餘生般鬆了口氣，趕緊溜之大吉。這一回合看起來簡單，但其實不然，九歌隻是恰好想起翠翠的死因，但如果換了彆人的話，肯定會看著大奶奶的，說話的時候看著說話對象這是多正常的事情，但隻要一看，任務就會失敗，也許會變成第二張人皮。不得不說的是，頭一天晚上的人皮根本冇有人摘下來，而她被掛著的剛好是一條主乾道的大樹旁邊，屬於迎來送往的必經之地，她就那麼掛在那裡飄飄悠悠，眼睛睜得大大的，凝視來往的人，九歌一陣頭皮發麻，趕緊低著頭匆匆走過。這一晚，聚集在一起的隻有七個人了。怎麼一下子死了三個？另外兩個不知道，隻是有一個姑娘麵色沉重：“跟我同屋的姑娘，她的任務是醜時三刻去祠堂添燈油，我們卯時才起床，她完全錯過了任務時間，等我醒來的時候，就隻看到那張任務單貼在她臉上，而她變成一張薄薄的人皮了。”“那怎麼辦，我們還能一宿不睡不成？遲早人會熬死。”“不然就這樣，我們輪番熬夜，晚上安靜，各個院子雖然走路很遠，但其實無非隔著幾堵牆，我們可以通過布穀鳥叫來傳遞資訊，換班的時候、任務下發的時候，均模仿布穀鳥叫，充當鬧鐘？”九歌的建議雖然很廢人，但比每個人都熬夜瞪著眼睛等任務強得多，事實證明果然有用。這一天醜時三刻，輪到小紅值夜，九歌就聽見從她的方向傳來兩聲布穀鳥叫，再一睜開眼睛，果然是任務單來了。瑞瑞的任務是白天，還好，九歌的任務卻是在晚上，而且就是在半個時辰之後。“去祠堂添燈油。”九歌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條任務冇人做掉，它現在輪轉到九歌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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