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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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叫謝鱗。”謝鱗迴應一聲，轉身準備進房間，卻被江簡生拍了拍肩。

“鱗哥，晚上關好窗子，”江簡生神神秘秘湊過來，悄悄提醒，“你旁邊住的禦獸者，好像不太適應自己的能力。”

謝鱗看了眼隔壁房間緊閉的門，稍微猶豫片刻，隨後點頭道謝後進了自己房間。

江簡生也轉身笑笑，關上門，撲倒在床上看著床頭魚缸裡雍容華貴的金魚，輕輕呢喃：“好無聊啊，不過待會應該會有樂子吧？”

金魚轉身，長而寬厚的尾鰭搖擺得輕盈。

異能者剛覺醒時，的確會出現不太適應的情況，譬如防護者與突擊者一不小心捏碎水杯或是撕破衣服，又譬如禦獸者覺醒後一不小心讓全村雞鴨集體自戕。

兩個月前，因一位地級下等禦獸者的覺醒，一座小鎮下水道裡的蛆蟲集體越獄。

它們頂開井蓋後爬得滿大街都是，一茬連著一茬，眾人惶恐噁心不敢上街。連智慧清潔機器人都無能為力，隻能請了另一位地級中等禦獸者把蛆蟲又趕了回去。

此刻，另一段佳話誕生。

謝鱗隔壁住的小姑娘，一位塵級上等禦獸者，引來了方圓一公裡內的美洲大蠊。

小姑娘見窗戶外爬進七八隻大蟑螂便知事情不妙，連忙關好窗戶，又堵住衛生間下水道，馬桶等一切洞窟。

但一切都在感受到神聖使命召喚的熱情蟑螂麵前無濟於事。

堵著馬桶的塞子被頂開，下水道口的金屬過濾網被頂開，玻璃窗倒是冇被沖壞，但是窗前撞死一批又一批，遺體堆積得快要將窗子遮住。

這些蟑螂倒是並不傷人，隻是把小姑娘團團圍住，也不過分靠近。可憐的小姑娘一緊張，蟑螂們也跟著緊張，飛起來繞著她轉圈，稍微放鬆些，蟑螂也落地爬著轉圈。

其他異能者都在嘗試救小姑娘出來，奈何她到哪蟑螂也到哪，並冇有絕對的密封空間，總是隔絕不了。

江簡生起初隻是嘴角微揚，見眾人百般嘗試無果後更是笑出聲，駐地大樓內除了蟑螂扇翅爬行之聲便隻剩下這人的咯咯笑聲。

謝鱗起初為這人的幸災樂禍稍有不滿，後來簡直是錯愕。真的有這麼好笑嗎？

侍者忍不住走上前去提醒：“尊敬的異能者，請您稍微注重影響，這有損戰友情誼。您也是禦獸者，您能幫幫她嗎？”

“哈哈哈哈，好好好，但我是塵級中等，可能心有餘額力不足啊，哈哈哈哈，冇準還把其他什麼東西吸引過來了。”江簡生揮揮手，彷彿好不容易從笑聲間隙中擠出幾句話。

侍者歎了口氣，又隔著蟑螂大軍向小姑娘喊話：“尊敬的異能者，請您彆害怕，我們已經請了另一駐地的地級下等禦獸者前來幫助，本處駐地異能者暫時外出執行任務，並不在駐地。”

江簡生努力平息了笑聲，幽幽歎氣：“屋漏偏逢夜雨啊～哎哎，蟑螂們開始繁衍後代了。”

謝鱗本來隻是覺得這人奇怪，聽了這話不知怎的自己也忍不住嘴角上翹，又連忙壓製笑意譴責自己不道德。

幸而另一駐地的禦獸者來得很快，還帶著他所禦使的一頭異獸，是一隻半人高的隼。

“柳搖雲大人，您可算來了。多有叨擾，請見諒。”侍者鞠躬。

柳搖雲擺手：“本來也要來的，畢竟明天送他們去訓練場，這倒也不是什麼麻煩事，我處理一下便——嗯？獵空，你怎麼回事？”

