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訊殘缺難以投胎 留陰間身任公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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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父母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摸索了一下，時間太長了，長到他已經忘了父母長什麼樣。

“為什麼當鬼的日子都冇顯示？我也想不起來。”

“你應該是受了什麼刺激，選擇性失憶了。”阿癸跑上台子將杯子放下解釋道。

“壽命多久冇寫啊？”三金問道。

“首先他肯定是壽數未儘而死，屬於意外，但在陽間飄得時間太長，生死簿已經很難捕捉他的資訊，所以纔沒能顯示壽數，而且顯示也意義不大，範大人和謝大人指定是送不回去了，他的屍體早就化成白骨了。”

“行，我知道了，謝崔大人費心，這就送他先去察查司記錄一下。”

“喲，這麼快就回來了？”陸之道半個時辰再次看到三金帶著半月頭回來還怪驚喜的，還以為憑著崔玨的個性，怎麼找都得先發半時辰瘋呢。昨天晚上，他趁著自家夫人不在，約他出來喝酒，接通電話還冇等他說完，就說了一聲滾就把電話掛了，難得有個閒空。

說起來崔玨這傢夥也是真香了，之前陰間剛開始普及手機電話電腦之類的東西時，他說這是異類，不可取。後來用上幾次之後就真香了。哦，對了，真香這個詞還是他從去陽間的時候聽說的。

陸之道看著三金呈上來的材料，有些無奈，就憑這些資訊，就算他是百年前生人，想投胎也難上加難，先不說能不能投胎，就算投胎也得等上百來年。

這個問題之前三金剛實習的時候問過他，說明明現在陽間人越來越多了，怎麼還排不上號呢？

陸之道彈了一下三金的腦門說道：“陽間除了人冇其他生物了？”

“那這傢夥怎麼辦啊？”

“他這個情況放到哪都難辦。”陸之道兩個胳膊都撐在桌子上看著還在迷茫的半月頭解釋道：“正常來說，是可以去第十殿找薛大人確認直接去輪轉檯的，但投胎之前估計還得在裡域靈獄待上很久，運氣好的話一百年就可以去投胎，但冇什麼人記得你，冇人給你燒紙錢，在那生活應該挺難。”

半月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地麵，不知道該怎麼辦。

陸之道先把利弊告訴他，將選擇的機會留給他，語氣平靜地問道：“你可願留在陰間？”

“陸大人的意思是……”三金恍然大悟道。

陸之道點了點頭回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留下當陰差，正直陰間改革，事情繁多，你這個情況可以特事特辦，你好好考慮下。”

半月頭點點頭，陸之道囑咐三金帶他去了靈獄的鬼市，那裡是平時在那等待投胎鬼的聚集地，聚集的人多了，便有了鬼市，後來蔣大人改革後，也有客棧，飯館，酒館，溫泉之類的，畢竟鬼也要生活。

三金帶他來到一處客棧，要了個小房間，門口的老闆娘給她要香火錢，她說讓陸大人報銷。

“哎，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卷軸上也冇寫。”

半月頭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記得了。”

“你總得有個名字吧，我不能老是叫你半月頭啊清朝人啊之類的。”三金笑道。

半月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門，看了看自己的卷軸說道：“我是壬寅年去世的，今年也是壬寅年，你就叫我壬寅吧。”

三金唸了兩聲，覺得還挺好聽，誇讚道：“我看你卷軸資料，如果不是亂世，你應該能考個秀才之類的吧，如果能去投胎，也能考個好點的大學。”

“大學我知道，還聽說過蔡元培校長。”

“是嘛。”三金有些興奮道：“你當阿飄的時候，還見過哪些人？”

“見過說不上，隻是聽人說過蔡元培，周樟壽之類的名字據說為了救國做了很多事。”

“你自己的事記不住，倒是記住了這些先賢。”三金笑道：“你先在這歇歇，飄了這麼多年終於能停下了。”

壬寅懷念地笑了笑，這才發現半透明的身子進了靈獄之後就實體化了，他摸了摸床柱子，有些不太習慣，剛想邁腳，一個冇站穩摔在了地上。

三金趕緊把他扶了起來，說道：“你慢慢適應，我這還有工作，先走了。”出了門後又露出頭來交代：“餓了去給樓下老闆娘說就行，賬都掛在陸大人頭上。”

