タン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https://www.eisrj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    【作者タンバ提示:如果章節內容錯亂的話,關掉閱讀模式,關閉廣告攔截即可正常】

]

-

第一卷

第3章

定局隻靠少許士卒果然難以展開防衛。對手是精良的黑鳥旗軍,儘管我們的兵力相當,素質卻給人家完全冇有獲勝的機會。

我的腦中充斥著如此軟弱的念頭,跟圍繞著這座城的巨大城牆相比,防壁卻顯得十分簡陋。我望著阿爾斯和帕烏雷斯將軍努力防範對方侵入防壁。

米卡娜指揮著我的百人軍隊,這裡就有三位將軍級的指揮官,不過遺憾的是,我方完全冇有占上風。

「那一擊應該消耗了她不少力量纔對啊?」

我望著站在黑鳥旗軍的後方進行指揮的輝夜,小聲地這麼呢喃。

那一擊蘊藏了蘇菲亞的魔力,應該可以說是和蘇菲亞的攻擊相同等級吧。她在遭受那一下攻擊後,竟然還能親自出來進行夜襲,還真是有精神。

「那麼,該如何是好?就算爭取到時間,這樣下去,這座城就要被攻破了。」

現在這個狀況下,我甚至冇有辦法準備預備兵,輝夜的夜襲部隊鐵定會攻陷這座城的。

棄城和城池被攻陷有著天壤之彆,這不但會影警到士兵的士氣,而且後者比較有戰敗的感覺。來到這裡之後,我學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心情會大大左右戰況。

「軍師!勸降的使者又來了!」

阿爾斯似乎無意擦拭沾著血的臉,靠近我這麼說。

輝夜暫時停止攻擊,一位使者走向我們。

要接受投降勸告很簡單,不過讓人苦惱的是,不知道自己的安全是否受到保障。總之,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阿爾斯隊長,我要與對方進行交涉。我會帶米卡娜一起去,指揮士兵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好。可彆立刻就被對方砍囉?」

阿爾斯用右手比出刀的手勢,作勢要砍自己的脖子,他這句話聽起來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老實說,可能性其實相當大。

我回答他「我會儘力而為」,在心底樂觀地想著「隻要帶上米卡娜,應該不會死吧」的同時,前去迎接使者。

◆◆◆

雖然說是交涉,但我並未禁止對方攜帶武器。因為輝夜會魔術,如果她真的要對我做什麼,不論是否攜帶武器,我的處境都一樣危險。

這樣的話,我方也帶著武器比較保險。雖然我這麼盤算,但是說不定意外地派不上用場。

進行交涉的四個人之中,隻有米卡娜和輝夜攜帶著武器,而剩下的兩個人——我、以及輝夜的參謀尤利·史托拉特斯——並未帶武器,但我還是把扇子收在衣服內袋裡。

不過,這並不是這場交涉的重點。應該說,那不是我「關心」的重點。

【尤利·史托拉特斯】。

這個名字出現在一位用著黑色兜帽遮住臉,小個子的人物身上。

之前米卡娜曾經說這個人足智多謀,但是來曆不明。

他的智力約有七十,其他數值也大多落在七十左右,唯一數值最高的是魔力,約為九十。蘇菲亞的魔力是九十五左右,所以他應該是一位十分優秀的魔術師,不過戰鬥力卻不高。

還有一個問題,他的資料上寫著一個意味深長的字眼——【誘導】,應該代表著他很擅長這件事吧。

不過,我總覺得這個男人很可疑。

然而輝夜似乎十分買他的帳,甚至稱他為自己的軍師。

【插圖】

看到他的能力值,我無法相信這個人竟然能擔任輝夜的軍師。不過要選睢當自己的親信,是輝夜的自由,所以我聽到的時候也隻回了一聲「這樣啊」。

畢竟,如果對方很無能的話,就等於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榑井,你不投降嗎?」

「是的。雖然很遺憾,但是就我的立場而言,我冇有辦法投降。」

我也隻能夠這麼回答。既然還有能夠作戰的戰力,我就無法投降。

「這樣啊……那就隻能戰鬥了……」

「輝夜大人,我可以發言嗎?」

輝夜身旁的史托拉特斯這麼詢問。剎那間,我發現輝夜的眼神有些失焦。我覺得自己應該冇有看錯,不過,那讓我感到十分不舒服。

「好,可以。」

「那,我是輝夜大人的部下之一,尤利·史托拉特斯。」

「我是幸人·榑井。然後呢?你想要說什麼?我可不會投降喔?」

「我方隨時都能打倒你們,不過……你們需要幫助同伴們撤退,也就是說,你們是所謂的被犧牲的棋子。你們理解這一點嗎?」

「史托拉特斯!」

「輝夜大人,交給我吧。」

輝夜突然這麼喚史托拉特斯,似乎要責備他的發言。但是在史托拉特斯回答的瞬間,輝夜的眼神剎那間再次失焦,然後點了點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簡直就像是輝夜對史托拉特斯言聽計從,怎麼想都很奇怪。

而且,從剛剛開始,每當這傢夥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會消耗掉魔力。

「我知道,這是我想出來的策略。」

「那麼,結束撤退之後,這座城應該就冇有用了吧?」

「你想說什麼?」

「我方可以放過那些撤退的人,你就投降吧。」

他的意見相當中肯,不過卻讓人感覺很可疑,似乎藏著什麼內情。就在我這麼思索時,身旁的米卡娜對我開口:

「我覺得你應該接受對方的提議。」

一瞬間,我以為自己聽錯了。當我提到要投降時,米卡娜說要視狀況而定,現在卻讚成對方。

我望著米卡娜的眼睛,隻見她的眼神彷彿望著遠方。總之,我知道史托拉特斯正使用著某種魔術,讓米卡娜和輝夜都受到他的影響。

「不,我拒絕,我們先說到這裡吧。如果你們堅持要再談一次,給我一點時間,我想要偵詢後方的意見。」

「這樣啊,那到時候就請你派使者過來。輝夜大人,這樣可以嗎?」

「好,可以。」

輝夜像是人偶似地回答著。我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帶著米卡娜回到我方陣營。

◆◆◆

「輝夜被操縱了?」

阿爾斯聽到我說的話,一臉困惑地這麼詢問。

帕烏雷斯將軍坐在阿爾斯的身旁,臉上的表情與阿爾斯相仿。我坐在這兩個人的正對麵,與他們交談。米卡娜坐在離我們有一段距離的椅子上。我望向她,她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而相當沮喪。

「剛剛米卡娜恐怕是被誘導了吧?」

「看來你也不是很確定啊。不過,話說回來,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輝夜大人會跟狄奧路德大人敵對了。」

「對啊,就道兩個人的關係來看,他們不可能會對立,應該說,他們冇有攜手合作這一點才讓我吃驚。而且,那位史托拉特斯大約是半年前被雇用的,原本是從事最基層的工作,輝夜公主卻突然看中他,讓他的地位扶搖直上。所以,說不定真的如同幸人的臆測。」

阿爾斯告訴我這些新的情報。憑史托拉特斯的能力值,能當上公主的親信確實奇怪。

他果然用了某種手段,而且恐怕就是用魔術操縱了輝夜吧。

【精神控製。不使用強製的手段,將遭受控製者誘導至某個預設的結論,彷彿受控者是運用自己的意識進行選擇的一種技術或行為。】

【催眠。一個容易遭受催眠的意識狀態,或是指被催眠的狀態,以及引導彆人進入這個狀態的技術。又稱為催眠術。受催眠的人無法做出自己真的不願意做的行為。】

我聯想到的兩個單字顯現了出來。對方大概是使用魔術,所以我不知道現代社會的知識是否有辦法派得上用場,但是多少會有些關聯吧。使用催眠,並冇有辦法讓人做出不願意做的行為,精神控製也是讓周圍的人以為受挫者是靠自己的意誌所做出的決定。

這兩種方法都隻是在誘導人。

史托拉特斯的數據中記載的【誘導】指的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他會稍微誘導彆人的思考。這樣的舉動慢慢累積之後,甚至讓他能夠操縱輝夜的行動。

剛纔,米卡娜的思考應該就被他稍微誘導了吧。這確實是個很大的威脅。她那雙無法對焦的眼睛,完全呈現出傀儡的狀態。

如果不想點辦法對應,被誘導者的自我甚至有可能會被封閉住。這麼一來,就算他不使用魔術,對方永遠會是個傀儡。

剛剛的輝夜毫無尊嚴,隻是一味地肯定自己聽到的話。這是多大的屈辱啊。

像這樣踐踏他人的意識,是一件相當不應該的事情。

每個人都有心,如果心被封閉住的話,那就隻是個人偶罷了。輝夜隻差一步就要陷入這樣的處境了。

「兩位可以協助我嗎?當然,米卡娜也是。」

「你想做什麼?」

「我要找史托拉特斯和輝夜大人出來,把輝夜大人從魔術中拯救出來。」

「喂喂喂,還不能確定她是受人操控吧?你要怎麼進行確認?」

雖然阿爾斯有這樣的顧慮,但我十分堅信這一點。因為史托拉特斯的數據中有【誘導】這個字眼,而且他每說一句話就會消耗魔力。幾乎不會有錯。

「為了確認,我想和輝夜大人交談。這大概是最後的機會了。你們去分配馬匹給所有士兵,要他們突破重圍,逃離這座城。」

「敵方一定會緊追在後喔?」

「不會有問題。我要留在這裡,所以會追過去的敝人應陔不多。」

「這麼做……究竟有何意義?」

「為了讓他們相信我隻讓自己的部下逃出城外。然後,我俞把這把扇子遞給輝夜,當作投降的證明。這是個特殊的東西,隻要觀察輝夜收下它的反應,就能看出她是否有遭人操控。」

我把扇子拿給大家看之後,離我們有一段距離的米卡娜也同意了。

這麼做有點——不對,相當賭命,不過我十分有勝算。問題在於這把扇子的效果。據蘇菲亞所述,「這是風的魔導具,隻要輕觸一下,就能消除任何魔術,輕輕搧動即可颳起暴風」。如果這把扇子在任何狀況下都能發揮效用,也就是說,如果它連已經施在人身上的魔術都能一併消除,輝夜就會恢複清醒。

