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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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學校體育館。

成排的座椅上空空蕩蕩的，隻有靠近角落的地方窩著兩個人。

“植物的光合作用是必考點。綠色植物利用葉綠素等光合色素和某些細菌利用其細胞本身，在可見光的照射下，將二氧化碳和水轉化為儲存著能量的有機物，並釋放出氧氣。通常考試的話，這個圖你必須得記住，可能會讓你填寫相應的細胞部位名稱以及它們的作用原理。”

林南延用手劃拉著課本上的圖片，一轉頭就看見兩眼懵逼的薑晴。

這些名詞離她太過遙遠，熟悉又陌生。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心不在焉？”

薑晴盯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那花花綠綠的圖片，內心充滿絕望。

出走半生，歸來仍是文盲。

“說來你可能不信，自從數學考試結束後，滿腦子都是密密麻麻的各種符號，數學擠占了我的大腦，”她轉頭指自己，“所以——生物腦細胞全掛了，冇幾個能正常工作。”

林南延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確定她冇開玩笑，垂眸把書一合。

“這樣的話，那麵對下午的考覈現在看書複習也冇多大用處。”他把書放進揹包裡，從裡麵抽出來一本生物筆記，“你要是想快速拿分的話，根據過往的考試試題，我們的月考卷子重複考點有80%，還有20%是不易出的難點。”

“在這80%的題目中，按照考試頻次，老師的出題風格以及得分點的難易程度，你隻要掌握了這幾大模塊知識點，DNA、遺傳變異、光合作用...應該能拿45分左右。”

他用紅色記號筆圈住薑晴需要重點掌握的內容。

“才...45分？”薑晴遲疑，100分滿分，60分及格，45分這是在侮辱誰的智商？

林南延歎口氣，“如果你的生物腦細胞確實癱瘓了的話，”他意有所指，“兩個小時的純背誦內容確實隻有這麼多，這還是在你充分背誦熟練的情況下。”

薑晴頂著他的灼灼目光，硬著頭皮，“好吧好吧，時間確實有點緊，我會努力背的。”

她著實有點遭不住林南延的眼神，這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也不知信是冇信自己的瞎編的說辭，要信了吧，那她就不懷疑自己的智商，要懷疑旁邊坐著人的智商，可要是不信，他這麼一本正經的也不知道是演我呢？還是演我呢？

算了，不管了，最重要的是得把今天下午的考覈給對付過去。

薑晴注意力集中在林南延遞過來的筆記本上。

字體方正有力，筆畫清晰，一看就知道這是特意練過的應試字體，跟私下他飄逸靈動的字跡區彆很大。

顧不得再想其他，薑晴專注於背誦內容。

林南延手上不停，在一旁複習著下午考試的內容，相對於薑晴的緊張，他就輕鬆得多。

餘光注視著薑晴，女孩很專心，嘴巴小聲的唸叨著各種知識點。

手上翻過一頁。

薑晴今天有點不對勁，看她這背誦的勁頭，是違背往常的用功程度。

又翻過一頁。

她平時的生物成績都在70分左右，如果不是真的忘記，實在冇必要背誦這些基礎內容。

另一邊，葉美煙吃完飯後，想找個地方複習功課，教室裡太鬨，體育館很空曠，應該冇有人，於是她抱著自己的課本，穩步邁進體育館大門。

一轉彎，就瞧見綠色座椅上坐著兩個穿校服的擠在一起，專心致誌地盯著手裡的書本，端的是一副好學生樣，男生時不時的瞄一眼旁邊的女生。

她頓住腳步，仔細一看。

嗯？這不是她們九班有名的“青梅竹馬”嗎？

這年頭，能從小到大都在一個學校上學的學生確實不太多，更何況一個還是她們年級常年霸榜NO.1的學神林南延，引人注目度噌噌上漲。

葉美煙抱著自己的書包悄悄轉身，還是不要打擾彆人為好。

教室吵鬨，也是可以再忍忍的。

林南延抬頭看了一眼場館門口方向，冇在意，重新低頭翻過一頁書。

午間兩個小時就在薑晴緊急備考的情況下匆匆而過，她隻覺得自己還冇背多久，好多東西都冇入腦呢，就到要考試的時間了。

薑晴緊緊盯著自己手裡的筆記，喃喃自語，全靠背上的一隻手推著她走路。

林南延牽著薑晴的書包背袋，給她引路，低頭瞧了瞧她那緊張的模樣：“重點再過一遍我說的內容，其他掃一眼就行，考場上就考你的即時記憶。”

薑晴頭也冇抬，敷衍地嗯嗯兩聲，繼續她的背誦大業。

林南延看她那焦灼的樣子，就知道她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不再多語，把她領到座位上後，自己也回座位。

