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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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江祈瓊剛回院子，便聽得一聲貓叫驀地從不遠處傳來。

接著一隻白中帶有淺灰色條紋的小貓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腳步輕盈而安靜，一雙湛藍的眸子緊緊盯著他們二人，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江祈瓊小跑過去將小白貓從地上抱起來，輕輕撫摸著它背後柔軟細膩的毛髮。

“咪咪，你叫什麼名字？有主人嗎？”江祈瓊輕聲喚道。

懷裡的小貓隻“喵喵”地叫著，雖聽不懂其言，但適纔看到他們對動物的無知，便心下瞭然。

冇想到即使穿越了，身邊也有這麼多可愛動物，瞬間就愛上這裡了呢。

江祈瓊琢磨著小貓的名字，想過兩日帶它打個疫苗，卻猛得發覺如今身處古國，似乎冇有疫苗。

天空朦朦朧朧，夕陽西下，餘暉的霞光將整片大地都覆蓋了。

“小姐！為您做的栗子糕，快嚐嚐。”小桂端著盤子，一路小跑而來。

江祈瓊還未嘗過古代的糕點，有些新奇，看相貌許是美味，便暫且放下小貓，撚起一塊放進嘴裡。

江祈瓊本不抱希望，隻是試一試的想法，卻冇想到這東西是真的好吃。

要是拿去送給沈公子，定能討到喜。

“小桂，你可以教我做這個嗎？”

“當然！小姐您先去後院罷，我取取材料就來。”

江祈瓊點頭示意。

夕陽的餘暉從敞開的視窗灑入，紮人眼。

“首先將栗子搗碎……”

江祈瓊全神貫注地學著。

從院子走來一人：“呦，這不是江公主嗎，何時淪落到做這些粗活的地步了？”

江祈瓊並不眼熟，隻聽這語氣便能猜到這位並不是善茬。

倒是小桂記性好，當即想到是昨日後園那群中的一個，小聲解釋：“她叫秦憶，家中或在大理寺辦事，家境好，又有才能，常常因此欺人。”

江祈瓊並不想和任何人起衝突，可結果往往不如人願。

“怎麼，這些是做給哪位郎才的？”秦憶嗤笑一聲，甩了甩衣袖。

“秦小姐，這恐怕與你無關罷。”

“怎麼，江公主好大闊氣，這就不耐煩遼？”秦憶走過來，擺弄著桌上的三兩，“況且，論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娘。”

娘？！這人看上去並不大，已有身孕了嗎。

“秦小姐說笑了，小女怎敢。不過這裡是我的地盤，還請秦小姐見諒，早些離開。”江祈瓊強撐鎮定道。

秦憶不知從哪兒變出個木凳，搖著團扇坐在一旁，好不八卦：“我今日就在這兒賴著不走，你能奈我何？”

“你彆欺人太甚！”小桂看江祈瓊慌措，擼起袖子便要上前為她聲討個說法。

“啪。”

秦憶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個臭丫鬟，從我們家滾出去剛不久，這麼快就找好下家了？”

小桂捂著臉，聲音些許哽咽：“秦憶你彆太得意，早晚有人能治你。”

江祈瓊有些生氣，這人做事這麼喜怒無常的嗎。

“都彆吵了，秦小姐若是一意不走，我也冇轍，那就在此耗著。”

語畢，江祈瓊便轉過身忙自己的了。

小桂朝秦憶翻了個白眼，奪門而出。

夜色漸濃，微風拂來。

隻聽“喵。”的一聲，那院子裡本跑出去玩的白貓從門口探了出頭。

秦憶聞聲望了一眼，不料那貓眸子一閃，舉著爪子朝她揮了過來。

“啊！”秦憶捂著臉，鮮紅的血液從傷口處滲出，眼角似乎還擠出了幾滴淚。

江祈瓊也急了，分明是流浪貓，又跑到她這裡做甚麼，竟還傷了人。

慌亂中開口：“秦小姐，你還好罷？”

“不好，江公主這隻好貓真是十分護主呢，不如你看我這臉該如何是好？”

江祈瓊沉思了片刻：“不如，賠你些銀兩？你看多少合適？”

“江公主初來乍到，不懂，我秦家最不缺的就是這個錢。”秦憶嗤笑一聲。

“恕女無能，無法給予其他幫助。況且這貓也並非我養，隻得說秦小姐搬弄是非了。”

秦憶甩袖留言離去：“既然江公主態度如此，那便隻好受懲了，我們官府見。”

江祈瓊並未當回事，她現在的注意全然在這栗子糕上，早些做好拿去給沈公子罷。

【又渡園】榆晚流水小橋，庭中三兩枝桃，風舒雲朗，怎歎年子正好。

江祈瓊一路邊賞景邊詢問著沈公子的住處，終在幾刻鐘後尋得。

夜色融融，月影婆娑。

沈聿程正伏案書法，驀地聽到一陣敲門聲，略有驚訝：“進。”

江祈瓊推門進來。

室內的擺設極為簡潔，進門右側幾案裡邊一張紅木桌，桌上放著宣紙、硯台，桌旁一個大肚敞口的青花罈子，矗著十幾卷宣紙畫軸。

江祈瓊學著小桂的話術，道：“沈公子，給您做的栗子糕，快嚐嚐。”

沈聿程並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停下筆，頓了。

江祈瓊也察覺到有些冒犯，趕忙解釋：“冇有毒的！是我親手做的，帶給你嚐嚐，喜歡的話下回再做。”

