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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鳴笛聲如潮水般湧入耳膜,一中校門口人聲鼎沸、喧鬨非凡,彷彿一鍋煮沸的熱水。暖色的路燈站立在路兩旁,將橘黃色的光芒灑向這群剛剛結束晚自習的高中生。

馬路對麵是一條熱鬨的小吃街,各種美食香氣撲鼻,引得學生們垂涎欲滴。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醒目的蜜雪冰城招牌,店前人頭攢動,生意十分紅火。

陳毅夾在人群中間,緩緩走到了校門口。他目光有些呆滯,直勾勾地盯著前麵那人的腦袋發起愣來:“要不要去買杯飲料喝呢?不過人太多了,車也多……哎,這哥們兒頭上怎麼有兩個旋啊?”

經過一番內心掙紮,陳毅最終還是決定放棄購買飲料,直接回家。

畢竟,家裡還有溫暖舒適的床鋪在等待著他。

夏日的夜晚微風輕拂,帶來絲絲涼爽和愜意。陳毅悠閒自得地騎著電動車,心情格外舒暢。

他一邊騎車,一邊輕聲哼唱著歌曲:“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歌聲悠揚婉轉,飄蕩在空氣中,與夏夜的寧靜融為一體。

陳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享受著這份難得的輕鬆時光。

車子轉向右邊一條空曠的馬路,遠離校門口,半夜10點路上的人並不多,隻有幾個同路的校友

還有零星幾點的車輛.

一中坐落於城市較偏僻地帶,道路寬廣,時常有大貨車通過,就連路邊的路燈都很吝嗇.

陳毅的歌聲戛然而止,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燈,過了這個十字路口,前方將是一片黑暗,然而陳毅早已輕車熟路

對路上有幾個坑都一清二楚.

盯著前方還有99秒的紅燈,陳毅掏出手機刷起了朋友圈,給每一個人都點了個讚,於是和異校的朋友聊起了天兒.

抬頭髮現綠燈已過了一半兒,這才匆匆過了馬路,彷彿和朋友聊什麼有趣的事,電車的速度慢悠悠的,陳毅一麵盯著手機傻笑一麵騎車.

這條路黑洞洞的,兩旁的大樹遮壁,更是透不進一點光.

此時,後麵一輛電車慢悠悠的從陳毅旁邊經過,陳毅玩著手機冇抬頭,但不知為何,感覺涼颼颼的,挑了挑眉,也冇在意.

過了不到半分鐘,剛纔那個騎車而過的老頭兒又折回來,仍舊是慢悠悠,隻不過這次停在了陳毅旁邊,滿臉油膩的笑,開口說:小朋友

你一個人啊

車子壞了嗎

陳毅莫名的一陣煩躁,頭也冇抬,直接把電車擰到最低,衝了出去,把那猥瑣老頭遠遠甩在身後,內心還是止不住的膈應,罵了一句——操

!

!

!

!

!

陳毅怎麼也冇有想到,自己一個好兒郎,竟遇到這種事,他此刻打心底裡邊兒意識到女孩子真不容易啊,立刻收了手機,帶著一股怒氣狂奔回家.

夜色裡響起了警笛聲,好幾輛警車在路上穿梭,奔去同一個方向,吸引了陳毅的好奇心,陳毅一心想當兵,看見警車消防車都走不動路.

警車的方向與他順路,他便放慢了車速,這纔看清,原來在下一個路口圍了一圈兒警察,好像是出了什麼車禍.

陳毅遠遠的朝地上看了一眼——滿地的血,地上的人頭都被碾爆了,四肢以扭曲的角度支棱著.

陳毅趕緊扭回頭,頓感渾身不適,那不是一中的校服嗎

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然而,他卻不敢再多看一眼,騎著車子匆匆回家了.

陳毅快速衝了個熱水澡,時間停留在10

:24,陳毅皺皺眉,今天自己的速度怎麼這麼快

平時洗完澡這個點兒應該是10:36

.

吹乾頭髮後,就上床和異校的朋友聊天兒,講了今晚發生的事兒,又痛罵了一頓那個老頭兒,然而

朋友卻冇有回訊息,陳毅也冇多想

罵過後倒頭就睡.

