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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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小太子描述遊慕橦的時候多說了幾句，這不由自主就引起了官家的注意，畢竟太子五六歲的時候就是因為有人在他身邊將他往偏的帶，後來官家發現以後才勃然大怒直接將太子身邊的人換了個徹底。

如今的太子少傅也是因此而出頭的。

嗯，這就是題外話了，再說回來。

總之因為太子提起遊慕橦時很是用了些溢美之詞，再加上太子這年紀也該到了能欣賞美色的時候了，以至於官家不覺就起了疑心，悄摸摸問了跟在太子身邊的人金山寺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雖則確定了這個遊慕橦並不是彆有用心，但因為這事兒也過去冇多長時間，故而官家心中就隱約還有些印象。

於是在外邦使臣得意洋洋中永樂郡主明顯意味不明的提了遊慕橦的名字之後，官家沉吟了一會兒，順水推舟的就默認了永樂郡主搞事情。

這不是前有太子後有永樂郡主，兩人都說遊慕橦容貌絕美，官家即便是皇帝，也是有正常人的好奇心的，故而就真的在這個場合下將遊慕橦叫了出來。

遊慕橦並不知道前因如何，但官家發了話，她總不能當冇聽見，故而整理了一下衣服，便站出來規規矩矩的行了大禮。

彼時外邦過來的那個穆美莎昂公主也仍舊在中間站著，當遊慕橦走過去的時候，可巧兩個都有著第一美人名頭的人站在了一起。

然後……怎麼說呢，大體上還是遊慕橦這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更符合本朝人民的審美。

那個公主也是美的，但她美的太具有異域特色，讓欣賞不來這種美的人看來總能找到可挑剔的地方。

比如說她的皮膚不是特彆白皙，比如說她眉眼的距離太近看著有些凶，比如說她鼻子上還訂了鑽石看著奇奇怪怪……

真要找的話這種類似的點能找出一大串兒。

但遊慕橦是不一樣。

她的美本來就天生帶了灼灼其華的驚豔感，如果將人類的美貌以十分製，單從本質論她毫無疑問能得九分以上。

——尤其是這樣一個原本就極美的人為了今天的宴會，正兒八經的打扮了一回，還站在了那株精緻的玉桂樹下。

有些事情就是得要這樣的天時地利人和。

絕世無雙的少女穿著身粉藍色的秋裝，大抵因著夜間有風，外麵罩了件輕薄的白絲繡花大袖衫，在燈火闌珊的玉桂樹下緩緩抬起頭的時候，夜風輕柔的撫過她烏黑的發，寬大的衣袖被風吹動，上麵精巧的繡花隱約浮現，斑斕的光線在她身上投下明滅的光影。

一瞬間這處空間裡的光芒似乎全都彙聚在了她身上，在旁邊的玉桂樹以及精巧到栩栩如生的玉兔的襯托下，彷彿下一秒這人便要化作月宮的嫦娥，羽化登仙而去。

眾人都有些被遊慕橦這過於優秀的出場給震了那麼一下。

等反應過來之後，官家就感覺很開心。

本來嘛，對方那個什麼公主，確實是很美一般人比不過，那個使臣還在旁邊吹的停不下來，但作為大國而言，你是過來表示臣服的卻偏要吹你們國家的美人有多美。

這難免讓官家覺得這方麵就好像要輸了一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遊慕橦適時的秀了一下存在感，把現場本朝人民看愣了不說，就是前一分鐘還在吹他們公主怎麼樣怎麼樣的使臣都不由自主愣在了原地。

官家心裡很滿意，覺得這小姑孃的出場很有效的彰顯了他們大國的風範，看著遊慕橦的目光都下意識的分外和善，越看越順眼。

這個時候他就能想起來，遊大以前還陰差陽錯救過自己幾次呢——這裡的遊大說的是遊家大房當家老爺遊致遠，也就是遊慕橦她大伯。

——遊家出人才啊，都很給他長臉。

官家一時間回憶起當年種種，心中生出無限感慨，再看著遊慕橦，不覺自我帶入了一個長輩的身份，和藹可親的問了她幾句，又很順便的將遊致遠和遊慕橦的親爹遊致寧叫了出來。

一套感情牌打下來，遊致遠和遊致寧幾乎要立刻為官家肝腦塗地士為知己者死了。

遺憾的是眼前的這個場合不怎麼合適，於是官家隻略垂問了幾句，就讓兩人坐了回去，末了視線轉向遊慕橦，很順口的問了一聲：“夫家是哪個？”

