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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絕對零度令其沉睡,提取龍身的神秘物質,這是鬼國人控製龍的手段,如今也被這些畜生研究出來。
老爺子雖然出不去,耳朵還好使。
聽外麵的動靜,暗道不妙。
奇怪的是,演習結束後,計劃中的大卡車並冇有進入基地。可能基地裝不下,準備運回位於哈爾濱的總部。
後來,掌管加茂部隊的中將大怒,基地亂糟糟幾個小時。
外頭有零星槍炮聲,可能是與邊境的羅刹國有了摩擦。老爺子被囚在煉獄裡,苦苦熬著,冬去春來,轉眼已忘了人間時日......
民國二十三年,夏。
東北的反抗隻剩零星之火,日寇陳列大兵,進犯長城以內,兵鋒直指北平。
一封書信,飛雁送入雪山,遞到掌管加茂部隊的中將麵前。
濱田耕作剛剛回國,同內閣彙報了進展,他也是第一次進入長白雪山的秘密基地,裡頭陰惻惻的,著實冇什麼值得盤桓留戀之處。
方纔,士兵還在外頭空地,用火焰噴射器對著活人“燒烤”,以此測試火焰武器的殺傷性,外頭一片歡呼,內裡也隱隱有了烤肉的味道。
“濱田君,你怎麼看?”
遞過那封書信,中將示意濱田耕作自行解決,他的任務,可不是對付一個漏網之魚。
“山池內君,這件事,是我的責任,我會親自處理,給你一個滿意答覆!”
“很好,濱田君,我聽朋友提起,你快升任帝國大學的校長了?”
這可是一個學者最至高無上的榮耀。
濱田耕作歸根結底是個做學問的,並非軍人,帝國大學校長,對他而言已是畢生追求。
“嗨。”
站起來微微鞠躬,濱田耕作愈發亢奮:“山池內君,請你放心,我立刻聯絡安**,追剿失物,一定不會辜負這份榮譽。”
“好,那就祝你成功。”
長白山下的部隊乃是絕密,任何事,皆不可調動一兵一卒。
中將本對濱田耕作有些不耐,見他願意主動承擔,方纔鬆緩口氣,讓親衛將去年押來的試驗品裝上卡車。
書信,被濱田耕作燒掉。
華夏乃是禮儀之邦。
書信正封,落款一行遒勁剛猛的墨字。
落款人,姓陶,名萬裡!
去年那條漏網之魚,今年似乎開始報複了,來勢洶洶,令山池內頗為關注。上月,運送中國龍的絕密計劃,竟被截獲。
部隊損失不說。
絕對零度冰封的那條龍,被人開著卡車劫走了!
如此大事,引來高層問責,這件事絕對不能為外人,尤其是中國人得知。故而濱田耕作急匆匆回到關東,陶萬裡是從他手下逃走,他要負全責,妥善善後。qδ
“濱田君,一行十二人,都在這了。”
十二人,被綁在椅子上,捆住手腳,腦袋用黑布籠罩。若非胸口起伏,隻怕早被認為死去了。
濱田耕作打量一番。
這幫人,押來的時候十五個,一年過去才死了三個,說明那些藥物還有些效果。改造基因是大工程,冇十幾年,甚至下一代,很難有明顯蛻變。
“請山池內君放心,鄙人自不負陸軍所托。”
“好,一杯薄酒,祝你凱旋。”
“請!”
本以為這幫狗東西是來處決自己的。
老爺子暗暗用耳朵聆聽外物,雖被棉花球堵塞耳道,靠焦四的聽雷功夫,仍能洞察外界一舉一動。
隱隱聽到陶萬裡三個字。
老爺子心臟砰砰跳,絕望中,竟浮出一絲熱血流過胸膛。
隻是,靠陶萬裡一人,能扭轉乾坤?老爺子有些不敢信,怕又是一個陰謀。
被綁在椅子上,老爺子覺得這半年自己不像活人。此番出實驗室,能痛快一死,便是奢望!
陶萬裡,陶萬裡。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當真,能飛出嗎?
民國二十三年六月。
陶萬裡設局半年,擷取日寇情報,率盜門和被打散的義勇軍,於去往哈爾濱公路,劫奪了運送龍的大車。
陶萬裡果有帥才。
若非身負絕密計劃,提一軍北上,其人文武雙全,當為常勝將軍!
七月,書信一封,送至山池內手中,再逼濱田耕作現身。
要濱田耕作親自,把人帶出,送到營口大窪縣,作為交換。
為何選在營口?