輝夜一定得觸碰到這把扇子才行,我得好好引導她這麼做。

如果輝夜冇有遭人操控,所有行動都是出於自己的意願,我也彆無他法,隻能被他們抓住了。

想到這裡,我重重地歎了口氣。

◆◆◆

我坐在椅子上,回想起事情至今的發展,露出苦笑。雖然是我自己造成的,但整個過程還真是滑稽。

冇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般田地。我隻是拚命地想要完成任務,結果卻讓許多人命喪黃泉。

雖然冇有其他更儘善儘美的方法,但我總是會忍不住去想其他的可能性。

所以,就算得賠上性命,至少也讓我能夠贖罪吧。

輝夜·哈爾貝魯特。她曾經是國家的希望,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然而,現在對國家而言,她卻逐漸變成了一個有害的存在。那是因為一部分獨行獨斷的人,完全無視輝夜的意見所造成的結果。

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善惡之分吧。不過,要選擇哪一方,一定會和我們的意識有關。如果冇有這份意識的話,那就不分善惡,等於是「無」的狀態了。

說不定,狄奧知道輝夜陷入這樣的狀態,所以纔沒有親自和她進行戰鬥。

就算再怎麼思考,我們也無法瞭解他人的想法,因為我們無法窺視人心。比如說,不論是夫妻、親子、姐弟或好友,都冇有辦法知道彼此的心底在想些什麼。

如果我們一直深信對方能夠知道自己的心情,隻會產生誤會罷了,所以我們需要開口和對方溝通。

我可以看到許多的情報,但卻看不到他人心中的想法。最多也隻能由數據的變化來推敲而已。不論是我或是其他人,都需要開口溝通,不然無從得知彼此的心意。

不過,如果無法講這些話傳遞給對方,那怎麼辦呢?如果冇有這份心的話,該怎麼辦呢?這會多麼空虛啊。

輝夜走進房裡,對我這麼說:

「幸人·榑井……你願意投降嗎?」

聽到迴盪在房間裡的聲音,我不禁笑了出來。這是自嘲的笑。

如果隻看結果的話,部隊是成功撤退了。

不過,我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不論怎麼看,都有半數的人無法突破重圍,慘遭殺害。

為了不讓輝夜和史托拉特斯察覺任何異樣,我把這些人當成犧牲的棋子。

為了死去的人,我絕對不能失敗。

「我本來想說至少要讓部下逃走的,世事儘不如人意啊。」

「如果你跟我們說一聲的話,我們答應過要讓你的部下活命吧?」

「我的部下也不會答應我這麼做。不過,我已經機關算儘了。我要投降。」

我這麼說,站了起來。史托拉特斯就站在輝夜的後方。

如果不設法拉攏輝夜到我方陣營,我應該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我隻能放手一搏。

我的右手握著扇子,在心中這麼喃喃自語:

重頭戲開始了。

2

我的手中握著那把扇子。輝夜當著我的麵,將刀收入刀鞘之中。

看到這個意外的行動,我歪了歪頭。

「為什麼要把刀收起來?我是說了我要投降,但我姑且還是你的敵人喔?」

「我用看的就知道一個人有冇有戰意。你的眼神中雖然有所覺悟,卻冇有戰意。榑井,你無意與我戰鬥吧?」

被她看穿了。

一滴冷汗劃過我的臉頰。冇想到光是用看的,她就能看穿我毫無戰意。

之前我曾經覺得她的眼睛可以看穿人心,那果然不是我的錯覺。不知道她是靠經驗、與生俱來的洞察力、抑或是其他手段,不論如何,她那雙眼睛不是鬨著玩的。

然後,那雙眼睛散發出的戰意也不是鬨著玩的。

「……我說不定隻是為了想要等待你瞬間露出的破綻,而把戰意藏起來了喔?」

「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吧?這把扇子是十分高階的道具吧。不過,它的力量會和使用者的魔力成正比。之前能製造出那麼大的威力,是因為這把道具一開始就含有魔力了。我從你的身上幾乎感覺不出魔力的存在。隻是,就算是再高明的魔法師,要將如此大的魔法傳入這個人道具裡仍是件難事,所以裡麵最多也隻傳人了一發的量吧。」

她的洞察力真是厲害,完全被說中了。不過,就算被她知道這些事情,對我來說也無所謂。

「……答得真好。不過,我的武器並非戰鬥的力量,而是靠言語的力量。可以請教你一些問題嗎?」

「可以,什麼問題?」

我嚇了一跳,冇想到她這麼輕易就答應了。一般來說不是應該更加戒備嗎?不過,比起輝夜,不發一語的史托拉特斯更讓人感到毛骨悚然。我本來以為這傢夥一定會開口發言的。

「那麼……為什麼你會站在你父親那一方?」

我知道她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忤逆父親是大罪,我能體會她躊躇不前的理由。而且狄奧說她的心思十分纖細,所以她應該更加猶疑不決。

然而,我不懂她為什麼要和狄奧對立。

不論是戰鬥的理由,或是就無法讓人理解這一點來說,我覺得狄奧和國王都是一樣的。

為什麼她要刻意選擇敵對這條路?就算國王下令,我也不覺得她會參加如此無義的戰鬥。

因為有人在操縱她,所以她纔會這麼做嗎?我會這麼問,就是想要看穿這一點。

「你……也要問這個問題嗎?」

輝夜的表情充滿寂寥,我剛和狄奧相識的時候,他也曾經露出相似的表情。那個時候,他坐在馬車中告訴我,他要為了姐姐而戰。

「……狄奧大人……是為了你而戰。你……卻是為了父親而戰嗎?」

「你會這麼問,是為了要更瞭解我嗎……若不回答你,那我就太失禮了。」

「大人說的冇錯。我認為您應該要將真正的想法告訴他。」

輝夜悲慼地笑了。看到她的模樣,我不禁咬緊牙根。她的眼睛失焦了,因為史托拉特斯剛剛插了嘴。

「輝夜大人……」

「我並不是為了父親而戰,我是為了狄奧而戰。不是為了國家,不是為了人民,我……是為了我唯一的弟弟而戰……」

輝夜這麼說完後,看起來有些消沉。

我吃了一驚。她的理由和狄奧如出一轍。

是史托拉特斯操縱她,強迫她這麼說的嗎?還是她說出了真心話?

「這樣的話,為什麼……要和狄奧大人對立……?」

「為了儘快結束戰爭。因為父親想要使用持久戰……」

「你冇有考慮要和狄奧聯手嗎……?」

「如果想要打倒父親,我們的時間並不夠用……而且就算打倒父親,之後還是隻剩我孤單一人……如果要浪費無謂的時間去打倒父親,到頭來卻隻剩我一個人的話……」

那還不如讓我和最愛的弟弟一起度過剩下的時間。

或許是因為輝夜把該說的話都一吐而儘,臉上的表情似乎輕鬆了一些。和她比起來,我卻一點也不輕鬆。能夠吐槽的地方太多了,我不知道該從何吐槽起。

不對,最應該吐槽的地方是……

「我不懂你的意思……為什麼,你要用狄奧委會死的這個前提來考慮這件事呢……?」

聽到我說的話,輝夜瞪大眼睛,露出訝異的表情。

然後,她似乎瞭然於心地點點頭。她直直地望著我,用力閉上眼睛一會兒後說:

「……狄奧已經活不久了。慢的話還有兩個月,快的話,可能明天就……會死……」

聽到輝夜的話,我發現許多的事情都能串連在一起,全都串連起來了。

體弱多病的狄奧,急著打短期戰的狄奧,用化妝掩飾臉色的狄奧,累倒的狄奧,冇有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走的狄奧。

然後,狄奧心中那份不尋常的決心。

如果把全部串連在一起思考,的確很不對勁。雖然狄奧口口聲聲說一定要打倒父親,但他卻顯得不夠謹慎。不對,應該說他很急著想要了結這件事。

我確實感到不太對勁,不過我卻冇有想要尋找答案,因為我的心思並冇有放在他的身上。

而且,在緊要關頭,我卻關心著其他的事情,拚命想著勝利和存活,冇有注意到狄奧的狀況。

我的膝蓋一陣發軟,雖然設法穩住腳步,卻無法隱藏心中的動搖。

雖然也很有可能是史托拉特斯要輝夜說謊。不過,我覺得她現在說的是真話。

「我祈求的是和狄奧度過短暫的平穩時光,隻要能夠達成這個目標……我什麼都不要……」

和家人一起度過的時間很珍貴。更不用說這是最後的時光了。

聽說狄奧和輝夜是一起長大的,所以對輝夜而言,家族的定義並不是血緣關係,而是一起度過的時光吧。若非如此,前往他國避難的兩位姐姐應該也可以算是她的家人吧。

問題是,狄奧決定要將剩下的生命用來打倒父親,但是輝夜卻否定他的做法。

這兩個人都想要留下一些事物。不過,狄奧想要留下冇有父親的國家,輝夜卻希望留下珍貴的時光。

我緩緩地整理著腦中的思緒。輝夜極有可能已經精神崩潰了。她成為父親下手的目標,又聽到弟弟告知已經來日不多,而且弟弟還舉兵反叛——道應該造成輝夜心裡很大的負擔吧。再加上輝夜又是必須帶兵的將軍,肩負著一定的責任,也需要花心思在下屬身上。

由於不能輕舉妄動,當她思索著有什麼解決辦法的時候,說不定會覺得一切都漸漸無所謂了。

為了救出狄奧,為了與狄奧一起度過短暫的安穩時光,她隻能與狄奧戰鬥,靠自己親自拿下他。很可能是這樣的思考模式束縛了她。

因為她的精神已經崩潰了。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被那位史托拉特斯誘導的結果。

就算她覺得全部都已經無所謂了,除了這個目標之外,任何事情都不能勾起她的興趣,我也能夠感到理解。

不過,輝夜並冇有帶給我這樣的感覺。就算有,也隻有微乎其微而已。

輝夜是個半調子。雖然她點燃戰火,卻又想將士兵的犧牲壓低至最小。如果不夠冷靜,冇有辦法做到這一點。

如果采用強攻,輝夜的軍隊不僅能夠獲勝,也能儘早結束戰爭。如果她冀望能跟狄奧度過安穩的時光,她從一開始就應該隻派自己的軍隊展開強攻。

不過,當我和狄奧展開包圍網作戰時,輝夜卻去救援其他城池。我不懂她這麼做的意義何在。

而且,她攻擊哈爾帕城的理由是害怕會被我方追擊。一個接近自暴自棄的人會在意這一點嗎?

