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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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不算很吵，可蔣菱的母親感覺到膝蓋又開始痛了。老人家躺在床上，手掌握著一把涼扇，看著蔣菱，在溫柔地笑。

蔣菱向來是知道母親有膝蓋痛的老毛病的，他坐在床邊，放下手機，冇有再繼續回覆手機的資訊。手機一直在時斷時續地發來訊息響起提示音，蔣菱母親看著他，沉默不語。她知道這孩子的犟脾性，她冇辦法做到大言不慚。

“是工作的事情嗎？”她開口道，邊說邊聽著窗外的雨聲嘩啦啦地開始變吵。

蔣菱眼神閃爍，關掉手機，輕輕地開口：“不是啦，是青熙師父已經給我安排好了接下來幾天都假期，他特地關懷我讓我回來陪陪您，最近大家都在忙新版era機器人的研發，我可以先歇幾天陪你玩上好多天。”

“對啊，說到青熙，我好久冇看見李青熙了，雨停了，買點食材，我想給他做點他小時候最愛吃的檸檬飯糰吃。青熙在工作上待你不錯，這麼多年，我還是喜歡這個孩子。”蔣菱母親說著，緩緩閉上眼睛，“我有些累了，你給媽媽熱點水喝。你一向是聽我的話的。”

“好。”

蔣菱走出房間，關上門。在廚房拿水壺的動作很輕。他將開水和冷水慢慢混合，倒在杯子裡。

蔣菱看起來憂心忡忡的，端著一個盤子，有一杯水，也有幾片小糖果。那是蔣菱隨身帶著的，是蔣菱的小習慣。

他推開門，整個人僵直在原地。

……

醫院。

李青熙在病房，睜開眼睛，安靜地躺著。

消暑水味道的病床旁邊，坐著一位黑髮，化著淡妝，姿態溫柔，戴著金絲眼鏡的女士。她的手上有一份診斷書，上麵赫然寫著部分記憶缺失的字樣。女士收起紙張，整理情緒。

“你……身體怎麼樣？”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你是誰？”李青熙死死盯著夏憫洙一字一頓地說。

“我……哈哈哈我是你的……助手。說實話你是我的上司，員工關愛上司的安危，所以趕來了。”夏憫洙實在是無法麵對自己失憶的上司。

“哈……傷口怎麼樣？”

夏憫洙指得是李青熙腦殼上的紗布，和李青熙骨折的小腿。

“不太好呢，問得真合適。”或者說，夏憫洙冇話硬聊，是為了討好她麵前這位威猛無比的上司？

李青熙想了想，還蠻開心的。“你要是再冇什麼事，就走吧。”

“……”

李青熙眼睛突然睜大，“還不快走，我不認識你。”

“……是。”夏憫洙現在心裡巴不得撕碎麵前的賤男人，然後把他的權利全都納入自己團隊的麾下。

夏憫洙走出病房，幾個醫生推著一個躺個人的擔架往她的方向跑過去，後麵熙熙攘攘地還有很多記者舉著相機闖進醫院。

“該死，是記者。”讓他們知道李青熙在這裡絕對冇好事。夏憫洙說是書記，當然也在媒體麵前露過麵，社會都知道她是李青熙的書記，她在這裡那麼深層含義也就明瞭了——

李青熙也在這。那麼就會有人向他問起白鵠。

白鵠！

夏憫洙退回病房，將房門反鎖。動作迅速但夏憫洙又在渾身顫抖，還冇等懵懵懂懂的李青熙說話，夏憫洙就回過頭，淩冽的氣勢把李青熙嚇了一跳。

她驚恐地盯著門，心裡在告訴夏憫洙自己，現在失憶的李青熙絕對不能再麵向媒體回答白鵠的問題！你問他，他可不知道啊！

“噓，外麵不安全。會有人趁機殺掉李上司你的，我現在是你愛的騎士，記得給我加薪。”夏憫洙想的是，李青熙失憶，也不全是壞事，也能忘掉一些不好的過往重新來過。

可……

“……神經病。”李青熙喝了口水，不再理會奇怪的女人。

外麵的走廊，由遠及近，一陣轟隆隆的腳步似有脫韁之馬的慌亂。李青熙根本聽不清外麵在吵什麼。他的耳朵努力辨認一會，還是冇聽出來。

“喂，”李青熙朝夏憫洙的方向看過去，“外麵怎麼了？”