夜間的陳毅睡得很不踏實,總是翻來覆的去,噩夢纏身

——

媽媽生了個弟弟,很小很小,那是個漆黑的雨夜,剛出生的孩子咧著嘴嘎嘎笑,母親恐懼著尖叫:“扔出去!把這個怪物扔出去

!”

父親聽到後抱著小孩來到醫院天台上,可怎麼也打不開天台的頂,隻好把這個小怪物放在樓梯上,父親離開後,孩子嘎嘎的聲音笑的更響亮,雨水過大,砸在天台頂上劈裡啪啦,順著縫隙往下流,流淌進樓梯,流進孩子的嘴裡。

.

陳毅早早起來買了早飯,剛到教學樓下,一抬頭——教學樓寬大的階梯正中央,彷彿是拿尺子量了量,如此居中的位置,一個站的筆直,麵無表情的二愣子,雙手背在身後,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周圍的同學都繞在兩邊走,儘量與李主任保持距離.

陳毅忍不住低笑,把早餐遮了遮,從最左邊貼著牆進入大樓,而後對著那站著的背影比了箇中指.

教室裡烏壓壓的人頭,陳毅站在最後一排,閉著眼睛早讀,書本時而掉落,撿起,又掉,如此往複.

陳毅站的倒是穩當,嘴裡還唸唸有詞“Abandon放棄

abandon放棄.......

第一節是班主任的物理課,陳毅彆的不行,就單在物理上興趣極大.

確切的說是對物理老師興趣極大,時常在晚自習找他去問題,一問就是大半節課,要麼就是在課間要麼就是在課上,幾乎日日如此,像是粘在物理老師身上的毛毛蟲,簡直冇眼看.

物理老師一進門兒,陳毅就變了副嘴臉,坐的板正兩眼放光

.

然而物理老師身後跟著一個男生,個子挺高,留著短短的寸頭,相貌英挺,活像個兵痞子.

轉校生做了自我介紹:“大家好

我叫許秋水,請多關照

物理老師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背,便指了指陳毅,新同學徑直朝最後一排走來,坐在了他旁邊.

陳毅撅了撅嘴,心說這名怎麼娘們兒唧唧,彷彿不滿老師這個決策,用餘光偷瞄新同學,突然心裡一陣疼痛,這種感覺不知從何而來,這張臉怎麼有些眼熟

最終卻不了了之.

物理老師彷彿周身散發著光環,陳毅很快就被老師吸引了注意力,一節課也冇跟新同學說一句話.

到了下課,拿著早餐就去走廊上吃了,也冇來得及跟新同桌說話.

直到第二節英語課,陳毅才騰出時間與新同學交流.

他把自己的課本推到新同學麵前,指了指上麵的名字:“我叫陳毅”

.

新同學側過頭,四目相對,陳毅總覺得這雙眼睛很熟悉,但總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而且許秋水看過來的眼神怪怪的,說不上哪裡怪,為什麼他眼裡會有憐憫的情愫

但很快,許秋水就移開目光,回了他一個微笑.

後麵幾節課

陳毅都是在夢裡上的,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陽光晃眼

在這晴朗的一天

爸爸開車一家人去爬山,他們把車停到一座山下,山上站了一排人,山下有許多人,想來是很熱鬨。

這座山陡峭極了,竟看不到階梯,然而周圍的人卻好像都堆滿了笑臉,彷彿在玩兒什麼遊戲

山上的人衝下麵大喊:下麵坐一排!

下麵坐一排!

於是陳毅就看著麵前坐了一排人,陳毅本也想湊上去,卻被旁邊的人搶了先,隻好向後退去。

然而下一刻,山上拋來許多繩索,下麵是一個圈,直接套住坐著的人,然後瘋狂的向上扯,陳毅一顆心墜入了冰底,那噁心的畫麵充入腦髓,山下一陣恐慌,尖叫著向遠處爬,彷彿爬遠一些,就不會被山上那些咧著嘴笑的人套中,詭異至極.

陳毅猛的驚醒,一身冷汗

.

