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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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回到長春宮，富察皇後正在喝茶，見她們回來問道：“純妃如何？”

“回娘娘，純妃氣色看起來很紅潤。”茯苓加強了後兩個字，神色不忿。哪像是腹痛之人，她就知道純妃有那小心思！

“罷了，龍嗣無事就好。”景殊按了按額頭，不想去計較那麼多，“本宮累了，要午睡一會兒。”

玉竹扶著富察皇後去午睡了。

魏今顏和茯苓退到外間，茯苓從遠處櫃子裡拿出才顯露個初行的冬衣，坐在小凳上自顧自縫製起來。

“你也彆愣著，拿上針線跟我一起縫。”顧及著最裡麵的皇後，茯苓聲音很低，“皇後孃娘向來節儉，我們做奴才的更應該自力更生。”

“是。”魏今顏拿上針線和茯苓一起縫製，她拿的是比較簡單的白襪，在上麵用金線縫出祥雲的模樣。

好在原主的針線活不錯，縫出來也像個樣子。

茯苓抽空看她一眼，眼裡閃過幾分蔑視，果然小門小戶出身，連縫個東西都如此梅花俗套。

魏今顏自然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姐姐繡工真好，這繡的梅花果然不俗。”

茯苓略若有若無哼了一聲，“馬上要入冬了，這冬日與紅梅是是最配的。你也學著點。”

“是。”魏今顏並不反駁，繼續繡著手裡的祥雲。

縫了半天過後，茯苓估摸著皇後要醒了，便放下手裡的活，轉身去裡麵服侍皇後起床。

傍晚李玉公公就又來了，滿臉的笑容：“奴纔給皇後孃娘請安。皇上一會兒就到，您準備接駕吧。”

“奴婢就知道皇上心裡定是有娘孃的。瞧瞧，這不就過來了。”玉竹姑姑說著說道。

“本宮知道了。”景殊揚了揚眉頭，臉上露出些喜意來。

“那奴才就告退了。”李玉公公行了個禮向後退，經過魏今顏的時候給她使了個眼色。

魏今顏不明所以，見茯苓和玉竹姑姑都圍著皇後給她整理冇注意自己這裡，便悄悄跟了出去。

果然在拐角處她看見李玉等在那裡。

“李玉公公，你找我？”魏今顏問道，她有點疑惑，原身怎麼會和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有交集呢。

“你父親托我問你，在皇後孃娘宮裡做的怎麼樣？”李玉嗓音有些嘶啞，他看上去有二十多歲的年紀。

魏今顏想起來，她父親魏清泰是個內務府膳食部的領班，而李玉是內務府總管太監。

當初她能進長春宮，是魏清泰私底下向李玉使了不少銀子才得來的這個差事。

“公公您也看見了，雖然進了長春宮，但我原先一直做的些粗活累活。”魏今顏低著頭回答，“直到今天纔有幸到皇後孃娘跟前伺候。”

“不打緊。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李玉打量著她姣好的容顏，想起今天白日乾隆帝那一眼，快要把話說明瞭，“有朝一日姑娘若做了主子，可千萬要記得最初我的功勞。”

他是近一兩年纔在皇上跟前得臉的，遠遠比不過吳書來那個老頭子。吳書來仗著資曆大和在皇後麵前殷勤得很，冇少對他明裡暗裡擠兌，還瞧不上他。

這女子往後若是真有一天能做個得寵的娘娘，對他也是好事一樁。更何況他就是隨手一幫忙，損失不了什麼。

“那是自然。”魏今顏直視著李玉的眼睛微微一笑，倒是冇有說她不敢有這個心思。

李玉對魏今顏的上道很是滿意，他笑著說，“若是遇著什麼難事，來找本公公，或許能給你幫上個忙。”

“奴婢謝過李公公。”魏今顏給他行了個禮。

“你回去當差吧。好好伺候著皇後孃娘。”李玉拎著拂塵走了。

魏今顏轉身回到殿裡。以後有了李玉的幫忙，對她應該有許多好處。

玉竹正給富察皇後帶耳環，而茯苓在給她挑著絨花

誰也冇注意到她。

“這金鑲東珠耳環真襯娘娘膚色。”玉竹看著銅鏡中的景殊讚美道。

“這是當初皇上賞賜的，自然好看。”茯苓在一旁接話。

景殊莞爾一笑，歲月給她帶上了些痕跡，但總體來說卻更端莊大方。

想起什麼，她扭頭看向魏今顏，麵上平常：“本宮用不著你貼身伺候，去外麵守著吧。”

“是，皇後孃娘。”魏今顏福身掀開簾子站到門外邊。

“皇上駕到。”李玉通報道，一身明黃色的身影朝正殿走來。

魏今顏趕忙蹲下身，外麵天色昏暗，宮人跟在乾隆身邊掌燈，她低垂著頭看不清臉。

李玉掀起簾子，弘曆大步從她麵前走過，留下淡淡的一句“起來吧。”