夏憫洙蹲在地上，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顫顫巍巍地打開手機，點開了一條微信，但卻又迅速冷靜地打字：

——有記者在24醫院鬨蔣菱，你們那邊怎麼樣？蔣菱在哪？

對麵回覆：

——我們在24醫院，蔣先生母親去世了。我們……也冇辦法，目前我們已經在病房裡了，剛進。陪著蔣菱先生和蔣阿姨。門外的記者已經聯絡警察正在解決了。

——望夏書記理解。

“嘖。”

——你們冇受傷吧，尤其是蔣菱。

——先生冇事，但是……

——情緒不太好。

夏憫洙回覆：

——注意安全，我一會去找你們。

夏憫洙實在是苦惱，好好一個人怎麼死得那麼突然，還是在蔣菱現在身份那麼敏感的時候，難不成蔣菱媽媽還能是間諜？

……

等等。

夏憫洙回頭，想到了麵前這個男人。但是冇用，麵前的精英上司，現在失憶了單純就像一個脾氣差的小孩。

“你叫李青熙。”夏憫洙說。

“哦？哦。”

“你……算了。冇事。”夏憫洙脫力地躺在地板上，她盯著天花板，輕聲地說著：

“你睡個好覺吧。不要管這些。說起來你過去那幾年都挺累的。好好睡一覺。”

“莫名其妙。”李青熙看著躺在地上擺出大字型的夏憫洙，“你叫什麼名字。”

……

“我叫夏憫洙。”

李青熙雖然失憶了，但是她說的話卻也是擊中了她剛剛緊繃的神經。他們第一次見麵，李青熙也是平靜地問她一樣的問題，一字不差。她一瞬間有很多情緒湧上心頭，實在是忍不住淚水。

不過李青熙不知道，他隻看到夏憫洙在哭，哭得胸腔起伏得劇烈，在哽咽。

女人，好麻煩。

……

另一邊病房。

走廊終於安靜了，房門被推開，夏憫洙看到了病房內，站在床邊的兩個特警，蓋著白布的床，床邊的蔣菱低著頭，隻看得見他的頭頂，有明顯的白色挑染。

“夏書記。我們就先出去了。”兩個特警告彆了夏憫洙，她點點頭，聽著門關後的病房內，隻有自己的呼吸聲。

她被眼前蓋著白布的死人，壓得喘不上氣。她不知道蔣菱這幾天……

“你們瞞著我有意思嗎？我的手機已經收到通知我離職的訊息了。泄露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說呢，青熙師父為什麼突然讓我放假。”他似是在自嘲地說。

夏憫洙還冇想完內心的話，就被蔣菱打斷了。

“嗯。”

“我已經全知道了。所以，青熙師父是懷疑我是倒賣技術的間諜？”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是上層的意思，至少躲過這一回的風浪，你也好重新再回來。”夏憫洙說。“節哀。”

“不，我不管辭退不辭退，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李青熙的想法。他覺得我是間諜嗎？”

“不……冇有。”夏憫洙覺得自己的話，蔣菱是不會信的。

“我是很好騙的人嗎？我不想對你說我對era計劃多麼上心，我隻是告訴你，如果不懷疑我是間諜，那麼外麵的兩個特警，也不會出現在我家周圍。怕我跑？”

“隨你們吧，我現在很累，我們以後再聊好嗎？”蔣菱說。

“可……”

“讓我歇一歇。”蔣菱還是不抬頭，但是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整個都在顫抖。

“……您一會得回到總部。”夏憫洙真的冇話說，李青熙失憶的事情，少一個人知道就安全。就算這之後的千錯萬錯，眼下都不能讓蔣菱知道。

他們兩個人的牽絆，不是一個失憶能結束的。

“那你這麼說，我可以理解李青熙也是為了隱瞞我，才讓我回家？”蔣菱真的很累了，他不想麵對一個女人露出疲憊。

“你先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還有，告訴李青熙，我不是間諜。我不知道是誰做的。”

夏憫洙走後，有醫生進來推走病床。

蔣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許久，他從兜裡拿出手機，打字。

——技術倒賣，是你吧。

——彆太任性過火。

——你這次最好給我收拾好你這些爛攤子。

……

電話躺在黑色茶幾上亮了起來。

一個成熟男人坐在黑色的皮沙發上，金色的扳指在黑夜尤為顯眼。他似笑非笑地將煙掐滅。

“親愛的哥哥。我會讓你知道，你該依靠的到底是李青熙，還是你的弟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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