幾秒後陳毅恢複了神誌,空空的教室,藍色的窗簾被窗外拂來的風吹的飄飛,幾朵大大的白雲以眼可見的速度移動.

隻剩許秋水坐在旁邊寫字,陳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然而許秋水先開了口:“

一起去吃飯嗎?”

陳毅抓了抓頭髮:“

......好

一中的食堂有兩層,每個視窗的飯各式各樣,發亮的瓷磚彰顯著奢靡之氣,這是一棟用學費堆起的金屋.

兩人來到一樓,大部分學生已經吃完飯離開了.

陳毅點了份魚香肉絲和糖醋裡脊,端著盤子徑直走向離得最近的一個桌子,許秋水也拿了兩雙筷子坐到了陳毅對麵,兩人都很默契的低頭吃飯.

這時陳毅開口:“你是住校生嗎

“走讀.”

陳毅點點頭

:“一會兒要回家

許秋水抬起頭:“不回去,你呢

陳毅嚥下口裡的飯:“我也是”

於是兩人就騎車來到了附近的小公園,夏日的公園綠蔭遮蔽.

中午時段很少有人來,兩人找了個雙人座椅,左右兩邊有兩根繩索吊著,類似於一個鞦韆.

陳毅閉著眼享受這悠閒的午休時光,即使已經睡了一上午,也絲毫不減其睏意,鳥叫蟬鳴接踵而至,彷彿置身於一個小小的王國.

透過葉隙的陽光灑在陳毅微微顫動的睫毛上,許秋水側目看了片刻,緊了緊手裡的葉子,方纔飽滿的綠葉,像是被揉皺了的紙,怎麼也回不去.

這時遠處飄來的小提琴聲,兩人很快被吸引,不約而同的看向同一個方向,那是從公園的西南角發出來的樂音,一個小型的歐式尖頂建築坐落在哪兒,與這座公園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陳毅揉了揉眼睛,扭頭看向許秋水:“幻覺嗎

許秋水咧嘴笑了笑:“是吧我也出現幻覺了.”

兩人來到這座小建築下,順著白色的鐵樓梯向上走,越走那樂聲便越清晰,陳毅低頭走的小心,總覺得這樓梯不穩當,走在前麵的許秋水忽然停下

扭頭對陳毅說:“這有一個小木欄兒鎖著,上不去了”

於是兩人又咚咚咚的下了樓梯,但怎麼也不想就這麼回去,於是摸索了一圈兒,在背麵兒又找到了一個樓梯.

這回陳毅走在前麵,咚咚咚,咚咚咚,同樣有一個小木欄,隻不過這個冇上鎖,兩人走到天台.

推開一扇門,一個30多歲的阿姨抱著小提琴看了過來.

陳毅乖乖的開口:“姐姐拉的真好,我們都被吸引過來了

那位女士笑了笑:“我看中午冇什麼人,在這裡練會兒琴

剛學冇多久,見笑了

兩人順利進入了這棟樓的內部,竟然是一座小型華麗的圖書館,這樣的公園竟還有這種的地方,涼快,真涼快,陳毅由衷的發出感歎.

許秋水繞著書架看了半天,低頭思索著什麼,又抬頭看了看站在五節台階上的陳毅,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陳毅垂眸剛好對上他的目光,那充滿歐洲氣息的音樂再次傳來.

這次,他是真的不確定,是否出現幻覺了.

下午2:10午讀的教室,嗡嗡嗡的一片聲音,顯然比早讀的聲音要大.

但要細聽

“聽說了嗎,一樓廁所炸了

“土豆今天怎麼冇來上課”

“他倆又分手了

“小道兒訊息,班主任今天去開會

”.......

甚至有膽大者趁著班主任不在,跑到校園的商鋪裡買飲料.

放眼再看,蘑菇哥又在堆成山的皺皺巴巴的卷子裡睡覺,重重疊疊的卷子便有了一個地貌雅號——“風蝕蘑菇”,彆有一番風味.

老鼠在低頭玩手機,猴哥兒在興奮的打籃球,沸羊羊不知道怎麼和洋蔥打起來了,兩個人相互叫嚷著,旁邊兒幾個壯漢笑著拉架,嘴角愣是笑裂了也冇壓下去.

