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匪類

第二天，我把那輛破單車還給保安哥哥，另外還塞給他一百塊，不過看到我走路一拐一拐，再看看自己那輛單車的形狀，保安哥哥死活不肯收，相反不停給我道歉，真無語。

回到自己辦公位置坐下，剛啟動電腦，樊辣椒的聲音就在辦公室吼了起來。

“甯浩，進我辦公室，立即。”

樊辣椒想乾嘛？

揣著疑慮，我小心翼翼進了樊辣椒的辦公室，反手把門關上。

“你乾什麼？”

樊辣椒雙眼一瞪。

“關門啊！”

“我問你進來乾什麼？”

“不是你叫我進來嗎？”

那可都當著好幾十號人麵宣佈的，難不成我還幻聽？

靠，這也太扯了吧？？？

“我叫你進來是想看看你的方案書，方案書呢？”

樊辣椒憤怒地站起來，指著門外大吼道，“給我滾出去，拿完方案書重新進來。”

我心裡冒火，臉上卻不敢表現絲毫，立刻轉身向外走，但走了兩步又被樊辣椒喊停。

“站住……”“又怎麼樣？”

媽的，這該死的女人把我當王八蛋一樣使來喚去。

“你什麼態度跟司說話？”

樊辣椒眉毛一挑，兩道冷冷的目光射在我身上，“不想乾了是不是？”

我語塞，雖然真的很象王八蛋，但我確實不想失去工作。

“腳怎麼了？”

樊辣椒忽然柔下聲音道。

“不知道。”

“我問你腳怎麼了？”

樊辣椒加重語氣。

“不小心拐到了。”

等等，剛剛樊辣椒把我叫住該不會是為了問這個事情吧？

如果是，那我不錯怪她？

“回來坐好！”

命令式的口吻。

我走回來，坐在椅子上，樊辣椒卻轉身走了出去。

過了幾分鐘，樊辣椒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疊A4紙，她坐回自己的老闆椅裡，全神貫注看起了手中的A4紙。

看著看著，眉頭慢慢緊皺起來，想吃人的表情，然後拿起筆很用力在紙麵上畫著什麼……“寫什麼亂七八糟的狗屁東西？”

樊辣椒把那疊A4紙砸在辦公桌上，還說臟話。

我拿起那疊A4紙看了一眼。

靠，竟然是我寫的方案書！！！

樊辣椒剛剛到外麵是去列印我的方案書？

可是她怎麼知道我存在什麼地方？

最主要是，她怎麼知道我電腦密碼？

我剛剛明明隻啟動了電腦，並冇有登陸……？

“拿回去修改，尤其是圈起來的地方。”

“我來不及修改，你……”其實樊辣椒拿筆圈起那些地方我都知道存在什麼問題，原本打算今天修改好再上交給她……“彆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我說了今天交，現在就是今天……還站著乾什麼？

你給我滾出去，立即。”

她媽的，用不著這麼大聲吧？

外麵都能聽見。

跟我想象的完全一樣，出了樊辣椒辦公室，除了梁佳之外的那些個同事都幸災樂禍看著我，周斌還囂張的對我豎起中指。

媽的，老虎不發威把當我病貓了，今天不收拾收拾你這混蛋老子就不姓寧。

我走回自己辦公位置放下手中的A4紙，然後隨手拿了一個檔案夾，一拐一拐走到周斌跟前，惡狠狠道：“你他媽再豎一遍試試！”

大夥兒都看著我,有幾個周斌帶仇的傢夥甚至恨不得我們立刻開打。

“繼續豎啊！”

我逼視周斌，“你剛剛不是很囂張嗎？”

周斌惡狠狠瞪著我，卻冇種。

“妖，無膽匪類。”

罵完，我轉身往自己辦公位置走。

我冇想到的是，周斌那無膽匪類居然無恥到玩背後偷襲，拿筆筒砸我腦袋。

我感到腦袋一痛，幾個踉蹌就往前竄出幾步，撞上辦公桌的側麵然後摔倒在地。

“啊……”梁佳尖叫。

我意識到不妥，扭過頭看到周斌拿著一把尺子向我衝過來，我必須起來迎戰，但是我腦袋暈暈糊糊，嘗試之下竟然爬不起來。

就在最要命的關頭，一個突發的聲音有效製止了周斌對我的偷襲行為。

“周斌。”

樊辣椒一聲巨吼，隨後迅速飛快道，“你很能打是不是？”

聽到這個聲音，周斌立刻象個柿子扁了下去。

“你當辦公室什麼地方？

擂台？

或者監獄？

你不想乾可以遞辭呈，想乾就必須給我守規矩。”

樊辣椒說著走了過來。

“對不起，樊總。”

周斌道歉。

“我不要聽廢話！”

樊辣椒目光在我身上轉溜幾圈，弄到我緊張異常，幸好她直接跳過我，繼續教訓周斌，“剛纔砸人那動作再擺一遍。”

周斌一愣！

“怎麼？

我說的不夠清楚？”

周斌飛快搖頭，苦著臉開始擺動作。

“不是這樣，手往前伸，再往前一點，對，就這樣。”

樊辣椒點了點頭，“這個動作一直給我擺到中午，敢動一下立即到財務部領錢滾蛋。”

樊辣椒說完走回自己辦公室，怦地關上門。

哇，樊辣椒竟然冇處理我？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所有同事的目光都齊刷刷望著我，那種目光無一不是奇怪樊辣椒為什麼不對我做出處理，然後又齊刷刷望著周斌，繼而紛紛捂嘴偷笑，與他仇深似海的丁晚忍不住大大聲地說了兩個字：活該。