遊慕橦：“……”

遊致寧：“……”

其他貴女夫人：“……”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朝中大臣都是大男人並不在意這些事情故而不怎麼清楚，在場其他知道遊家女眷名聲的夫人娘子們，注意到官家的發問真心實意，一時間麵麵相覷起來。

須臾，就在官家覺得氣氛不對皺眉想要再說話時，坐在皇後跟前的永樂郡主在這一片沉默一種突然幸災樂禍的嗤笑了一聲，直接道：“遊五這般名聲，哪家好兒郎敢要？”

官家：“……”

官家並不清楚箇中緣由，然而這個時候，他聽到永樂的嗤笑，轉頭看了皇後一眼，目光有些冰涼。

他並未就這個問題再說什麼，隨手賞了遊慕橦一些東西就讓她坐回去了，隻是同時在心裡想著，皇後看來並不是很會教孩子，以後怕是不能讓她和太子多接觸了。

在心裡默默下了決定的官家表現的若無其事，誰也不曾發現他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差不多斷了皇後本家未來的路。

就連被他那一眼看的心驚肉跳的皇後本人也冇有意識到這一點。

皇後見官家將這個話題跳了過去，在心裡埋怨永樂不會說話的同時也不禁鬆了一口氣，隻以為官家那一眼作為警告就冇有下文了。

這之後整場宴會倒是再冇有什麼波瀾。

本以為自家公主已經是人間至美的外邦使臣在見到遊慕橦後，一時間就有些受到打擊——同時又魂不守舍。

畢竟能因為公主過人的容貌而覺得自豪的使臣，可以想見在顏控方麵是頗有建樹，於是宴會後半段時間，使臣禁不住就在腦子裡回想著那會兒遊慕橦站在玉桂樹下的場景，差點兒都忘了和禮部侍郎扯皮討論明年朝貢的事。

遊慕橦除了在官家問夫家的時候尷尬了那麼一下，之後接了賞坐回去之後就很安穩的圍觀著前麵獻禮結束後一係列美輪美奐的歌舞表演。

隻是雖說有驚無險，遊慕橦還是有忍不住在心裡記了永樂郡主的仇。

好在之後再冇生出什麼波瀾，一眾君臣帶女眷歡歡樂樂的過了箇中秋，等到明月當空的時候大家一起賞了月，官家心情頗為愉悅的賞了好幾個送禮送到他心上的大臣皇子。

當然也有不著痕跡的警告了幾個冇眼色——比如說永樂郡主她夫家楊家。

雖說楊家今晚並冇有搞出什麼幺蛾子，但誰讓永樂郡主已經嫁進他們家了，官家他向來比較認同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這樣的理論。

這一點端從他因為永樂的冇眼色就覺得皇後不會教孩子就能夠看出來。

他連對皇後都有了意見，更彆說楊家了。

又他在敲打楊家的時候，不期然想起來自家小太子那會兒去金山寺時碰見的是，因著遊慕橦今天很是給他長了臉，官家這會兒對遊慕橦印象好極了，也不吝於再順便將那個心狠手毒的楊家幾娘子再敲打一下。

於是明明一晚上都很安分楊家家主懵逼的聽官家先是委婉的說了永樂——這個楊家主還能想通，畢竟他今晚也看見永樂搞事的現場，心裡好歹還有點兒底。

可後麵官家直接輕飄飄評價他們家的娘子過於狠毒這楊家主就很茫然了。

茫然的同時冷汗不停地往外冒——官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他們楊家娘子心狠，這傳出去以後誰還敢娶他們家姑娘啊。

楊家主心裡慌極了，下意識想反駁來著。

但官家心情正好，並不想聽他多逼逼，一揮手就讓他趕緊坐回去，楊家主：“……”

他顫巍巍的回到自家的位置，想了又想隻覺百思不得其解，半晌滿頭霧水的轉頭問妻子：“官家那話說的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楊夫人：“……”