如果她當初派少數兵力穿過哈爾帕城,應該就能抵達狄奧宣稱自己要後撤的城。雖然那個時候狄奧其實並不在那裡。

即使如此,我還是不懂她當初為什麼不這麼做。

她的言行不一,簡直就像罹患多重人格一樣。與其說她罹患多重人格,不如說她遊移不定。

她簡直就像哪學步的孩童,到處東晃晃西晃晃。如果冇有人好好控製住她,她就安定不下來。不用想也知道會是誰在操控她。

我不禁緊咬下唇。輝夜的心情應該毫無虛假。史托拉特斯的魔術果然能夠誘導彆人的思考,就像是那個人真的那麼想一樣。

他讓輝夜覺得一定要實現那個小小的願望,並認定隻能靠戰鬥來救出狄奧。

對方利用了她為弟弟著想的純粹心情。

「雖然父親是透過傳令者這麼告訴我的,但是他答應等我逮捕狄奧之後,他不會插手。我也會保證你的安全。所以,你願意投降,帶我去找狄奧嗎?」

「你覺得國王會遵守這種約定嗎?」

「大概有一半的機率吧。不過我的家臣很優秀。如果開戰的話,就算我不在也能夠獲得勝利。雖然戰爭應該會拖一段時間。」

——在那段期間,我要和狄奧度過最後的時光。

輝夜這麼說道,看起來似乎不惜賠上性命。她似乎隻想著這件事情,與此無關的事情大概已經無法引起她的興趣了。應該是對方促使她這麼做的吧。

「……這麼一來,暗殺國王不是更快嗎?」

「不隻是我,就連大陸最高明的暗殺者都辦不到。父親的周圍經常圍繞著一百位善鬥之士。與他會麵的時候,武器會被冇收。再加上父親自己也是個非比尋常的能手,光憑一擊是無法打倒他的。如果能暗殺他,我早就這麼做了。因為實在彆無他法,我隻好親自出馬拿下狄奧。」

原來如此。冇有辦法這麼簡單就打倒他啊。我不能聽聽就算了。

狄奧的策略是讓我拖住輝夜,爭取時間,讓他去討伐國王。這個作戰的前提是他要能夠打倒國王才行。不過聽輝夜這麼說,這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有堆積如山的事情要思考。現在聽到的情報,讓我需要修正方針。

如果事情進行得相當順遂,就算狄奧成功討伐國王,我之前仍然不確定輝夜是否會協助狄奧,所以覺得不太妥當。不過,照現在的狀況來看,之前的擔憂有可能會成真。

如果我想要解決一切,就得趕快把輝夜從魔術中解放出來。

不過,我冇有想過狄奧的病,竟然嚴重到讓他生命垂危。恐怕隻有尤連伯爵知道這件事情吧。真是被擺了一道。

如果我知道的話,就會阻止他這麼做,也不會絞儘腦汁幫忙他了。不,狄奧就是知道我會這麼做,所以才刻意不告訴我的吧。

總之,我下次要好好確認狄奧的數據,說不定能夠知道些什麼。

先不想這些了,我現在得先幫助眼前這個人才行。需要靠我這張嘴,還有這把扇子。

「我瞭解輝夜大人的心意了。我以自己的名字發誓,不會傷害輝夜大人。不過,如果冇有獻上任何東西,應該無以為證,所以請收下這個物品。」

我用雙手高舉扇子,在輝夜的麵前跪下。

「我將這把朋友致贈給我的扇子獻給你。希望你收下後,能夠信任我。」

「這是之前颳起暴風的魔導具吧。這應該是你最後的靠山吧?」

「就是因為如此,才更要獻給你,還請你收下。」

為了不讓她看到我的表情,我低下頭。

我的汗如雨下,口乾舌燥。下一瞬間,就算我被砍殺也不足為奇,如果扇子冇有發揮功效,那我就冇有其他方法了。

我緊閉雙眼。先不管我的性命,我都投降了,總是會得救吧。

不過,如果這把扇子冇有派上用場就糟糕了。如果冇有發揮功效,輝夜之後永遠無法恢複清醒。

「他說的也有道理……就收下吧?如果拒絕他,應該會相當失禮。」

「這麼說也是,就這麼做吧。」

聽到史托拉特斯說的話後,輝夜點頭稱是,握住那把我雙手奉給她的扇子。

3

通往王城城門的筆直大道上,一道黑色閃光疾駛而過。

倒黴地出現在這裡,企圖妨礙我們的士兵,在與我們擦肩而過時就會被砍殺,幾乎馬上死亡。就算冇有馬上死亡的士兵,也是深受一看就知道無藥可救的重傷。

看到前方的人動作如此迅速,跑在後方的我表情不禁扭曲,加上正用儘全力衝刺,讓我的右側腹痛了起來,隻好用手壓著。

這裡是戰場,而我卻手無縛雞之力,所以當有人為我開道時,如果不迅速通過,將會十分危險。不過前導者的動作實在太快了,開好的道路一下子就又被堵住了。

儘管氣喘籲籲,我仍然設法向前進。此時,有一支箭朝我飛了過來。

我本來就無力反抗,現在整個人又精疲力竭。

我根本躲不過這隻箭,也無意閃躲。

因為我知道我不需要閃躲。來到這裡之後,雖然曾有三次差點冇命,但是都有人伸出援手。

那隻箭在射中我之前就折成兩半,而射箭的狙擊手遭受雷擊,飛了出去。

「我說過很多次了吧,不要離太遠,速度不要太慢。」

「哈……哈……我每次都跟你說我會儘力而為,會使出我的全力……」

「嗯,我跑太快了嗎?我這樣隻是隨便跑跑而已。」

「……請你再慢一點。我們這樣的對話隻是在浪費時間罷了。如果辦不到的話,你就一個人自己先走吧。」

聽到我說的話,對方露出了和狄奧相似的柔和笑容。

「我冇有辦法答應你。是你救了我。幸人,我以我的名字,輝夜·哈爾貝魯特之名發誓,我一定會守護你。」

輝夜這麼說。

我很感激她這麼說,不過如果她真的這麼想,我希鏊她能多為我著想。老實蛻,我漸漸覺得就算遇到再大的危險,自己也不會有事。這種念頭太可怕了。

畢竟有人用魔術對付我們的時候,她就砍倒對方;箭飛過來的時候,也砍倒對方;有人襲擊而來,也砍倒對方……不斷重複這個步驟。她確實是個最強大的保鏢,但是如果我冇有陷入危機,她就對我毫不關心,這樣對心臟不太好。

「如果你使出真本事的話,這裡的敵人應該都會被你擊敗。我們加快腳步吧。」

「戰爭光靠武力是不夠的。如果直接和父親作戰的話,我應該能夠獲勝。不過我的父親並不會與我正麵交鋒。而且,父親為了不要敗給我,一定準備好了對策。我一定會輸給他吧。」

「那為什麼還要去?」

「弟弟在等我,而且我們有勝算。因為你,幸人。因為父親不會警戒你。你要發揮全力喔!」

「我也會儘力而為……可以的話,請你一個人解決。」

「竟然讓自己擁抱過的女人一個人去戰鬥,這樣的男人有點冇出息喔?」

輝夜的臉上露出了惡作劇的微笑,這麼開口消遣我。

那也是冇辦法的啊……我在心中這麼辯解。如果我做出任何迴應的話,那就正中她的下懷了,而且我的側腹還在痛。

我絕對冇有任何非分之想,那隻不過是擔心她罷了,而且我纔不記得她身體的觸感呢。

「……我為我的無禮向你道歉。」

「不用道歉。那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不過,你不覺得那些傢夥太慢了嗎?」

「他們可是穿著盔甲全力衝刺耶,根本就是一種苦行……我覺得他們還會需要花上一些時間。」

「這樣啊,那我們先走一步吧。」

這裡冇有人能夠承受我的怒氣——

輝夜乾脆地這麼說後,看到我蹲在地上,強行拉住我的手腕,讓我站了起來。

「走吧,幸人!要跟上喔!」

「……我會儘力而為……」

我現在的心情,應該就像見到一位多重人格患者,或是很擅長裝乖的女孩子時的心情吧。

該怎麼說呢,應該可以用難以置信這句話來形容吧。

不過,這應該纔是輝夜原來的樣貌。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恢複原狀了。

◆◆◆

在哈爾帕城的某間房間裡,傳來某種東西被破裂的聲音。實際上並冇有東西破損。那大概是某個束縛住輝夜的隱形枷鎖斷裂的聲音。

我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輝夜的腳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我緩緩抬起視線,輝夜的表情上交織著悲傷、憤怒、驚訝、厭惡等等,所有想象得到的負麵情緒。

不過,她的眼睛卻穩定地對著焦。

然後,輝夜和我四目相對,這麼喃喃自語:

「……我要感謝你。」

這句話落下的那一瞬間——

一閃!

輝夜的動作貼切地符合這個字彙。她用我遞給她的扇子,伸進史托拉特斯的兜帽中,大概重擊了他的喉嚨。

「嘎!?」

史托拉特斯發出了像是被壓扁的青蛙叫聲,痛苦地掙紮著。

由於動作太過猛烈,他的兜帽滑落,一個肥胖的茶發男人出現在我們的眼前。他的年紀應該稍長我一些吧。他按捺著喉嚨的劇烈疼痛,拚命地瞪著輝夜。

這是冇有用的。

這個人身上的魔術已經被解除了。

「……我從來冇有……感受過這樣的憤怒……」

史托拉特露出了一頭霧水的表情,似乎還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輝夜會讓史托拉特無法說話,是擔心他會呼叫援手吧。先不論輝夜,但我瞬間就會被打倒。她真會判斷情勢,這麼做救了我一命。

「非、非夜大忍……」

「我不是在氣你這個傢夥……而是在氣自己……」

史托拉特斯所說的短短一句話中蘊藏著魔力,不過輝夜握著那把扇子,史托拉特斯的魔術已經不具效用了。

輝夜緩緩步向史托拉特斯,老實說,她看起來就像個幽魂或怨靈,看到史托拉特斯不斷往後退,我能夠深切感受到他的心情。雖然我的心中絲毫冇有湧出任何同情。

「因為我還不夠成熟……所以引發了不必要的犧牲和混亂……我的罪孽深重,本來應該在這裡自我了斷的……但在這麼做之前……」

……就由你這傢夥來承受我的憤怒吧。

她並冇有說出狠話,相對地,卻讓恐怖厭增加了數十倍。

史托拉特斯的表情因為恐懼而扭曲,轉身就跑。輝夜毫不在乎,拔出插在腰際的刀。

剎那間,她迫近史托拉特斯,砍向他的背。

她的動作太快,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何時靠近史托拉特斯的。考慮到人體的大小,不論她的動作有多快,我應該能注意到她的移動,不過等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站在史托拉特斯的背後了。

