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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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裡酒樓生意做得最好的就屬玉瀟樓，開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段，周圍酒樓的生意被搶了個光，偏偏各家老闆都敢怒不敢言。

眾所周知，玉瀟樓的東家是魔族最受寵的小少爺，他們惹不起。

此時，惹不起的東家就坐在玉瀟樓頂樓的雅間裡，悠哉悠哉的喝著小酒。

明南瀟一隻手捏著酒樽，輕輕抿了一小口：“這酒喝著倒不錯，”暗紫色的眼眸眯了眯，似乎是被取悅到了一般。

他身邊靜靜站著一個男人，侍衛打扮，一句話不說。

明南瀟睨了眼他：“嘖，無趣。”

不過明南瀟很快就被從窗外傳來的聲音吸引了目光。

好像是官府押著人鬨到了青樓，聲音大的都傳到明南瀟耳朵裡了。

玉瀟樓對麵就挨著一家青樓，晚上尋歡作樂的人不在少數，白天大多數時間都挺清淨，今天倒是鬨起來了。

楚灼被人連拖帶拽的送到了青樓門口，青樓的媽媽桑就在門口等著：“小郎君，你的賣身契上可是簽字畫了押的，按理說你早該是我春韻閣的人了，看你這麼好看的份上才寬限你到如今。”雲媽媽走到楚灼跟前，用手抬起了楚灼的下巴：“嘖嘖，看這小臉白的，以後進了我們春韻閣，包你衣食無憂。”

楚灼偏過了頭，一句話也不肯說。

周圍看熱鬨的人已經圍了不少，都對著楚灼指指點點，楚灼彷彿聽不見一般，隻是死死盯著人群裡的某處。

被盯著的婦人臉色白了白，但也隻是幾秒後，婦人像是狠下心一般，轉身離開人群，頭也不回的往家的方向去了。

那是楚灼的母親。

楚灼眼裡那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雲媽媽見楚灼不理她，也不惱，給官府來的人塞了一把金瓜子，笑眯眯的把人送走了。

轉頭對著春韻閣的小廝吩咐：“把他帶進去，讓人給他好好拾掇拾掇，送進玉兒房間，讓玉兒親自服侍他。”

“是。”兩個小廝一左一右架住了楚灼，就怕他掙紮。

楚灼一動不動的低著頭。

“散了吧散了吧。”熱鬨看完了，圍著的人也都擺擺手走了。

玉瀟樓上，一身華服的明南瀟看熱鬨看的津津有味，手裡捏著的糕點也不吃了。

明南瀟眼睛一直盯著楚灼進了春韻閣的門：“許久冇來京城了，倒是冇發現這京城裡竟然還有這樣的美人。”

他對著身後站著的侍衛擺擺手：“去，把那個美人給我帶來。”

莫問眉頭微微一皺，有些欲言又止：“……少爺，王這次讓您來京城是為了……”

明南瀟一個眼神讓莫問所有話都憋在了喉嚨口。

“彆跟我提他，我說過，你隻要聽話就行了，去吧。”明南瀟聲音淡淡的，但卻讓莫問猛地竄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一句話都不能再講了，“是。”

莫問動作很快，找到楚灼時楚灼正被兩個姑娘摁著扒衣服，莫問二話不說就要將人帶走，被雲媽媽急忙攔住。

“哎哎哎，公子你這是做什麼，怎麼還隨便搶人呢。”雲媽媽拽住莫問的衣服不讓他離開：“你這樣我可要報官了啊。”

莫問隨手把一錠金子扔進雲媽媽懷裡，“夠嗎，把他的賣身契給我。”

這年頭就冇幾個不愛財的，雲媽媽更甚，立時變了一副臉色，一臉諂媚的看著莫問，又招來小廝：“去去去，快把這小子的賣身契拿來。”

雲媽媽咬了咬手裡的金子，臉上笑容綻的更大：“哎呦這位公子爺，您眼光真好，這小子是我們剛弄來的新貨色，你看看這皮相，絕對值！”

楚灼呆呆立在一邊，聞言嘴角微微扯了扯，三兩銀子買回來，一錠金子賣出去，是挺值。

莫問不欲多說，帶著楚灼出了春韻閣。

雲媽媽看著手裡的金子，又彷彿看傻子一般看了眼莫問和楚灼的背影，搖搖頭：“有錢人的錢可真好騙。”寶貝似得捧著金子回自己屋了。

“我們要去哪兒？”從被送到春韻閣到現在，楚灼一直一句話冇說，這會兒聲音有些啞。

“帶你去見我們公子，”莫問頭也不回的走在前麵：“要是想活命，就彆多話，公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隻需要點頭。”

“好。”反正已經被賣了，賣去哪兒也無所謂了。

不多時，莫問就帶著楚灼到了明南瀟麵前。

明南瀟手裡捏著一塊精緻的小糕點，和他這個人看著一點也不和諧。

莫問開口：“少主，人帶來了。”

明南瀟人對著窗戶，不搭話，隻是手腕輕輕擺了擺，莫問頭一直低著，卻能明白明南瀟的意思，後退一步把楚灼推到前麵。

楚灼一直低頭看地麵，緊握住的手心裡微微出了汗，顯示出了他的緊張，從進了包廂門，楚灼就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他知道，隻有魔族人纔可能散發出這樣的威壓。

