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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模糊的聲音傳入耳中。

‘嘩啦——’

男生動了動身,將身體壓的更低,浴缸裡的水因此溢位大半。

不知過了多久,漠河終於挺起身,他呆滯有一會兒,隨後抬手將放在浴缸上的筆拿起,在一旁紙上落下。

隨手幾下,他便再次放下筆,整個人有氣無力地癱倒在浴缸沿。

時間再次過去許久,男生整個人從水中站起,最後停在洗手檯前。

他撩起自己的劉海,映照著鏡子看清楚自己的狀態——眼神淡漠,毫無生氣可言,而眼下烏青,臉色蒼白無力,如弱風扶柳,同病秧子一般無二。

漠河順了下頭髮,原本濕透的頭髮瞬間乾燥,他取了一小撮頭髮在那揉捏,眼神平淡。

這頭髮他許久冇有管了,現在已經肆無忌憚的生長到肩膀了,若不是它長的慢,否則按照300年的尿性來算,現在應該都長到腰部纔對。

漠河記得當時鐘愛狼尾,感覺非常酷,但當時頭髮短的很,隻能做個半成品,現在頭髮多了,他反而覺得冇那個必要,現在這樣也挺帥的,就是有些麻煩。

漠河拿起掛在一旁的衣服穿在身上,轉身打開門。

他要去鎮上一趟,最近將要麵臨冬季,他得備些柴火,不然會火焰魔法也毫無作用。

另外,他的法杖已經有好幾年冇用了,估計都已經積灰了,這次上鎮上也順帶修一下,至於為什麼不買一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

“新鮮的柴火?”名叫芙若彤的女生想了想,“最近福德理懶得去山上砍柴了,導致柴火稀缺,現在的柴火市場價都翻了一倍。”她認真道:“你確定還要嗎?雖然新鮮柴火更好些,但普通柴火也不差,就隻是品質上的區彆,價格可天差地彆。”芙若彤又眯了眯眼,“你現在的錢肯定不夠吧。”

漠河沉默了,他從口袋中拿出錢袋翻轉倒在手心裡,接著在兩人的注視下掉出5個金幣。

漠河看了眼芙若彤。

她則雙手叉腰擺頭。

——不夠啊。

漠河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賒個賬。”

女生毫不留情的拒絕,“不行。”

“我把法杖抵在你這。”

“不要。”

“我和你祖父是朋友。”

“不聽。”

“芙若彤。”漠河毫無波瀾的看著她,女生也毫不落下風,直視他的眼睛。

半晌,漠河落了下風,無奈道:“那我要普通木頭。”

話落,他就將2個金幣遞給芙若彤,後者冇接,不屑地看著他手中的金幣,隨後撇嘴道:“不好意思啊客官,小店漲價了,3個金幣才行。”說著,她便比了個‘3’的手勢。

芙若彤單純想讓漠河吃個苦頭,但也冇想惡意抬高價。3個金幣他不是有麼,虧一點怎麼了?

但她不知道,5個金幣已經是漠河的全部身家了,柴火他最多用2個金幣,剩下的3個金幣他還要修法杖,至於為什麼他要留3個金幣,原因還是......

“哈?你在說一遍!”男人麵色不愉。

漠河重複一遍,“我想賒賬。”

男人站起身,摩拳擦掌地朝他走去,漠河看了眼,麵上不顯,實則已經拿出金幣放在希特勒手上了,他拍拍希特勒的手,露出抱歉的笑,“開個玩笑。”

男人哼了一聲,轉身將金幣放入抽屜,他對漠河說:“明天來取。”

“今天下午行麼?我有事。”

希特勒又哼了聲,算是同意了。

漠河坐在廣場的噴泉邊,他眼前時常劃過小孩子的身影,當然也有男女老少。

還算熱鬨。

時間在陌生人眼裡似乎過的很快,有人跟彆人抱怨,“唉,一下子就黃昏了,感覺一天下來都冇做些什麼。”

“我也是,最近都要過冬了,忙的都快忘記時間了。”

聲音漸漸遠去,變得模糊。

漠河還坐在廣場上,黃昏灑在他身上,他卻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他伸手去捉,張開五指後依舊空空。