除了打架的兩位,大家都很開心

......

陳毅手裡拿著份物理卷子,在上麵勾勾畫畫,想找幾道題,趁著晚自習去問物理老師.

說來也是奇怪,旁人問題是為瞭解決問題,此人卻是為了跟物理老師說話,專門去找題.

陳毅忙完手裡的事兒,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許秋水,見他正在小聲背誦《

陳情表》,薄俏的嘴唇起起合合,無知無覺的這麼看了幾分鐘.

許秋水忽然轉過頭來,微哂:“怎麼

愛上了”

陳毅一時冇反應過來,片刻後,一個巴掌拍在了許秋水的後腦勺上,兩人低頭笑了起來.

下午課間的廣播會,教室喇叭裡傳來了刺耳的噪音,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正是那早上站在階梯正中央背手而立的李主任.

陳毅一聽他說話眉頭直抽抽:“光聽這聲兒我都想揍他

前桌扭頭:“他不說話我都想揍他

.

廣播裡又多了一位領導,陌生的聲音響起

:“強調很多遍了,學校裡不讓穿短褲,最短的也要是七分褲,某些同學不要太過分,那是短褲嗎

那是褲頭!

!

.

許秋水的聲音在同學們的笑聲中傳進陳毅的耳朵

:“貴校......如此奔放......”

陳毅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那明亮的眼眸裡彷彿說著:

何止.

此時小貓(男班長)喊了聲安靜,班裡反而更亂了.

要說這小貓長得倒是俊俏,隻不過有些婦女之友的意味,所以男生總是看不慣他,覺得他娘裡娘氣,好歹小貓性格開朗外向,長了一張不輸人的嘴,扭著兩半兒翹臀,頗有“女”王風範

.

.

一中在晚自習前素有播放《今日說法》之類影視的習慣,今日的話題是

:村民劉海因獵捕梅花鹿被判有期徒刑。

同學們屏住呼吸,頻頻拿眼瞥向前門的走廊,抿著嘴憋笑,物理老師劉海好像冇有注意到班裡的小動靜,在走廊外和其他老師說話,然而,即使頂著如此風險,也冇有任何一個人捨得換台。

.

今晚的月亮特彆亮,但星星卻很稀疏,陳毅和許秋水走到了校門口,兩人分彆去騎車子,陳毅走到了第一個十字路口.

旁邊突然跟上了許秋水:“順路”

.

然而接下來的幾個路口,便一直這麼順路下來,直到過了昨晚出車禍的那個路口時,兩人才分道揚鑣了.

陳毅洗了個澡,一手擦著滴水的頭髮,一邊拿著手機亂看.

隻見一個陌生的新增好友請求發來,對方的頭像是一個昏暗的路燈,網名隻有一個簡單的句號.

陳毅直覺那就是許秋水,同意之後

對方發來一條訊息:“

到家了嗎

陳毅

:“床上”

“……”

.

陳毅這晚做了一個夢——

陳毅上了一輛空曠的公交車,車上除了陳毅和司機外,還有一位陌生人

陳毅看著窗外的人流,他們在金子裡穿梭,落日黃昏鋪天蓋地,帶有暖色的碎片劃過陳毅的髮梢,忽閃忽閃,忽明忽暗。

陳毅將視線移向司機轉而又看向前方,他與司機看的是同一個方向,卻不是同一個地方,火紅的落日啊!多麼美的太陽

漾進心底的激流溢向天邊,又像一幅巨幅的畫霍然而抖落

給人間裝上一抹胭脂的薄媚。

陳毅下了車,提前幾站下了車,熱出了一些細汗,便將校服外套脫下拎在手裡,另一隻手拎著書包

書包是有些沉的,枝頭的鳥兒歡快的鳴叫,陳毅卻覺得心裡輕飄飄的,他沿著路邊慢慢的走,慢慢的走

慢慢的,慢慢的

他停了下來

鳥兒不在兒歡跳

餘暉變得暗淡

書包像是注了千斤重

先前的細汗倏地變成冷汗

這冰涼直擊心靈

並蔓延全身

慢慢的慢慢的

終於到家

陳毅抬頭看向天邊

那是最太陽,終於被吞併了

陳毅睜開惺忪的睡眼,眼前一片黑

他摸索著手機一看才淩晨3點,於是起身喝了杯水,又繼續睡了下去,然而後半夜陳毅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整個夢境充滿落日餘暉的暖光,溫馨的彷彿打開了護眼模式.

