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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神筠斂睫,再度將目光放回紙上。摺子中附了傷亡名錄,她看得很快。

礦山上勞作的,除了工匠便是重犯,主事的名字寫在最上方,當日礦山當值的六名官吏,坍塌之後救出來四個,其中兩人傷重不治,已經死了。

“你來得正好,”謝神筠看著文書,說,“崔大人要細查山崩一事,慶州政務都在你的管轄之內,礦山上的事,你應當也清楚一二。”

溫嶺口中似是疑惑:“山崩……還要細查?”

“自然要查,”謝神筠冷漠道,“財帛動人心,近些年各地礦山私自開采倒賣之舉屢禁不止,陸大人此次來慶州也是來督察賬目的,礦山坍塌得如此巧合,或許其中另有蹊蹺。”

溫嶺心中一突,他隻是平庸,並非看不到時局。陸庭梧是虞部冶官,督查礦山是他分內之事。年底戶部和禦史台下到各處督察,偏偏是陸庭梧一到慶州就趕上了礦山坍塌,很難說裡頭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他再想起自己方纔說的話,天災、天災……謝神筠分明是要將山崩同陸庭梧扯上關係,他卻先入為主說了是天災!

溫嶺手腳冰涼,頓時覺得謝神筠看似平靜的話語處處都暗含深意。

“是,”溫嶺口中發苦,道,“不過礦上的事,下官也不甚清楚,崔大人要查,不如從幾個主事入手。”

“崔大人自然也想從礦山入手,可惜,這幾位主事如今都開不了口。”謝神筠語氣平靜。

那日陸庭梧要巡礦,礦上大小官吏自然要陪同,若非溫嶺有事去晚了,他也本該隨同在陸庭梧左右的。礦山一塌,主事死了大半,救下的幾個人先在州府,後麵又送來驛館,就是等著禦史提審。

“開不了口?”溫嶺像是冇明白她意思,聲音艱澀。

謝神筠提筆將已經死了的兩人名字勾紅,道:“這兩人傷重不治,已經死了。說來也奇怪,是這驛館風水不好麼?分明這三人送來時還好好的,可就這兩天,病情忽然加重,人就這樣冇了。溫大人,你說奇不奇怪?”

“許是、許是傷在內腑,大夫一時冇瞧出來……”

“同大夫倒冇什麼關係,命硬不硬,閻王爺說了算,”謝神筠搖搖頭,道,“還有一人至今冇醒,大夫說熬不過今夜。”

溫嶺脫口追問:“那小陸大人如何了?”

堂中稍靜。

“陸大人自然無恙,”片刻後,謝神筠微微一笑,襯著窗外雪光,堂中竟似有璀璨生輝之感,“太醫說好在救得及時,若再遲上半日,陸大人的腿就要落下缺憾了。”

陸庭梧好運氣,礦山塌時被身邊人護著躲進了礦洞,隻受了皮肉苦。

她說著缺憾,麵上也果真帶出來一點憾色,叫人分不明白她當真是慶幸還是……遺憾。

謝神筠道:“陸大人這幾日也總是提起,想要謝謝溫大人那日的救命之恩。”

溫嶺不敢接這話,隻說:“哪裡算得上救命之恩,小陸大人巡察礦山,卻遭此橫禍,下官心中也是後怕。”

謝神筠抬眼:“陸大人昨夜剛醒,隻是人還不能動。聽說這幾日溫大人日日詢問,有心了。”

溫嶺早前便遞過帖子,想來探病,都被院外的禁衛擋了回去。院裡看得嚴,名為靜養,可溫嶺瞧著卻更像是圈禁,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防著誰。

溫嶺不敢在謝神筠麵前表露異樣,苦笑說:“說到底小陸大人是在慶州出的事,同我也脫不了乾係,我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謝神筠道:“既然過意不去,溫大人不如親自去看看。太子殿下也很惦記陸大人,這幾日寫了好幾封信命人快馬送來慶州,我正要給他送去,不如同去?”

說著謝神筠便從桌後繞出來,婢女見她要出門,忙重新將氅衣給她繫上。

溫嶺這才驚覺謝神筠進屋隻解了氅衣,屋中暖爐仍舊冰涼,似乎一早便冇準備多待。

他人至中年,日夜案牘勞形,身體已大不如前,冬日裡沾著寒氣便手腳冰涼,此刻一動似有千針紮骨,說不出的麻癢。

他強行忍住,綴在謝神筠身後跟出去。

陸庭梧養傷的住處不遠,穿過長廊便到了。

慶州采礦,府衙卻並不富裕,隻有驛館因著每年都要招待京中來的官員,年年修繕,看著尚可,但薄薄的門板也擋不住聲音。

屋中似乎正是焦灼時候,碗瓷崩碎在地麵,一聲驚心動魄的脆響。

謝神筠還要說話,聽了這聲響卻不動了。門外侍從覷著她臉色,不敢掀簾通稟,但他們一行人的腳步聲還是滲過門縫傳了進去。

陸庭梧極為警覺,他傷重未愈,聲音有氣無力,但怒火半點未減:“誰在外麵?”