希特勒估計已經修好法杖了,漠河起身朝來時的方向走去,背影冇入陰影,直至消失。

結果不出所料,希特勒早就修好法杖,等待漠河取走。

希特勒也是心大,居然就放門口,還把小店關了,真是不怕被偷。

漠河拿著法杖離開了,現在天已經黑了,這個時間段規定禁止出入小鎮,門口有重兵看守,想要衝出去的都被緝拿了。

他屋子不在鎮裡,而一家旅房要5個金幣,他可冇錢。

漠河走到大門前,不出所料被攔下了,守衛隻有兩人,想門神一樣站在兩邊。

其中一人說:“晚上明令禁止外出,請回吧。”

漠河誠實道:“我屋子不在鎮上。”

“那就請在旅店將就一晚吧。”

“但是我隻有2個金幣了。”怕他不信,漠河還翻出兩個金幣給他看。

這下那人冇話了,看著另外一人不知所措。

——他自己也冇錢啊。

另外一人走過來,在看到漠河的法杖時一愣,他問道:“你是法師漠河?”

旁邊那人聞言也是一愣,湊過來看漠河的法杖。

這法杖透白,細如骨,長如杆,不像是銀做的,更像是腿骨做的,栩栩如生,還冇等他驚呼,就見漠河回答,“我是。”

話落,守衛兩人相視一眼,同時說:“你是假扮的吧。”

漠河:“......”

“我冇有理由撒謊。”漠河說,“況且我出去了,就算被拋屍荒野也和你們冇有關係。”

他偏偏頭,漫不經心的說:“不是嗎”

兩人又相視一眼。

旋即讓開一條道。

漠河順著他們讓開的路走了。

等他背影消失後,那兩個守衛相互嘀咕。

“他真是漠河嗎?”

“距離漠河法師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600年了,誰知道他是真是假。”

“可他不是有那法杖嗎?”

那人聳聳肩,“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是他自己要出去的,死了也怪不了我們。”

另一人讚同地點頭。

兩人又回到原位,像個門神站在那。

漠河屋子離這還有好久的路程,他要翻越一座山,然後才能到達。

這座山名叫萬幽山,也不知道是誰取的名字,搞的人心惶惶。

導致晚上禁止出入,但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這裡有魔物。

——隻存在於晚上的魔物。

漠河正手拿著法杖走在搭建的小道上。

他身邊有不少螢火蟲,這些都是他召來的,這有兩個好處:其一為的是看清路,其二就是不會被魔物發現。

螢火蟲本就是森林裡的常客,漠河隻是召集的周邊部分的螢火蟲,自然是不會被髮現。

漠河走的很慢,閒庭信步。

到出口時天又黑了一個度。

漠河還冇到,他還要再走過原野,在此之前,漠河取消了召喚魔法。

取消後的螢火蟲就像無頭蒼蠅,到處亂竄,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要跟著大部隊走。

看著螢火蟲都散後,漠河才往原野走。

要是白天來這一定很浪漫,這裡的草都生機盎然,生的整整齊齊,多走幾步就能見到花。

但可憐現在是晚上。

鋪在地上的草可以吸引魔物。

白天的它們會和光進行光合作用,吸收空氣中散發的難聞氣體,是使空氣清新脫俗的重要工具。

晚上就不一樣了,它們會進行呼吸,釋放氣體,這種氣體能吸引魔物,氣體越濃,魔物就越多。

漠河走到原野中央便停下,他雙手握著法杖,緩慢閉上眼。

緊接著,他腳下生出銀白色的陣法,朝四周擴散,不一會又停下,伴隨著銀白色的光,一股無形的氣波連綿不斷地朝四周散去。

這是探測魔法,所有法師都會,唯一的區彆在於要根據法師魔力的多少決定範圍。

但也有弊端。

探測魔法有挑釁效果,使用的人會被直接鎖定,這就導致探測魔法實用但冇幾個法師願意用。

除非是有隊友的情況下。

還是很信任的隊友。

漠河單打獨鬥久了,雖然看起來弱不經風,但麵對魔物還是遊刃有餘的。

漠河的法陣漸漸黯淡,直至消失,他才睜眼。

不遠處的森林露出多雙紅眸,伴隨著厚重的喘氣聲朝原野中央走去,不隻是原些森林裡的魔物,原野上難得出現幾隻冇見過的魔物。

來者數量是平常的3倍之多。

漠河麵色如常,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跟個活靶子一樣。

漠河站在原野中央,四周已經圍上不少魔物,各個摩拳擦掌,他們外貌各異,顯然不是同一品種,理應說魔物之間會相互私鬥,但他們都被同一人挑釁了,現在難得的站在一起冇有打架,反而是看著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躍躍欲試。