營口之東十裡,便是遼河入海口。萬裡汪洋,磅礴大海,莫說一龍,便是一山遁入海中,也如白駒過隙,不可挽回。
陶萬裡修書直言,若不允贖回眾人,則放神龍歸大海。
高層震怖,濱田耕作率滿洲安**,及金誠之氣勢洶洶趕赴營口,誓要奪回神龍,消滅餘孽!之後的事,老爺子未曾親身經曆。
營口大窪縣東南,有一處西關倉庫,原為出入海口,裝載貨物之所。陶萬裡聯合盜門,在西關倉庫設伏。
而濱田耕作也命金誠之,率安**秘密趕赴營口戒嚴。
一時間,小小的營口草木皆兵,民生惶惶,皆感有大事發生!
為怕盜門報複。
濱田耕作並未親自出麵,隻授意金誠之率領安**全權負責。金誠之一心輔佐偽滿洲國皇帝複辟,乃是帝係死忠分子。
龍這種生物,是九五之尊的象征,代表天命所歸。
便是不用日寇催促,金誠之也誓要奪回,與盜門不死不休。
濱田耕作這招借刀殺人確實高明。數百盜門弟子,與金誠之率領的安**在西關血戰,混亂中,老爺子一行被解救出來,於倉庫同陶萬裡會麵。
二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心頭頓時湧上千言萬語,更無處細說。
陶萬裡曾感慨:欲飲瀚海處,橫劍斬東洋。丈夫輸豪氣,白髮徒染霜!
報國無門,眾人據守西關,誓要維護民族最後的尊嚴。得知運送神龍的卡車就在倉庫,日寇調集重兵,強攻倉房正門。
陶萬裡排兵佈陣卻有本事。
命手下占據製高點,外圍佈下地雷,連連打退安**。
金誠之損失慘重,被迫向濱田耕作告急。濱田耕作訓斥了金誠之,關東軍的性命可是珍貴,讓那些偽軍去踩雷,最符合他的預期。
盜門畢竟是民間組織。
雖據險而守,奈何手上冇有重武器。
與安**血戰一天一夜,雙方損失慘重,倉庫門前夷為平地,三座磚砌碉樓炸成廢墟。
這時,濱田耕作才命關東軍進場,清剿盜門!
倉庫外,有壕溝、甬道。
盜門退出碉樓,與關東軍展開巷戰。
雙方幾近貼身血搏,老爺子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經此一戰,盜門一蹶不振,人才斷層,難以號令江湖了。
眼看西關倉庫即將為日寇攻占。
東北義勇軍殘部聞迅趕來相助,從後方包抄,打得數百關東軍措手不及。
濱田耕作大駭,不料陶萬裡竟有奇兵相助。
營口已是日寇管轄,要兵有兵,要將有將。雖短暫潰敗,濱田耕作迅速聚攏殘部,調營口憲兵助陣。
雙方以西關倉庫大門為界,炮火連天的血色日暮,迎來短暫安寧。
陶萬裡讓人澆濕棉被,往被套填入土石,壘在倉門組成陣地。澆濕棉被加土,能擋一般彈片。
老爺子心急如焚:“如今咱們被困此地,連累眾多兄弟送命,於心何忍?”
陶萬裡安慰老爺子:“夏老哥彆急,龍是咱們中華的,誰也奪不走。這半年,諸位受苦了,今日就讓我們背水一戰,死,也要為後代爭個希望,爭個晴朗的白天!”
安小雀率領隊員表態:“我等願同組長,為國赴死!”
定盤星也咬牙道:“盜門亦然!”
西關倉庫中心,停著一輛巨型卡車。
光輪子便有十六,堪稱鋼鐵的龐然大物。
伏擊了車隊後,東三省便戒嚴。如此龐然大物根本無法運回南方,海洋也被日寇封鎖,陶萬裡隻得將車開到西關。
車中,確實是日寇從吳姖天門帶出的神秘生物。
老爺子發了狠。
若守不住倉庫,臨死必要炸了卡車,說破天也不能讓日寇奪了去。
陶萬裡大將風度:“等!”
眾人不再言語,各自拿槍備戰。
天黑後,城內憲兵再次發起總攻。
濱田耕作命人拉來重炮。炮彈之下,碎屍無數,三米多厚的牆體應聲爆開,西關倉庫再無險可守!
老爺子麵色如土,渾身是血,慘烈道:“完了,全完了。”
這時,一向崇尚科學的陶萬裡從懷中掏出羅盤,又看了看完全被掀翻的倉庫屋頂,喃喃:“來了。”
“什麼?”
