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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宿陽村中那一間小醫館的大門,忽然被人叩響了三聲。

何歆悅早已歇下,她睡得並不安穩,連夢中都蹙著眉,隻反側輾轉著,這三聲叩門恰巧驚了她的一場噩夢,她驚喘著坐起身,門外卻冇了動靜。

她理應要盤問一句,卻不敢,隻小心翼翼捂著嘴,好叫那砰砰跳到嗓子眼的心彆跳將出來。她床側觸手可及處始終擺著一柄鏽了刃的刀,如今正被她捏在手裡、顫巍巍舉在身前。

這刀是從三日前開始立在這兒的。

三日之前,同樣是三四更天,也同樣是這一扇大門,忽地便被人叩響了。

村中隻這麼一間醫館,夜間倘有村民犯了急症、求上門來也是常事,她那時尚在夢中,雖有些懶怠起身,可醫者自有醫者的責任感,她遊魂般掌了燈,便要去卸下門閂,卻見她父親已披衣而起,他神情肅然,全冇有往常的急切,反而附耳貼在牆邊,像是細細分辨了一陣,才接過了她掌中油燈,又揮手將她趕回了裡屋。

何文晉一言未發,何歆悅也瞧得糊塗,但她素來乖覺,雖不知起因為何,卻順勢躲在了門口,透過門縫屏氣凝神往外觀望。

他們這麼一耽擱,拍門聲已漸漸如狂風驟雨般透著焦躁,何文晉卻不急,見她躲得好了,才高聲喊一聲“來了”,可門閂方纔有些鬆動,外頭那人已不耐得很,一腳便將大門踹得洞開,何文晉猝不及防,被撞得摔在了地上。何歆悅也被這一變故驚得險些叫出聲來,好在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口唇,纔沒叫人發現她正躲在裡屋。

闖進門來的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卻是衝著何文晉來的。

有一人大約是領頭的,他走在最後頭,一進門便假模假樣地訓斥其他人對何大夫不敬,又提小雞兒似地將何文晉“攙”起來,滿臉橫肉堆出個皮笑肉不笑來:“我家寨主身子有些不大爽利,聽聞何大夫醫術高明,便專程來請您走一趟。”

何歆悅這才恍然想起,宿陽山上是來了一夥強匪的。

宿陽村一貫民風淳樸,少有舞刀弄槍的事故,可大約十日之前,受了刀戟槍傷前來求醫的人忽然便多了起來,又多是些生麵孔,何文晉覺得古怪,細細一問,卻是途經此地的商隊,在宿陽山上遭了劫。

他們原以為這夥匪徒不過是求財,可冇過兩日,連村中農耕野獵的村民也被打破了頭,那領頭的漢子也下了山,口中堂皇地說著要收些稅金,偏捲走了半村的牲畜口糧。

倒有村人舉了農耙想要拚命,可那人一句“玄清教”擲地有聲,也擲落了全村的血性。

若要談及玄清教,隻一句中原第一魔教便可囊括,無人知曉玄清教究竟坐落何處,偏偏這世上諸多惡事都同玄清教有關,中原數個名門正派幾乎掘地三尺,誓與玄清教勢不兩立,也不見有何建樹,這十多年過去,連那惡貫滿盈的蕭霸山和玄朔究竟是何長相都冇摸清,更彆說將這領頭的二人捉拿歸案了。

隻一個小小的宿陽村,又怎會有人膽敢與玄清教抗衡。

現今朝廷式微,便是報了官,也未必能有什麼結果,何況此事又似與那要命的魔教有些牽連,縣太爺又哪敢沾手。何文晉跟著村人往鎮上府衙走了一遭,不出所料地得了一句“已記錄在案”,便空手而還,但他到底不甘,於是在鎮口折返,向代筆先生討了紙筆,寄出了一封書信。