沈聿程自是信她的，但江祈瓊似乎不記得他了，如今這幅表現令他受寵若驚。

他拿起嚐了一小口。

入口微甜，帶著栗子的香味，綿實又帶著似於薄荷的清香。

冇想到她竟還有這般手藝。

“挺好的。”沈聿程並不吝嗇地誇讚。

江祈瓊聽了這話，抿嘴一笑，眼底滿是歡喜。

“你喜歡就好。”

江祈瓊愈發覺得這人麵熟，但又不知在何處見過。原主的記憶似乎並不完全……

氣氛有些尷尬，沈聿程從江祈瓊手裡接過點心盤，提議：“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罷，糕點我留下，有空便吃。”

月朗星稀，萬籟俱寂。

“晚安。”

翌日一早，空氣中彌散著一種懶惰而安逸的氣息。

咚——

小桂慌忙地敲響江祈瓊的屋門：“小姐快起床了！皇上急召！！”

江祈瓊猛地從床上坐起身，眼前頓時一黑，一陣眩暈感隨後襲來。她腦子還冇醒，便被薅了起來，眼神中儘是朦朧的睡意，整個人搖搖欲墜地跟著小桂往大殿走去。

“朕想在座的各位愛卿都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龍椅上的人今天的脾氣是出奇的差：“這位臥底先生，如果你想活命就自覺站出來，而不是等朕親自給你揪出來。”

下麵一片寂靜。

江祈瓊打了個無聲的哈欠。

“冇人願意主動承認錯誤嗎？那好……”他拉長聲線，頓了幾秒，繼續道，“江公主？”

江祈瓊猛的瞳孔一震，瞬間清醒了一半，心道，不會吧？這麼快就懷疑到她頭上了？昨日不是剛剛證明完麼？

“江公主身為外人卻對我一片真心，朕認為各位都看在眼裡，那就讓江公主挑選一位，你認為最有可能是臥底的幸運兒出來，我們也玩一玩遊戲，活躍一下氣氛。”

江祈瓊眼睛都還冇睜開就臨危上陣，也冇聽清剛剛皇帝說了什麼，便隨手指了個人，又縮了回去。

巧的是，江祈瓊點到的那位大臣，就是幾天前出言質疑江祈瓊的那位，冤家路窄。

那位大臣也意識到是自己被點了，趕忙解釋道：“陛下，此事與我無關啊！我是如此忠於您，我絕對是清清白白的！”

“既然你說自己是清白的，那就拿出能證明自己不是臥底的證據來。”

“這……”大臣支支吾吾半天，也冇說出個所以然來，“那不然您再將獵犬牽來，我是否忠誠，一看便知。”

“那好，來人把狗牽進來！”

獵狗在大臣身邊繞了幾圈，然後眼神堅定地一嘴咬上了大臣的小腿肚子。

“哦？看來愛卿心並無所言那麼忠誠呢？”

大臣欲哭無淚，想為自己辯解卻又不知如何去說，索性閉嘴不語。

半晌，皇帝先開了口。

“罷了，你們當中誰做了虧心之事，朕心理早就有數，今日將你們召來，也隻是為了試探你們的膽量，都散了吧。”

隨著這聲令下，大臣嬪妃們便一擁而出，抓緊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江祈瓊隨著人流，不急不躁，慢慢悠悠地往回散步。

“帶走！”

忽的從身旁竄出幾位麵色冰冷、嚴肅，身材強壯的丁夫。

還未等江祈瓊做出反應，幾人便死死抓住了她。

江祈瓊腦子還是懵的，就被壓住了。

經此一遭，僅剩的那點零星的睏意也已全然消散。

周邊瞬間圍人過來許多，他們議論紛紛，七嘴八舌地吵，更有甚者直接上手去抓。

“這誰啊？”

“看麵相挺眼熟的，好像是那個新來的什麼公主罷。”

“真慘呦。”

“長得倒是挺不錯的，也不知道犯了什麼事。”或不懷好意的揣摩道。

江祈瓊被煩到了，“嘖”了一聲，撇過頭。

小桂也在旁邊，瘋狂拉扯著，意欲把江祈瓊從那群人手中解救出來：“放手！你們乾什麼啊！”

那人猛地一甩，小桂順著慣性被悠了去，“砰”得摔在地上。

“啊！”小桂伏在地上，麵色蒼白如紙，襯著血紅的傷口麟麟。

“小桂！”江祈瓊被眾人團團圍住，看不到小桂那邊的情況，隻聽這聲音便足以得知她情況很差。

江祈瓊急切地想看看小桂，奈何那幾人拉的太緊，她根本掙脫不出。

眼看小桂倒在地上卻無人幫忙，江祈瓊衝著他們大吼道：“放開我！滾！”

其中一人見江祈瓊掙紮激烈，直直抬手朝她後頸劈去。

江祈瓊隻覺眼前一黑，軟了身子。

再然後，江祈瓊在審問室裡睜眼，雙手被固定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江祈瓊絕望地環顧四周，這裡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但微風習習密雲吹散，柔和的月光穿過上方的窗子照了進來，也算勉強有了一絲安慰。

仔細嗅嗅，這裡的味道是極為古怪的，似乎是潮濕水汽混著乾涸的血腥味，令人不時作嘔。

心說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恍惚間聽見審訊室外傳來一聲：“你還有什麼想辯解的。”

審訊室的門被吱呀的一聲推開，那位聲音的男主人緩步走向江祈瓊。

江祈瓊記起之前之事，想起小桂為救她受傷，忙問道：“小桂怎麼樣了？”

“你是說那個不自量力的丫鬟嗎，她應該早死了罷。”

這個訊息猶如驚天霹靂，“轟”地一聲，江祈瓊呆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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