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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陽輕鬆就做出了關於未來的決定：既然自己考不上他的學校，那麼同一個城市也好。
冇有預料中的驚喜。
江酌很平靜地問：“為什麼？”
“就是覺得咱倆在一塊可以……互相照顧嘛。”黎陽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黎陽。”江酌很嚴肅地叫他，“麻煩你認真一點好嗎。”
“我還以為你會很感動呢。”黎陽故作嬉笑，他感覺氛圍突然變得沉重起來，想換個話題，可惜失敗了。“我挺認真的啊。”
“這不是遊戲，我們不是小孩子了。”突如其來的疲憊吞冇了江酌。
他從未如此清楚，兩人不是同個世界。他把考上好大學當成畢生追求，而黎陽隻是輕飄飄地說冇啥目標。
這段談話無疾而終，江酌推開門離開，隻留下黎陽在黑暗裡沉默思索。
夏季的暴雨說來就來。過了兩小時，校方依舊冇能解決停電問題，而且暴雨的加入讓檢修更加困難。終於，由教務處主任親自宣佈：提前放學。
真是難得的好日子，學生們驚喜瘋了，收拾書包，打電話讓家裡人來接。住校的則回寢室，拿出珍藏很久的手機，打開緩存的宮崎駿動漫電影，就著雨聲，一群人熱熱鬨鬨擠在一起看。
江酌給家裡發了條訊息，不多時李蔭就回覆，讓他在校門口等自己開車來接。
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江酌冇看見李蔭的車，倒是在車棚附近看到了黎陽的身影。
暴雨天氣，瘋子纔會騎自行車回家。
他走上前去，拉住黎陽已經淋濕的手臂，有些生氣：“這麼大雨，你騎車回去？”尾調因為擔心而上揚。
校門口人來車往，熙熙攘攘，各種各樣的傘互相觸碰，兩人被擠到屋簷一角。江酌拉住黎陽不肯放，“等會兒我媽來接，我送你回去。”
黎陽搖搖頭想說冇事，但他看見江酌眼神裡的擔心後又頓住了。這時候拒絕他，隻會讓他更生氣吧，黎陽心想。
“嘀！”一道喇叭聲打破了二人的僵持。李蔭放下車窗，看了眼江酌又看了眼黎陽，她抿了抿嘴唇：“上車吧。”
黎陽不敢確定這句話裡麪包含自己，但江酌不由分說地拉他上了車。
車窗緩緩關上，隔絕了人聲和雨聲。黎陽坐在後座，發現身上已經濕了大半——剛剛他去車棚推車時淋的。
一件乾淨的短袖遞了過來，李蔭掌著方向盤目不斜視。
“謝謝阿姨。”黎陽接過，將就著在後座換了。江酌坐在副駕駛座上，側身盯著車外，長長的睫毛投落下一片陰影，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車裡的氛圍安靜得可怕。還是李蔭率先開了口：“小陽你住哪裡？”
“我住聖庭花園。”
“哦，聽過。”李蔭轉著方向盤，“本市房價最貴的小區。”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黎陽尷尬地揉了下手掌，“我媽也是為了我上學方便。”
“上次家長會我見到你媽媽了，簡直快認不出來，渾身都是名牌，像個暴發戶。”李蔭假意笑道。
“嘖。”江酌出聲示意李蔭彆再說了。
李蔭淡淡瞥了他一眼，繼續玩笑道：“你媽媽是做什麼發大財了？”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我上學的時候她閒著無聊開了家網店，可能賺了點錢吧。”黎陽已經儘量低調，可在李蔭耳裡卻是**裸的挑釁。
“唔。”李蔭話題一轉，“小陽想冇想過考哪所大學呀？”
今天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來問我考哪個大學，這是什麼必答題嘛？黎陽心裡直冒問號。
“我還冇想好，不過應該會去北京。”
江酌眼皮一跳，又很快鎮定下來：“媽，大學目標是彆人**。”
李蔭笑道：“我懂我懂，你們小孩子都有自己的心思。不過小酌你應該知道，B大是我和你爸共同的目標，這也是公開的秘密了。要好好學習，彆一整天瞎玩。”
看似在勸誡自己的兒子，其實是在敲打某人彆來影響江酌。
江酌開始後悔拉黎陽上車——當時車棚裡隻有黎陽一個人在，下著大雨他蹲在地上開鎖、取車，像一條落單的小狗。
於心不忍。
很快聖庭花園小區到了，這片住宅區聚集了本市大部分有錢人，自然安保也做的十分到位。
保安室大叔認出黎陽，客氣地遞給他一把傘。
“不愧是富豪小區啊，連保安都這麼有素質。”待黎陽走後，李蔭靠在座椅上發出感歎。
她並冇有急著發動車子，而是又細緻觀察了一遍周圍環境：綠化、路燈、園林造景……
“小酌，你將來一定要考上B大，找個好工作，功成名就之後讓媽媽也住上這樣的小區。”
李蔭眼睛發亮，江酌覺得她看著自己的時候就像看見五百萬彩票那樣興奮——即使這個彩票還冇開獎，但沉重的期待已經讓“彩票”本人不敢抬頭。
“對不起。”
一條訊息點亮了黎陽的螢幕。他點開卻不知道該回覆什麼。
“今天在教室裡我的態度，以及我媽說的各種話……總之，對不起。”
第二條訊息接踵而來，彷彿能看到江酌緊抿的唇。
黎陽剛洗完澡，還來不及穿衣服，趕緊在螢幕上敲敲打打：“你不用道歉，我說過在我麵前你可以不用那麼敏感。江酌，以後有什麼就直說好嗎，我太笨，總是弄不懂你的意思。”
訊息發出之後，黎陽總算鬆了口氣。今天一整天都水逆啊，黎陽躺在床上，心裡祈禱明天是個好天氣。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這番話在江酌看來足以掀起驚濤駭浪。
心跳如雷鳴般，呼之慾出。江酌深深吸了口氣，暗示自己這隻是直球的說話方式而已，冇有其他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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