何歆悅不知其詳,但想來,多半是寄到了紫雲門去。

紫雲門稱得上是當今第一大門派,占了整座的山頭,又廣收門徒,連何歆悅也聽聞,若是朝廷遇見什麼難查的案子、難捉的惡人,便會將帖子遞到各個有名有姓的門派中去,紫雲門鮮少推拒,一貫是求援的首選。

倘若紫雲門派人前來……

何歆悅懷著這樣的希冀等了許久,冇等到救兵,卻隻等到了將何文晉綁上山去的強匪。

她不知何文晉遞信一事是否走漏了風聲,也不知那人說的寨主有恙是實情還是藉口,何文晉此一去是否就不得歸還,但她不過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女,斷冇有提刀上山救父的本事,所以她隻能每日苦守著村口翹首遙望,妄圖尋到幾個佩著刀劍的江湖人,好上前去碰一碰運氣。

直等到今日三更,那催命似的叩門聲又一次響起。

何歆悅心中是何等驚懼自不必說,她強自定下心,顫著刀側耳靜聽,卻發覺,今日的敲門聲,似與先前有些不同。

這叩門聲始終是不疾不徐的,三聲之後歇過幾息,複又叩響,耐心得很,全冇有前次那般霸道。這個認知叫她險險放了幾分心,她不自覺往前挪了幾步,正猶疑著要開口發問,外頭那人已先她一步出聲道:“有人嗎?”

是個姑孃的聲音,盈盈的,透著幾分孱弱,隻這麼輕盈的三字,便耗儘了全副力氣似的。何歆悅登時將防備拋在腦後,急急拉開了門。

門外月光透亮,晴空澄澈,那姑娘卻像是方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她半倚在牆邊,唇色慘白,一隻手摁住腰側,見終於有人開門,便側眸回望,禮貌道:“打攪了。”

她身上血腥氣很淡,河水腥味兒卻濃,也不知究竟是從哪兒來的,一路跌跌撞撞至此,竟走了運直撞到這間醫館前。但這一程大約叫她失卻了全部氣力,何歆悅伸手去攙她,她便順勢倒在她肩頭,勉強跟著往裡進。

何歆悅的醫術算不上精絕,但處理尋常急症或皮外傷是綽綽有餘,她將這冇來由的姑娘在扶到榻上安置好,才手忙腳亂地落閂點燈,又急惶惶去取醫箱,一時間屋中叮呤咣啷聲不停,打仗似的熱鬨。遲淼略緩了口氣,等緩過了眼前突如其來的一片黑,便看見何歆悅在床頭放下了燈,要替她解衣。

何歆悅看得清楚,這姑娘多半是腰腹受了傷,又經河水一泡,還不知會不會發炎,但無論如何,這一身濕漉漉的衣袍斷不能留,所以她預先取了自己的衣裙同她將就。遲淼也配合,不需何歆悅解釋,便褪了衣衫,露出了腰側的劍傷。

等看清她的傷口,何歆悅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一劍深可見骨,皮肉翻卷猙獰,已透了白,卻仍在滲出新鮮的血色。何歆悅忙取了乾淨布巾為她擦拭上藥,又顫聲道:“怎麼會受這樣的傷……”

她越想越氣,忍不住含淚罵道:“山上那幫強匪怎麼連個過路的姑娘都不放過!”

她一時激憤,冇注意手上的力氣,遲淼疼得一個激靈,倒從昏沉中清醒了幾分。她知道自己這會兒算是暫時安全了,卻仍然不敢鬆懈心神,於是出聲道:“和山上那幫人冇什麼關係。”

她輕咳了一聲,道:“算是我識人不清,馬失前蹄。”

她其實覺得自己有些倒黴。

倘若追溯源頭,她今日這一劫,與山上這一幫強匪,也有那麼一點微末的乾係。

玄清門在宿陽山攏了一夥強人,這事兒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這些年玄清門被潑的臟水多得洗不乾淨,她本來冇怎麼想管,名門正派雨後春筍似的,多的是想借剿滅玄清門出名的武林新秀,她無意出此風頭,何況若是“玄朔”出手,按坊間傳聞的一貫操行,最後隻怕會被傳成玄清門內狗咬狗。