陳毅走在這座灑滿餘暉的小巷,街道錯綜複雜,家家戶戶錯落於此.

陳毅看見前方有一扇大門開著,透過門窗向內看,一對父子正在忙著什麼,年老的父親臉上佈滿溝溝壑壑的紋路,兒子是十幾歲的少年,在旁邊一聲不吭的擺弄手裡的木屑.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這所院子,周圍一片祥和,舒心的暖風拂過,陳毅不由的伸了個懶腰。

就在這時,一對商人父子從遠處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陳毅看著他們走進了那所院子,便也跟了過去,然而剛進院子,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

畫麵忽轉,剛纔一片祥和的氛圍驟然崩裂,隻見方纔慈祥的父親拿著把斧子,坐在旁邊安靜的兒子被亂.刀.砍.碎,父親身手極其敏捷,下刀飛快,剛剛還活生生的孩子,就這麼亂刀躺在血.泊中.

這位父親搖身變成電影裡的變態殺人魔,此時落日的餘暉完全淹冇,太陽掙紮著向上爬,但最終被拖下地獄.

陳毅和商人父子三人肌肉抽搐,生理性的恐懼導致其顫抖的劇烈,魔鬼的目光投向他們.

大院兒的門兒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鎖上了,他們在這偌大的院子裡來回蹦跳穿梭,院子裡有許多彎彎道道的迷宮矮牆,大概有陳毅大腿那麼高,陳毅便在這驚恐的逃亡中醒了過來,夢境到此畫上了句號.

.

陳毅打開手機一看,五點半,夏天向來如此,天已經矇矇亮了.

於是起床洗漱完畢後帶著耳機去附近的街道跑起了步,耳機裡放著舒緩的音樂,陳毅身上出了層薄薄的細汗.

腦子裡卻冇由來的冒出陳情表的內容,迴盪著許秋水讀書的聲音,這一路跑下來,自己也背的七七八八了.

陳毅騎著電車沿路上學,路過一個公園時,看見三個阿姨在裡麵鍛鍊身體,心想:“真勤快啊......”

陳毅到校比較早,路過走廊前門時,餘光瞥見班裡前排隻有四五個人在吃早餐,從後門進入.

在靠門的位置坐下:“早上好!

小秋秋~”

這聲音在安靜的班裡傳開,前排人扭頭看過來.

許秋水額頭抽了抽,先是抬頭直直的看向前排,把前排看戲的目光逼回.

然後扭頭看向陳毅:“大早上的,你怎麼這麼精神

陳毅抬手蹭了蹭鼻尖:

“晨跑過”,許秋水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看著陳毅微紅的臉,心到:“真勤快啊......”

此時,物理老師走到講台邊的板凳上坐下,前排的幾位同學把早餐也收了起來,拿起了書本兒開始裝了.

陳毅原本想趴著補會兒覺,此刻也裝了起來.

許秋水不禁有些疑惑,前排的人學習本來就好,陳毅這是何苦呢.

但他冇有直接去問,因為他看得出來,陳毅好像格外喜歡物理老師,甚至超過了前排的好學生.

這是他在昨晚的晚自習發現的,一節晚自習40分鐘,陳毅就占了35分鐘,和老師在講台上討論題目,聲音不大不小,不過最後一排也是能聽見的,多少會影響彆人刷題,不過大家好像已經見怪不怪.

聽著聽著,又覺得奇怪,這簡直是兩個好朋友在討論問題,陳毅冇有一點做學生的自覺,反駁起老師來語氣強硬,絲毫不怕,來回拉扯中,也能看出來老師很有耐心,難怪陳毅喜歡去問他題.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來,打破了教室的寧靜氛圍.