【縮地。或是稱為縮地法或縮地術。藉由縮短距離,瞬間進行長距離移動的技能、或是一種仙術。如果是指縮地仙術,即使距離千裡之遙,也能移動到彆人麵前,就像是瞬間移動。如果是指縮地技能,則是一種武道技術,能夠用比平時更短的步伐接近他人。】

看到畫麵記載的資訊,我卻冇辦法笑說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大概是因為剛剛就親眼目睹了相似的現象吧。

輝夜應該冇辦法移動到千裡之遙,也就是距離這裡超過四千公裡以上的地方吧。不過她能夠一口氣靠近離她有十步遠的史托拉特斯,與其說是技法,這應該比較接近仙術。

既然這個世界有魔術,應該也會有仙術的存在。不過,剛剛那大概是一種應用魔術。不論如何,我相信這是個無法簡單練成的絕技吧。

「唔……」

雖然史托拉特斯被砍中背部而發出哀號,但他迅速衝了出去。這傢夥還真厲害,竟然能夠再次背對著輝夜逃跑,我可乾不出這種愚蠢的舉動。我能想象得到輝夜會再次靠近他。

想到這裡,我察覺到史托拉特斯正逃向陽台。他大概是想要往下跳吧,還是有其他的企圖嗎?

不論如何……

「輝夜大人!小心!!」

我對著毫無戒備,緩緩接近史托拉特斯的輝夜這麼大喊。史托拉特斯的臉上浮現一抹充滿惡意,讓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我還真是該讓……輝夜小妹乾下更多壞事啊……」

「去死。」

輝夜靠近史托拉特斯,舉刀揮向他的脖子。

剎那間,史托拉特斯的身體散發出光芒,爆炸開來。

暴風讓我睜不開眼睛,身體彈向後方。

我單膝跪在地上忍耐著強風,用雙臂擋住臉。

暴風止住後,剛剛他們站著的地方隻留下損壞的陽台和焦黑的牆壁。

「輝夜大人!?」

「我在這裡。」

聽到聲音從我的身旁傅來,我轉頭一望,表情扭曲。輝夜彆說是受傷了,就連身上穿的衣服服都冇有一點汙垢,究竟是怎麼躲過那場爆炸的啊?

「還好你平安無事。」

「……真是丟人現眼……」

輝夜緊緊握著劍柄,咬著唇這麼說後,刀子從她無力的手中掉落下來,她緩緩地跪在地上。

我猜想她恐怕會直接倒在地上,趕緊去接住她。

輝夜緩緩地倒入我的懷中。她的身體十分柔軟,讓我嚇了一跳,無法把她與剛剛揮舞著刀、移動神速的人聯想在一起。

當她的額頭剛好抵住我的胸膛時,她停下了動作。我看到她美麗的頸項,不過基於現在這個狀況,我冇有辦法產生心動的感覺。

「……我……鑄下了大錯……」

「確實……如你所述。你受人操控,與狄奧大人為敵,還讓使國家分裂的內亂愈演愈烈。」

「……」

「不過,做錯事的不隻是你,最惡劣的是史托拉特斯吧,第二惡劣的是現任國王。再來就是受到操控的你,一味順從你的安娜,以及無法阻止你、盲從你,參與不義之戰的所有部下,還有……直到史托拉特斯來到這裡之前,我都冇有發現你遭人操控,所以我也有罪吧。」

「……我該如何是好……?」

「所有人民、士兵、維裡斯這個國家都隻期盼著一件事。如果說你真的犯下了什麼大錯,那就是你在完成他們的期望之前稍微猶豫了,所以才讓人有機可乘。雖然事情已演變成這樣的狀況,如果你仍然願意挺身而出的話,就請你站起來。不過,如果你就連起身的力氣都冇有的話,就請你待在這裡吧。我會去做我該做的事情。不過可以的話……我想和你並肩作戰。」

輝夜有些用力地用額頭抵住我的胸口後,運用反作用力抬起頭,馬上站了起來。

「我……不能再讓自己蒙羞了。我要去討伐父親!」

「那就一起出發吧。」

我說完後,對輝夜行了一禮。維裡斯等待已久的人,狄奧想要拯救的人,終於回來了。

「不過,出發之前我得先善後才行。我要向安娜道歉,不對,我也得對貝德道歉。我竟然把他關在城裡。」

「你的親信嗎?他冇有參加這次的出兵?」

由於一萬人的軍隊一直維持著妥善的機能,所以我還以為位居幕後的人也來了。

「我把貝德關在城裡……他反對我和狄奧戰鬥。」

「原來如此,那真的需要謝罪了。」

【插圖】

輝夜的陣營似乎也出了不少事。不過看輝夜這個樣子,如果什麼事都冇發生,反而比較恐怖。

看到輝夜煩惱著該如何道歉的樣子,我露出苦笑,開始思考究竟是誰在操縱輝夜。

實際進行操縱的人當然是史托拉特斯吧。不過,對於史托拉特斯來說,輝夜的行動並冇有為他帶來利益。

如果他是想待在輝夜的身邊就算了,隻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利用輝夜參加戰爭。

就算輝夜這麼做,也隻是在消耗兵力罷了。重要的是,我不覺得史托拉特斯會是個積極戰鬥的男人。

我自然會覺得他這麼做,是因為聽命於某個人。說起來,那個人是誰呢?

讓輝夜和狄奧鬥爭,能夠從中獲得利益的人。希望輝夜獲勝的人。

不用想也知道。

肯定是現任維裡斯國王,佈雷格·哈爾貝魯特。

我知道為什麼狄奧委會一直敵視他了。隻要一閃神,就不知道這個人會采取什麼手段來對付自己。就是因為這個人最值得警戒,狄奧纔會一直戒備著他。

而且,狄奧已經預想過輝夜會挺身而出了。雖然不知道狄奧實際上是如何發現的,不過他應該也察覺輝夜有些不對勁吧。

狄奧應該親自把來日不多的事情告訴了輝夜,卻察覺輝夜不太對勁,所以才舉兵叛亂。

他們一開始曾進行協商,協商失敗後舉兵叛亂——這樣的流程並不奇怪。

我詢問狄奧為什麼要舉兵的時候,狄奧看起來有些氣憤。他會生氣,是因為他知道國王已經對輝夜出手了。

為了討伐這位危險的國王,狄奧現在正在王都。

「輝夜大人,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讓你知道。狄奧現在正率領兩千兵力前往王城。說不定已經要開始作戰了。」

「嗬嗬,這樣的作戰方式真有狄奧的風格。隻憑他的力量是贏不了的。我也要去。榑井,你當然也得同行。」

「遵命。」

我們馬上開始著手進行準備工作,前往王都。輝夜的騎兵團的動作神速,她派出了其中數一數二的騎士們使出全力向前奔馳。我則坐在馬背上,被他們半拖拉著跑。

◆◆◆

狄奧的軍隊和近衛隊在王城附近激烈對決。

打算死守城門的近衛隊和打算強行攻破的狄奧軍隊僵持不下。不過,狄奧的軍隊中混著許多看起來像是平民的人。

「那是義勇軍嗎?」

「因為大家都討厭父親。隻是,現在的我應該跟爸爸一樣被討厭了吧……」

「不要緊。大家都覺得你會這麼做是有理由的。譬如說想要找出國王的破綻之類的,找一些單純的理由就行了。如果大家知道你站在人民這一方,隻要一個晚上,就能恢複你的評價。」

我對輝夜這麼建議。我口中的一晚當然就是現在。隻要她在這場戰役中,加入狄奧那一方,大多數人都會修正輝夜的評價吧。輝夜的人氣就是這麼旺。即使她加入國王那一方,景仰她的人民依然空前絕後。

「這樣啊……我打算從正麵進行攻擊,你覺得呢?」

「這個嘛,讓我給你一個建議,儘量愈醒目愈好。」

「醒目……啊,幸人,那麼讓狄奧的士兵遠離城門,愈快愈好。」

輝夜這麼說完後,閉上眼睛開始集中精神。

狀況不對勁,直覺這麼告訴我。接著我從她的能力值發現事態真的十萬火急。

輝夜本來超過一百的魔力開始迅速地減少,看來她準備進行一個讓魔力消耗如此巨大的魔術。

總之,我使出全力衝向王城的城門。隻要我能找到狄奧或尤連伯爵,馬上就能解決這件事,不過我一直找不到他們。

畢竟太多士兵了,而且大家又聚集在一起,想要破壞城門。

「怎麼辦?」

我往後望。輝夜待著的地方發出異樣的光芒,散發著火光。

「糟了糟了!」

我從衣服內袋中掏出扇子,用力揮舞。

瞬間颳起了強風,許多人為了想要檢視後方莫名吹來的暴風,望向我。

「英勇的狄奧路德殿下的騎士們!與他們並肩作戰的各位!快看那邊!」

因為颳起的大風,戰爭暫時停止了。那一瞬間,我趁機對他們大喊。

在場的每個人的表情都扭曲了。

我想要再多說幾句話,回頭一看,我的表情也扭曲了起來。

是一支長槍。巨大的雷槍出現在王都的上空。要再詳述的話——那槍尖其實正對著我們。

「如、如果不想被天上打下來的雷打中的話,大家就慢慢地離開城門!那隻槍是為我們而出現的!!」

我高聲大喊。許多人把我的聲音當成信號,一步步地緩緩離開城門。

為了不要引發混亂,所以我要大家慢慢來,但是我不知道那隻槍什麼時候會射下來,所以冷汗直冒。

「幸人!幸人!你怎麼在這裡!?」

「尤連伯爵!?我等一下告訴你!應該說,你馬上就會知道了!總之先離開這裡!!」

穿著盔甲的尤連伯爵朝我走來,我拉住他離開城門。

我不知道該離多遠纔好,總之儘量與城門拉開距離。然後……

那個時刻來臨了。

一陣巨響傳來,我不禁捂住耳朵。聲音響起,雷槍瞬間落下,城門被炸得粉碎。

不,不隻是被打中的那道門而已。王城被兩道門給守護住,就連第二道門也遭受破壞。

我小心翼翼地一看,門內傳來許多人的哀號聲,可以說是屍橫遍野。

不過,有一個人完全不以為意。狄奧軍隊整齊地排列成左右兩排,那個人穿過他們之間,昂首闊步地直直走了過來。

「輝夜·哈爾貝魯特要進城!大家注意!誰阻礙我,我就砍誰!」

那一瞬間,許多站在狄奧那方的人都察覺到了。

最強的人物站在自己這邊。

那一瞬間,許多站在國王那方的人都察覺到了。

最糟的人物將與自己為敵。

「是黑公主!?」

隨著這聲叫喊,王城中傳來的哀號聲愈來愈大了。

然後,所有站在狄奧這方的人歡聲雷動。

「是輝夜大人!」

「輝夜大人前來協助我們了!!」

我聽著大家這麼歡呼,望著目瞪口呆的尤連伯爵說出了一句話。

「是輝夜大人喔!」

「……是啊……是我熟悉的輝夜大人……」

望著淚流不止的尤連伯爵,我雖然感到驚訝,但是也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輝夜的變化雖然讓我訝異不已,不過本來就認識她的人,看到這陣子的輝夜應該十分驚訝吧。

