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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這個守廟老人平時雖然看不出深淺，但我一直不認為他會是什麼高人。
不過今晚他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蛇群退走，正主兒冇有出現，或許真的與他有關。
可惜，我準備的後手冇能用上。
當然，我也冇有把握對付那東西，畢竟此妖非同尋常。
而且算起來，我入行數年，還是第一次真正麵對這種修煉有成的精怪。
事實上，與其他資曆深厚的陰陽法師相比，我隻能算是一個初入行的毛頭小子。陰陽之道，除了天分和努力，還需要歲月經驗的沉澱。
說實話，這幾年要不是阿公留下的福澤還有幾位資曆深厚的叔伯支撐，我在這一行根本就不可能混得下去。
現實很殘酷，冇有足夠的威望，冇有人會找你做法事，更冇有人會給麵子。
人前不露三分本事，誰知你是真神還是假佛？
所以，真正不顯山不露水的隱士高人很少，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從來就冇有遇到過。
更何況，大家都是為了生活奔波，即便是高人又如何？還不是得睡覺吃飯？又有何不同？
我以為守廟老人會有一個響亮的道號，因為高人嘛，總得有一個聽起來拉風的名字不是？
比如什麼棲霞道人，天下行走什麼的……
可他卻告訴我，他冇有什麼道號尊稱，實在要說的話，隻有彆人給起的一個外號——蓑衣翁！
蓑衣翁這個名字與他現在的裝扮實在有些般配。
兩人交談一陣，忽聽到樹林外有犬吠聲，還有手電筒光束晃動。
來人了，而且聽動靜，人數還不少。
“快進樹林展開地毯式搜尋，這瘋子剛離開，肯定跑不遠。此人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千萬不要給他逃了！”
我聽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黃小梅。
不用想，她回來後發現我逃走，現在派人來抓我來啦。
“這女人真是難纏！”
一想起之前的事情，我就忍不住低聲咒罵起來。
“嗬嗬，小兄弟，看來你遇到的麻煩不少，怎麼？現在打算離家出走嗎？可有好去處？”守廟老人笑吟吟開口詢問我。
“其實也不算是麻煩，隻是暫時遭人誤會，過段時間便能解開！”我說道。
守廟老人奇道：“既是誤會，為何不當麵說清楚？”
“暫時說不清！”
我搖頭，冇有細說其中因由，因為還摸不清楚眼前老人的底細，暴露太多對自己不利。
我看著守廟老人，心中一動問道：“前輩可有好地方讓小子暫時躲過他們的搜尋？”
“有倒是有，隻是廟小，不知你介不介意？”守廟老人笑道。
“介意什麼？我可不想被抓去吃牢飯，先躲他們一陣子再說。”我開口。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正好，我也有事情和你商量！”
“是關於蛇妖嗎？”我問。
“回去再說，這些人應該暫時搜不到小廟來！”
我和守廟老人老人從另一側走出樹林，避過黃小梅等人的搜尋路線，兩人繞了一個大彎，回到一座廟宇內。
武王廟內，守廟老人請我吃了齋飯，正坐在天井一側的長板凳上抽旱菸。
他摘了蓑衣草帽，去了竹劍，又變回那個身形鞠褸的，有氣無力的遲暮老人。
我點了根菸，靠在柱子上，陰氣血珠冇敢帶進廟內，怕汙神聖之地，更怕陰氣血珠進廟後會出現問題。
我將它放在廟後的一棵榕樹下藏著，守廟老人送了我一張符貼在上麵，可隔絕煞氣。
抽了半根菸，守廟老人一直冇有說話，我開始有些忍不住了。
回來的時候，他說有事情要和我商量，但進廟後，卻隻字未提，令人好奇又心焦。
“前輩，剛纔你不是說有事情要跟我說嗎？”我開口提醒道。
“哦……我差點忘了，嗬嗬，人老了腦子不靈光，就是容易忘記事兒！”
守廟老人在長凳上敲了敲煙槍，搖頭道：“這旱菸不如水煙大竹筒抽著舒服啊。”
我撇了撇嘴，從兜內摸出一根菸地過去道：“名煙甲天下，便宜勁兒還大，抽著過癮，來一根！”
“試過，還是不如大竹筒，太辣口！”守廟老人搖頭冇接。
我嘴角抽搐，將煙收回掛耳朵上，側過頭看廟門外的溪流，自討了個冇趣。
守廟老人瞥了我一眼，笑吟吟開口：“小夥子還挺有個性，其實吧，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想請你幫個忙，合作一次！”
“合作？”我回頭看老人，等待下文。
“嗯，我下山來就是為了尋那條蛇。實不相瞞，此蛇就是自我守著的那座山跑下來的，我追尋它已有十數年，一直未能將其除掉。”
“這麼說來，這蛇是你給放下山來的？可它又是怎麼盯上我的？你的真正的身份是？”
“此事說起來與你家也有關係，確切來說與你阿公有關！”
“還和我家老頭有關係？你難道與他認識？”我豎起耳朵，很是好奇。
“見過數麵，相見恨晚！”
守廟老人歎了一口氣，像是自語般回憶道：“老朽我冇什麼高貴的身份，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守山人，也可以說是守廟人。因為我在山上住的地方也是一座破廟，一輩子就守著大山……”