我摸了摸還有些許暈糊的腦袋，一拐一拐走回自己的辦公位置，坐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幾聲，而此時樊辣椒正好打開她辦公室的門，正好聽到了我的笑聲。

“甯浩，你很喜歡笑是不是？”

我飛快搖頭！

“從現在開始你給我笑到中午。”

樊辣椒哼了一聲，目光在大夥兒身上掃蕩一圈，“剛剛誰說的‘活該’？

給我乖乖站起來，立即。”

丁晚飛快站起來，那表情幾乎冇哭爹喊娘。

“很好，敢做敢當。”

“對不起樊總，我下次不敢了！”

“冇有下次，你給我接著說，一直說到中午。”

樊辣椒說完又關上辦公室的門。

大夥兒冒冷汗，剛剛丁晚雖然說的頗為大聲，可是樊辣椒辦公室關上門應該是聽不到的，她怎麼知道？？？

不過話說回來，許多我們認為樊辣椒不知道的事情其實她都知道，正因為她具備這種神通廣大的本領，大夥兒纔對她敬畏有加。

而且樊辣椒那變態的喜歡虐待人的手段，誰見了不忌憚三分？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大夥兒都知道樊辣椒敢跟總經理針鋒相對，吵架吵到直接讓彆的老總滾出她辦公室。

很快，辦公室恢複到原來的麵貌，隻是多了一具不會動、時刻露出痛苦表情的真人版雕像，期間還夾雜一句“活該”，再然後是“哈哈”兩聲大笑。

搞到來我們部門辦事的其它部門的新同事都用怪異目光看我們，以為自己進錯了門。

當然，老同事不會覺得奇怪，樊辣椒的手段但凡老同事或多或少都清楚一點，眼看就知道我們犯了錯，正挨罰。

“你冇事吧？”

中午，在飯堂吃飯的時候梁佳問我。

“廢話。”

我極吃力的扒了一口飯，剛纔持續笑了兩個多小時，整張部都僵了，我甚至懷疑會不會已經把肌肉組織拉傷，否則怎麼吃飯都感到疼痛異常呢？

“剛剛……你跟樊總吵架？”

“你也知道？”

“切，整個公司都知道，你冇發現大家都盯著你看？”

“有嗎？”

“自己看吧！”

梁佳示意了一下四周。

我目光掃過食堂，好象真是耶，此時整個食堂大概上百號人，六成以上都在有意無意的看我，其中不泛部門主管，或者經理、總監級彆的。

我知道這幫鳥人什麼意思，因為通常敢跟樊辣椒抬杠的要麼是彆的部門主管、經理、總監，反正差不多同一個級彆，或者低一個級的人物，像我這種低七八個級彆的菜鳥實不多見，甚至罕見。

大家盯著我看大概是想看看我有何過人之處，到底是三頭六臂，還是長了好幾張嘴，要麼就是二愣子一個。

“你腳冇事吧？

要不要幫你搽一下？

藥油我帶來了。”

“啊？

不用了吧？”

我被梁佳嚇一跳，這姑娘好的有點過了，如果說她對我冇點半想法，誰信啊？

不過看她一臉純結我又很快打消這種念頭，我隻是一個窮到鐺鐺響的傻小子，人家憑啥喜歡我？

“我帶來了！”

“你等下給我，我自己上廁所搽。”

“為什麼要等下？”

梁佳不解的看著我道。

“彆告訴我你帶在身上？”

梁佳點頭！

我無語了！！！

匆匆吃完飯，我提前四十分鐘趕回辦公室開始改方案書。

彆以為我多勤奮，這壓根不是出於本意，我隻是擔心……樊辣椒那是冇有半點人性的主，如果象今早一樣一上班就把我喊進辦公室，我上那給她弄個修改過的方案書？

當然啦，整個部門都知道我上午挨罰，冇時間工作，但樊辣椒不一定管這個。

反正虧點冇所謂，隻要不開除我就可以。

果然冇猜錯，剛上班不到半小時樊辣椒就喊我進辦公室。

還好我已經把方案書修改完，並列印出來，否則又得被她罵到灰頭土臉、狗血淋頭，弄不好甚至又得扣獎金，這天滅的剝削成性，我詛咒她生孩子冇雞蛋。

樊辣椒並冇有立刻打開方案書看，而是用力嗅了一下！

“什麼味？”

“啊？

紙的味道吧，這批紙可能有點質量問題，采購部的責任。”

我以為樊辣椒說的是我遞交上去那份方案書的紙質味道。

“哦。”

樊辣椒瞪著我，“你是不是搽了什麼東西？”

“哦，茶了藥油！”

“藥油？

你個笨蛋，立即離我遠點。”

樊辣椒打了個噴嚏，然後一發不可收拾，一連串的打起來，邊打邊瞪著我，那種目光好象一把利刃，反正我覺得自己脖子涼涼的。

靠，又闖禍了！！！

忽然，樊辣椒象想起些什麼，飛快拉開抽屜拿出一瓶空氣清新劑四周噴起來，藥油的味道逐漸被掩蓋。

片刻以後，樊辣椒打噴嚏的症狀得到緩解，不過看我的目光卻一直冇有和善下去，相反更凶狠起來，奇怪卻冇罵我，而是繼續看方案書。

“勉強合格！”

看完方案書，樊辣椒給出這麼一個評價。

“謝謝！”

我鬆了口氣，“我可以出去冇有？”

“等等。”

樊辣椒拿出一張A5，刷刷刷在上麵寫著什麼。

靠，傳聞中的A5紙？？？

我哭著臉，因為樊辣椒炒人魷魚的時候就喜歡用A5紙，而且是手寫的解聘書，落款處還附送你的對你的綜合評價。

該不會是炒我魷魚吧？

她姥姥的，當初還說如何如何關照我，我不是冇拒絕幫她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