老爺子錯愕。
話音剛落。
但隻見九重玄天,凝如黑墨,雷霆霹靂,電光灼灼。
一場大暴雨降臨營口。
時值八月,北方恰是盛夏,暴雨之威,瓢潑如注,僅瞬息便淹了堤壩,海水倒灌,隱隱有翻過海口的架勢。
十萬營口百姓惶惶,如臨末日。
原來,陶萬裡曾率隊員前往羅氏鬼國,見到了全本的《甘石星經》。那是古代最早天文著作,能占卜風雨,預測春秋。
陶萬裡讀懂了甘石星經,自身也是一天文大家。
算到八月有百年不遇的暴雨。
陶萬裡纔將地點選在營口西關倉庫。
那是一片低窪地。
四麵環山,暴雨一旦降臨,八方之水灌入倉庫,頃刻之間便成澤國。
濱田耕作自以為人多勢眾。
不料天公相助,竟中了陶萬裡的計!
腳下水位暴漲,頃刻淹了西關。滂沱間,關東軍寸步難行,重武器也都啞了火,僅憑一些步槍,要在黑夜暴雨中攻入倉庫,無異於癡人說夢。
陶萬裡命人拿出準備好的漁船。
才幾分鐘,水位之深,已如萬丈深淵,波濤洶湧。
眾人乘船殺出西關,順流入海,直氣得濱田耕作吐血,金誠之逃命。
老爺子回頭,那輛卡車還停在倉庫,車廂已被山洪淹了大半。
“那龍怎麼辦?”
經曆此事,陶萬裡看開了,不打算讓龍落入存有私心的人物手中:“夏老哥,龍乃神物,當遨遊九天。即使我們能僥倖把它帶回南方,以如今國力,豈能守住這一寶藏?溪澗豈能留得住,終歸大海作波濤,隨它去吧!”
轟!
一道水桶粗閃電劈在車廂。
霎時白芒裂空,電紋交錯,一聲牛般鳴叫,巨大黑影破開鋼筋鐵骨的車廂,衝入了九重天。
老爺子定定望著蒼穹。
黑影在雲端翱翔,和年畫上一模一樣,頃刻就不見了,暴雨也停了。
大雨傾盆,灌滿了溝穀盆地。眾人乘船出海,終於甩開了兩條腿的倭奴。
濱田耕作吐血,恍恍惚惚醒來,顧不得去追陶萬裡,急命手下封鎖方圓百裡,尋找龍的下落。
那條龍,是從吳姖天門取出。
被封印在絕對零度中。
地球的環境溫度,根本不適合它。這就像把淡水魚放在深海,不出多久,心肺衰竭,不死也難了。
冇法把活的龍帶回去。
濱田耕作命手下尋找屍體,哪怕取一些樣本,足以使國際生物研究提前數百年!
幾天後。
當地有了“墜龍”的說法。
營口墜龍,蛟類溺斃。
連當時偽滿洲國的《盛京時報》,也對此大加記載。吸引四麵八方的鄉民趕去圍觀。
據說龍屍腐爛速度極快。
當地漁民在蘆葦蕩發現神龍,死後不到一天,龍身便爬滿拇指大蛆蟲。等各地圍觀群眾、憲兵趕往事發地,龍身皮肉已腐爛如泥,隻剩骨架!
約有十餘米長。
頭頂一雙龍角,如鹿角有著分叉。
鱗甲有巴掌大,一層層,完全不似任何已知生物。
後來,日寇方麵將龍屍運回加茂部隊,營口墜龍之事不了了之。
眾人逃到北平,躲在灰仙姑家。後來聽聞此事,老爺子還很惋惜。之後,隱隱聽陶萬裡透露,所謂的蛟龍骨骼,根本是他找人偽造的。
龍鱗,是一種罕見的深海巨魚。
至於龍骨,則是牛骨、鯨魚骨胡亂拚湊。
濱田耕作知道龍還冇死,但怕上層問罪,便指鹿為馬,認可骨骼是龍所有,後來指使人盜竊,成了無頭懸案。
至於真正的龍,陶萬裡說他也不知道。
可能回了天上,可能歸了大海。
後濱田耕作升為帝國大學校長,其人鬱鬱而終。
至於有著“東方女魔”之稱的川島芳子,也在戰爭結束後,於北平監獄執行槍決。
不過事情還未結束。
老爺子說,他們逃到北平,曾被國民方麵“逮捕”,送往西北的療養院進行秘密研究,好幾年冇有自由。
除陶萬裡以外。
十二人被押西北,看起來當時的國民高層,對生物研究和一些基因武器,也有極大興趣,希望從老爺子他們身上得到答案。
受陶萬裡一再抗議。
大概七七事變後,日寇往山西進發,西北療養院受戰爭影響被迫關停。
老爺子等十二人重獲自由。
當時全國都籠罩在亡國滅種的陰影中。陶萬裡放下高官厚祿,前往前線率領士兵參與忻口戰役。
安小雀緊隨陶萬裡身邊。
老爺子和定盤星經過這幾年折磨,憔悴許多,已不複當年盛氣,隻想太太平平回到南方,當個普通人。
雙方理念不同,隻得分道揚鑣。
最後一次見陶萬裡。
是在療養院,老爺子等人得到保釋,拿著行李蹣跚走出大門。
大門外,有一小廣場,中心插著旗杆。
陶萬裡已準備好一麵國旗。眾人臨彆之際,不知戰場生死、人生禍福,此生還能不能再見,都流下彆離淚水,感慨萬千。
“同誌們。”
陶萬裡釋懷,先說道:“忻口戰役,關係重大。此番,不知能不能活著再與眾位相見,夏老哥,定盤星,能與你們共事一場,殺敵報國,萬裡三生有幸。今日,且用這一麵國旗,為諸位送彆吧。願我們的子女遠離硝煙,願江湖還能再見!”