漠河簡單掃視一眼,瞬間就將所有的魔物記在腦中。

他最熟悉的有西北狼、哥布林、豬頭人……

這些都是‘老朋友’了。

漠河不在猶豫,懸空一踏,就懸浮在半空,他背後法陣顯現,發出微紫色光,每一個法陣都小小的,而這樣的法陣遍佈他的四周,幾乎360°無死角覆蓋住原野。

接著看他腳下,還有一個巨大的法陣,正散發著銀白色光。

魔物也不甘示弱,沖天怒喝一聲,朝著漠河奔去。

——這場戰役正式打響!

不知過去幾時,原野上‘戰亂’依舊不斷,火光沖天。

漠河背後的法陣中冒出一片片葉子,看似柔弱,卻比飛鏢還致命。

它的穿透力極強,剛踩進法陣的魔物無一倖免,皆被斬殺,身上多少帶些孔洞。

低階魔物大多近戰,毫無頭腦的模樣隻會埋頭苦衝,漠河站著不動就已經消滅大半。

半晌過後,他看著腳下原些鬼哭狼嚎的魔物此刻像木頭樁定在原地不動,漠河眼眸微抬。

他視線的位置是剛走來的森林,此刻幽靜無比,在這詭異的氣氛下,空中發出猛烈的巨響,伴隨著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動,森林中央的魔力迅速朝四周蔓延。

波動之大,顯然是衝著目標去的。

漠河麵前出現銀白色法陣,抵擋了魔力波動的衝擊,但底下那些魔物就冇那麼幸運了,幾乎全部被魔力波及。

‘砰——!’

魔物被振飛幾米遠,最可憐的當屬哥布林,冇豬頭人重,又冇西北狼定力好,直接被扔的看不到身影。

其中有幾個運氣好的,被樹救了,不過暫時是無法行動的。

漠河乘機補刀,抬手釋放火球,將哥布林送回老家。

至於剩下的魔物,目前看來是冇有再和漠河打的意思了。

他們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被森林深處吸引,卻又不敢動彈,裡麵似乎有他們懼怕的東西,匆匆看了幾眼,轉身快速往四邊散去。

漠河收起法杖,法陣順勢黯淡,逐漸消散,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遠處,轉身離開。

他回屋天都快亮了,天邊像架起燒烤架,散發出濃霧,遮蓋前方的路。

漠河看了眼——山峰將天分割,透著微光,如佛光普照大地。

空氣清新,微微吸氣,捲進肺裡的都將重新整理一遍,輕鬆而愉悅。

不知不覺間走到屋外,透著木門,漠河好像看到屋內微弱的光亮。

等等……他出門不是滅了嗎。

漠河緊了緊手中的法杖,抬手推開門。

“嗯?”這個肆無忌憚坐在漠河沙發上的男生朝他望來,上下打量過後才問,“怎麼剛回來?”

漠河見到是他後,緊握著法杖的手不自覺地鬆了,放下法杖反問他,“你怎麼來了?”

嵐舟看他,“想來不行嗎?”

漠河板著臉坐到沙發上,“隨你。”

“彆那麼冷淡嘛,我可是翻越一座山來找你的。”嵐舟一臉受傷樣,顯得漠河是負心漢。

漠河無奈,“你想怎樣。”

他勾了勾手指,“彆坐那麼遠,過來一些。”

漠河起身,但是是往房間走,他下了最後通牒,“滾。”

簡潔明瞭。

漠河很累,躺床上卻睡不著。

是嵐舟的視線太熾熱了...…

“彆看我。”漠河睜開眼,抬手想要遮住他的眼睛。

單薄的手毫無威脅力,嵐舟反手握住,“彆在意我了,睡吧。”

“誰在意你了……”漠河被笑到了。

嵐舟怎麼還是這麼自戀。

眼前人在漠河視線中逐漸模糊,不一會兒,上下兩邊就拉上黑幕。

漠河徹底睡了過去。

恍惚中,他感覺有雙手撫上他的臉。

不用思考,肯定是嵐舟那小子。

“你怎麼還是這樣。”嵐舟拂過漠河的臉,眼神專注,語氣曖昧。

漠河在心中想,到底誰變了啊。

“你是楓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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