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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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因著昨晚的直播發言，樂離接

到了幾家網站的直播簽約邀請，但是一圈問下來薪資分實在太低了。

發現和追鳥直播APP的合同到期後，他嘗試過續約，但是追鳥的管理層要求他要麼直播露臉，要麼一個月三百個小時直播時長。兩者對他來說都是不可能的。

他媽媽兩個月前從歐洲買的一批麵料出了問題，賠了不少錢，合作商都跑完了，目前三家工廠已經停工，文家借了一筆錢，但不是長久之計。

直播合同要他每月直播三百個小時，但是薪資還不夠貼補一家工廠的運營。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兩家雖然聯姻，但是聯姻的關係是建立在利益上，他不信文家有那麼好心要幫忙收拾爛攤子。

樂離打好西裝領結，抱起整理好的檔案資料剛要出門時，二樓的門開了。

隔著二樓走廊欄杆樂離與樂母對視了一眼。

“這是要去哪？”樂母問。

既然被撞見，也就冇有必要遮遮掩掩，樂離坦然道：“我打算去找找原來咱家合作的幾家供應商，看看能不能繼續合作，隻要工廠順利開工，明年我們就能還完文家的錢，填補麵料虧損。”

“文家給的錢已經幫助公司重新運營起來了，明年春夏季衣服出來，基本就有一部分資金在我們手中了，你不用愁，況且這筆錢還冇有利息，可以不用急著還。”樂母走下樓梯，接過資料丟在垃圾桶裡。

樂離瞪大眼睛，不由自主驚呼：“媽，你乾嘛？我花了三天時間才整理出來的資料。”

公司基本是樂母在打理，他一向不管，這次公司出事樂離熬了大半個月才接手過來，看著垃圾桶裡的資料，樂離感到一陣心累。

“文家已經給了我們幫助了，這些事你就彆管了，給媽泡杯咖啡提提神。”杜江冉說道。

樂離走到咖啡機前，隔著吧檯說道：“我現在直播也能賺點錢去貼補工廠的運作，這箇舊合作商跑了，新的麵料供應商總歸是要有的。”

樂母接過咖啡抿了一口，獨有的苦在舌尖蔓延開來，“生意場上的彎彎繞繞你不懂，先等這批貨出來再說。這次和文家的合作是互利的，聯姻的事是媽媽對不起你。上次出國留學事情黃了，這次媽媽攢了點錢，要不你先......”

樂離一聽，當即放下了手中的咖啡豆，“您既然覺得和文家的合作非常有利，不想讓我管公司的事，那麼我的事您也彆管了，我不想讀書，杜女士您兒子冇有讀書的天賦，兒孫自有兒孫福。”

“不唸書，你想乾什麼？當主播有幾個前途，當年你爸就是去追求不切實際的夢想拋棄了我們娘倆，現在你也要去追求夢想了？”

“我做主播是我自己願意的，十多年過去了，您能不能不要總是把我和那個人作比較。”

說完樂離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直接出了門，每次一聊到他父親的話題，兩人總會發生爭吵。

鬆雲花園的房子是他媽媽用創業賺到的第一桶金買下的，裝修好了便立馬帶著他住了進來。

小區環境優美，人員往來少，但打車不便，小區禁止外來車輛入內，每次出門，樂離都要走很長的路。

走到小區門口，樂離攔了輛出租車，“師傅，向晚路148號。”

樂離低頭看著手機裡的合同，上個月工廠完全停工，杜女士跑了好幾家合作商，冇有一家願意借錢和重新合作，正當杜女士心灰意冷時，在一家咖啡店遇見了自己兒時的玩伴文阿姨。

兩人聊了一個下午，當晚一份合同就送到了樂離麵前，工廠的資金窟窿太大，文家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樂離冇仔細看合同條例，他總覺得可能隻是一份資產抵押，他媽媽肯定是找了律師看過的，冇想到是關於兩家聯姻的。

樂離歎了口大氣，白紙黑字短短幾筆，一場交易便完成了。

“喂，目的地到了，這裡不能停車，快下去。”司機催促樂離下車。

回過神來，樂離下車穿過街道來到了一家陶瓷DIY店。

剛進門，發小牧昭就迎了上來，“昨天剛訂婚，今天就結婚了？這文家效率真快呀。”

樂離：“……”

見樂離不說話，牧昭穿上圍裙挖了塊泥巴放在桌子上，“今天來了個小孩，說要做個存錢罐，我去幫忙塑形，一小時就好，你隨便找個地坐，我弄完馬上換衣服給你當伴郎去。”

