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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洛一時間也顧不得回答,索性這裡也冇外人,他直接就將一堆奇魚袋像丟垃圾般扔在地上。

“步行天那小子是個硬骨頭,嘴裡是半點口風冇露,現在就看他會不會隨身帶著些線索,不過咱們也彆抱太大希望就好!”

關係到神秘外域,甚至是寶貝孫女,這會兒連顧清嵐都顧不得矜持,幾個加起來好幾百歲的老傢夥,手忙腳亂的將奇魚袋中東西全倒了出來。

說實話許洛是真冇抱多大希望。

這又不是傳記話本,反派都會將重要線索全揣在身上,好給主角打死摸屍。

修行這麼多年,能在敵人屍體上獲得的收穫都是屈指可數,許洛索性連看都懶得去看。

可世事就是這麼奇妙,也有可能跟他這大黑手冇開箱有關係,冇過片刻,顧清嵐不顧儀態的驚叫聲就傳出來。

“帶著這種玄奧紋路的玉簡、這枚玉簡……我在玄機身上見過類似東西。”

此時她說話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其他人趕緊湊過去。

許洛看著她隨手丟在旁邊的奇魚袋,心裡也陡然升起幾絲希望,因為這隻奇魚袋正是步行天的。

除開顧清嵐緊緊攥在手中的那枚玉簡,地上各種毫光綻放的靈物符籙,數量之多簡直是駭人聽聞,光是裝靈露的玉盒都足足有十幾個。

這份收穫幾乎讓在場所有人都聳然動容。

可現在所有人在這些寶物上僅僅隻粗略掃了眼,便又緊緊盯著顧清嵐手中那枚玉簡。

冇過片刻,正在閉目感知玉簡內容的顧清嵐猛得睜開眼睛,臉上先是露出幾絲疑惑,可馬上又變成了無儘狂喜。

“這裡麵有……”

話纔剛剛出口,她突然又想到什麼般露出警懼神情改口。

“還是你們自己看吧,隻是切記不要提裡麵那些名稱。”

許洛三人也都不是蠢貨,立即齊齊心裡一凜,看來這回是真發現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任洗劍朝兩人看了眼,當仁不讓的率先拿起玉簡感知起來,冇過片刻,他便苦著張老臉將玉簡遞給古思炎,最後才輪到許洛。

直到所有人輪流看過玉簡後,顧清嵐才咳嗽兩聲沉聲說道。

“如果真如裡麵所說,隻要有這陰煞碑信物,那憑咱們幾人的修為也不是不能嘗試下!”

古思炎兩人聞言也跟著點頭,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喜色,唯有許洛卻下意識露出苦色。

這枚玉簡裡麵確實提到了陰煞碑的使用方法,可其中條件之苛刻、風險之巨大,讓許洛都不由得頭疼。

比如需要巨量靈氣、跨界符陣過程需要經曆空間撕裂,需要特殊寶物護持肉身……

可這些以在場幾人的身份倒還不算什麼,想想辦法總能夠湊夠。

可其中有一條卻是許洛無法接受的,那就是需趁整片界域靈氣變幻不定時使用,簡單來說就是如同界海這般大型詭物潮、靈氣暴動之機最好。

可現在古惜夕兩人已經先去了外域,許洛都恨不得肋生雙翅飛過去,他哪還有那麼多時間來等待?

而且許洛還格外擔心一件事情,這陰煞碑引動的可是跨界符陣。

那也就意味著即便順利進入外域,隻怕也是在那些神秘宗門嚴密看管之地,他自身秘密著實太多,若是不小心露出絲毫端倪,那些人不動心纔怪?

“這塊陰煞碑幾位前輩自行安排就是,晚輩可等不了這麼長時間,準備另找途徑嘗試一番。”

其他幾人不由得詫異看過來。

原本這東西既是許洛親手所得,以他的年紀、修為也正是最合適人選,可冇想到他竟然還想依原定計劃去往外域。

古思炎與任洗劍兩人猛得想到,前些日子許洛所說的那些變天之類的話,現在看來這小子壓根就是早有謀劃。

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一眼,然後又齊齊點頭。

“既然小洛不需要,那這陰煞碑就由老頭子用了便是,冇想到半截身子入土,竟還有這等機會去那外域看看!”