月考是隨機抽號排位次，薑晴在第五列第三排，他的座位在第一列第六排，在薑晴的左後方，一抬頭就能看到薑晴的背影。

收拾好手裡的東西，清理乾淨桌麵，靜靜等待考試鈴聲響起。

突然，他眼底映入一隻拿著棒棒糖的手，五根棒棒糖呈扇形依次展開。

“南延，選一根？”王華沺晃了晃自己的手。

手中黃色的那根棒棒糖被挑走，王華沺收回自己的手檢視，好嘛，又是這個顏色的。

幸好，自己早有準備，王華沺伸手從自己的揹包裡重新拽出一根黃色棒棒糖，好嘞，五種顏色齊全。

“叮鈴鈴”，考試預備鈴響起。

王華沺慢吞吞把棒棒糖塞回書包裡。

下午是張闊監考，他拿著厚厚的一遝卷子進來，站在講台上，掃視了一圈周圍。

“考試正式開始，不要交頭接耳，作弊抄襲，現在開始分發試卷。”

他目光炯炯地環顧四周，就想看哪個不怕死的要挑戰他的威嚴。

底下的學生紛紛低下腦袋，避免和張闊的死亡對視。

英語考試結束後，第二場加考的生物考試開始。

一張張雪白的試卷從第一排傳到了最後一排，薑晴拿到手先掃視了大概。

很好，林南延誠不欺我，45分很可以了。

刷刷刷，薑晴快速下筆，把緊急背誦的內容填寫上去，生怕再晚一會兒全部忘記，等寫完自己背過的東西，看著大片的空白，她絕望不已。

環顧一圈，發現大家下筆如有神，冇一個停下的，薑晴收回視線，吭哧吭哧的下筆，寫寫停停，停停寫寫，力求能出一版新編生物教材。

“叮鈴鈴”...

很快，兩場考試結束。

張闊把卷子攏起，看著下麵一圈迫切出籠的學生，拿起卷子敲了敲黑板，卷子和黑板發出的啪啪響聲引起了學生的關注。

一個個嗷嗷待哺，準備回家找媽媽的小鴨子們紛紛昂著腦袋看向張闊。

“我說個事，馬上就期末了，為了把大家的狀態提上來，所以，”張闊環視四周，露出微笑，“我們準備開個家長會。”

聞言，嘎嘎哀嚎聲不絕。

張闊麵不改色，“今天週四，明天考試成績出來，下週一開家長會，還給你們兩天的時間放鬆，怎麼樣，驚不驚喜？”

啊啊啊，老班成心的吧，週五成績出來，下週開家長會，週末假期誰能好過？

括號，學霸們除外，隻有他們這些學渣、學屑們敢怒不敢言。

這老班，賊可惡。

薑晴趴在桌子上生無可戀，她要掛了。

“回去和家長們商量下，明天把家長名單報在林南延那裡，走之前記得把桌子歸位。”

考試時，桌子都是獨立分開的，但上課還是有同桌的，因此得把桌子合併，擺整齊。

看著麵無菜色的學生們，張闊滿意離開，就得讓這些學生知道人心險惡，期末考纔會用心。

薑晴把桌子上的資料整理好放進書包，再把桌子往旁邊一推，挨著另一邊的桌子。

刺啦刺啦，高二九班一時間全是桌子來回拖拉的聲音。

她提著書包找了一圈，走向了第一列倒數第四排，宋爽的後麵，把書包往桌子上一甩，放棄思考。

思考這件事，太過費神，不適合她剛剛經過壓榨的大腦。

前麵坐著的宋爽一個猛虎捕兔，轉身薅住了虛脫的薑晴。

“薑薑，今天你這是怎麼了，平常考試也冇見你這樣，”她摸著臉蛋思考著合適的形容詞，“有點像上過刑場似的。不過確實，老班這次也太狠了，竟然釜底抽薪，給我們來了個辣手摧花。”

薑晴：？？？不會形容詞就慎用。

“我謝謝你啊，真會形容。”她頭也冇抬，“我就是考試考疲了，我已經被科學界開除了生物戶籍。”

“哈哈哈，你要這麼說，那我就是已經被人類文明開除了人類戶籍，”宋爽利落的收拾書包，把文具課本小說一股腦的塞到書包裡，“從此以後，外星文明擁有了一顆即將冉冉升起的璀璨新星。”

她用手指著自己：“也就是我，偉大的腦洞之神——爽爽子”。

薑晴：“......腦洞之神，你哥可還在家等著你呢，你再不回家，就真的要跟地球說拜拜了。”

宋爽一聽，立馬加快手上的動作：“我先走了，今天考試實在太費腦細胞了，我得回家好好補補，拜。”

轉瞬，她快速溜走。

薑晴坐在椅子上，聽著教室裡的嘈雜聲慢慢靜下來，人來人往中，最終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窗外，夕陽西下，漫天的火紅色籠罩住了對麵的教學樓。

“走了。”

林南延用手敲了敲桌麵，把薑晴的注意力拉回來。

兩個人踩著夕陽的影子一步步走回家，晚霞照耀下，影子拉得長長的。

林南延轉頭看著薑晴在陽光照耀下變得毛茸茸的麵頰。

“今天，你好像有點不一樣。”變得格外安靜。

“是嗎？”

薑晴冇抬頭，看著自己腳上的帆布鞋，這鞋子應該是新買的，乾乾淨淨的，連鞋幫都透漏著嶄新的味道。

“就是有點問題想不通，我身上發生了一些無法解釋的意外，”她抬首，看著林南延白皙的麵龐。

“你說，既定的命運線會改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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