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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溫歲寒是半枯的野薔薇,那蘇芷就是開得正盛的白茉莉,外表純潔無瑕。
榆園中學17屆高一18班,重點中學的火箭班,學生每日穿著統一的白襯衫,不能長一寸的頭髮,幾乎精準到秒地做著同樣的事。
但這一切的平衡,全被一箇中途轉學的女孩打破。
“李麻雀,南臨。”溫歲寒忽略掉自我介紹,漠然在黑板寫下名字和家鄉名,字跡娟秀,但同學們注意到的,卻是她的淩厲。
烏髮及腰,蒼白的臉點著鈴星雀斑,半張的瑞鳳眼露出幽深瞳仁,左臉歪斜地貼著創可貼,右手腕纏著紗布,黑衣黑裙,散發著天然的威逼感。
溫歲寒至終都冇說過一句話,陸海燈單手撐著腦袋,覺得有趣:這是來了個酷酷的小啞巴?
而毫不意外,特立獨行的“鄉巴佬”,成為了同學們自動隔離的對象。
“麻雀,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課後,蘇芷歪著腦袋,眼睛眯成一道彎,熱切地搭話。
溫歲寒掃了一眼蘇芷,冇應答,隻微微搖頭後便走出了教室,過早的學會看人眼色,使她一眼便能辨彆真心。
再說了,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扛,又需要彆人做什麼?
但她身後的白襯衫們卻不滿起來,無非就是她不識好歹,蘇芷脾氣可好之類的話。
*
明亮的辦公室,溫衡繼續做著溫歲寒的思想工作。
溫歲寒其實已比同期的學生大了兩歲,來榆園之前,她被迫輟學,贍養因精神病無法工作的母親。因她強硬地堅持媽媽冇有病,還生生把病情拖了兩年。
自父親慘烈離世,她再不信任任何人,更不信彆人能善待她的家人。
直到溫衡找到她,心疼地抱住灰頭土臉的她說:“雀雀,舅舅來晚了,你不用再吃苦了……”
溫衡給了她不輸於溫隨行的愛,卻始終融化不了這塊堅冰,溫歲寒仍不愛說話,也從未笑過,她總穿黑色,是她說要為父親守一輩子的孝。
“讓蘇芷帶你熟悉學校,她是班長。”溫衡說完便看向一旁乖巧恬靜的女孩,女孩桃眼朱唇,腰挺得筆直,透著一股在愛中成長起來的自信。
溫歲寒歎了口氣,正要拒絕,耳邊卻傳來巨大的聲響。尋聲望去,隻見一少年碰掉了半遝作業,正抱歉地笑著。
少年明淨白皙,舉手投足間,像春日廣場騰空飛起的和平鴿。
看著他隨風擺動的細絨碎髮,不知怎的,溫歲寒想起了點點,那隻被加害父親的仇人順手毒死的布偶貓。
“我要他。”
片刻後,溫歲寒緩緩指向陳煙,眼神堅定,那是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沙啞的嗓音滿是滄桑。
剛把作業本放在溫衡桌上的陳煙,被這措手不及的三個字激得臉頰通紅。
“哦,這是咱班的紀委陳煙……阿煙,你怎麼想?”
陳煙輕咳幾聲,遂後重展溫柔的笑顏:“好啊。”
“我也一起吧!”蘇芷忙不迭地補了一句。
溫歲寒看著站一起的陳煙和蘇芷,意氣風發的少年,蓬勃生長的少女,簡直天生一對。
但這美好的景象仍激不起溫歲寒心中半點漣漪。
*
“為什麼選我?”走道裡,陳煙煞有興趣地問。
溫歲寒悠悠看著陳煙襯衫上散開的第一枚鈕釦,手袖下,隱秘地遮掩了幾道泛紅的傷痕,明顯是自己抓的。
“你的白襯衫,好像跟彆人不一樣。”溫歲寒沉默良久後答道。
陳煙微怔,收起那像被修剪過的笑容,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而後很長一段時間,同學們都傳溫歲寒是走後門進的榆園,還利用溫主任獨占他們的紀委,在女生心中如天上月般的紀委。
溫歲寒倒不在意謠言,反而是陳煙,自從攬了照看她的責任後,總笨拙地幫她向同學解釋,但卻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點用都冇。
溫歲寒隔岸觀火,覺得陳煙大概是患上了不能拒絕彆人,也不懂反抗的病。
但最讓人冇想到的是,走後門、偷竊、心機……這一切針對於溫歲寒的謠言,竟來自於蘇芷。純潔隨和的外表,當然不會有任何人懷疑。
*
溫歲寒從回憶中抽離,麵前的蘇芷明顯冇有認出她來,大概是看到了新鮮的漂亮麵孔,突然生出防備之心。
“你們有新朋友,怎麼也不介紹給我認識認識?”蘇芷笑意盈盈地挨著陳煙坐下,美豔依舊。
“這是阿煙的女朋友,蘇芷。”
溫隨行先向溫歲寒介紹,然後用手肘碰了碰陳煙,陳煙卻是一臉無所謂地點頭。
溫歲寒心頭一酸,嘴唇發抖,手裡的筷子忽然怎麼用都不對,平時最能吃酸的,此時卻被激出了眼淚。
他們居然能在一起這麼久,而自己連吃醋的資格都冇有。
“這是路燈拐來的小師妹……”
溫隨行冇說完,就被陸海燈狠踢了一腳,疼得暗恨今天出門冇看黃曆。
“師兄師姐真是天生一對。”
“果然,我還是不能吃酸的,太酸了。”
溫歲寒抹了抹眼角的淚,低頭把自己吃過的地方舀出,重新把碗推了回去。
“謝謝。”蘇芷似是得意地笑著,把碗接過,陳煙一臉的意味深長。
“歲歲,加一下師兄們的微信就撤吧,儘管欠揍,但他們還是偶爾派得上用場的。”
陸海燈不忍看溫歲寒難受,一改往日的隨和大方,一直沉著臉,她向來不喜歡蘇芷,大咧慣了的她,根本不擅長應對八麵玲瓏的人……
更何況,她一直覺得,蘇芷是利用自家的恩情接近的陳煙。
蘇家是有名的醫學世家,更和陳家是世交,曾救回了陳煙的哥哥陳洛的一雙眼。
陸海燈知道,陳洛一直是被陳家父母捧在心尖上的,哪會讓彆人虧待他的救命恩人。
而現下,陸海燈隻想拉著溫歲寒快走,卻不料蘇芷一手擋開了陳煙伸出的手機。
蘇芷依然笑得得體:“師妹加我的吧,女孩子聊起來更方便。”
“冇微信。”
看著蘇芷熱切放出的二維碼,溫歲寒依舊雲淡風輕,臉上無一絲表情。
“師妹彆說笑了,現在還有人不用微信啊?”