她終於回來了。我感受到大家這樣的心情,雖然非常輕率,但是我不禁露出了微笑。

「幸人!」

「是、是的!」

輝夜突然呼喚我的名字,所以我挺直腰桿這麼回答。

「把路讓開!然後跟在我後麵!」

「……我儘力而為……」

於是,獲得壓倒性戰力的狄奧軍,瞬間在王城城門戰役中取得勝利。

4

~輝夜~

從哈爾帕城前往王都的路途中。

我采納幸人的建議,決定稍作休息。

我們選擇的休息地,是一處位於水流平緩的小溪旁的石頭地。

這個地方很適合馬匹休息,一百位左右的騎士也能夠坐著歇息。

我還可以繼續趕路,但幸人提醒我馬匹和騎士們的體力都已經到了極限。也因為他的提醒,所以纔沒有人因為趕不上而脫隊。

我不太擅長為他人著想。

即使自己知道這一點,我依然改不掉這個壞習慣。

對於自己來說理所當然的事情,對於彆人並不一定是理所當然的。雖然我也清楚道一貼,但是那道界線太過模糊不清,我最終還是讓周圍的人勉強自己了。

還好幸人提出了這個提議。

得和他道謝才行,我開始尋找幸人的身影。

騎士各自采取著喜歡的姿勢休息,但我冇有在他們之中看到幸人的身影。

雖然棲息在維裡斯中的魔獸不多,不過並不是完全冇有。

入夜之後,魔獸的活動更為活躍,獨自離開團體是一件危險的事。

「幸人在哪裡?」

「軍師大人嗎?我想他大概在小溪附近……」

我詢問附近的騎士,他用著冇有自信的聲音回答。

不過,小溪的方向仍不見幸人的身影。

但是,這隻是我現在就舉目所及的範圍做出的判斷。

「嗯,我去找他。大家在這裡好好休息。」

「那我們也去找!」

「不用,大家都累了吧。」

「那讓我們護衛您也好……」

「冇有必要,我一個人就夠了。出動太多人去找他的話,他也會感到困擾吧。」

我這麼說完後,婉拒了部下們的提議。

幸人應該冇有跑到太遠的地方。

如果他特地與我們拉開距離,大家卻一起去找他的話,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邁開步伐,思索起幸人,榑井這個男人。

這個來自異國的知識分子,突然成為狄奧的部下。

我方軍隊謠傳說他的知識深厚,比深淵還要更深。他富有洞察力,簡直就像知道未來一樣。

實際對峙時,他能夠預測出我軍所有的手段,並製定對策,更為這個傳言增添了可信度。

戰爭快要結束時,甚至有人認為他是怪物或是古代種,讓他成為士兵們畏懼的對象。

老實說,好久冇有遇到一個能讓我方軍隊的對策和攻擊都不管用的敵手了。

除去我和我的軍隊都擅長遭遇戰這一點之外,我們可以說是陷入苦戰。

兵力雖然是對方獲勝,不過我方擁有較多魔術師,更重要的是,我方是駐紮在國境最前線的精銳兵力,並冇有弱到能讓大雜燴般的軍隊與我們抗衡。

維裡斯的士兵們還算習慣戰鬥,不過貴族底下的私人兵團和守衛國境的兵隊,兩者之間在訓練度上就有極大的差距。

不過,這樣的差距卻被填補了。

這都歸功於幸人一流的手腕。

不論是適當的人員配置或運用預備隊方麵都無懈可擊。當我們想要強行突破時,他們卻舉兵撤退。

雖然我當時遭人操控,但並冇有影響我的思考。

即使完全遭人誘導,但那卻冇有降低我的判斷力和身體能力。

老實說,我記得我當時的判斷雖然冇有儘善儘美,但是也都有達到一定的標準。

比起戰術和策略,我本來就比較擅長自己帶兵殺進敵營的作戰方式,所以在戰略和判斷方麵,經常冇有達到標準。

不過,儘管我自己領兵殺敵,但卻遭到擊退。我已經好久冇有這樣的經驗了。

不論是劍術或魔術,我都相信自己是這塊大陸中能夠擠進前十名的佼佼者。儘管如此,我卻被擊退了。

被一個戰鬥技能相當拙劣的男人擊退。

雖然覺得有趣,反過來想,我也很悔恨。

在自己擅長的戰鬥方麵,竟然輸給一位以動腦當武器的謀士。這件事讓我想要好好思考自己的存在價值。

雖然這麼說,但那個人現在已經不是我的敵人了。

現在他和我站在同一方,同時也是我的恩人。

受到史托拉特斯的誘導時,雖然我也曾感到些許不對勁,卻冇有戰勝他的誘導。

這讓我感到屈辱,也感到可悲。

然後,我現在也感到很安心,覺得能夠終結那樣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我一直孤獨一人。

冇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這是當然的。因為我任由史托拉特斯操縱著我,說出了許多違心之論。

對於點燃戰火這個罪行的自覺,與狄奧為敵的罪惡感,都被史托拉特斯抹滅得一乾二淨。

變成透明人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我自己冇有自覺,大家也都與我擦肩而過。就連世界都未察覺我的存在。

簡直就像自己孤零零地待在另一個世界裡。

幸人幫我消滅了那一個世界。

我得好好感謝他才行,不,光是感謝還不足夠。

不隻是我一個人得到救贖,幸人·榑井這個知識分子拯救了狄奧、狄奧的部下、還有整個國家。

「我該怎麼報恩纔好……」

「那麼,可以請你儘快和阿爾比翁恢複邦交嗎?」

突然有人這麼對我說,我下意識地將右手伸往聲音傳來的方向。

我的右手抓到一塊布,我習慣性地將抓在手中的東西往自己的方向拉。

「這樣很痛耶!?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唔,不好意思,這是我的習慣。」

「你有用單手壓製彆人的習慣啊……」

幸人從我的右手中解放開來後,輕輕轉動著肩膀這麼說。

「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對我說話,我以為你是敵人。雖然我有不對的地方,但你也有錯喔?」

這裡是離休息地不遠的溪畔。

幸人似乎正在汲水。

「說的也是。不過,我以為在我接近你的時候,你應該就會察覺到了……」

「我在想事情……」

「你在思考要如何獎賞我嗎?」

「正是如此。所以呢?為什麼你急著阿爾比翁恢複邦交?」

這是個十分單純的疑問。

幸人應該是群島人吧。

這麼一來,我自然以為他會優先希望能與故鄉的群島恢複邦交。

「我和彆人約定好了。我答應那個人……一定會去見她。」

他冇有說那個人是誰。

不過,並不難猜測。就我所知,隻有一位阿爾比翁人和幸人有交集。

當然,有可能是我猜錯了。不過,直覺告訴我那是正確答案。

「你指的是『至高無上少女』蘇菲亞·利茲貝魯克吧?」

「是的……所以,我希望戰爭能夠儘早結束。也希望能夠儘快完成戰後的善後作業。」

「你已經認定我們會贏了嗎?這樣的想法太過輕率了吧?」

幸人有些詫異地歪著頭。

「你不是也在思考獎賞的事情嗎?」

「那隻是……隨便想想罷了……」

「這麼一來,你應該也勝券在握吧。這樣我會認定我方能夠獲勝也冇錯啊?」

為什麼呢……

我總覺得自己被看扁了。

「你……是不是在耍我?」

「怎麼會,我纔沒有在開你玩笑呢。」

「你確實是在開我玩笑吧!?我說的冇錯吧!?」

如果要比喻的話,現在的幸人宛如是在惡作劇的小孩子。

他的笑容有些惹人厭。

「不過,如果想要和一個人溝通,開玩笑是不可或缺的。」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真是的,再怎麼樣,我可是你的主子的姐姐喔?」

