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閨女童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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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兒子對不起你！”

“小峰，我可憐的兒子……”

劉穎痛苦的抱著了我的腦袋，說實在的，有點感動，我孑然一個人的生活過了很久，突然之間久違的親情到來，讓我倍感親切。

至於我的家人，說實在的，冇有太想找的衝動。

要是一個成年人，從小時候開始就想著要逃離家庭的壓抑，他就不會對那個家有太多的感情。

冇有愛，冇有溫暖，隻有爭吵和暴力的家庭，怎麼可能會愛得起來？也許將來有一天會去看看，但是肯定不可能相認，不要去互相打破彼此的寧靜，造成不必要的困擾了。再說06年的我才十來歲，算了吧，就此忘卻也好。

有那麼一霎那的功夫，我將劉穎當成了母親。

就憑藉她眼眶中的淚水，我知道這種感情真摯，真摯到不摻雜任何雜質。

陳峰和王琳都是獨生子女，這是由他們的家庭身份決定的。

其實在國內，七十年代就已經有了計劃生育，不是強製，而是政府開始提倡，因為當時國內的人口已經多到了讓國家無法承擔的地步。

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回到農村去，不向國家伸手，晚婚晚育……等等政策就在為82年計劃生育寫入憲法做準備。

陳峰是75年生人，陳家第一個孩子，加上父母事業忙碌，等到八十年代的時候，已經冇辦法繼續要第二個孩子。在八十年代，公職人員違反計劃生育國策，不僅僅要繳納罰款，還要離開單位自謀生路。所以，陳家也好，王家也罷，都是獨生子女。

這也是陳峰幾乎是陳家老夫妻所有的精神寄托，如今陳峰的女兒分出了一部分.

但孩子，依然是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哪怕已經三十歲了。

那份愛並冇有減少多少。

“孩子……醫生怎麼說，你倒是快說啊！”

“媽我要離婚。”

“什麼癌？”

劉穎似乎冇聽清，她肯定聽不明白，滿腦子兒子重病要死，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時候，突然冒出來要離婚……還以為幻聽了。

“媽我說我要離婚，和王琳離婚。”

“混賬東西，你剛纔嚇死我了。”劉穎一把嫌棄的推開我，跌坐在沙發上，然後目光灼灼的盯著我，就像是當年當老師的時候，審問壞學生的那種勁頭：“我要離婚，王琳出軌了……我實在是冇辦法。”

“不行。”劉穎一聽就急了，語氣決然的不給一點空間。

我有點抓瞎，按理說這招很好用啊！

為什麼效果不明顯了呢？死兒子和趕走道德敗壞的兒媳婦，這很好選啊！

我不免對陳峰的身份產生懷疑，質問陳峰：“你是否是撿來的？”

這個玩笑一般年紀稍微大點的人都經曆過，主要是小孩子求知慾很強，一直追問：“媽媽我是從哪兒來的呀？”

這年頭當媽的又不好開展對孩子的生理課，隻能用垃圾桶撿來的之類的話搪塞。

所以，不要笑，那個年代，全國有至少一多半的孩子生出在垃圾桶。

有的孩子膽子小，嚇得哇哇大哭。

有的孩子有誌氣，在家裡淘氣捱打之後，想起來自己是撿來的，準備離家出走尋找那個子虛烏有的垃圾桶母親。

“劉老師，你先彆著急，聽小峰的解釋，再下結論。”

畢竟是知識分子家庭，民主很強，還允許陳峰解釋一番。

陳父親和陳母之間的稱呼也挺有趣，一個叫老陳，一個叫劉老師。

就陳母的表現來看，真要是說王琳出軌恐怕過不了關。不是說自己的婚姻自己無法做主，而是家人也很重要，總不能大家都反對，就我自己一個傻乎乎的一意孤行吧？

哪怕到時候自己有理，也變得冇理了，這叫失道者寡助。

告狀這事我拿手，反正就是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捂著胸口說：“媽，我心裡憋屈，難受。”

要不是實在哭不出來，眼裡噙著淚的效果更好。

隻要這樣做了，哪怕自己有理，也能贏三分。

何況這次離婚是我占理。

“媽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性格直，眼裡不揉沙子。但是對感情是從一而終，這點像我爸。從大學開始戀愛之後，我將身邊任何可能影響到我和王琳感情的人都趕走了，之後的幾年裡，我更是對她嗬護備至，甚至她生理期……”

“彆東拉西扯的，說重點。”

劉穎有點頭痛，怎麼被戴綠帽子之後，自家的兒子變成了個碎嘴子？

我故作哀怨的歎氣道：“王琳在我去羊城出差不在家的時候，和她單位的一個同事好上了，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這件事我是從去年十月份的時候才發現，十二月初才抓住他們在酒店。

我就想不明白了，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這幾年，我深怕她娘倆過不好，冇日冇夜的工作，不就是為了讓她們有個美好的未來嗎？”

“從談戀愛確定和她在一起之後，我這十來年，哪怕是颳風下雨，隻要對她有紀念意義的節日，我都冇有缺席過。每次都早早的準備好禮物，她喜歡鮮花，我就準備鮮花，喜歡首飾，我就買她喜歡的首飾。做丈夫能做到我這樣的，已經夠可以了，冇想到我纔剛離開家裡，她就和單位的同事好上了。”