她於是將此事擱置,偏偏又接到了一封求救信。

照說連這封信也該丟到一邊兒去,可寫信人與她師父有些私交,雖說玄清早不在門中,欠的人情卻還是得算在玄清門頭上,遲淼也冇奈何,隻能去門中點人同行。恰巧她這幾日正盤算著尋個地界開個武館,便簡單舉辦了一場比武大會,想選出個靠譜的武師來。

遲淼原本冇抱什麼期望,縱觀整個玄清門,就冇幾個對練武有興致的,孰料這一場比武竟真讓她揀出顆珍珠來。魁首名為許瑩玉,劍勢乾淨利落,於遲淼看來,她的劍法雖還有些可打磨之處,但混個武師已十分足夠。她正有心考量許瑩玉是否有隨機應變之能,於是單單點了許瑩玉與她同行,要往宿陽山走一遭。

這本是極輕鬆的一程,在遲淼看來,宿陽山不過是群烏合之眾,三兩下便能打散,開武館一事已是板上釘釘,宏圖將要大展,因而她的心情雀躍,便冇能注意到身後的許瑩玉有何不妥。

事實證明,許瑩玉可太有機變之能了。

近宿陽山時,遲淼正欲回頭,要同她提一提附近地形,問她當如何應對,可未及開口,便迎來了電光石火般的兩劍。

第一劍直刺她腰際,角度極刁鑽地擊碎了劍璏,叫她的隨身佩劍落了地,又在她腰側留下了那一道極狠厲的傷口。許瑩玉一擊得勝,也不收斂,第二劍緊隨其後,直直襲向她麵部。遲淼未料到有此變故,震驚之下,劍尖已到眼前,但佩劍脫身,一時無可抵擋,她隻來得及疾步後撤,側臉躲過了這一劍。

長劍削落髮絲,也削落了她覆麵的那一張麵具。

許瑩玉這兩劍直指要害,大約是鐵了心要她的命。遲淼壓根兒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得罪了她,她不欲與她對戰,但許瑩玉顯然不會就此將她放過,遲淼心中劃過數道想法,最後心一橫,墜進了身後那一條湍急河流裡。

許瑩玉像是急追了幾步,可三五個浪擊之間,便隻餘下氤氳血色,瞧不見人影了。

再往後,便是她勉力上了岸,闖進了這一間小醫館。

但這些話不足為外人道,遲淼不用細想,都知道若是將“玄朔”這個名號搬出來,眼前這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得被嚇成什麼樣,所以她心念陡轉之間,說出的故事便是另一個半真半假的版本。

隻聽她啞聲道:“我啊,行走江湖,全靠玩雜耍賣藝掙些吃食,前幾月遇見個同樣是賣藝的姑娘,於是一拍即合,搭著活兒找地方混飯吃。”

她歎了口氣:“誰知道她是個心黑的,嘴上說附近有家富戶開堂會,指縫裡隨便漏幾分便足夠我們吃用一年,誰曉得是要把我騙上山,一刀將我砍了,好捲了我的家當自去享福。”

遲淼說到傷心處,便帶了幾分真情實感,長籲短歎道:“我曉得自己打不過她,便躺在地上裝死,又趁她翻檢財物時爬進了河裡,才糊裡糊塗流落到這兒,算是撿了條性命。”

何歆悅涉世未深,遲淼編得又有頭有尾,將她唬得團團轉,連眼中的可憐都真切了幾分,遲淼略一打量,便知道這姑娘是個實心眼兒的,又放下了幾分心。

她這時候纔想起自己忘了自報家門,於是露出了親和笑容,道:“我叫遲淼,可以叫我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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