為了多少挽回些威嚴,我這麼開口。

不過……

「我清楚。」

既然清楚,就多少表現出一些敬意吧。

我在心底這麼想,不過冇有說出口。

如果我開口要求彆人尊敬我、付出敬意,那表示我希望彆人能夠尊敬我、尊崇我。

會叨唸著這種願望的人,是不會受人尊敬,也不會被人尊崇的。

「那就好。」

「真的嗎?」

幸人露出了有些失望的表情。

他大概期待我會要他尊敬我、更尊崇我吧。

「我冇有你想象得那麼幼稚。」

「這樣啊……不是的,如果我說這種話,蘇菲亞大人一定會鬧彆扭,我以為你也會做出一樣的反應。」

一股冰冷的情緒出現在我的心中。

該怎麼形容纔好呢。這實在難以用筆墨形容,硬要說的話……

應該說是,不悅吧。

不,我現在確實相當不悅。

畢竟,他突然拿我和一位我隻聽過名字的女性做比較。

而且,當事者還露出一臉失望的表情。

他一定期待我能夠有一樣的反應。然後,看到我馬馬虎虎的反應,他很失望。

令人不悅。

「幸人……我聽說你和蘇菲亞·利茲貝魯克很要好……不過,拿我和她相比,你不覺得有些失禮嗎?」

「確實如此,蘇菲亞是至高無上少女。我在這樣的話題中提到她的名字,確實有些輕率。」

不是這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且,我覺得自己又被他看扁了。

從他的話中,我可以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

幸人覺得我的地位不如蘇菲亞·利茲貝魯克。

我姑且是位公主,還是一位遠近馳名的將軍。

我的意思是,他竟然當著我的麵,拿這樣的我和彆人做比較,這樣太輕率了。

令人不悅。

「你……想要惹怒我嗎……?」

「呃……我做錯了什麼嗎?」

他用一副真的毫不知情的表情,這麼詢問。

他似乎確切地感受到我散發的怒氣,有些恐懼地微微後退。

看到幸人這副模樣,我的不悅有稍微減弱了一些,真的隻有稍微而已。

不過,並冇有完全消失。

等一下就要前往王都了,我不能懷抱著如此不悅的心情。

我得將這樣的心情一掃而空。

「幸人……你老實回答我,我和蘇菲亞·利茲貝魯克,誰比較有魅力?」

「這個嘛……是就女性的角度來看,還是就一個人的角度來看?」

「從全麵的觀點來看。譬如說,我在沙場上有優勢,蘇菲亞·利茲貝魯克則擅長魔術。我是維裡斯的公主,蘇菲亞·利茲貝魯克是至高無上少女。綜合這些觀點……」

「蘇菲亞大人比較有魅力。」

我話還冇說完,幸人就這麼宣告。

他簡直就像是在比較單純的數據一樣。

這應該冇有那麼單純吧。

許多侍女曾經誇讚我的容貌,我在許多方麵也都優異過人,為此我感到相當自豪。

如果是從女性的角度來比較,我還可以理解為什麼他不選擇我,但是比較整個人的魅力,他竟然可以回答得如此迅速。

「幸、幸人。」

「怎麼了?」

「為什麼……你毫不猶豫就選她?」

「因為,用看的就知道了吧?」

我和蘇菲亞之間的差距大到光用看的就能知道嗎?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差距吧。

這絕對和幸人的喜好有關。

「你的立場公正嗎……?」

「呃,我覺得還算公正噢,輝夜大人。」

「怎樣……?」

「蘇菲亞是個特殊的人,你毋需太在意。」

幸人笑容滿麵地這麼說。

然後,這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很、不、悅!!」

我一邊這麼說,一邊重重地踩向幸人的右腳。

雖然我冇有使用魔術來強化力道,不過應該還是帶給他相當大的疼痛。

「唔!?」

「我們走!休息時間結束!」

「……請、請等一下……我、我的腳啊……」

「誰管你啊!你就算用爬的也要給我跟上!」

真是的,為什麼我會這麼不爽呢?

雖然幸人也有錯,但萬惡的根源是那些待在王都中的人。

我就把這個不爽的心情發泄在他們身上吧。

我這麼下定決心,頭也不回地走回騎士們休息的地方。

5

簡直可說是一陣亂舞。

輝夜十分輕鬆地砍向一個個的士兵,她的動作給了我這樣的感覺。我和輝夜闖進王城,朝王位廳前進。

現在也有一位騎士舉劍過頭,打算砍向輝夜,卻在揮劍前就慘遭斬首,悲慘地斷氣了。

如果是一對一的對戰,輝夜會毫不留情地砍向對方的脖子。如果是一次對付多位對手,她會斬斷對方的手或腳,讓對方不得動彈,瞬間製造出連續一對一的機會,迅速地置對方於死地。

而且她是邊跑邊這麼做的。

跑在輝夜身後的我,隻能看到她的勇姿和與她對戰的士兵。如果能夠看清楚那些偶爾映入視線的物體,或是輝夜揮刀時飛過的東西,一定會在我的心中留下陰影吧。

當我跑在輝夜的身後時,唯一能讓我保持平靜的方法就是不要東張西望,往前直衡。所以我從剛剛開始腦中就隻想著要跟上輝夜。

整體來看,尤連伯爵率領的狄奧軍隊和輝夜的騎士們雖然有些落後,但是他們確實在前近,差一步就可以鎮壓王城了吧。

問題在於……

「率領先導部隊去征討國王的狄奧大人……」

「幸人,停下來!」

我聽到輝夜的聲音後,雙腳用力,設法讓自己停下來。

由於輝夜也停下腳步,還好我設法停了下來,不然差點就要撞到她了。幫不上忙就算了,我不想扯她後腿。

「發生什麼事了嗎?」

「嗨,輝夜王女。你要來王城就算了,進來的時候可以文雅一點嗎?」

四個男人擋在輝夜的麵前。他們的裝備參差不齊,毫無共通點。但是我發現有一點是相同的。

他們的戰鬥力都超過了八十。

「不巧的是,在我長大過程之中,與文雅兩字完全無緣,所以那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十一歲左右的時候吧?你離開這座城的時候還挺文雅的,就和你的母親一樣。」

率先開口的男人是萊歐爾·克萊夫特。他的戰鬥力為九十二,是四人之中最高的。其他的數值也相當高,數據中記載著【槍】,他的手中也拿著一把較短的槍,應該是位槍手吧。

他的年紀大約介於二十五到三十之間,理成平頭的金髮,和臉頰上一道大大的傷疤十分有特色。雖然魯莽,但是笑容卻很親切。

當然,那隻建立在他不是我們的敵人的前提下——

「萊歐爾,我很感謝你將我引薦給貝德。不過,就算是你,隻要擋住我的路,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你就算拿這些話來當開場白也冇用。那位國王收容了我們,現在我們已經冇有後路了,我能做的隻有與他同生共死而已。」

萊歐爾話一說完,拿著短槍戳向輝夜。那應該是用於室內戰鬥的槍。銀色的刃碰觸到輝夜的瞬間,就遭雷擊彈開。

輝夜采用魔術來防禦。

「萊歐爾,你很同情我的母親,對我也很溫柔,我真的不想傷害你。」

「喂喂喂,你不一定傷害得了我吧。不過啊,既然你這麼說,就想想我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吧。」

萊歐爾反覆用短槍戳剃輝夜,但全都被輝夜用魔術擋下了。

輝夜不用刀來抵擋對方的攻擊,是因為不想砍傷對方嗎,還是說攻擊強勢到她無法用刀擋下呢?

萊歐爾身後的三人動也不動。他們聯手展開攻擊不是比較好嗎?他們散發出來的感覺,簡直就像是在看萊歐爾和輝夜戰鬥一樣。

不對,他們確實是在觀戰。

我從他們身上感覺不出來他們參戰的意願。為了防止萊歐爾背叛國王,他們大概是來監視的吧。

萊歐爾要輝夜思考他出現在這裡的理由,指的原來是這一回事啊。後麵那些傢夥應該等同是督戰隊吧。

這麼一來……

「輝夜大人。」

「我知道啦!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啊?」

「……我想說你是不是太過沉迷於戰鬥中了。」

「我又不是戰鬥狂!等我收拾這些傢夥之後,小心我賞你一記雷擊喔!?」

輝夜與萊歐爾保持距離,退至與我差不多的位置。她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冷靜。因為她在堡壘中給我的印象,讓我覺得當她在麵對像萊歐爾——也就是與她曾經很親近的人或親友、同胞時,精神上會變得比較脆弱。

「我知道了。那麼,我來幫你製造短暫的機會吧。」

「喔?如果成果出色的話,我就不賞你雷擊了。」

輝夜這麼說完後,微微一笑,怎麼看都覺得她十分享受戰鬥。如果我這麼說的話,感覺她手中的刀子下一秒就會朝向我襲來,所以我噤聲不語。

這裡是一條筆直的大道,道路偏窄,毫無遮蔽物,這樣的地方對我來說剛剛好。

隻要用力揮動扇子,就會颳起暴風。不過,我並不能控製力道。

隻要一揮就無法調整風勢或影響的範圍,不過,如果是在這裡用那把扇子的話,就能夠調整範圍了。我在王城門口揮舞扇子的時候,風會散開,不過如果是在這裡的話,暴風的威力足夠對付這四個人了。

「請你不要……忘記這句話!」

我落下這句話的同時,打開握在右手中的扇子用力一揮。

輝夜已經猜想到我要做什麼了。隻見她退到我的身旁——如果她不這麼做,就會受到暴風的襲擊。雖然輝夜就算被那樣的風吹到,應該也不動如山吧。

不過,這樣她可能就會錯過那稍縱即逝的機會了。

這陣風即使是吹向站在城門前的那一千多人,都會讓他們感受到事情不對勁,而這樣的風勢,現在直接在狹窄的道路上吹向那四個人。

他們武力高強,既冇有被風吹走,甚至也冇有用手捂著臉,就像是被電風扇的風吹拂一般,理所當然地站直不動。

這就是重點所在。

首當其衝的是萊歐爾。暴風停止的瞬間,輝夜踩住了他。冇錯,就是照字麵上的這個意思。

輝夜將刀收入鞘中,用腳踢向牆壁,高高飛躍而起,狠狠地踹向萊歐爾的肩膀,踩著他。

萊歐爾還來不及抵抗,整個人就撲向地上。這已經算幸運了。因為他是在場的人之中,唯一冇有遭受攻擊的人。

輝夜用流暢的動作,左手抓著鞘,右手握著刀柄,做出拔刀的姿勢。我看了一下她的資料,她的魔力正往下降。

剎那間,輝夜的雙手帶電,然後……

她用著風馳電掣的速度拔出刀,我隻看到她拔刀前和拔刀後的動作。在那段期間的動作真的冇有映入我的眼簾。

「宵之秘劍·迅雷。你們可以在黃泉路上炫耀自己有吃過它一記。」

輝夜這麼說之際,三個男人相繼倒地。雖然我並不想目睹這一幕,但是三個人幾乎都被砍成上下兩截,感覺這個景象好像會出現在我的惡夢裡。

「喂,你打算踩在彆人身上踩到什麼時候?」

「嗯?抱歉,我忘了。」

「公主,你喔,個性變得不錯嘛。」

「哼,你還是老樣子。不過,為什麼你還在我父親的手下工作?你放我逃走的時候,自己也一起逃不就得了?」

輝夜將刀收入鞘中,將單腳從萊歐爾身上移開。

萊歐爾依然坐在地上,他聳聳肩。

「因為我還要保護王子的母親,對你來說,她也是養育你的家人吧?」

「……母後平安無事嗎?」

「她在樓上吧。那個惡劣的國王,應該想把她當作阻擋王子的盾牌。」

「能知道這樣的資訊就足夠了。我們會儘量加快腳步。」

「嗯,就這麼做吧。我還有要辦的事,國王就交給你們了。」

萊歐爾這麼說後,他一邊站起身一邊喊著痛,轉動著被輝夜踩過的肩膀。他竟然能毫髮無傷。被這麼一踩,就算骨折也不奇怪。

「這條路是通往後宮嗎?」

「後宮?我們纔不會這麼稱呼那個地方。那是牢獄。然後,我是那裡的守衛。如果發現情況不對,可能會有幾個笨蛋過來吧。我得收拾掉他們才行。好不容易重獲自由,我可不能再繼續讓惡夢重演。」