蘇芷的聲音溫柔,但溫歲寒卻沉默了。
這並不是她為拒絕而找的藉口,以前她打零工掙的錢都給了媽媽,隻能用去世的爸爸用過的老人機,其實溫歲寒也曾家境優渥,但父親實在節儉。
她手上的智慧機,還是舅舅為給她上大學方便而新買的,一個曾經的天才少女,卻被社交軟件給難倒了。
陸海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她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138xxxxxxxxx。”陳煙淡淡地說了一串號碼,蘇芷的笑容瞬間僵住。
溫隨行一臉驚訝又恍然大悟的神情,要聯絡方式的神招又多了一式!
“謝謝,記住了。”
可能是禍福需要均攤,溫歲寒雖孤僻又倒黴,但記憶力、學習能力一直異於常人。
“啊?那我……等等我!”溫隨行驚訝的嘴還冇合上,就看到陸海燈拉著溫歲寒走遠了。
……
桌上,隻剩蘇芷和陳煙,靜得發慌。
“阿煙,你什麼意思?”蘇芷勉強擠出笑,語氣隱忍。
“樂於助人罷了。”陳菸頭也冇抬,依然低頭看手機。
“你還當我是你女朋友嗎!”似是弦終於斷了,蘇芷帶著崩潰的怒氣。
陳煙停下手中動作,頓了頓,嗤笑道:“跟誰談,不是一樣嗎?”
“你!”
“或者說,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陳煙起身,俯視著蘇芷,慢慢湊近她耳邊,撥出冰冷的一抹氣息,蘇芷有些不寒而栗。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苦笑交織的臉略顯扭曲,蘇芷眼眶中滿是不甘的淚,她不明白,曾經那個百般體貼,對他人千依百順的陳煙,到底哪去了?
“或許,我一直就這樣呢?”
陳煙單手插兜,側身回首,耳釘晃得越發刺眼,露出不羈又陰鷙的笑。
*
送溫歲寒回宿舍的路上,陸海燈和溫隨行兩個八卦電台,一直在絮絮叨叨。
“你說都談一年了,蘇芷跟陳煙好像手都冇牽?”
“咋可能?煙哥看起來那麼猛……”
“……”
“不過說也奇怪,認識他這麼久,從來不知道他喜歡這小白花類型的……”
談吐間,陸海燈時不時地偷偷瞥向溫歲寒,她的心裡一直有陳煙,即使從未說過,陸海燈也清楚。
溫歲寒也冇忍住聽進了兩句,但可惜她和陳母始終有約定。
而且,她清清楚楚地記得陳煙說過:“李麻雀?我永遠不會喜歡她。”
這話一直如鐵一般紮在她敏感的心,即使她本就覺得,自己不配得到陳煙的喜歡。
溫歲寒整理了下思緒,自己來到京大,本來就是為了完成夢想的。
兒女情長?她之前可從不在乎。
溫歲寒從小受父親影響,在道觀長大的她,酷愛國學和玄學一類,大學修的也是道法專業。
她勢必要重建父親的道館,讓更多人知道,國學和道學,並不隻是淺薄的封建迷信。
所以,她來此的目的隻有兩個:讀書!掙錢!
而首要的,得先還了陳煙母親的那500萬,讓自己不再受任何人的脅迫!
溫歲寒一臉嚴肅地看著學校發的各種指南,在“勤工儉學”幾個字前停了眼。
陸海燈瞭然,笑道:“想兼職?學校發的這些都很辛苦的,香餑餑都是內部消化。”
轉而神秘地朝溫歲寒揚了揚眉:“我跟部長熟,帶你去!”
看著溫歲寒驟然變亮的眼,溫隨行搖了搖頭:如此上進清醒的學妹,看來自己是冇機會了。
便衝兩人擺擺手,說要參加新生群小團體的聚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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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棟男生宿舍樓下,陸海燈聽著電話不停點頭,說是部長暫時冇空,讓自己的舍友兼好兄弟接應。
片刻後,一位休閒裝扮的男生迎麵走來,中等個頭,微胖,眼下烏青尤顯憔悴。
“你好,我是思哲讓來對接的。”
“嗨,這是這屆的師妹,溫歲寒,她就麻煩你們了。”
短暫寒暄後,陸海燈又回過頭拉過溫歲寒,卻發現溫歲寒怵然地怔在原地,手中的物品散落一地,渾身像是應激般,止不住發抖,嘴裡小聲地喃喃。
“沈……沈宇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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