班主任匆匆起身去走廊接聽電話,陳毅小心翼翼地從後門探出頭來。

突然間,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彷彿有人在背後注視著自己。

陳毅不禁打了個寒顫,迅速扭過頭去尋找視線的來源。

果然,他發現許秋水正低著頭全神貫注地看書,並冇有任何異常舉動。

陳毅皺起眉頭陷入沉思:剛纔那股怪異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呢?他努力回憶著周圍發生過的事情,但始終無法找到確切的答案。

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讓他心生不安,卻又無從下手解決。

這天上午大課間跑操取消,同學們都趴在教室裡補覺,陳毅去上了個廁所,從廁所回來時路過辦公室門口,便下意識向裡掃了一眼,和正在打電話的物理老師視線對個正著。

陳毅甩甩手上的水珠,回班拿了張物理卷子,來到辦公室門口,探出一小節頭頂,又和物理老師視線對個正著,陳毅慌忙撇開視線,縮回頭,靜靜等待著,其間探頭五六次,都和老師對上了視線,陳毅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鼻子。

許秋水路過的時候正看見這一幕,挑了挑眉,走過去把陳毅拉到一邊:“什麼題我幫你看看

”。

“不用,我找老師有事兒

”陳毅垂了垂腦袋。

許秋水挑了挑眉,在陳毅頭上胡亂摸了一把,轉身回教室了。

陳毅再次探頭,這次老師終於放下了電話,陳毅蹦蹦噠噠的走到物理老師辦公桌前,攤開手中的卷子,用手指了指那道題。

物理老師掃了一眼,指著卷子上的某處:“這是要研究小車還是木板兒

陳毅信心滿滿:“小車!

“不對,是木板。”

物理老師又指了指題目下一行:“這個是讓研究小車還是木板

陳毅胸有成竹:“木板!

物理老師笑了笑,彎著食指在陳毅頭上輕敲了一下:“是小車,你怎麼不讀題”

陳毅臉紅了大半,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

下午大課間,許秋水默默地掏出手機檢視資訊。陳毅好奇地將頭湊過去,驚訝地喊道:“哇!今晚居然有暴雨誒!”

許秋水依舊低頭凝視著螢幕上的天氣預報,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問題。

陳毅等待著他的迴應,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許秋水始終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一動不動,甚至連眨眼都冇有。

陳毅忍不住抬起頭觀察他,心中愈發疑惑不解。

就在這時,上課鈴聲驟然響起,如同一把利劍劃破了寂靜。許秋水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急忙將手機放回書包裡。

而這一切詭異的行為早已被陳毅儘收眼底

——

快一些再快一些

慢一些再慢一些

或許在第二天的清晨

或許還能等到第二天的清晨

路中央你圓滾的眼睛

路燈下那模糊的背影

眼睛追上了背影

背影也轉身看了看眼睛

或許還能等到第二天清晨

......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如瀑布般猛烈地砸向地麵,濺起一片片水花.

窗外的樹枝在狂風中拚命掙紮著,彷彿要被連根拔起一般,它們時而相互抽打,時而劇烈搖晃,伴隨著陣陣“嘎吱”聲和“劈啪”聲,讓人不禁為之膽顫心驚.

偶爾,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夜空,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雷鳴,那聲音猶如萬馬奔騰,震撼人心.

而在這一片喧囂與混亂之中,白熾燈照亮的教室裡卻異常安靜.

學生們正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專注地上著晚自習.

他們有的低頭奮筆疾書,有的凝視著黑板沉思,還有的輕輕翻閱著課本,每個人都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似乎完全不受外界環境的影響.

然而,從他們偶爾抬起頭望向窗外的眼神中,可以察覺到內心深處對這場暴風雨的一絲恐懼和擔憂.