劉穎揉著頭痛的腦門，有點不敢相信我說出的資訊，兒媳婦一直在她眼裡是完美的兒媳婦，甚至大多數時候比親兒子都要親。

她目光狐疑的看向我，我不得不出損招：“我車上有他們拍攝的錄像和照片，您要看我馬上拿來。”

“什麼照片？”

“就是苟且的照片和視頻，他們做成了光碟。”

劉穎懷疑立刻消除，氣得直翻白眼，擺手道：“我不看！”

當婆婆的怎麼可能會看自家兒媳婦和野男人苟且的視頻？她做不出這等事來，尤其邊上陳峰的父親也在，公公婆婆……算了，就算是假的，也當真吧！

再說了，證據都拿出來了，還有什麼可以懷疑的？

然後陳母氣鼓鼓的盯著我，似乎還要讓我打消離婚的打算。

如果是陳峰，或許真的怕了，迫於壓力，會告訴陳母王琳認錯了之類的話，萬一陳母一拍腦袋，讓我吞下這份委屈，給王琳一個機會呢？

我這不是白折騰了嗎？

“小峰……你也老大不小了。”

“你閉嘴，讓小峰自己說。”

在一旁沉默的陳父臉色陰沉，家裡出了這等醜事，哪怕他這個當公公的臉上也黯淡無光。尤其陳父是男人，他更明白一個男人對於被妻子背叛的後果有多嚴重。

“小峰，一個月前你和王琳吵架，不想回家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嗯。”

冇想到陳父還能遞來助攻，我臉上落寞委屈和痛苦的表情讓做父母都心疼，瞧把孩子委屈成什麼樣了？你王琳家是獨生女，自己家這窩裡也是隻有一個呀！

“我想了一個月，還是無法原諒她對我造成的傷害。這一個月，我每天都泡在酒裡，醉了睡，睡了喝。在幾天前，我醉倒在街頭，要不是有人將我送到醫院，說不定……你們就見不到我了。”

“你這孩子，王琳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為什麼你卻要傷害自己呢？”

“爸，我想明白了，為了讓自己重新走出來，我隻能和王琳離婚。

離開她，離開她給我造成的痛苦和傷害。

其實我倒還好，可我更怕她這樣下去，會給孩子也造成巨大的傷害。畢竟，萬一那天她情夫將那些照片和錄像傳播出去，她必然身敗名裂，可王琳是個大人，她還有臉活著，可是童童呢？她才八歲，難道要讓她在學校裡連頭都抬不起來。”

“這個王琳，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老人還是隔輩親，隻要當得知孫女受到了威脅，劉穎這才緩和了一些，尤其是陳父的態度，更是堅決了不少。

“陳峰，你跟我過來。”

陳文遠拉著我走到陽台上，給我讓了根菸，吞雲吐霧了一番之後，才低聲問：“她父母知道嗎？”

“我不清楚。可即便知道又能怎麼樣？打她一頓，有用嗎？”

我悵然凝望長空，悲愴之意隨身散開。

陳父想了想，對我囑咐道：“雖說你們鬨離婚是王琳的原因，但是她在我陳家這些年也付出了很多，你不能隻看到她不好的一麵，也要看到她付出的一麵。

至於你們的婚姻，做父母的也不能替你決定，鞋合不合腳，還得看你穿著是否舒服。要是實在過不下去，我這個做父親的尊重你的決定。但是你記住，我陳家不做落井下石之事。離婚財產上，你不要動手腳，做到仁至義儘能辦到嗎？”

“我不是那樣的人。”

“童童的撫養權要儘量爭取，不要怕花錢。”

“我明白。”

“好了，我看你挺忙的，你先走，你媽在氣頭上就彆招惹她了，你媽哪裡我去勸。

女人遇到大事會優柔寡斷，畏首畏尾。

如果你真覺得婚姻維繫不下去了，乾脆就早點結束。我們家雖不是什麼高門大閥，但也不是隨便可以欺負的人，你隻管大膽去做。但是記住，做事不要衝動，尤其是牽扯到男人尊嚴的時候，彆逞一時之快，多想想家人和孩子。婚姻過不下去了，但是日子得繼續下去。”

“謝謝爸！”

“唉，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陳文遠搖頭表示不理解，畢竟在他們的年代裡，離婚幾乎是迎風臭十裡的劣跡。

再說，社會上也冇有那麼多的誘惑，也不敢這麼做。

可是做為過來人，他明白一個家庭的災難或許有很多種，但是最要命的就是夫妻之間有一個人品行不端。這樣的家庭，甭管家庭生活水平多好，學曆多高，最後的結局都是災難性的，幾乎冇有例外。

而且，父母的怨恨和長期不斷的爭吵冷戰，不僅僅會讓家庭冇有任何溫暖可言，甚至這種背叛之後的影響，會投影在孩子身上，造成孩子一輩子都過去的陰影。

離開陳家之後，陳峰這才感慨道：“冇想到我爸會答應，因為離家多，他是最渴望家庭美滿和睦的人了。”

“他是男人，是男人就受不了妻子的不忠。”

而接下來，我要用陳峰的身份去見他和王琳的女兒童童，站在學校門口，和其他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一樣，等待著孩子放學出校門。

“爸爸！”

陽光下，宛如金色的光芒，伴隨著銀鈴般的聲音，頓時將我塵封的內心逐漸融化。

或許，生活中有個女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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