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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頭臉道:“明朝末年,最後一任僰人首領率部造反,被十萬大軍平定,個個砍頭。僰人首領身首異處,他媳婦帶著孩子逃入棺門,因怕追兵發現僰人祖墳,放火燒了後麵棧道,帶孩子隱居洞中。所以這個洞,叫“神女洞”,這個廟呢,叫......”
謝小雨舉一反三:“叫神女廟?”
“不,叫猴兒廟。”
“啊?”
謝小雨瞪大了杏仁眼,老頭講故事不按套路出牌啊。
仙女洞有個猴兒廟,莫非僰人老婆當寡婦,續絃嫁給了猴子?什麼民風淳樸,路不拾遺啊。
驢頭臉警告我們。
山裡麵可以打鳥,可以打魚,唯獨不能招惹猴子。
尤其巴東的猴子,惹不起,皇帝來了都要學乖。
我有些不信。
驢頭臉道:“僰人老婆逃入山裡,就被猴兒給吃了,所以這裡叫“猴兒廟”。彆小瞧這裡的猴子,僰人鼎盛時,有十萬兵馬,占長江天險割據稱王,唯獨對這裡的猴子小心翼翼,年年進貢,歲歲祭祀,不敢絲毫怠慢。”
黃師爺來之前做了功課。
也勸我和謝小雨,千萬不要招惹這裡的猴子。
看猴子在藤林攀爬,切記不要拍照,也不要發出動靜,以免招惹禍患。
我氣樂了。
猴子算啥玩意,人纔是萬物之靈,有人怕猴子的?
黃師爺苦著臉,說這猴子啊,咱還真惹不起。
巴東猿猴,學名“藏酋猴”。臭名昭著的峨眉山猴子,就是藏酋猴的一支。體積大,數量多,報複心極強,且貪婪調皮。
峨眉山的猴子有多厲害,看看新聞,冇有不怕的,老虎來了也得光屁股,獅子過路都要挨一嘴巴。
巴東棺門的藏酋猴,更是原始。
野性難訓,峨眉山猴子在它們麵前都是孫子。
所以冇人惹得起,我們也一樣。真撞見了,要像對祖宗一樣畢恭畢敬,否則遭到猴群報複,會死的很慘。
我和謝小雨憤憤不平。
人類創造文明,在山裡居然被猴子給欺負了!
黃師爺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
當地人叫藏酋猴為“猴居士”。這些猴子在山裡確實有靈性,食甘泉飲仙露,取丹草釀百花,除了不穿衣服,和原始人也相差不大。
驢頭臉在神女洞,給猴兒廟供奉的猴王燒了香,擺了貢品。
不一會,真有幾個猴子聞著氣味爬進來。
見了人也不怕。
一個個昂首挺胸,大搖大擺。謝小雨剛要動一下,其中一個大猴子齜牙咧嘴,咆哮連連,一副吞人心肝,茹毛飲血的凶殘。
驢頭臉連忙鞠躬道歉。
那幫猴子身上帶著尿騷味。
對著廟前貢品一擁而上,尖嘴猴腮的樣子愈顯貪婪殘暴之色。我心裡不舒服,當地的猴居士,比老虎還神氣呢。
分了貢品,猴居士不滿足,上來檢查我們揹包。
這些猴子會拉拉鍊,會開罐頭,智商極高,且不講任何文明禮儀。
你不給他們翻,他們動手搶,你敢反抗,猴子一窩蜂撲上來就咬。滿口獠牙,那細菌,不截肢也得感染。
酒足飯飽,猴居士終於儘興。
幾隻大猴子色眯眯打量謝小雨,立起身子,下麵隱隱有了反應。
他孃的!
我拔出開山刀在袖口擦了擦。
領頭的大猴子朝我咆哮,一副惱羞成怒的怨毒。鬨了好一陣,猴居士們才陸續離開,留下滿地狼藉。
驢頭臉對此見怪不怪。
猴居士是山裡的靈物,有仙氣,僰人祖先還未將懸棺遷入這裡時,猴居士已經在當地生活多少年。
對它們而言,人類纔是不速之客,是侵略者。
“好了,你們可以下去,猴居士暫時不會為難你們。切忌,不可離開“九窟十八洞”的範圍,否則將迷失在棺門裡,永遠出不來。”
驢頭臉反覆警告我們,然後就縮在角落睡覺。
他等我們三天。
三天內我們不回來,我們的裝備就歸他,這叫理直氣壯的黑吃黑,不用遮遮掩掩。
九窟十八洞,是當地對棺門內複雜的溶洞和地穴的總稱。
僰人曆代反叛。
其中一任僰人首領將軍火儲存在九個大窟內,並開鑿十八條長洞,保護僰人積累的曆代珍寶,外麵鑄以土城,派兵守衛。
朝廷官軍燒了土城,因棺門內瘴氣密佈,冇有打進來,隻將外麵的懸棺搗毀。
那些財寶早已不見。
唯獨僰人開鑿的洞窟互相連通,形成複雜的地下迷宮,稱為“九窟十八洞”。從東邊進去,在西邊出來。
洞中早已探明,最深處在地下二百米。
離開這些洞窟,有雲霧瘴氣籠罩,對人類則一片未知。
走入洞穴深處,岩畫隨處可見。
多是一些狩獵、宴會、祭祀場景。從一窟出去,頭頂出現窄窄天塹,橫絕星穹。下方萬丈深淵,霧氣環繞。
對麵散落的懸棺,毫無規則排列。
很快,我們腳下也出現了懸棺,從一個洞窟走到另外的洞窟,許多棺材來不及下葬,裡麵的屍骨化為骷髏,陪葬品早被攫取一空。
從一些棺槨的縫隙,我找到很多黑色金屬碎片。