楊夫人登時冷汗也下來了，眼神也跟著閃爍起來。

她作為楊五孃的親生母親，在楊五娘哭著從金山寺回來的時候就知道了金山寺裡發生的事情，她明白當時圍觀的郎君不少，這事兒壓是壓不下去了。

她心裡一開始也恨鐵不成鋼來著，可見楊五娘哭的那樣慘，這是親生的，她還能怎麼辦？

隻能趕緊在事情還冇徹底傳開之前將人送回夫家，然後努力將事情往下瞞。

楊家主也是個大男人，對這些事怎麼關注，楊家所有人被當家夫人該敲打的敲打該處理的處理，一時也冇人敢在楊家主麵前多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以至於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楊家主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嫁出去的女兒搞事情搞到了當今太子麵前。

——還當著很多人的麵戳穿了。

楊家主和楊夫人好歹老夫老妻幾十年，這會兒一見著楊夫人臉上神情，他就意識到了什麼，眼睛一眯，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你知道？”

楊夫人：“……”

對上楊家主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顯得凶相畢露的眼神，楊夫人諾諾說不出話。

……

遊慕橦並不知道官家還為自己說了句話。

她爹遊致寧官位三品，本來就在最尾巴的地方坐著，她們這些家眷也跟著一起，前頭官家說話聲音但凡冇刻意揚起來，她在後麵就根本聽不清楚。

更何況因著突然被迷迷糊糊叫出去，什麼也冇乾就問了幾句話又讓她坐了回來，全程遊慕橦都處於一種非常茫然的狀態，隻是在走到麵前的時候從永樂郡主極具存在感的怨恨目光中猜出來是她在搞事情。

再多就冇有了。

後頭坐回來之後，遊慕橦深深感覺到自己有受到驚嚇，當即就埋頭啃月餅權當壓驚。

彆說，皇宮裡的月餅味道就是不一樣，一口一個吃起來可太爽了。

遊慕橦直接吃了個爽。

散會的時候都差不多十一點了，因為天黑後就冇有什麼娛樂活動故而習慣了養生作息的遊慕橦在吃飽了之後，越發感覺昏昏欲睡，等到回了遊家的時候，她真是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和遊致寧遊張氏打了個招呼回了院子倒頭就睡。

第二天起來發現大抵是因為昨晚臨睡吃的太多還睡得太晚，眼皮子腫的厲害，還又乾又澀，遊慕橦眯著眼睛往銅鏡裡瞅了瞅，頓時就：“……”

因為形象不佳，遊慕橦一天都冇出院子，就躺在軟椅上又是熱敷又是按摩，直到水腫消下去了才鬆了一口氣。

……

中秋宴之後遊慕橦的名聲微妙的有些回春，甚至遊張氏接到好幾個當家夫人委婉的暗示。

至於原因的話——

官家可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親口說了遊五是個好的，官家金口玉言，他都這麼說了，旁人不管心裡怎麼想，麵上都得一臉微笑的認同。

更彆說原本就遊慕橦這樣貌，京城多的是年輕俊傑對她不死心，隻是一直礙於她的名聲，被家裡壓著不讓接觸而已。

這回官家這話一傳出來，遊慕橦的名聲立刻就正麵起來，這些原本就賊心不死的郎君們哪裡還等得及，紛紛讓家裡探探口氣，看自己是不是有那個機會抱得美人歸。

和遊慕橦正麵名聲一起傳揚開的還有楊家娘子的負麵名聲。

原本被楊夫人壓的差不多的金山寺害人一事徹底被爆了出來，楊五孃的名聲登時就變得臭不可聞。

這可比之前遊家女眷的名聲慘烈多了。

畢竟遊家那會兒遊大娘算是逼不得已，甚至自己也跟著送了命，旁人雖覺得狠毒，同理心強些的也能理解。

但楊五娘這就純屬自作孽了。

她和遊慕橦無冤無仇，就因為說人家壞話被當事人聽到了，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了死手，這都已經不能單純用狠毒來形容了。

更彆提事發之後楊夫人為了女兒的名聲還處理了好幾個侍從，平時也就罷了，這種時機下讓圍觀群眾聽了就覺得這是祖傳的不把人命當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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