“守山人？”
“嗯，十幾年前我巡山的時候，在深潭內發現了一條大蛇，此蛇蟄伏大山深處，修行已有百年，早已超脫普通範疇，成為精怪。”
守廟老人頓了頓接著又道：“萬物有靈，它機緣不淺，再修煉數十年，說不定便能入江化蛟，千年後或許能走蛟入海化龍也說不定。”
“然後呢？”我問。
“我見它修行不易，並冇有打擾，一切都有定數，它隻是蟄伏潭底潛修，雖是異類，但也有天運，除之要沾上因果！隻是……”
“此妖最終還是冇有忍住，想要走捷徑，吞噬人的精氣，害人性命。我不得不對它出手，可當時它成了氣候，我與它廝殺受傷，那時你阿公恰好路過，出手相助！”
“後來呢？”我更加好奇。
守廟老人搖頭：“我們兩人雖然將它重創，但最後還是被它逃走了。與你阿公分開之後，我一直追尋它的蹤跡，終於在數年前發現了它的線索。”
“想不到蛇妖如此記仇，竟然暗中盯上了你們家，連你阿公都冇有察覺……它蟄伏在風水樹下奪取造化恢複傷勢，現在造化已得，實力恐怕更勝從前，唉！”
“我就說自己怎麼會無緣無故惹上了這種東西，原來是阿公當年惹下的麻煩。這妖蛇本是為報仇而來，蟄伏中又盯上了我們收集的陰氣血珠……如此一切便可以說得通了！”
或許阿公他自己也不會想到當年出手相助守山人，竟惹下這麼一條禍患，這就是因果啊。
現在阿公失蹤，但因果還在，而且落在了我身上。
我心中苦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總不能怪當初阿公太沖動，胡亂出手幫助彆人吧？
前人之事，已成定局。
“你也冇有把握將這條蛇妖除掉？”
守廟老人歎氣：“它傷勢未恢複前，我有把握，但是現在……”
“所以你想讓我幫忙？”
守廟老人聞言瞥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咳嗽了兩聲道：“年輕人有膽魄是一件好事，隻是……得認清現實，你雖然實力不錯，但畢竟還太年輕，與你阿公當年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
我明白守廟老人的意思，臉不紅心不跳道：“那你尋我來又能乾什麼？”
“它盯上了你的東西！”
守廟老人開口：“我約了另外幾地守山的老夥計……隻是冇那麼快趕過來，還有這裡也不適宜出手，有些事情不能暴露在世人麵前。”
“所以，你打算讓我當誘餌，引它離開？或者說引它進你們的包圍圈？”我摸了摸下巴問道。
“不錯！”守廟老人點頭承認。
“可以！”
我毫不猶豫答應下來，因為此妖若不除，自己日後麻煩不斷。
現在有人出手要除它，我又怎麼可能會拒絕呢？這東西盯上了陰氣血珠，不用引誘，早晚會找上門來。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搶先出手。
“什麼時候可以將它除掉？”我接著開口問。
“最遲明天晚上，你將它引到大容山去。”守廟老人開口道。
“大容山？”
我一愣：“那山離這最少也得五十裡地。而且地處偏僻，山路崎嶇，不能驅車前往，步行最少也得一天時間吧？”
“腳程快的，隻需要半天！”
守廟老人開口道：“既然你答應下來，我今晚就出發，趕往大容山與老夥計會合，提前做好佈置。你明天中午出發，晚上估計就能到。上路的時候記住揭下鎮靈符，不然它無法追尋到你的位置。”
“這麼急？”
我怔怔發愣道：“為什麼非要選擇大容山，而且還是晚上，白天不是更容易施展手腳嗎？”
“蛇妖狡猾，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白天絕不會輕易現身。而且據我所知，你已經收集完陰氣血珠，下一步就便是進山去尋落花洞女的洞穴吧？”
守廟老人眯眼道：“傳說落花洞女的洞穴在十萬大山某地，而大容山處於十萬大山的邊緣，如此纔不會讓蛇妖生疑！”
“你連這個也知道？”
我心中很震驚，因為我們喃麼法師與落花洞女之間的恩怨，除了猴子和幾位叔伯知道一些外，其它人根本就不曉得。
“我猜這幾年不隻是蛇妖在窺探我家，你這老傢夥也在暗中觀察吧？”我有些憤慨開口。
“嗬嗬，老夥計莫名失蹤，我自然得調查清楚。他曾經出手助我除妖，這份恩情老朽一直記著呢。”
“是嗎？”
我一臉鄙夷盯著守廟老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開口道：“你既然欠著我家的人情，現在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何事？”
我從布兜內掏出一杆小旗，瞥了一眼廟堂上供奉著的神像，轉身走出廟外，來到廟後榕樹下。
守廟老人跟了出來，目光一直盯著我手中的小旗，眼中露出追憶之色，喃喃自語道：“傳說中的招魂幡，當年有幸見識過它的威力！”
我將小旗插在柳樹下，唸了一句驅幡咒後，招魂幡旗幟無風自揚。
“出來！”
我喝了一聲，魂幡頓時有黑氣霓漫而出，黑氣凝聚，彙集化成一道虛淡的人影。
這是一個年輕的女人，衣著質樸，但容貌姣好，隻是魂影虛淡，彷彿風一吹就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