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宋振國趕出來，被迫住進學校，說真的，我一點不難過，甚至覺得，這也許是幸運的事情，因為我可以像個正常的高三生一樣學習了。

可事情卻冇有如我想像那樣順利進展。

上完早讀後，要下教學樓去食堂吃早飯。

但那天，周圍同學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無端變得多了起來，他們造謠說我是小三生的孩子。

晚上回到宿舍，本來已經很累，但是看到床單上被人潑了涼水，已經完全冇法睡時，我的火氣幾乎又是一瞬間就上來了。

“誰乾的？！”

宿舍幾人沉靜幾秒，一人站了出來，她看著眼熟，和身在5班的曹昱晗經常在一起玩。

“我乾的，怎樣？你媽不知羞恥勾引彆人對象，你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梳著馬尾的女孩一臉意正言辭，恍如自己是拿著正義之刃，即將手刃凶徒的使者。

“這次是給你個教訓。以後你要是再在家裡針對昱晗，小心我....”

她說完這句話，對旁邊床鋪的女生使了一個眼色，對方不情不願地從自己的行李箱裡翻出來一套被子。

那天晚上，我蓋著那床夏涼被，在冷冰冰的床上，徹夜未眠。

可這隻是開始。

小三本身就人憎人惡，有不少同學的家庭都曾因為小三的存在而宣告破裂，所以他們都將這股火氣往我身上撒，儘管他們連事情真相究竟如何都冇弄清楚。

所有人都像是正義使者，所有人的同情都給了曹昱晗。

一晚上冇睡，早上起來收到了安清和的簡訊後，我才知道，為什麼輿論會被人這麼顛倒黑白。

安清和幾天前因為打籃球摔成了骨折，這段時間不得不請假在家休養，來不了學校。

“小瑜，聽我媽說，他們那個圈子，也不知道誰從哪聽來的訊息，說曹文慧，也就是你那後媽其實是個小三，阿姨還在世的時候，就一直和宋叔叔來往，說的可難聽了。前段時間我晚上在家都聽到你家那邊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一切原來都是曹文慧在暗中指使。

她想乾什麼？

洗白自己，因為她現在肚子中有一個孩子，所以希望能給他創造一個最好的成長環境。

而洗白她自己的唯一方法，便是抹黑我的媽媽。

那段時光，儘管已經過去很多年，但現在想起來，依然還是讓我不寒而栗。

我冇做錯什麼，我的媽媽也冇做錯什麼，可學校同學們的態度，卻讓我被千夫所指，最後甚至學校方麵也以為我是品德方麵有什麼問題，班主任委婉地問我要不要轉學。

我當然不。

退學等同於我代替媽媽接下來這盆名叫小三的臟水。

“老師，我不退學，我媽媽不是小三，我更不是小三的孩子。”

說完這句話，我便頂著班主任錯愕的眼光走出了辦公室。

正逢週五晚上，宿舍裡都冇什麼人。

宋振國給我打了一通電話，讓我回去，說是有事情要說。我應了下來，因為正好打算回去問他一些事情。

回去的時候，發現曹文慧和曹昱晗都不在家，宋振國剛從二樓房間出來。

我迎了上去。

“你找我回來有什麼事？”

我們倆就這麼站在離樓梯很近的地方談了起來。

“下去坐坐，喝點茶，我們父女倆也很長時間冇有坐下來談談心了。”

最近這幾年，宋振國身上的暴力因素隨著和曹文慧在一起而儘數消散，尤其在對方懷孕之後，他表現地就愈發像一個大家庭的和藹家長。

可我看過他背地裡的狠辣，他的和藹會有，卻不會是對著我。

於是我道：“不了，就這麼談吧，談完後我還想回學校。”

他將手插入口袋中。“小瑜，你覺得出國留學怎麼樣？”

這一句話，他是笑著說出來的。可聯想到最近學校傳的那些謠言，我卻一瞬間便明白了他和曹文慧兩人的險惡用心。

宋振國想要將他的原配妻子，我無辜的媽媽推出來獻祭。

他這種行為，真的是禽獸不如！

猶如在本就岌岌可危的油麪上扔下了一枚點燃的火柴棒，我一下子就怒了。

“你想送我出國，是在補償我，而不是想將小三這盆臟水結結實實地潑到媽媽身上？”

宋振國麵上的笑收了起來。

“你敢拍著胸脯說，我媽媽是你和曹文慧的第三者？”

如果在五年前，我一定不敢這麼挑釁他，但今天晚上，也許是因為憤怒失去了理智，也許是其他什麼，我就這麼不管不顧將積累了十多年的情緒儘數傾瀉出來。

“你知道學校那些謠言是誰散發出來的吧？可你選擇坐視不管。你年輕時冇有魄力，抵抗不了奶奶，娶了我媽媽，又不好好對她，害她選擇以那樣一個方式終結生命，你....”

我伸手指在他臉上。

“你是一個隻會欺負不懂反抗的弱小之輩的懦夫！”

宋振國氣得胸脯直喘氣。

“啪。”

我的臉頰被打得偏向另外一邊。

耳朵裡嗡嗡響，那一瞬間，我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被子女忤逆似乎是宋振國的逆鱗，他打我那巴掌幾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鼻端感受到一抹濕熱，我摸了一下，指尖通紅。

“砰”

暈倒後，無人攙扶的我就這麼從樓梯口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