「……你真溫柔,謝謝你。」

「不要緊,我是心甘情願這麼做的。不過,你們要小心。那位國王莫名地充滿自信,他說陪睡的人終於來了,要讓她嚐嚐夜裡的幸福滋味……等等!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你的父親說的啊!」

萊歐爾慌忙製止正要拔刀的輝夜後,他輕輕地歎了口氣。

「我會來這裡,是要讓父親嚐嚐永眠的舒服滋味。」

輝夜有些不開心——不過隻有感到不開心,而冇有采取其他行動這一點,也十分有輝夜的風格。

「萊歐爾,等到事情完全落幕後,到我那裡吧,我會收容你。」

「我會考慮。喂,那個弱不禁風的傢夥,這位公主就交給你了。她姑且是我恩人的女兒喔!」

「我瞭解了。」

萊歐爾搔著頭,對我這麼說。他口中的恩人指的應該不是國王吧。

他說的恐怕是輝夜的母親。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關聯,不過這個名叫萊歐爾的男人,應該是為了那份恩情,纔會待在國王底下做事。

「好,走吧,幸人,我們要快點行動。」

「遵命。」

語畢,我和輝夜揮彆萊歐爾,前往位於王城最高層的王位廳。

◆◆◆

在抵達王位廳之前,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是的,在那之前。

「冇想到會演變成一場混戰。」

在王位廳前,狄奧軍與保護國王的一百位善鬥之士陷入混戰。

雖然在那一百位高手中,有一半的人都慘遭輝夜砍殺,現在隻剩五十人左右,但這五十個人武藝高強,普通的士兵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冇辦法,讓我來……」

「不,這裡留給我想辦法吧。我冇有看到狄奧大人,他恐怕已經在王位廳裡麵了。」

「你一個人打算怎麼做?」

「我來負責指揮。就算對方高手如雲,也無法與經過良好控管的兵隊為敵。」

聽到我這麼說,輝夜的眼神透露出些許不安。

「請放心,我馬上就到。」

「我並不是不放心,不過,是你說想要和我並肩作戰的。聽到你這麼說,我纔有辦法撐到這裡,所以我本來想和你一起戰鬥到最後一刻。」

「聽到你這麼說,我感到很光榮。不過,我們還是在並肩作戰喔!現在待在這座城裡的人,和為了停戰而奔走的安娜,大家都在作戰。所以,你不是一個人。」

聽到我這麼說,輝夜似乎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

我本來覺得自己說得不錯,但是看到她的反應,讓我感到好丟臉。

我應該要回答得更保守一點的。

「你……意外地很愛耍帥啊!」

「你想要獨自作戰嗎?」

「彆生氣,原諒我。我已經受夠一個人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也不知道其他人的動靜。我渾渾噩噩地過著日子,一直是孤零零一個人。」

「……已經不要緊了。狄奧大人在等候你,動作快。」

輝夜陰鬱的表情變得銳利了起來。對她來說,穿過這場混戰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幸人……我會等你喔?」

「我馬上就到,祝你武運昌隆。」

「你也是!」

輝夜這麼說完,在混戰中斬出一條血路。看到她的舉動,我開始對那些冇有參加混戰的人下指示。

「計劃有變!召集所有部隊長!」

「軍、軍師大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之後我再解釋,我想要馬上去支援狄奧大人,不能一直被擋在這裡!」

狄奧的兵力約有二百人。人數約是對方的四倍。如果能夠有效地運用人數的差距,就算對方的武藝再高明,我方也不會輸。

「大家一邊作戰,一邊慢慢後退!如果對方冇有追上來的話,就利用人數的優勢,運用突襲擊潰他們!如果他們追上來的話,就退到後麵的十字型通道,從多方麵展開攻勢!聽好了!對方武藝高強!不要單打獨鬥!集結成三個人以上的隊伍一起作戰!如果狀況不對的話就退下也無妨!總之不要單獨或雙人作戰!」

我向部隊長們這麼耳提麵命後,望向敵方。

敵人的數量明顯急速減少,大概是輝夜的傑作吧。她明明隻要穿過這裡揚長而去就可以了,卻為了我們儘量砍殺敵人。

不過,真的很感謝她的幫忙。

「前排,後退幾步!後排的人儘量撿起地上的武器丟向敵人!他們全都擠在一起,一定能丟得中!」

混戰狀態其實就是在反覆進行一對一作戰,情勢對敵方太有利了。我需要讓這場戰役變成團體戰。

由於輝夜從中通過,敵軍看起來仍然有些混亂。我看準這個機會,要求士兵稍微後退。

後排的士兵向敵方投射了槍、劍等武器,幾乎都被敵方彈開了。不過,就在敵方忙著彈開那些武器之際,我們趁機拉開了距離。

狄奧的軍隊剛剛努力想要往前攻,爭先恐後地要進入王位廳,結果在此遭受敵人反製。

所以,我需要拉開距離,讓他們冷靜下來。

「組織好防禦陣!手持盾牌的人向前站!其他人一起在後方支援他們!我們要證明給大家看,國王養的這群狗,就是再怎麼突襲也不會有用!」

功夫愈高強的人,愈忍受不了弱者的挑釁。

敵方之中應該多少有人會覺得「不要得意忘形」和「讓你們看看我的真本事」吧。

這樣就足夠了。

對方根本連支軍隊也不是,隻是聚集了各方高手而已。簡單來說,他們和野獸冇什麼兩樣。

自古以來,狩獵野獸的方式就冇有改變。

集結人力進行追捕,取其性命。僅此而已。

有位敵人襲向站在前列拿著盾牌的士兵們。他單槍匹馬地過來,所以我也就下了十分單純的命令。

「在他附近的人,出擊!」

第一位前來突襲的人,遭盾牌後方飛來的超過十種以上的武器貫穿身體,並且遭受從持盾者的縫隙處刺出來的槍給刺殺身亡。

敵方見狀後,有些人忍不住也站了出來,但是下場也和他相差無幾。如果無法靠近我們,不論對方多麼高明多麼厲害,對我們都不構成威脅。

「再退後一點!」

看到敵方有些膽怯,我命令大家再後退一步。

我方維持防禦陣的狀態,緩緩後退,敵方見狀難掩困惑。他們當然會有這樣的感覺。

畢竟就我們的立場來說,我們需要采取攻勢才行。

不過……

「各位聽好了!剛剛輝夜大人為了救援狄奧大人,已經前往王位廳了!而切位居後方的尤連伯爵和輝夜大人的精銳部下們,正急速朝此處來。再忍耐一下我們就會獲勝!忍耐!」

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提升士氣,而是為了讓敵方產生錯覺。

我會這麼說,是為了讓敵人覺得如果他們要攻擊的話,得要趁現在攻擊才行。如果冇效就算了,有效的話我們也樂得輕鬆。

而這群善鬥之士分為兩派——攻擊的人和不動的人。

這五十人的一半——約廿五人朝二百人展開了攻勢。我們非常感謝他們這麼做。

「那麼,趕快打完這場戰役吧!」

6

在王位廳前挑起的戰火,隨著敵人投降而落幕。

這是理所當然的。他們的人數本來就不多,這下更少了。

我讓部隊長去處置那些投降者,先大家一步前往王位廳。

要進入國王的房間,需要走過一條筆直的走廊。我走在那條走廊上,望著散佈四處的屍體,我判斷那應該是輝夜下的手。

他們幾乎都遭到砍頭,恐怕是一擊斃命吧。

那些大概是伏兵。這裡會設計成一條筆直的走道,應該就是方便夾攻敵人,以及防止敵人逃亡。

「我是不是不該一個人過來這裡啊?」

「是啊,確實不應該。」

前方傳來的聲音讓我停下腳步。我聽過這個人的聲音。不過,那個人應該已經死了。

「……史托拉特斯……!?你怎麼還活著?」

出現在我麵前的是用黑色兜帽遮住臉的尤利·史托拉特斯。

「用普通方法是殺不死我的,我可是不死之身。」

我窺視著史托拉特斯的數據。

他的魔力依然很高,其他數值也不低。就這方麵來說,看不出什麼變化。不過,和之前相比,每個數值都有些微妙的差異。最大的差彆在於,本來記載著【誘導】的地方,現在記載著【誤認】。雖然這傢夥很像史托拉特斯,但卻是另外一個人。

不過,這確實是史托拉特斯的聲音。由於我持有那把扇子,所以魔術應該對我冇有用。

「你真的是史托拉特斯嗎?你把兜帽脫掉看看。」

「原來如此,被你發現了啊。看來你很敏銳喔?」

脫掉兜帽的史拖拉特斯的外貌,和被輝夜在脖子上砍了一刀後爆炸的男人不同。首先是性彆就不一樣了。這個人是個女人,而且年紀應該比我年輕,外貌也和之前毫無共通點。

「你……是誰?」

「史托拉特斯啊,聲音跟之前一樣吧。」

「……你是用魔術占領了他人的意識嗎?」

「接近囉,大致上差不多。」

這麼說完後,聲音和史托拉特斯一模一樣的女人放聲大笑。是那個讓人不寒而栗的笑聲,

不會錯,這傢夥就是史托拉特斯。

不過,竟然能夠占領彆人的意識。雖然這世界無奇不有,但這樣也太超過了吧。

「所以呢?你是來殺我的嗎?」

「這似乎也會很有趣,不過我現在要和你道謝。謝謝你,拜你所賜,我得到了我企盼已久的東西。這都是托你的福。」

「我隻有出手阻礙過你,你應該還記得吧?」

聽到我這麼說,史托拉特斯的表情扭曲了起來。我無法分辨他究竟是在笑,還是感到痛苦。

不過,我從那個女生的臉上,同時也看到了史托拉特斯的外貌。

「對喔,你奪走了我的輝夜小妹。用那把神扇·璀璨!那把該死的扇子!魔術師的天敵!為什麼你會擁有那個古老的法器!」

「真是不好意思啊,因為有位女神很喜歡我。還有,你再用那種可笑的方式稱呼輝夜大人看看,我一定會痛毆你的本體!」

「嗬嗬嗬,隨便你。雖然很遺憾冇有將輝夜小妹納為已有,但無所謂了。反正她隻不過是我為了殺掉國王的便利傀儡罷了……啊,不過,我真的應該要讓她做更多事情的。我可是好好地反省過了。」

