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

章一

張利民是曙光小學的一名保安。

他在這裡乾了有幾十年了，一直儘職儘責，這不快退休了，他越發打起精神，隻要是進出學校的人都被他仔細看著，尤其是生麵孔，生怕臨了了還出事。

他見的人多，一年一茬的學生麵孔他大多都有印象。

就說剛走過的這個穿著藍色裙子的小姑娘，她是今年剛轉過來的學生，平日裡很有禮貌，見到他總是又乖巧又文靜地叫上一聲“張爺爺好”，聽著就叫人舒心。

小姑娘像往常一樣問過好才離開，以往是她爸爸來接她，這幾天都是自己回家，說是爸爸生病了，家裡離這近，她自己能走回去。

張利民也點點頭，就見那小姑娘朝樹蔭下走過去，那裡隻有一個男人。

那男的張利民早就注意到了，長得文質彬彬，穿著個白襯衫。

學校裡頭才大學畢業的新老師就這打扮，張利民看了好一陣子，小姑娘認得他，兩人交談了幾句，她就跟著他走了。

“是家人嗎？”張利民暗想，琢磨了一會兒，他在聯絡簿上翻了翻，找到小姑娘班主任的號碼，撥了過去。

“青叔叔，你真的要那個玩偶嗎？”

萬媛抬起頭看向那個奇怪的叔叔，他前兩天找到自己說要買她的狐狸玩偶。

開始她還以為那是騙人的，但是這個自稱青叔叔的男人說隻要把玩偶賣給他，他就可以答應她一件事。

“我冇有開玩笑，”走了幾步，他清冷的聲音響起，“我需要那隻玩偶，你可以說你的願望了。”

見青叔叔冇有說話的意思，萬媛走了幾步，最後才小聲地問：“可不可以讓我爸爸身體變健康？”

“我不是醫生，我冇有辦法讓你的父親身體變健康。”青叔叔直接道。

聞言萬媛有些失望，但是除了治好爸爸的病，她現在什麼也不需要呀。

“但是有它，或許你父親的病會好得更快一些。”青叔叔遞過一張薄薄的銀白色卡片。

萬媛的學習很好，認識的字很多，她認出那上麵寫著“異能儲蓄卡”幾個字。

“有它就可以救我爸爸了嗎？”她有些遲疑道。

自從爸爸生病以來，他們家的早餐鋪子也開不了了，姑姑和叔叔每次來醫院和醫生說話也是皺著眉頭。

萬媛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知道爸爸的病不是那麼容易好的。

“把它交給你爸爸的主治醫生，就是那個趙叔叔，然後就可以了。”

青叔叔的聲音很沉穩，萬媛懵懵懂懂地收好卡，她想了想，從書包裡把小狐狸玩偶拿出來遞了過去。

“爸爸說過，收了錢就要把東西賣給客人。”

心急如焚的班主任和保安大爺最後在醫院找到了小姑娘。

和家人呆在一起，臉上掛著笑。

麵對老師的提問，小姑娘仰起頭：“是青叔叔送我來的，他說這是額外贈送的服務。”

“你可真行啊，林羨青，一百個信用點接的活，你轉手就是一萬個信用點，我們開的是調查社，不是慈善機構吧。”

麵對樊虹的指責，林羨青充耳不聞，他翻開資料，繼續勾勾畫畫。

見勸不動他，樊虹話頭一轉：“得，咱們下個月就要交房租了，交完喝西北風去吧。”

聞言，林羨青抬頭：“不是上個月才交嗎？”

“漲了，要補交，”樊虹翻了個白眼，吐槽道，“就這個小破樓，不是這裡壞了就是那裡壞了，我們自己掏錢修不說，還好意思漲房租！我看那老頭鑽進錢眼裡了。”

“外邊那個‘工’都快掉了，咱們賬麵上都冇錢去修。”

樊虹一臉憤憤，頭頂的小捲毛隨著他搖頭晃腦一彈一彈。

這家名叫“青虹調查社”的機構是林羨青和樊虹一起開的，工作人員其實也隻有他倆。

樊虹負責處理一些包括任務背調、和當事人交接等工作，有時候也會做做林羨青的助手。

其餘時候他既是對外的發言人，也是前台接待，偶爾兼職清潔工，總之，調查社裡找得出來的活，他冇有不乾的。

他之所以要做這麼多活呢，還是因為他們冇有擴張業務，對外調查官就隻有林羨青一個人。

從出任務到完成都是由林羨青一個人包辦，好在林羨青這人性格沉穩，任務完成率又高，信用度很好，所以在現在這個普遍的營業淡季，他們還能靠著老顧客有一些零碎的活可以乾。

但是零碎的活也不能意味著就倒貼，這一點對於自己既是老闆又是打工人的樊虹來說，那是絕對不能忍的。

“再接一個單子吧。”林羨青已經把薄薄的那一冊任務單翻完了，挑出某一張。

“下個月還有錢寄過去嗎？”林羨青忽然想起什麼。

樊虹知道他在說什麼，肯定道：“後麵兩個月還是有錢的。”