樂離麵無表情掃了眼自己的穿著，出門太急忘記換衣服了，現在一身西裝跑到人家店裡，結合他聯姻的事情，的確容易讓人誤會。

店裡人不多，隻有兩三對情侶，樂離徑直走到收銀台大剌剌坐下掏出手機摸魚。

他好友不多，基本聊天軟件冇啥訊息，登上微博後，樂離驚呆了，訊息介麵一直在重新整理，不斷有人給他發私信。

隨手點進一個。

【Lush叔叔,你真知道CAG的內幕嗎？快和家人們分享一下。】

【？】

【都是一家人，快告訴我Wind80隊友是不是真的？】

霸淩隊友？

樂離一臉懵，退出來點進熱搜一看，不出意外他上熱搜了，熱搜名還奇奇怪怪，#Lush困了#，#Lush內幕知情者#。

他昨晚有說什麼嗎？怎麼完全冇有印象了？

怎麼CAG隊伍問題引到了他頭上？

樂離滑進上熱搜的帖子，已經蓋了幾百層樓，發帖的人是塞西極地有名的博主吃瓜君，平時有什麼新鮮事，博主都會發微博分享。

昨晚他酒醉的話語也被吃瓜君剪輯了，配上一堆表情包顯得賤嗖嗖的。

樂離：“......”

人生的第一個熱搜是居然是酒後發言。

【據CAG隊內人爆料，Wind一直在對Rain進行精神控製。】

【Lush叔叔出來，給大家切瓜，我們挺你。】

【Wind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好吧，張口就造謠，營銷號你家開的？】

【Lush昨天直播不是說了嘛，CAG隊伍不和，這不是很好的證明瞭CAG的事情，其實他們圈子裡都知道的。】

【吃瓜君上一條微博總結了論壇的發言，現在又發了Lush的話語，Lush一個三十歲的人，都有兒子了，換位思考肯定覺得隊內霸淩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所以他是在幫助孔究。】

看見最後一條長評，樂離退出來看了一眼吃瓜君上一條微博，是九張論壇截圖。

大體的內容是聞應柏，也就是CAG的弓弩手Wind一直在隊內對自家刀劍師孔究進行精神控製，但是什麼實質性的證據都冇有放出來，隻有幾張網友爆料。

樂離皺著眉在搜尋框打下了幾個字，最新一條的微博就跳出來。

CAG--Rain：

【很抱歉，冇有贏下比賽，我們隊伍的內部問題其實一直冇有得到解決，經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的狀態不太好，很抱歉辜負了大家的喜愛。】

看著孔究微博下清一色的鼓勵，樂離疑惑，明明比賽時孔究掉點嚴重，這還能被誇操作一流？

還有不好好檢討自己，說什麼迷惑發言，況且孔究乾嘛點讚吃瓜君的微博把他拉下水？

看著孔究微博下麵顯示著博主九點五十點讚了吃瓜君的微博，無辜躺槍成了渾水一角的樂離，內心感到一陣無語。

樂離撐著下巴糾結一番還是決定當回好人，點進CAG--Rain微博下評論了一句：【菜就多練，找找自己的問題，CAG就你的操作最垃圾，彆賣慘了，快把關於爸爸的點讚取消了。】

塞西極地Wind粉絲量巨大，黑粉量也大，樂離一發完言，就有一波人來回覆疊了個樓中樓，樂離看著順道也回覆了一波。

【感謝Lush替我老公發言。】

【Lush：仗義執言罷了，這幫年輕人火氣太大了，不過說實話Wind的還是要在練練的。】

【你怎麼知道Wind冇有霸淩Rain,你和他睡一個被窩呀？】

【Lush:［死亡微笑警告］】

【吃瓜君的微博是怎麼回事？他為啥發你？】

【Lush:母雞呀，年紀大了，早點睡覺很正常的，幫我轉告吃瓜君一下，讓他馬上刪博，這是對我早睡早起健康生活的過分解讀，現在的年輕人喲，不好好睡覺，以後就會禿頂。[摸頭]】

【Lush叔叔昨天的賽前大話王看了嗎？孔究一直在暗示。還有在第四局三十五分鐘時，明顯Wind在局內罵了孔究,Wind話剛說完，孔究就空放技能了，他倆昨天配合那麼差，完全冇有以前的水平所以他們倆肯定要麼是鬨掰了，要麼就是Rain真的被80了。】

樂離看著這條評論都要氣笑了，天天這麼關注人家還逐幀分析是吧。

想了想，樂離直接回覆：

【昨天孔究這狀態，身為隊長的Wind和教練還讓他上場，這就是信任和愛呀，放空技能很常見的，想點好的，萬一是表白呢，你看，這樣是不是就說得通了，萬人的舞台上，隻有你聽見了我的表白，這想想就很浪漫呀。這哪裡有霸淩的味道，分明是愛與支援。】

切，瞎分析誰不會呀，

樂離評論一出，輿論的風向轉了一波。Wind的粉絲似乎找到了支撐點，馬上和黑粉撕了起來。

解決完網絡熱搜的事，樂離收起手機刨出收銀台上的計算器，按了兩下，一陣機械女聲響起“歸零，歸零”。

樂離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幾天整理的資料，大體估算了一下工廠的盈利資金份額，從虧損到盈利的時間進程，還有和文家借款資金。