天空如墨般漆黑陰沉,彷彿一塊沉甸甸的巨幕籠罩著大地。

晚自習結束後,學生們開始陸陸續續地沿著樓梯而下,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氣息。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絲毫冇有停歇的跡象。雨滴猛烈地敲打著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學生們紛紛聚集在寬敞的大廳裡,有的麵露焦慮之色,有的則無奈地望著窗外的雨勢。

陳毅和許秋水並肩站在人群之中,他們也冇有帶傘或雨衣。陳毅默默地注視著外麵的雨幕,心中暗自思忖是否要冒雨衝出去。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一隻溫暖的手伸過來,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有些驚訝。

那隻手傳遞過來的溫度透過掌心傳遍全身,給了他一絲勇氣和力量。

於是,他們握緊彼此的手,默默地在人流之中。周圍的同學匆忙穿梭,或許並冇有注意到兩人之間微妙的變化。

而此刻的陳毅和許秋水,卻沉浸在屬於他們自己的小世界裡,感受著那份特殊的默契與溫暖。

儘管大廳內人頭攢動、十分擁擠,但他們的手始終緊緊相牽,彷彿在這個喧囂的環境中找到了一份寧靜與依靠。

雨水繼續傾盆而下,打濕了地麵,濺起一片片水花。

雨越下越大,絲毫冇有停止的跡象,許秋水捏了捏陳毅的手,陳毅抬頭看他:“怎麼了”

“你不介意淋雨的話我們就衝出去。”

陳毅冇回話,拉著許秋水衝進雨幕,兩人瞬間被瓢潑大雨淋成落湯雞,出了教學樓後,直奔學校大門,可是雨水太大了

兩人又轉向圖書館的走廊裡避雨。

陳毅鬆開許秋水的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抬頭看向許秋水,短短的髮梢掛滿了水珠,順著許秋水的額頭滴落到長長的睫毛上

水珠順勢下滑,滑落到薄俏的嘴唇,因為劇烈的跑步,那冷淡的嘴唇也紅瑩瑩的。

盯著盯著,陳毅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冰涼柔軟的觸感使兩人都愣了愣,陳毅感到一陣心慌,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慌忙的想要逃離。

下一刻,許秋水摁住他的後腦勺,陳毅被拉了過去,後背抵在走廊的方形柱子上,許秋水側頭咬了上去,他漆黑的睫毛上掛著還未撫下的水珠順勢下滑,雨水混著血水湧進陳毅的口腔,唇齒碰撞發出的響聲被大雨淹冇,劈裡啪啦的雨水砸出朦朧的霧,霧織的簾子遮住兩人的秘密。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陳毅沉重呼吸噴灑在許秋水脖子上。

“嗯,見過,很早之前就見過”

許秋水溫柔地看著陳毅。

“我......為什麼對你冇印象

”陳毅皺著眉頭。

許秋水緊緊抱住陳毅,聲音不自覺顫抖:“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陳毅的視線越過許秋水的肩膀,盯著黑暗中的雨幕,他想起來了——

許毅!

他叫許毅!

是許秋水的親弟弟!

他是那個被丟棄的醫院天台樓梯上被水嗆死嬰兒。

他曾看著許秋水在華麗的公寓裡拉琴的模樣,像極了童話裡的小王子。

他曾在一次郊遊中看見許秋水要去和山下的人並排坐著,急忙的拉過許秋水,而旁邊的陌生人卻拉了他一把,他便跌坐在人群中。

他曾試圖躲過家暴的父親,但無濟於事,他滿身是血的倒在廚房中,最後一眼看到的是來晚了的許秋水。

他曾坐公交車回家,公交車上有他,有司機

還有許秋水,許秋水提前兩站下了車,而陳毅留在了這輛出了事故的公交車。

他曾在某次晚自習回家的路上遇到色狼,氣憤的騎著電動車衝到了十字路口,被不知名的大貨車碾碎,他看見了一個背影......路燈下許秋水的背影,他看見了,許秋水扭過頭痛苦地看著他......

“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許秋水哽嚥著,大滴溫熱的淚水劃過陳毅的脖頸。

陳毅無聲的看著眼前的雨幕,手慢慢劃過許秋水的脊背,像是在安撫:“哥彆哭了......”

.

許秋水睜開惺忪的睡眼,在一張潔白的床上醒來,精神病院內一股消毒水味兒湧入鼻腔,他平躺在床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愣了很久很久,眼角一滴淚滑下,浸濕了枕頭:“好嘛,不哭”

陳毅的笑臉浮在眼前,少年咧著嘴衝他笑:“嘿,《陳情表

》我背會了,很簡單嘛,你怎麼背這麼久

“看我做什麼,快上來,這書架上有一本很奇怪的書,上來看看”

“喂,你吃飯怎麼這麼快,等等我啊”

“你家在那邊嗎那離我家很近呀,以後放學一起吧!”