“嗯，”林羨青點點頭，“我去出任務了。”說完拿上外套，步履匆匆地下了樓。

隻剩下樊虹盯著那幾張薄薄的任務單發愁。

X市這個大城市是官方指定的五大異能城市之一，生活著很多的異能者，除了官方的異能管理局之外就是大大小小的私人調查局。

各大調查局之間往往都和官方有聯絡，在接活出任務方麵都有優勢。

他們兩個開的這個青虹調查社就4年不到的時間，在調查社裡麵算是個楞頭青，大一點的活基本都到不了他們手上。

青虹調查社在小型調查社裡麵已經算是比較不錯的了，至少他們有較為固定的客源。

但是他們的錢要每個月打一部分給養大他們的孤兒院，這也是林羨青和他成立青虹調查社當初就約好了的。

除了那一筆錢是不能動的之外，他們想把調查社升級，需要更多的啟動資金，還要攢一筆錢。

扣除這兩部分的錢，剩下的纔是用在房租、水、電、氣等方麵的開銷。

調查社就隻有他們兩個，甚至都冇有給自己開工資，需要錢了就從公共賬戶裡邊拿一點。

兩個人同為孤兒院出身，相處了十多年，彼此也知根知底，故而在錢財方麵都是心裡有數就行。

X市的私人調查社每半年就要進行一次大的評估檢測，包括任務的完成率、調查官的資質和顧客的信用度等各個方麵。

青虹調查社往往能憑藉著超高的任務完成率和極高的信用度得到高分，但是在調查官的資質這一點上，他們卻無能為力了。

原因很簡單，青虹調查社的主調查官林羨青是一個異能等級E等的異能者。

甚至都達不到開調查社的條件，所以在絕大多數需要提交調查官資質的任務中，他們都冇有辦法通過。

如果說A級以上的異能者是個寶，那麼D級以下的異能者就是根草，E級的火係異能者點根菸都夠嗆。

樊虹根本不認同這一種說法，他知道林羨青可絕不隻是普通的E級異能者，他的敏銳細心程度和挖掘真相的能力，即便是其他調查社的A級異能官都比不上。

可惜新來的客人往往就是信任登記高的，哪怕他們的任務完成度冇那麼高，畢竟這是一個以異能等級為上的時代。

最開始林羨青做任務的時候都把傭金調到了很低，這樣才勉強拉了一些小單子，慢慢的做出了信譽度之後才靠著顧客們的介紹逐漸擴大了圈子。

直到現在林羨青仍然是憑藉著極高的任務完成度，隻收取不到彆人調查官一半的傭金。

所以儘管乾得多，拿的卻不算多。

“我再看看有冇有彆的任務可以接。”樊虹嘟囔著，打開了電腦。

除了私人找上門來的任務單，還一個調查任務網站，在上麵會有許許多多的散單。

一些調查社接完單之後發現手頭的單子太多或者前邊拖的時間太長，就會把預期內完不成單子放出來，給一部分傭金。

其他達到要求的調查社就可以接這個單子繼續做，他們管這叫“撿單”。

網站裡頭還有懸賞區，不過那裡麵的任務都是非A級異能者以上都不能夠做。

即便樊虹現在是個A級異能者，但他也隻有一個非常雞肋的疏通異能，在出任務方麵，除了兩口子吵架這種林羨青冇有辦法駕馭的，他大多都派不上用場。

“危險過高的排除，需要多人蔘與的排除，男公關！？”

樊虹瞪大了眼睛，“這麼不正經的也能夠放出來？”

他一下子來了精神，想起好友林羨青的條件。

一米八的個子，瘦高身材，雖然長相文弱，但是非常能打，雖然氣質高冷了一些，看上去不是那麼好接近。

但是老林麵冷心軟呀，就憑這個潘安長相不得做個頭牌呀。

樊虹探頭，確定林羨青暫時不會回來，才做賊似的悄悄打開了任務單。

才掃了一眼，又很快的把它關上，嘟囔道：“還真是不正經的呀。”

他在任務中心裡麵挑挑揀揀，找到了一個信用點不低的單子，五萬個信用點。

至少在他們這個X市，足夠他倆一個月的所有開銷，甚至存下一萬個信用點也不是問題。

說起這個，樊虹又為那一萬個信用點感到心痛，做好人是一回事，平白丟錢也是一回事兒嘛。

“不過這五萬點的單子會就冇人接？”

看了任務的要求之後，樊虹知道為什麼這個單子掛在這裡個把月都冇人接了。

釋出者要求找到他失蹤5年的兒子。

他的兒子是一個最普通的底層打工人，屬於流動頻繁的人口，這種人又大多不用信用點，而是直接花錢。

甚至是工作的地方都是一些不正規的地方，想要找到他們的下落其實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而且根據這個任務的發表次數來看，它已經被兩個調查社退了，這是第三次釋出任務，估計是難以找回來。

但是，樊虹心裡一喜，這種彆的調查社做不好的單子，對他們家老林來說可不是個問題。

他手指一動，飛快的接下了這個單子，並邀請釋出者來社裡詳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