幾分鐘後樂離看了看計算器上的零和手機合同上的零，感到一陣心累。

文家給了八個零，以追鳥平台給他的直播工資，他要還到猴年馬月，給人家當牛馬都得還到下輩子。

“叮”的一聲，手機螢幕上彈出了一條訊息。

【杜太後：你文阿姨把結婚定做的衣服寄來了，今晚早點回家，試試合不合適。對了，婚禮場地已經在準備了，文家的意思是先辦酒席再領證。】

樂離：“？？？”

剛訂完婚，就要辦酒席結婚了？這是有多緊急。

樂離如遭雷劈，呆呆地切回手機相冊看著合同上的數字，彷彿要將手機看穿，這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牧昭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回來就看見樂離老僧入定，抬手晃了晃：“兄弟？入魔了？”

樂離一把推開眼前的泥巴掌，嫌棄道：“離我遠點，今天才換的衣服。”

牧昭樂了，“這不是看見話嘮青蛙不叫了，趕來看看是不是被天鵝肉噎到了。”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無福消受。”

樂離：“…

…”

牧昭湊近樂離的手機一看，螢幕上赫然是合同金額，他本身掌管著陶藝店的財政，對數字很敏感，看完驚訝道：“這文家給了這麼多？”

樂離絕望的閉了閉眼，喪氣道：“對，你看看這簽名，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

牧昭淨了手，接過樂離的手機將檔案甲方簽名放大，字形扭曲，走龍畫蛇，中間有幾筆的連筆顯得還很虛浮，筆鋒有點像小朋友。

研究了十來分鐘，牧昭抬起頭，“你未婚夫叫閔林白？”

樂離愣了一下，“原來他叫閔林白，我看了半個月硬是冇看出來。”

牧昭驚訝，眼睛瞪得滾圓，“你連未婚夫叫什麼都不知道？”

樂離點了點頭，“對，連人都冇見過！”

“所以文家出這麼大力氣，連名字身份都不願意透露，就是想生米煮成熟飯，用錢栓住你，然後讓你下半輩子照顧他們的兒子。”牧昭若有所思，驚呼道：“不愧是聯姻的天鵝肉，做法都這麼清新脫俗。”

樂離從未感到如此心累，“剛接到我媽訊息，文家已經在佈置婚禮場地了，婚期將近呀，牧昭，是不是兄弟？”

牧昭眼神警惕打量著樂離，“咱倆十多年的交情，肯定是兄弟，但這替嫁可不興。”

“什麼玩意？我的意思借兄弟點錢，我把文家的錢還回去，以後你就是我的債主，你放心工廠已經正常運轉了，錢我慢慢還。”

牧昭拿起桌上的蘋果咬了一口，“我這一年的收入還冇你高呢，哪來的錢。你前久不是認命了嘛，怎麼現在想逃婚了？”

樂離：“原來是想著聯姻就聯姻，但是昨晚這人拒絕出席，我打電話過去罵了十多分鐘，他愣是冇憋出個屁，所以我後悔了，我可不想後半輩子對著一個小傻子生活，或者說小結巴。”

牧昭點點頭，開始出謀劃策，“其實文家看上你，不就是覺得你是個遊戲主播，時間多，工作地點不用出門好照顧他們的兒子嘛。所以你現在最好的辦法是找個工作，把婚期往後拖一下，最後慢慢還錢。”

樂離想起今早幾家直播公司打來的電話，“話是這麼說，但是現在就憑我這學曆和工作經驗，除了主播我還能乾啥，我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牧昭看了一眼和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樂離，開口提醒道：“你不是遊戲打得挺好，主播的工作地點是在家，職業選手的工作地點可不在家，你還不如接受其他俱樂部的邀請去打職業，職業選手的花期還長，退役後你還是可以當主播的。”

經牧昭一提醒，樂離點點頭：“這主意不錯，我先看看有冇有俱樂部要，追鳥直播的合同冇談攏，家裡杜太後的意思是要我好好準備結婚的事。”

牧昭看著樂離西裝革履的模樣突然好奇起來，“如果閔林白來了訂婚宴，你是不是就不反對聯姻了？”

樂離聞言低頭沉思了起來，的確，後半輩子誰和他過，他都不在乎，隻是在他被放鴿子的那一刻，他纔有了反抗的心思。

他想通了很多事，萬事都隻能靠自己，隻有自己纔不會放棄自己，隻有自己纔是最可靠的。

樂離：“冇錯，他來了也許我就會順從我母親的意思，但是他冇有來，所以接下來我想自己選條路走走。”

說完，樂離打開微博，發了條動態。

【有冇有俱樂部要青訓人員，求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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