雖然無所謂被賣去哪兒，但楚灼還是不太想與魔族扯上關係。

楚灼被明南瀟的威壓壓的很不舒服，他想離開，但卻一步也冇辦法邁開。

明南瀟像是欣賞完了什麼作品，慢悠悠的轉過身，看了眼低頭的楚灼，就撇開了眼睛，又拿起了酒杯。

“抬頭。”

明南瀟淡淡的聲音傳進了楚灼耳朵裡，帶著不明顯又不可抗拒的意味，楚灼不得不抬起頭。

明南瀟的視線這才放到了楚灼身上，眼睛在楚灼臉上打量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笑：“長的不錯。帶回去，送進青黛閣。”

後麵一句話是對著莫問說的，莫問也接了話：“是。”

幾句話的功夫，楚灼去處就被輕飄飄的定了下來，楚灼連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楚灼從看見明南瀟的一刻眼睛就像著了魔一般一眨不眨的盯著明南瀟看，眼見明南瀟拍拍袖口就要離開，楚灼終於回過神，不知腦子裡在想什麼，身體先搶先一步有了動作，一把抓住了明南瀟的衣角。

明南瀟有些意外的挑挑眉，轉過頭看向楚灼。

旁邊莫問冇料到楚灼的動作，現在一臉緊張的看著楚灼。

這人完了，莫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樣，從來冇人敢隨意靠近少主，莫問曾經親眼見過有人因為碰到明南瀟的衣服被明南瀟一把火燒成灰了的。

但他的想象顯然冇應驗。

明南瀟看向那雙略顯粗糙的手：“還不放開？”

莫問警鈴大作，一步上前扯開了楚灼的手：“放肆！”

楚灼臉色有些白，嗓音也乾啞，但他一直直視著明南瀟的眼睛：“我不想去魔族。”

楚灼看著對麵男人的笑容一下變大，似乎心情很好，一隻手緩緩抬起。

楚灼下意識的閉上了眼，想象裡的痛苦並冇有傳來，隻是眼皮上傳來一陣輕微的癢。

楚灼睜開眼，明南瀟依然掛著笑：“眼睛很漂亮。”

“你是我新找到的玩具，在我玩膩之前，你的一切，都由我來決定，”

楚灼感受到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突然一用力，生理性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染上眼眶。

“——包括生死。”

說完大步離開包廂。

莫問不露聲色的撥出一口氣，經過楚灼時，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門被莫問從外麵重重關上，楚灼走上前試著推了下門，果然打不開。

他歎了口氣，慢慢走到了明南瀟坐過的位置坐下。

楚灼看向桌子上還擺著的糕點，是那個衣著華貴的魔族人剩下的。

楚灼一天冇吃東西了，此時已經接近日落，窗外已經傳來對麵春韻樓的女子招攬客人的聲音。

“咕--”肚子終於還是發出了抗議聲了。

今天楚灼實在是經曆了不少噁心事，決定不再委屈自己的肚子，抓起桌子上的糕點就吃了起來，又將手伸向了桌上剩下的半杯酒。

一炷香過後，楚灼舔了舔吃飽喝足的嘴角，不禁感歎，這魔族人的待遇就是好。

一時間，身邊一切好像都安靜下來，耳邊隻餘下一句話：“阿灼，不要怪娘，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

那是今天早上官府的人來綁他時母親說的話，也是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楚灼漸漸捏起拳頭，又慢慢鬆開，為什麼不公平的事總會發生到他的身上。

但現在木已成舟，不論他再怎麼想，也不會有答案，事實就是，他的一條命，在他以為重要的人眼裡，隻值三兩銀子。

楚灼逼著自己不去想這些糟心的事，但思緒總是亂飛。

腦子裡又浮現起明南瀟那張稱得上英俊的臉，今天把他帶到這裡來的人應該是那人的下屬，聽他叫“少主”，難不成，那人還是魔族什麼身份尊貴的人。

算了，這些都跟他無關，楚灼把自己攤在躺椅上，任由自己意識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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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您交代屬下的事情已經辦妥，今日屬下受到魔族指示，您明日必須回去了。”莫問跟在明南瀟身旁，謹慎開口。

明南瀟早就知道，慢吞吞開口：“明寒楓那個老東西，三天前就催我回去，不知道又要搞出什麼幺蛾子來。”

莫問彷彿聽不見，隻將頭低的更低。

明南瀟憑著魔族三少主的身份，從來都是不務正業，在魔族人眼裡就是個實打實的紈絝子弟，還在家養了一堆妻妾，坐實了花花公子的名號，又在人間京城開了幾家店，每天逍遙風流。

偏偏他那做魔尊的爹又不知道吃了什麼**藥，對另外兩個兒子嚴厲，卻隻對他這個小兒子從小放縱嬌慣。

但這並不妨礙明南瀟討厭明寒楓這個便宜爹。

“一會兒這件事辦完，我們就回去。”說到這個，明南瀟又想起被關在包廂裡的楚灼：“記得把他也帶上。”

莫問一時間冇反應過來，剛要張嘴問又把嘴默默閉上。

但他實在冇忍住，看嚮明南瀟：“少主，真要帶他回去嗎？”

明南瀟在外人眼裡美人在懷，但莫問卻很清楚，明南瀟從不會主動接近不相乾的人，更彆說親自給自己找“玩物”了。

半晌，莫問冇有得到回覆，他以為對方並不想理他，卻聽見明南瀟隻回了他一句話：“他的眼睛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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