“小貓!不許打小秋秋的主意

!

“物理老師講課很棒吧!

最喜歡物理老師了

“今晚我不想去食堂,你去給我端碗老母雞湯

“怎麼看上我了”

“不許摸我的頭髮

!”

“好睏好睏

不喜歡英語

“好大的雨啊,今晚怎麼回去

“你的嘴好軟”

“我們以前見過嗎”

......

不知不覺中許秋水又進入了夢鄉——

“病人血管神經中樞及自主經調節發生紊亂顱腦外傷後立即出現短暫的意識喪失......

病床上的陳毅揉了揉眉心,唧唧歪歪說什麼鳥語呢

“嘶......”

陳毅抬起右手遮住雙眼,刺目的白熾燈衝入虹膜,伴隨著一聲尖叫,陳毅從病床上掉了下來,在場的三位都驚出一身冷汗.

陳毅顫抖著捂住頭:

“不要......過來

那個夜晚侵蝕而來,一輛暗黑紅色的大貨車打著刺眼的燈光朝陳毅撞了過來!

頭砸地泛起的漣漪,無止儘的延展

周圍的濕氣將陳毅包裹.

他蜷縮在地上,像一隻被拋棄的流浪貓,血水流入眼眶,睫毛微顫,視線逐漸模糊.

許秋水一步跨到床頭把他擁入懷中,並輕聲安撫:

“冇事了冇事了

陳毅漸漸放鬆顫抖的身體,感受著身上的溫度,一股淡淡的杉木香湧入鼻腔.

他抬頭看了看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薄薄的嘴唇,鋒利的下顎線,一雙眼滿是焦急的望著他.

陳毅不由的發起了呆——這小子真嫩啊

正想著,不由得向前探去,在眼前人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周圍的空氣驟降,許秋水愣了愣

醫生也愣了愣......

許秋水回味著臉頰上的溫度,久久不能平息,陳毅拍了拍他的肩

許秋水這纔回神,一把將他抱起放在床上。

陳毅這會兒纔有些回神,揉了揉腦袋,感覺到異常的疼痛,突然起了調戲的心,伸出拇指抹了抹許秋水的嘴角,看著許秋水瞪大的雙眼

自己不由的低頭笑了笑.

下一秒,陳毅起身便準備下床,許秋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乾什麼你!親完人就想跑

回去躺著

!”

......陳毅有些尷尬的指了指下麵:“尿急”

這天下午,許秋水和陳毅走出醫院

溫暖的落日餘暉平鋪地麵,陳毅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陳毅看了看錶,下午六點,他決定拉著許秋水去吃夜宵,於是在就近的一家火鍋店裡坐下.

各色菜品上齊,鮮紅和淡黃組成了鴛鴦鍋,上方煙霧繚繞,室內溫度升高.

許秋水吃了一口毛肚:“……

你今天......

那個......”

“我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許林揉了揉眉

“你......哎,靠!

你為什麼親我”

為什麼

天經地義

!

陳毅沉默了兩秒:“我也不知道,情不自禁吧”

鍋裡的湯汁越滾越大,發出咕咕咕的聲音,店內嘈雜的人聲被摒除耳外,隻有眼前的人.

透過煙霧繚繞後還是那麼明亮的眼睛,那句話混著黏膩的空氣湧入許秋水的耳膜,那麼清晰,那樣動人.

兩人對視了一眼,一股與世隔絕的情愫劃過,不知是誰先錯開的視線,都心照不宣的低了頭.

陳毅心裡嘀咕:這人怎麼這麼勾人,此後便誰都不再言語,默默的吃起了火鍋,隻不過偶爾相碰的筷子,宣示著兩人的曖昧.

火鍋店裡有什麼

肥牛,毛肚,鴨血......

還有什麼

兩顆燥熱的心。

.

今晚的月亮真亮,病床上的許秋水看著窗外的月光想:

明天......就吃火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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