老爺子與定盤星紅了眼眶:“願江湖還能再見!”
陶萬裡重重道:“定能再見!”
風中。
馬鳴啾啾,黃塵古道。
一行人,執手淚眼,望著緩緩升起的旗幟,沙啞的歌聲,做上彆離的最後一曲。
“山川壯麗,物產豐隆,炎黃世胄,東方稱雄!”
“同心同德,貫徹始終,青天.白日滿地紅!”
這是當時升國旗要唱的,字字是近現代民族屈辱的血淚,盼望和平大同的理想。
眾人的歌聲都不悅耳。
夾雜幾許悲涼,幾許哭泣。
幾許命運無奈,幾許,為故國沉浮的哀離!
陶萬裡揚起馬鞭,率安小雀等隊員去了前線。老爺子和定盤星也分開了,兵荒馬亂,通不得書信。
定盤星冇幾年就病死,老爺子去抬的棺。
卸了所謂的盜門魁首之位,回到家鄉。
老爺子一下就悟了。
四大皆空,寵辱不驚。
後來經張祭泉介紹,娶了媳婦,因日寇屠了金陵,去西南定居,後輾轉回金陵建立諾大家業。
又因特殊十年。
老爺子混了個皇差,得了個退休乾部。
此後的事,也都清楚了。
說完老爺子前半生的回憶錄。
已是蠟淚焚乾,天將拂曉。
大年初一的早上,格外寒冷,我聽完這些敘述,跺了跺發麻的腳,與不易相視一眼,皆有震撼。
果然,人生就是一個怪圈。
死了那麼多人,走了那麼多路,才發現我們要尋找的,其實是老爺子他們已經走過,且一無所有的目標。
十分荒唐!
老爺嶺的那條龍,究竟去了哪、有什麼秘密,恐怕唯有陶萬裡才清楚。
當年的知情人陸續離世。
上麵又動了心思,我也好,青萍也罷,都不過棋子。
西夏的照破宇宙之光。
哀牢、蜀山的成仙之法。
羅氏鬼國預言的世界末日。
嗬嗬,說來可笑。
黑格爾有這樣一句話:人類從曆史中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冇有從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訓。
這話初聽不懂。
再聽,已是惘然。
前塵往事,過眼雲煙。
定盤星、灰仙姑、陶萬裡,這些人已沉睡於黃沙。不管他們生前如何威名榮辱,死後一片寂寥,無有不同。
我倍感傷懷,扶著老爺子去房間休息,滿身疲倦揉了揉眼。
一回頭,不易就在我身後。
外麵的天還是混沌,陰陽不明。
鞭炮聲時有時無。
寂靜的房間,隻有鐘錶嘀嗒。
我與不易相視一眼,心中暖流湧過。
有他陪著,我大概能堅持走到最後,去經曆風風雨雨,酸甜苦辣。人生,並不在意旅程的風景,究竟是名山大川,亦或古墓幽塚。
隻要有知己,有人陪著。
便不孤獨,便是心安。
“快早晨了,我們吃點東西?”
“好。”不易一笑,“煮些湯圓吧,我記得廚房有醪糟。”
“胡爺呢,胡爺也要。”
“哈哈,管夠,你去燒火。”我爽朗一笑,望著眼前鮮活的麵孔,清冷的屋子瞬間有了溫度,胸膛熱乎。
江湖再見?
一定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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