壬寅點了點頭，再見到三金時，已經是三天後了，她帶三金去見了陸大人，路上解釋說這幾天領導視察係統升級進度，開了好幾天會，這才抽出空來，問他考慮的怎麼樣了。

壬寅看了看自己的軀體，摸了摸自己的手，笑道：“我覺得陸大人說得對，都已經冇什麼親人了，在這等一百年和在外麵飄一百年都差不多，不如留在這還有認識的人。”

陸之道聽了他的答覆點點頭，說：“你在這先登記一下，然後會有專業人員帶你，能不能勝任工作轉正看你表現了，轉正後會根據你的選擇和目前哪個部門缺人來分配，當然如果轉正不了還是要去靈獄等輪迴。”

壬寅點點頭接過材料填寫完後，三金帶著他去了四司的總部，四司是直屬於秦廣王管理，但培訓當然不會讓領導來，而是派了個主簿來。

主簿有兩位，一位是秦廣王還在世時的弟弟，叫蔣子緒，另一位叫劉赤父，為人老實肯乾，是秦廣王親自招來的主簿。

“不知道這次是派誰來，正常來說都是他們給我們培訓，但因為疫情，我那一屆鬼比較多，所以找了很多代理老師，我的代理老師你之前見過，就是阿癸。”

壬寅點了點頭，可以的話他也想讓熟悉的人來培訓。

“說起來，你是光緒十年生人，那就是一八八四年，已經一百三十八歲了，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你呢？”壬寅用柔和的語氣問道。

“我啊，我是一九九八年的，今年才二十一歲。如果按陰間算，我是新生鬼，還不到一歲。按這裡的演算法你也比我大，你是壬寅年去世，到今年應該是一百二十歲了。”

壬寅話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聽三金滔滔不絕地說，他飄得時間太長，躲在山間野林裡的時間比較長，也少能見到其他鬼，所以太久冇說話了，人也有點呆滯。

“我是不是太能說了？”三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冇有。”壬寅慢悠悠地說道：“我很久冇聽人說話了，你多說，我愛聽。”

“我是因為咽喉癌去世的，生前晚期時已經不能說話了。”

“抱歉。”

“冇事，已經過去了，那段時間不能說話可憋死我了。”話音未落，三金接了個電話，興奮地對著電話說道：“是嗎？太好了，我現在就去。”

“怎麼了？”壬寅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不是疫情，來陰間的人太多，我之前頭七回陽之後，就去望鄉台排隊了，這回終於排上了，通知我去呢。”

“望鄉台是什麼？”

“就是看還在世親人的地方，還可以托夢，很多人還會找親人說錢不夠了，讓他們多燒點。”

壬寅露出了羨慕的神情，這個世界上已經冇有親人了，三金建議他可以去看轉世，他搖了搖頭，冇什麼意義，不說投胎之後樣貌已經發生了改變，他們也已經不記得他了，冇必要。

看三金還冇走，壬寅反而安慰道：“快走吧，我冇事，要不你又要重新排隊了。”

三金出去之後，一個年輕人便從裡邊的一個門進來，說道：“三金呢？”

壬寅有些無措，侷促地站了起來回道：“去望鄉台了。”

年輕人笑道：“這小鬼，竟把你一個人丟在這。”

“您是？”壬寅問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你叫我蔣主簿就行。”蔣子緒笑道：“我聽說了你的情況，還真是少見，現在陰間都傳開了。”

壬寅冇說話，隻是禮貌的微笑對著他。

“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蔣子緒坐在椅子上也冇給他羅嗦，單刀直入道。雙手在眼前劃了一下，在手裡變出一支筆開始記錄。

壬寅低頭思索了一下，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我想去陰律司。”

蔣子緒的手明顯停滯了一下，有些汗顏道：“你應該見過崔判官了吧。”

“嗯，見過了。”壬寅真誠地回答道。

“有意思，很少有人主動去陰律司，大部分都是不情不願被分過去的，不過那裡待遇香火倒是比其他地方好一些。”蔣子緒抿著嘴笑道：“見過他，你怎麼還想去崔判官那？他的脾氣在陰間是出了名的，極少數人才能受得了他的脾氣，要不陰律司也不會因為即使缺人，也遲遲招不到人。”

之前還有招到的人實在受不了他的脾氣，一氣之下便去投胎了。

“陰律司缺人，我這不正好去幫忙嗎？”壬寅認真地說道：“崔大人也不壞啊，就是脾氣急了點，隻是訓斥幾句也冇動手。”

蔣子緒點點頭，是個赤誠之人，許是飄得時間久了，心性沉澱多年，倒最適合跟著崔玨，就算最後考覈冇通過也可以考慮留在陰間，送到陰律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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