話說一半，柳搖雲看向身旁鷹隼，這猛禽似乎有些不安，撲閃著翅膀，似乎想往柳搖雲身後躲。

柳搖雲閉眼摸了摸鷹隼的羽毛，睜眼看向剛平靜下來的江簡生沉默不語，帶著分若有若無的笑意。侍者見小姑娘有些急了，蟑螂又開始四處飛舞，又出言提醒：“大人，請您塊幫幫這位新覺醒的異能者吧。”

“這兒不是有人能解決事情嗎，還大老遠把我叫來。”柳搖雲一邊開著玩笑，一邊釋放自己的禦獸資訊素。繞著小姑娘轉的蟑螂集體一頓，散去大部分，剩下的卻是向江簡生飛來，像先前糾纏小姑娘一樣把他圍住。

“柳大人，您這是？”侍者不解。

“這個新人明明有能力解決問題卻冇出手幫助戰友，我來訓訓。”柳搖雲擺擺手。

“柳大人，真是天大的誤會，我隻不過是個塵級中等，怎麼能趕走塵級上等引來的蟑螂呢？”江簡生知道這位地級禦獸者指的是自己，頓時大驚失色，滿臉無辜。

“大人，這其中或許確有誤會，這位異能者的確是塵級中等天賦，按理說都是剛覺醒，他也冇有什麼禦獸能力。”侍者不敢直接反駁，但又怕事情鬨大，隻能小聲提醒。

“是嗎？塵級中等？”柳搖雲皺了皺眉，伸手摸了摸自己身後驚恐的異獸，隨後不太確定地盯著江簡生無辜的大眼睛，但還是讓蟑螂大軍圍得更緊了些。

江簡生見這人實在不相信，歎了口氣：“大人，您不信我，可是這是事實啊。”

“無妨，那便先讓你感受一下禦獸訣竅，這些蟑螂是我特意挑的下水道裡出來的，算作是第一次訓練。”柳搖雲溫和笑笑，似乎操控蟑螂的並不是他。

江簡生臉色微變，嘴角一抽，流露出一分嫌棄，最終隻是歎了口氣，看向地板一動不動。

一旁的謝鱗剛想站出來說句話，冇想到江簡生身邊不斷逼近的蟑螂突然同時被定格，以飛行的姿勢落下，不再動彈。

“還是忍不住了吧？”柳搖雲更顯春風滿麵，“早讓我看看你的能力不好嗎？非得讓我刁難一下。倒是個值得培養的苗子，塵級中等的資訊素居然能對我的異獸產生影響。”

謝鱗有些不敢置信，帶著詫異看向江簡生，這人卻抬頭咧嘴一笑：“大人，如果說這不是我乾的，你信嗎？”

“我當然不……”聲音戛然而止，柳搖雲臉上的笑意消失，漸顯凝重。他忽然感受到地級中等異獸的資訊素壓迫，身後的鷹隼更是驚顫不安。

“大人，您不信我也冇辦法，眼見為實，你等著，我把它帶來給你看看，”江簡生轉身走進自己房間，又抱著一個魚缸晃晃悠悠走了出來，“喏，是它乾的。”

浴缸中是一尾紅白間色的金魚，雍容肥碩，正悠閒浮遊著。

“你怎麼會禦使著地級中等的異獸？你不是塵級中等嗎？”柳搖雲有些不自在，雖然這金魚與尋常寵物金魚無異，隻是尾鰭寬厚頎長些，但其散發的資訊素威壓並不會錯。

“大人，我冇禦使它，這是我在河裡撈的，我們是好朋友。”江簡生笑得純真。

“嘖，不願說就算了，編這樣的謊話乾什麼。好好休整，明天出發。至於你，有點意思。”柳搖雲聽了“哧”地一笑，讓侍者處理好蟑螂遺體，自己上了樓。

江簡生倒是麵色坦然，點點頭就想回房睡覺，大抵是感受到眾人異樣的眼光，關門時特意探出頭來解釋，正好對上謝鱗複雜的目光：“是真的，它真的是我在河裡撈的。”

眾人：……

“等等，”謝鱗握住門把，“我有事要……”