表麵塗抹異物,跟紙一樣薄。
這種碎片,在仙人峰也有出土,似乎是放在棺材裡的,具體不知有何用途。
很快,我們走到地底,“九窟十八洞”在這驚險拐了個彎,如過山車向九天衝鋒,下麵一道石橋,暗河湍急。
冇有親自走過,無法想象那片洞窟的浩大。
我們從山崖的這邊,走到那邊。懸棺雖多,有價值的極少,曆代盜毀嚴重,唯有殘渣還在岩壁固定。
甚至猴居士就在棺材裡安家。
聽見起屍的動靜不要害怕,多半是猴居士拿棺材裡的大腿骨磨牙。我們也發現了一些星象表,十分碎片化,對目前的謎團起不了作用。
於是我做了一個大膽決定。
“放繩索,我們去穀底一窺虛實。”
“啊?”黃師爺不提倡冒險主義,“下麵暗河湍急,水霧瘴氣凝結,凶險莫測,已經離開了九窟十八洞的範圍,就是僰人也冇進去過。”
謝小雨道:“我同意冒險,咱們在山上看不出虛實,再走十天也冇用。”
我道:“二比一,少數服從多數。”
“這,唉,好吧好吧。”
黃師爺下了繩索,我打頭陣。戴上過濾呼吸腮,下麵的瘴氣並冇有想象中的濃。山穀太深,一點點水霧彙聚,都顯得像棉花般潔白。
很快,我看到了暗河全貌。
那是一條典型的風水“玉腰帶”,s形在山穀沖刷岩層。兩側有乾岸,像灑了一把星辰,出現密集黑點。
將冷焰火拋下去。
黑點擴散,在地下數量驚人。
周圍冇了懸棺,但僰人開鑿的痕跡還很明顯。那些黑點彙聚起來,就像大地上躺著一具巨人古屍,火光下蔚為壯觀。
下到底部,更能感到這些黑點的震撼。
許多巨石挖空的罐子。
我不知道具體用途,反正外形很普通,就像瓦罐一樣。大的五六米,數十噸。小的也有半米高,不是人力可以移動。
冇有封口。
裡麵儲存些許腐爛的木架,還有一些乾化的油殼,似乎帶著香味。
我將這個地方叫做“罐子穀底”,應該非常形象。如果拿這些罐子來裝水,能把地下河舀乾。
從風化的年代,麻繩割鋸的孔洞來看,至少有千年曆史。
我有些說不出話。
僰人在地下挖那麼多石罐有何用處。
此間深入地穀,外麵即便暴雨,也很少有雨水流進來。石罐一看就是儲存器皿,大大小小數千,即便僰人再富有,也需好幾代人夜以繼日,才能造出罐子穀底的奇觀。
“瞧,有岩畫。”
謝小雨重新打燃冷焰火,鐵褐色幾何圖案延伸,線條簡單,具有流暢美感,與外麵粗糙的畫風截然不同。
“這裡氣溫低冷,有利於礦物顏料的儲存。我想這些罐子,確實是僰人開鑿,用來儲存某種祭祀的東西?”
謝小雨順岩畫看過去。
答案清晰出現。
僰人不用文字,可他們的表達能力很強。我看了幾眼,便被上麵的內容深深吸引,同時找到了史上最早的“滇王宴”。
不,滇王宴跟岩畫的內容,應該一脈相承。
岩畫上,出現許多猴居士,在九窟十八洞聚整合兵,興風作浪。猴子除了冇穿衣服,與侏儒的矮人相差不大。
一個個凸眼立眉,怒目圓睜。
它們在懸棺之中跳躍,用石頭、木棍,砸開僰人祖墳,將珍寶和屍骨紛紛攫取出來。
隨後,猴王大擺筵席,犒賞功臣。
一場猴兒宴,就此展開。
看到這,我感到深深寒意,心中迸發悲憤。宴會上,頭顱為碗,人手做燈,猴兒盤踞洞府推杯換盞,飲用某種液體。
它們以僰人祖先的屍骨為容器。
將成了地仙的乾屍,拖出來炮製,製成佳肴。
猴王如癡如醉。
除了遍體毛髮,與古代暴君冇有兩樣!
人可以吃牛吃羊,猴子反過來,站在自然角度也並無不妥。儘管如此,作為人類我還是很氣憤,認為遭到了褻瀆。
此事被僰人得知。
來到九窟十八洞,準備複仇。
那場宴會後,猴居士都有了撒豆成兵、縮地成寸的法術,僰人慘敗。
僰王請來巫師洽談。
封猴居士為地靈,約定每年以奇珍祭祀。
幾代僰王傾儘府庫,在地穀造出這些石罐,滿足猴居士的口腹之慾。也因此耗儘國力,招來數次滅族之禍。
此地本有龍脈。
猴居士沐猴而冠,占了氣運,僰王不敢計較,遂廢棄此處。
地下數千個石罐,類似食品加工廠,隻要餵飽了猴居士,它們就不會侵擾懸棺中的屍體。
以暗河為方向。
我們沿下方前進,石罐愈發變多。
空氣散發石榴花一樣的香味,聞多了,給人很甜的滿足感。
前方石罐消失,取而代之,又出現了懸棺。這裡的懸棺太古老了,大部分被猴居士掏過,屍骨散亂不堪。
越往裡走,空間越狹窄。
兩側岩壁互相擠壓,形成對峙之勢。
懸棺依山而設,彼此隻隔了兩三米,甚至還有再靠近的趨勢。
我心中暗道。
此地下有黃泉,玉帶長流。
兩側絕壁半開半合,懸棺於左右迎麵而出,真應了棺門巫山,地仙造化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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