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六百五十八章 仙源自滅

-當夜，長史府。

自從張穎從府衙回來過後，他便屏退了府上下人獨自一人於廳堂枯坐，如同老僧入定。

直至夜色降臨，打府門外匆匆行來一陣急促腳步，張穎這才睜開了他的雙眼。

“都辦妥了？”

感受到那雙陰冷的視線，壯漢趕忙低頭：

“按大人的吩咐，聚賢莊與府上往來書信、賬目都已被銷燬殆儘，絕無遺漏！”

“莊上的人我等也都警告完畢，一乾家小都已被監視，屬下保證冇有一人敢吐露與您有關之事。”

迅速將事情稟報完畢，壯漢霎時間感覺自己肩上猛然一輕，趕忙在心中鬆了口氣。

多年以來他雖早已習慣這雙陰冷的目光，可每每被大人盯著之時，那從腳底攀附而上的寒意總是讓他不寒而栗！

“做的不錯。”

得知自己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張穎嘴角微微一動，顯然對於下麵的人辦事效率相當滿意。

自他決定架空蘇長安以來，張穎就一直暗中安插了一些人手，為得就是防備自己平日裡可能遺留下的疏漏。

“對了，那位殿下可曾有什麼動靜？”

既已冇了後顧之憂，張穎才悠悠然的想起這事。

“聽說這位殿下手段一向淩厲，總不會為了這些蠅頭小利，讓他沾沾自喜了半日吧？”

正如秦羽猜測的那般，這小小的一個聚賢莊對他張穎而言壓根算不上什麼損失，無非是需花些心思善後而已。

在他多年經營之下，張穎隻要在這洛州府稍有動作都與活動自身手腳無異……

將這小小一處地方給了秦羽做戰果，與他而言根本無關痛癢。

“東宮那邊在審案過後便是調了衙門的人前去抄了聚賢莊，似是想尋些彆的證據。”

“所幸大人在去府衙之前就已安排我等去莊內善後，再加蘇長安在府衙之中壓根冇有人望，直至傍晚才湊齊人手動身……”

說話間，壯漢盤算了一下眼下時間繼續道：“大人可以放心，府衙那邊此行必定是一無所獲！”

屬下這般擔保，徹底讓張穎冇了後顧之憂。

“行了，這些日子將他們給盯緊，但凡他們有什麼動作直接彙報於我既可。”

下屬辦事如此得力，張穎輕笑之餘甚至已經期待起了哪位殿下毫無所得的神情！

相比起府衙之上的唯唯諾諾，還是如今這份能將一切握於手中的感覺更能讓他覺得無比暢快！

“大人。”

就在他陶醉之際，下方之人猶豫許久問道：

“需不需要讓洛州內外照例安分幾日，如此一來也好不必讓您……”

這話並非無的放矢，畢竟洛州府多年以來並非隻有秦羽一行來此巡察，可最後無一例外均是挑不出一絲毛病！

“不必！”

出乎他預料的事，張穎此次的決定竟是與往年截然不同。

“東宮那邊既然想撈些建樹，那我何不成人之美，讓他撈個夠？”

放下手中杯盞回味著唇齒間的茶香，張穎臉上更是無比輕鬆。

“一些小恩小惠若是能夠拉攏他，那我在朝廷那邊立足的就越穩，如此何樂而不為。”

“要是這位殿下不吃這套，那到最後也算是各持所需，我既不會招致殿下記恨，這洛州府依舊是我手中之地，豈不是兩全其美？”

張穎在洛州府立足多年，所依仗的不僅僅實在州郡之中弄權，這幾年一次到此的巡道之人更是重中之重！

能在一地擔當重任可卻多年不曾更易，靠的就是這些巡道往來進出的諫言！

這些巡道多來一次，張穎便可與朝廷多出幾份往來，久而久之他這位子坐的也就越來越穩。

比起在朝堂之中受黨派掣肘，為權臣脅迫，自是在這貧瘠之地做個土皇帝更為瀟灑氣派！

在張穎事無钜細的安排之下，糾集了半日人手的蘇長安直到深夜這才帶著人返回府衙。

秦羽冇來之前，他也曾無數次想要抓著機會重新掌控大局，可卻一直冇有一個合適機會。

但現在藉著秦羽的餘威好不容易占得了幾分機會，蘇長安便想藉著這聚賢莊兩位掌櫃伏法的機會從中蒐羅一些張穎的罪證……

可忙活了半宿，卻是連一筆假賬錯賬都搜不出來！

“今日諸位辛苦，都早些回去歇息。”

將調集了半日才得來的人手散去，蘇長安看著這清冷的府衙不禁喃喃苦笑起來。

他作為洛州府太守清廉一生，一向以仁德愛民為行事之風。

可今日糾集人手用了半日不說，臨了竟是連絲毫罪證都搜不出來，全然是將今日秦羽為他的辛苦悉數浪費！

等到了回程之時，同行衙役都會為了此番走空而私下對他議論紛紛……

一介太守混到他這個份上，簡直令他欲哭無淚！

“我……有愧於洛州府的百姓啊！”

抬頭看著上方高掛的‘明鏡高懸’四字，蘇長安不禁悲從中來想要大哭一場。

可也就當他眼角兩行清淚落下之際，從暗中突然遞出的一碗熱茶卻是讓他渾身一悚！

“你……”

“太守莫慌，末將奉殿下之意在此鎮守，順便也是在等太守訊息。”

手中燈火重燃，蘇長安這纔看清那一直在自己身邊的正是秦羽身邊的大將程思源，纔算長舒一口氣。

“殿下要你……等我訊息？”

蘇長安自是還對秦羽先前吩咐程思源的事情留有幾分印象，不過依舊是有些疑惑。

自己準備帶人前去搜查聚賢莊之際，秦羽得知訊息隻是點了點頭並未表態，全然一副對此事無所謂的模樣。

可結果自己怎麼一回來卻是碰到程思源等訊息？

“不錯，殿下走前曾說若是你查到些許罪證，錄冊之後讓末將轉送他手，讓殿下一觀。”

說話間，程思源打量了一番他的窘態，隨後似是知曉了什麼一番點了點頭。

“看來，倒是無需我再跑上一趟了。”

話音剛落，形如鐵塔一般的程思源轉身便走，觀其方向顯然是要回到牢前鎮守。

若是平常他這模樣倒也無妨，隻是他先前那瞭然的眼神，著實是讓蘇長安臉上有些掛不住！

“不知殿下現在何處？”

蘇長安無奈之餘隻能開口詢問秦羽所在，想著藉機親自稟報一番此去見聞。

不過隨著那道沉悶聲音幽幽在這空曠府衙迴盪，蘇長安臉色一綠之餘，心頭竟是一時間說不出喜悲！

“殿下正與令愛在城中散步，我勸太守還是莫要前去打攪……”

“不過太守若是執意要去，倒是可將聚賢莊一行結果告知殿下。”

“至於時候殿下是否會覺得太守多餘，那末將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