魏今顏站起身，雖然入夜秋風陣陣，單薄的身子發冷，但她鬆了一口氣，幸好富察皇後冇讓她去貼身伺候，不然還要到近處去守夜，那她真的是兩眼一黑，隻想重開。

她安靜地站著，約莫半個時辰後便又其他的宮女過來和她交班，總算是可以回去歇息了。

富察皇後節儉，因此宮中點的燈並不多。

魏今顏摸著黑艱難地回到原主偏僻住處，裡麵更是一片漆黑，大通鋪上躺著數個宮女。

藉著月光能看出桌上空空如也，應當冇給她留吃的，不過魏今顏此時也冇有胃口吃東西。

她冇有進去，背靠著柱子坐在台階上，仰頭看向澄澈的天空，月光明亮皎潔，今晚不時颳風，吹得魏今顏衣袍撩動。

這一天衝擊實在有點大，她需要緩緩。

但無論如何，魏今顏覺得忍不了再當一年多的宮女。早日升級回去纔是正事。回現代躺床上玩手機不比在這裡伺候人強？

夜晚的皇宮分外安靜。

“你一個人在這兒乾嘛？怎麼不進去睡覺？”一個丫鬟出來輕輕關上門，她壓低聲音問道。

魏今顏看過去，是個眼熟的人臉，是上午和她一起洗衣服的那個叫秀荷的小丫鬟。

“睡不著。”魏今顏誠實回答。

秀荷在旁邊坐下，她扭過頭看向魏今顏。在月光的照耀下更給她華潤的臉添了一層皎白的光芒，她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模樣。

“你是不是餓了？”秀荷不捨地從懷裡掏出油紙，小心翼翼展開，露出裡麵兩塊散發出清香的米糕。

她拿起其中一塊，拱了拱魏今顏的肩膀：“喏，給你。這是小安子好不容易纔攢下來銀子換來的糕點，我分給你一塊。”

“謝謝。”魏今顏接過咬了一小口，這可比硬饅頭好吃多了，她捕捉到了話裡的重點，“小安子是誰？”聽這名，像是個太監。

“小安子是我的一個老鄉。”月光下秀荷竟然微紅了臉，“冇想到我們在宮裡居然又能遇到。我們之前一起在辛者庫當差，後來我被內務府送到這兒來了。”

“可惜小安子還留在辛者庫賣苦力，我也冇有本事能讓他換個好去處。”秀荷歎了一口氣。

魏今顏拍了拍秀荷的肩膀以作安慰。

秀荷主動轉移了話題：“今天去皇後孃娘跟前伺候怎麼樣？玉竹姑姑冇有罵你吧？”

“冇有。”魏今顏搖了搖頭。

“等你當上大宮女以後，月例份錢要比現在多一半呢。”秀荷臉上浮現幾分羨慕，不過想想自己膽小，對那玉竹姑姑怵得慌，也就釋然了。

她忽然左看看右看看，確認冇人後用極輕的聲音說道：“今個兒皇上來長春宮了，你可看到了？”

秀荷進宮剛幾個月，每天勤勤懇懇在院子裡洗衣服掃地，隻遠遠見過一次當今皇上。

“看到了。”魏今顏回答，不光見到了，還見到了好幾次。

“那你怎麼都冇反應？”秀荷聽著魏今顏平平無奇的語氣張大嘴巴，“我當時隻遠遠見著個身影，都緊張到不得了。”

魏今顏心中有些好笑。要是讓秀荷知道她今天不僅見到了皇上，還跟皇上說了幾句話，是不是要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好了，夜深我們該去睡了。”魏今顏把那塊米糕吃完，站起身按按秀荷的肩膀。

秀荷也連忙站起來回屋，她早就睏倦，見魏今顏不進屋，怕她出什麼事纔過來看看。

躺在那張通鋪上，聽著周圍人的呼吸，魏今顏以為自己很難入睡，但是竟冇過多久就陷入夢鄉。

當第二天被秀荷搖醒時，魏今顏還處於一種懵然狀態，坐起來緩幾分鐘才明白自己所在何處，她在心裡默默吐槽自己心大。

“快起來，你要到皇後孃娘那裡當值，千萬不能遲。”秀荷清脆的聲音不斷在她耳朵邊響起。

“好好，我知道了。”魏今顏一臉生無可戀，她緊趕慢趕穿衣洗漱打扮最終還好及時趕上。

遠處天邊剛透出朝霞，深秋清晨霜重空氣冷，幸好她是到外殿當值。

聽跟她交班的宮女說皇上早已動身去上早朝了，皇後孃娘正在裡麵梳妝。

魏今顏站在外殿，敬業地當一個門神。

過了冇一會兒，茯苓便扶著景殊從裡間走來，“娘娘我們過去吧，這會兒興許已經有嬪妃過來請安。”

“嗯，走吧。本宮今天是有些遲了。”景殊淡淡地一頷首。

魏今顏乖巧地跟在她們最後麵。

果然當她們來到正殿，最末尾的位置已經坐了兩個女子，見到景殊，立馬起身行禮：“嬪妾給皇後孃娘請安，皇後孃娘萬福金安。”

“陳貴人，裕常在起來吧。”景殊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看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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