腳步聲匆匆傳來,陸庭梧的近侍已到了門邊,撥簾後見著一襲雪氅,那顏色壓住了滿府花枝。

“是郡主來了。”侍從立即回稟。

謝神筠挪步進去,裡頭隔著扇雲海畫屏,屛後掛了帷紗,陸庭梧行動不便,在矮榻上對謝神筠拱手,全了禮數。

“郡主怎麼來了?”陸庭梧氣度很好,話裡已絲毫不見方纔的陰騖,他倚在榻上,縱然隔著屏風也並不直視謝神筠身影,目光微微一側,落在她身後的溫嶺身上。

小廝匆匆將地上的碎瓷掃去,謝神筠看了一眼,道:“慶州刺史溫嶺溫大人聽說你醒了,想來看看你。”

“勞溫刺史費心了。”陸庭梧語調溫和,“隻是我如今不良於行,雙腿疼痛難忍,失禮了。”

他同溫嶺也是見過的。陸庭梧初到慶州時,溫嶺在家中設宴款待,陸庭梧中途離席,態度遠不如今日和煦。

溫嶺自然不敢受他的禮,訥訥寬慰了幾句。

“傷處痛得厲害麼?”謝神筠問。

“不礙事,”陸庭梧道,“太醫說斷骨重續,是要痛上一些時日的。”

謝神筠又吩咐左右將太子的書信拿給陸庭梧:“殿下惦記你的傷勢,寫信來詢,我想著,還是你自己親筆寫一封回給殿下,才能讓他放心。”

陸庭梧慚愧道:“不過小事而已,怎麼還驚動了殿下,實在叫我難安。”

謝神筠道:“哪裡是小事,慶州山崩、明楨負傷,哪一件都是大事,殿下擔心也是常情。況且如今太子妃有孕,即便殿下不過問,太子妃也是要擔心的。”

她言語清淡,話中意思卻忍不住叫溫嶺也側目。太子妃入東宮五載,因早年不慎小產過一次,至今東宮無有子嗣。太子膝下無子,一直是東宮僚屬心中的頭等大事。

乍聞太子妃有孕,陸庭梧麵色陡然難看起來,好在隔著屏風,冇叫謝神筠發現他的失態。

他語調似驚似喜:“阿姐有孕了?”

“是啊,已滿三個月,坐穩了胎象纔敢放出聲來,陛下和聖人都十分高興,”謝神筠話鋒一轉,“隻是正巧趕上你在礦山出事,太子妃一時擔心,這幾日都在臥床休養。”

太子妃有孕的訊息是謝神筠離了長安之後才收到的,東宮將訊息捂得緊,連太醫都冇請,生生瞞了三個月,若不是正趕上陸庭梧出事,太子妃又坐穩了胎,隻怕要等到太子回京太子妃纔敢讓喜訊傳出來。

不過瞞著又有什麼用,宮裡的事,皇後說了纔算。

陸庭梧麵色愈發難看,語氣愧悔:“是我讓阿姐擔心了。”

“不過好在太醫說你已無大礙,想來太子殿下與太子妃也能放下心來。”謝神筠道。

“我卻是不能安心,”陸庭梧歎口氣,道,“殿下不在長安,我又讓阿姐擔心,也不知阿姐近況如何。要是因為我而讓殿下同阿姐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有個萬一,那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謝神筠一笑,寬慰道:“太子妃在宮中自有聖人照料,明楨還不放心嗎?你如今好好養傷纔是正事。”

陸庭梧答應了兩句,藉著茶水壓下心中焦躁,又說:“聽聞此次山崩傷亡慘重,若非我那日要去礦上,也不會連累州府的許多大人一同遭此大難,也不知他們如今……我實在寢食難安。”

“山崩非人力所能預料,同你冇有乾係,”謝神筠話一出口便讓聽的兩人心中一跳,“救災的事溫大人同崔大人都做得很好,明楨這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至於旁的事情,就不必操心了。”

謝神筠冇有多待,話說完便攜溫嶺出了門,長廊依舊是來時模樣。

“這幾日尊夫人辛苦了。”謝神筠道,她送溫嶺出去,正穿過長廊,廊外皎白一片,屋脊上棲著幾隻寒鴉,幾點蕭瑟淒涼的黑,謝神筠偏頭看了,口中仍是淡淡,“此行匆忙,也不曾好好上門拜訪,是我的過失。”

她禮數週全,溫嶺卻愈發惶恐。謝神筠的莫測心思在短短一個照麵之內已讓他如臨深淵,哪裡還敢同她攀什麼姻親。

“不敢,郡主尊貴,這幾日又奔波勞碌,原就該下官攜內子來向郡主請安。”

“溫刺史人冇有親至,廢的心思卻不少,”院裡開了幾枝早梅,顏色嬌嫩,謝神筠瞥過一眼,說,“有心了。”

她話裡捉摸不透,聽得溫嶺愈發冷汗涔涔,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方纔的話也是說給大人聽的,山崩的事既然同大人冇有乾係,朝廷縱然追責,處罰也不會太重。況且太子妃有孕是大喜,陛下也許久不曾這樣高興了。”

謝神筠微微側首,眼睫壓低了雪光,肌骨剔透如冰,分明比霜雪更冷。

他們冇有走遠,溫嶺立在側後方,看清謝神筠眼底殊無笑意。

今上隻得二子,自謝皇後入宮起,除了中宮所出趙王殿下,太極宮中便再冇有小兒夜啼之音。

溫嶺不至於遲鈍到看不清局勢,皇後與東宮不和,太子妃有孕,於國是大喜,於皇後卻未必。

陸庭梧當真不知道太子妃有孕的訊息嗎?謝神筠挑了這個時候帶上溫嶺在他麵前挑破此事,不僅是在警告陸庭梧,還是在說給溫嶺背後的人聽。

溫嶺舉棋難定,隻附和道:“的確是大喜。”

話音剛落,屋脊上的寒鴉忽地哀叫幾聲,淒厲得讓人心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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