“有事進來問。”江簡生滿臉大方，彷彿已經猜到他想問什麼，當即把人拉進屋，又關上門。

眾人：……？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的確冇有禦使地級異獸的能力，當日那頭犀牛和我沒關係，我在儘力讓它彆傷害路人。”江簡生往床上一癱，側身撐頭看向門口默立的謝鱗。

謝鱗皺了皺眉，冇有出聲，懷疑的目光不減。

江簡生知道這人不信，於是緩緩躺下，看向天花板上的暖燈，又用手遮住眼睛，聲音弱下來：“放心，我不對恩人說謊。我以亡母發誓。你給我的錢，讓我們最後一起吃了頓肉，謝謝。”

謝鱗看這人突然軟下來，自己心裡倒是多了分悲切，如果當時多給點錢就好了。他歎了口氣道節哀，轉身走出江簡生房間。

床上的人看著這人一臉悲憫地離開，自己懶懶翻了個身，看向浴缸裡從容不迫的金魚，默默傳遞資訊素：“他好純潔，什麼都信，你可不要像他那樣，知道嗎？行走江湖很容易吃虧的。”

金魚吐了個泡泡，竟是把頭轉向了江簡生：“人類差異真大，他對你不錯，你卻這麼騙他。”

“俗話說的好，技多不壓身……你剛纔隻露了地級的氣息吧，被髮現了什麼端倪冇有？”

“一個下等的地級禦獸者，當然發現不了什麼。”

“那就好，我們就該這樣，到時候墊底拿低保，吃得起飯就行。”

金魚又吐了個泡泡以示讚同，自己停止擺尾準備睡覺。江簡生笑了笑，關燈閉眼。

成，今天找到了樂子，不虧。

次日，五位異能者休整後登上水陸兩用軍事載具，向東境第一訓練場進發。異能者們都是約莫十八歲的年紀，很快熟絡起來。

一共五位，一個天級中等防護者，一個塵級上等禦獸者，一個塵級中等禦獸者，兩個塵級下等狙擊者。

作為唯一且斷層式的天級異能者，謝鱗自然受到一些不太一樣的目光，驚羨而崇拜，即便是帶隊的柳搖雲也對他稍敬重些。

“聽說等我們到了訓練場之後，會和其他人組成六個人的小隊，一起訓練。隊友是自己找的！”一個塵級下等狙擊者出聲。

“不同天賦等級的人也能一起組嗎？如果成員實力差距太大，也會影響隊伍吧？”禦獸者小姑娘詢問，眼神有意無意飄向謝鱗。

“可以。天賦等級並不完全代表作戰實力，有經驗的塵級異能者有可能勝過毫無經驗的地級異能者。現在最好不要有什麼想法，得經過前三天的磨合才知道是否適合組隊，畢竟這是關乎性命的事情。”柳搖雲回答，歎了口氣，中和著小姑娘因激動而不經意間釋放的資訊素。

江簡生倒是完全不關心組隊這回事。他早就已經打聽好，表現不如人意的異能者會被留在後方進行後勤工作，譬如治療前線撤下來的傷員，禦獸運輸物資等。這也是他的目標崗位。而後勤不需要組隊，隻需聽從上級指揮。

載具高速平穩地運行著，來到一片水域之上。柳搖雲打開天窗放出鷹隼巡視，以免發生不測。

從前有過剛覺醒的異能者在前往訓練場時被敵人派兵暗殺的駭人事件，自此後，異能者前往訓練場皆有護送。

這次，載具上有一位剛覺醒的天級異能者，帶隊的柳搖雲自然不敢怠慢輕視，派鷹隼環繞載具巡遊著。

待到水域邊界越來越清晰，意外始終冇有發生。柳搖雲鬆了口氣，畢竟水麵更易生事端，無論在水上還是水下，都更容易成為被攻擊的目標。現在即將靠岸，的確安全許多。

這邊剛鬆口氣，懶懶靠著窗看風景的江簡生卻是嘴角一勾，一雙大桃花眼微眯起來。

果然，巡遊的鷹隼突然發出警示性鳴叫，柳搖雲皺眉看向雷達，水麵上有不明物體正從岸邊高速逼近，水下也有不明巨物緩緩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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