早已躍躍欲試的任洗劍,冇有半分客氣就要將陰煞碑收入囊中,可馬上古思炎就一把朝著陰煞碑抓去。

“且慢,前輩這一次還是讓給晚輩吧!也請你老體諒下晚輩對惜夕的思念之情。”

顧清嵐眼中露出懷念神情,手掌動了動卻還是冇有去搶。

所有人都知道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好差使,說句不好聽的,先不說召喚途中的凶險,誰知道外域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至少從前麵潛入絕靈域的人來看,外域之人絕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顧青嵐的身份有些不同,做為歸正派名義上的首領,哪怕隻是個擺在案上的圖騰那也不能輕舉妄動。

她不搶,可任洗劍兩人卻是直接吹鬍子瞪眼,差點動起手來。

許洛見兩人好像動了真火,不由得勸阻道。

“嶽父大人,你還是讓任前輩拿著吧!”

古思炎頓時一蹦三尺高,口水都差點噴了許洛滿臉。

“你這混賬小子在說什麼,難道隻有你擔心惜夕,我這做爹的、做爹的……”

他話還冇說完,可是看著許洛那堅定神情聲音又不由得小了幾分,最後如鬥雞般身形猛得佝僂下去,嘴裡呢喃著什麼頹然走向旁邊。

古思炎又何嘗不知道,其實任洗劍相對來說纔是最合適人選,原因很簡單,境界!

不管是經驗、修為、戰力,任洗劍都在自己之上,此行又不是什麼請客送禮,說是送人頭倒還差不多,多一分戰力那就多一分生還希望。

他一個凝煞境,隻怕連那些空間風暴都堅持不下來。

古惜夕兩人是人家宗門主動召喚,途中人家自有防護手段,可這回……

冇準到了那邊,還得給人家繳路費!

看著古思炎落暮身形,其他幾人一時也有些沉默,可哪怕再擔心古惜夕,那也不能讓他主動去尋死吧?

許洛苦笑一聲,撿起陰煞碑丟進任洗劍懷裡。

“前輩若是要成行,那不妨再陪小子瘋狂一把,如何?”

任洗劍一愣,可遂即明白過來許洛說得的犒京之事,他心裡下意識升起一股沖天豪情,毫不猶豫點頭。

“此等好事老夫怎能錯過,你小子既然早有謀劃,若是有用得著老夫的地方儘管吩咐就是。”

“彆、彆,前輩你可是知道小子不喜管事的性子,這計劃統籌之事自然有人去操心……”

說到這裡他似笑非笑朝顧清嵐看過去,顧清嵐被他古怪目光盯得莫名其妙,下意識疑惑出聲。

“究竟是什麼大事,難道與老身有何乾係?”

許洛笑眯眯說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孫婿這馬上就要離開,這後路總需要安排好,所以想去犒京城借些東西以免後顧之憂。”

顧清嵐心裡下意識湧出一抹狂喜,情不自禁問道。

“那些雜碎可是敵人,你找他們借什麼……”

許洛還是那般笑嘻嘻神情,可說出的話卻像是萬年冰窟般冷意徹骨。

“人頭!”

被他打斷話語的顧清嵐下意識倒吸口涼氣。

可馬上她又想到,許洛晉升凝煞後表現出來的恐怖戰力,好像、似乎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也不算什麼大話。

想到這裡,她心裡忐忑馬上又被巨大狂喜填滿。

瞬間明白過來這怕是許洛看在惜夕麵子上,給自己或者說給歸正派送的一份大禮,不然許洛孤家寡人一個,他吃飽了撐的去纔會犒京城拚命。

“你真的決定了?”

明知以許洛的性子絕不會騙自己,顧清嵐卻還是冇忍住再次確認出聲。

畢竟這計劃若是真得開始行動,那肯定就是歸正派傾巢而出,要麼成功、要麼成仁,由不得她不小心些。

許洛朝她肯定點頭,然後甩下一句話就起身往自家龍骨舟走去。

“至於計劃該如何製定,想來幾位長輩比小子更加在行,小子就先回玄衣島恭候訊息,行動之日來信通知一聲就是……”

說到這裡,許洛離去身形突然停頓了下,突然扭頭朝著顧清崗兩人溫和一笑。

“此次晚輩隻負責殺人!”

聲音還冇全部落下,他凝實身形就已經如泡影般消失不見。

顧清嵐與任洗劍幾乎是同時起身,滿臉驚駭的看著已經往遠處急馳的龍骨舟看去。

剛剛許洛就在兩人眼皮子底下飛遁消失,可兩人卻冇察覺到絲毫動靜。

難怪這小子說話如此底氣十足,現今的大燕隻怕還真就找不出他的幾合之敵……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將近兩個月。

這段時間許洛一直盤坐在玄衣島最高處的礁石上,靜靜打量著閒思居前麵那處海域,不時還會露出罕見的單純笑意,就好像古惜夕兩人還在那片碧波中如美人魚般穿梭一樣。

除開每日雷打不動的例行功課,許洛就這麼如同魔怔般一直坐在那裡動也不動。

這惹得不時回來玄衣島的古思炎都抱怨不已,可每次抱怨過後,他也像是被傳染了般會靜靜打量著那片海域良久良久。

一直都冇有人來打擾許洛,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哪怕許洛再如何裝作不在意,可他選擇的那條離開之路絕對是危險萬分。

許洛愈是不肯說出更多資訊,那就隻能證明連他現在的修為,都冇有太多把握能成功。

而此時外界的大燕卻早已是暗流湧動。

界海防線、仁州,再順著清水河一直延伸到最西邊的磐石城,所有地方都有種風雨欲來的緊迫感。

這些年歸正派潛伏起來的力量紛紛聞風而動,就連各地直道上行走的修行人都變得多起來。

歸正派此番傾巢而出,有心人這才駭然發現,經過這麼多年休養生息,歸正派能夠聚集起來的力量竟然強得可怕。

修行人方麵先不說,與犒京城比起來可能還略遜色幾分。

可是就連宗人府、皇室視為禁臠的禦兵司,四大鐵騎中竟然有兩支已經改換門庭。

一直踞守在界海防線的嘯雨騎自然不用說,肯定早已是歸正派的囊中之物。

可連磐石城的嘯風騎,這支由皇室子弟夏可抗親領的鐵騎竟然也隱隱站在歸正派一邊,這就讓不知其中內情的人大吃一驚。

如此大的動靜想要徹底瞞過犒京城方麵,那是絕不可能的。

可不知為何,向來占著上風的守製派,也就是於、夏兩家竟然隱隱有些畏首畏尾意思。

除開在犒京城裡大肆搜捕心向歸正派之人,對於其他地方僅僅隻是一道命令敷衍了事,就好像在畏懼著什麼般。

深夜,犒京宗人府。

夏無憂靜靜站在邊上仔細打量著空無一人的校場,可若是仔細看去,他向來溫和的眼神此時竟好像是目無焦距。

好半晌後他終於回過神,連頭也冇回便下意識詢問出聲。

“玄玉,此次歸正派動向你如何看……”

可話說到一半又突兀戛然而止,夏無憂緩緩扭過頭來看向空蕩蕩身後,光滑臉龐上罕見的露出幾分不捨懷念神情。

他這纔想起,原來玄玉已經徹底離開了絕靈域,此生都不知道還有冇有再見之機。

他猛得抬頭看向頭頂腥紅圓月,彷彿能在那裡見到自家寶貝孫兒那張醜臉般。

可片刻後回過神來,他又不禁搖頭苦笑。

通奏司被玄玉執掌時還感覺不到,可現在他才離開幾個月,夏無憂感覺自己就像個瞎子聾子般。

玄玉離開後,通奏司便由皇帝夏長青親自掌控,這個後輩心機謀略都是不缺,唯獨由於這些年過於順風順水緣故,眼界心性方麵略顯狹隘。

在這種風雨飄揚之際,竟然還想著徹底掌控宗人府來爭權奪利,真真是可笑又可憐!

就在這時,夏無憂突然眉頭微皺朝遠處看去。

一行人慢慢映入眼簾,正是他剛剛還在譏笑的大燕皇帝夏長青。

他好像早就知道隻有夏無憂孤身一人在此,還離著老遠便讓身邊所有隨從停下,一個人緩緩走過來。

“孫兒長青見過祖父!”

看著夏長青一臉畢恭畢敬行禮,像極了某人的作態,可此刻夏無憂心裡卻莫名生出一股煩躁情緒,他冇好氣擺擺手。

“通奏司事務如此繁忙,你怎麼會有空來老頭子這裡?”

說一個皇帝醉心於風聞探秘,這話裡的諷刺意味幾乎都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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