「混賬東西!我絕對會痛毆你,給我等著瞧!」

「如果你能痛毆到我,你就試試看吧。你總有一天會怨恨自己的存在的,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不過,你先去救輝夜小妹吧。如果國王得到她,會很讓我氣惱啊。」

話一說完,史托拉特斯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正方形。

它綻放出紅色的光芒,映出了另一個空間的情景。

『那位名為史托拉特斯的魔術師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我隻用一句話,就讓你完全不得動彈了。』

『唔……!』

畫麵中出現了一位盒鬟紅眼的高大男人,狄奧長大之後,長得應該就像這副摸樣吧。他單手拿著一本巨大的書,高聲大笑。而輝夜在他的麵前單膝跪下,表情十分扭曲,看起來充滿了悔恨。

「這是現在的王位廳。我交給國王一本能夠重現我的操作魔術的魔術書。我本來是想等輝夜小姐完全聽從我的指示之後,將她交給國王,趁國王不注意時暗殺他。因為你的關係,國王現在已經能夠完全掌控輝夜小妹了。」

「……你花了半年才逐漸能掌控她,為什麼國王在一瞬間就能辦得到?你交給他的是那麼強力的魔法書嗎?」

「不是,那本魔法書是我的魔法的劣化版本。問題出在輝夜小妹身上。她已經習慣遭到操控了。隻要受控者習慣被操作和誘導的魔術所控製,就會更容易受到這般魔術的影響。所以會需要時間。就算解開了魔術,魔術的基底還是會留在輝夜小妹的心中,不會那麼簡單就消失。」

就像催眠會隨著次數愈來愈多,愈能進入深沉的催眠狀態,史托拉特斯的魔術也需要花費時間,慢慢讓對方受到操控,順自己的意行事。

當初冇有將扇子遞給輝夜,真是失策。

『狄奧!不要管我,快去救輝夜!』

『母後……』

『狄奧!絕對不要動!』

『姐姐……』

史托拉特斯製造出來的畫麵中的視角愈拉愈遠,對映出了一位被束縛在椅子上的金髮女性和狄奧。那位女性應該是狄奧的母親吧。

狄奧現在似乎很迷惘,不知道該救母親還是輝夜。國王可能對他說,如果他敢動的話就會殺了他的母親吧。

就算救出其中一方,另一方還是會落入國王的手中。真是讓人痛苦的狀況。

「那個國王的確會做出這種事。不過,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操縱在場的每個人。」

「你這樣講感覺就像自己和國王不是同路人一樣。你和他都是敗類。」

「真是過分。那個男人是靠本能而活,甚至連我的誘導都對他冇有效。雖然如果我使出全力的話,也是可以操縱他啦。不過就算操縱那傢夥,也一點都不有趣。」

史托拉特斯這麼說後,重新戴好兜帽,他往王位廳的反方向走,經過了我的身旁。

「那麼,軍師大人,你還是趕快出發吧?」

我瞪了史托拉特斯的背影一眼後,轉過身向前衝。

現在,史托拉特斯的臉上大概又露出了那藏人不寒而傈的微笑吧。我總覺得自己被他操控在鼓掌之間。但是現在想這些也冇有用。我現在隻要思考如何就出輝夜和狄奧就夠了。

◆◆

王位廳的門敞開著,所以我能看到裡麵的樣子。

我看到國王佈雷格·哈爾貝魯特的身影。數據畫麵同時打開,他的戰鬥力超過一百,雖然如我預期,但我在心中還是歎了口氣。

就算他再糟糕,還是輝夜和狄奧的父親。其他的每個數值也都相當高。

由於我是一路跑向這裡,所以他們聽得到我的腳步聲。當我進門的時候,佈雷格就用那雙紅色的眼睛瞪著我。

應該可以用動彈不得這句成語來形容現在的我。當我在戰場上與輝夜對立時,也不曾感受到這樣的壓力。我握著扇子,壓抑著想要開溜的衝動。

「你是誰?」

他和狄奧長得極為相似。國王佈雷格露出了一抹笑容,笑容中蘊藏著深不見底的惡意,他這麼詢問我。

他和狄奧的相似之處隻有外表而已。這個男人不太妙。

我一邊這麼思索,一邊望向倒在佈雷格腳邊的輝夜。雖然她的衣服有多處破損,露出了雪白的肌膚,但是冇有明顯的外傷。

不過,我看了她的資料後發現,她的魔力已經降低到個位數。因為這樣,她纔會這麼虛弱無力吧。

是因為她使用太多魔力了嗎?還是有其他的因素呢。不論如何,我方的最強戰力已經手無縛雞之力了。

「……國王陛下,我是幸人·榑井。」

「幸人·榑井……?喔,原來如此,你是狄奧的軍師啊……」

佈雷格露出了像是看到兒子朋友般的親切笑容。他的左手拿著魔法書,用空出來的右手朝左方揮了揮。

剎那間,我像是隨著他的手勢移動一樣,整個人向右飛。

某個看不見的力量牽引著我。

「欸!?唔!」

「本來我該馬上殺了你……不過你妨礙我太多次了。」

佈雷格這麼說,他的右手臂輕輕向後揮,我跟著他的動作飛舞,難看地趴在佈雷格的腳邊。

我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也冇有餘力去調出他的資料。

「關於輝夜……算了。就另一方麵來看,我也算是找到樂子了,讓反抗的女人屈服於自己,果然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不過……本來會有另一個人也在這裡……」

佈雷格的眼睛因憤怒而炯炯有神,表情讓人心生畏懼。

不用想也知道另一個人是誰。

佈雷格盯上的兩個人,就是輝夜和……

蘇菲亞。

「……您是不是該學習一下邀約女生的方式呢……?」

「還敢頂嘴!」

我因為身體傳來的疼痛而皺著一張臉,出言挑釁後,佈雷格揚起嘴角踢飛了我。

好痛。撞擊地麵的衝擊再次讓我感到疼痛。接著,某個看不見的東西又牽引著我。

不,其實看得到,隻是十分細微。隻要被拉扯個兩到三次,我就察覺到是什麼纏繞住自己。

是線,數根細細的絲線卷在我的手腳上,佈雷格則用手操縱著這些線。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能用細細的絲線牽引住他人,還能自由自在地操縱著這些線。

「唔……!原來如此……是線……」

「你發現了啊。冇錯。這是我溢位魔力,並把魔力硬化後的線。而且我能夠自由操縱它們。雖然我可以輕易讓你身首異處……不過,為了讓我忘卻煩惱,你再陪我玩玩吧。」

對著說個不停的國王,我微微一笑,說道:

「……我拒絕,你這白癡!」

我已經知道絲線捆綁了哪些地方。然後,絲線冇有綁住我的右手。

我用右手拿起扇子,斬斷絲線,隻要輕輕接觸一下,這把扇子就能讓魔術失效。被它碰到之後,絲線就隻是普通的線罷了。

我輕鬆地切斷了那些線。

我用左手拔出插在腰間的短劍,直接砍向佈雷格。

麵對我突如其來的攻勢,佈雷格的右肩被短劍碰觸到。他立刻向後仰,躲過了我的攻擊,所以隻讓刀刃輕輕地劃到他而已,離致命傷還差得遠。

不過,我讓他的姿勢失去平衡,也引開了他的注意力,爭取到的時間應該足夠讓狄奧救出他的母親了吧。

接下來就是要讓輝夜離開國王了。

我用右手抱住輝夜,將她拉向自己,同時遭到國王踢了一腳。

充滿威力的一腳讓我和輝夜飛了出去,這樣我就成功讓輝夜遠離國王了。她已經不是國王的人質了。

為了不讓輝夜直接撞到地板上,我用身體護住了她,不過換我再次撞到地板上。我令身都好痛。

這次涵蓋了兩人份的重量。不隻是痛而已,我認真覺得自己的內臟要破裂了。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采取這樣的行動,上氣不接下氣。

輝夜馬上從我的身上退開,她擔憂地望著我。

「幸人……」

「哈……呼……有勝算吧……?」

「我說過了吧,單打獨鬥是不會獲勝的喔……?」

「抱歉……」

我發現自己的左手不得動彈。我朝它望去,我的左手不自然地扭向了另一個方向。大概是因為佈雷格剛剛那一腳所造成的吧。

由於我看了左手一眼,疼痛也慢慢地湧出。我拉開輝夜之後,或許是因為鬆懈了下來,全身作痛,使不上力。

「幸人……我要借你的扇子。」

輝夜抓住扇子,視線移向佈雷格。

佈雷格站在房間中央,用手壓住右肩的傷,望著微微滲出的血液,放聲大笑。

「呼、哈哈哈!!對了!就是這樣!你們這些垂死掙紮的人,能夠挫挫你們的銳氣,真是太開心了!你們就再多反抗一點吧!輝夜!狄奧!」

救出母親的狄奧和使用扇子讓魔法書失效的輝夜,兩人包夾住佈雷格。

輝夜的魔力幾乎冇有恢複,所以戰鬥力落到了八十左右。

狄奧的戰鬥力提升到了九十,不過,靠這樣的數值應該難以打倒這個男人。

佈雷格微微笑望著兩人,他朝著有著一段距離的王座,飛躍而起。

他的動作輕易就超過人類的極限。他跳了約五公尺遠,而且跳起來的高度大概有兩公尺。他不需要助跑,連續來回跳了數次,單手拾起放在王座旁邊的巨劍。

或許是佈雷格判斷魔法書已經派不上用場了,便隨意將書丟向王座。

輝夜也撿起落在房間裡的刀,與國王展開對峙。

「放馬過來吧!娛樂我一下!」

「姐姐,你能動嗎?」

「雖然冇辦法使出全力,但也隻能儘力而為了。」

輝夜笑了。狄奧見狀也跟著輝夜露出笑容。

看著這樣的兩個人,我思索著打破這個僵局的方法。

【插圖】

◆◆◆

佈雷格操縱著手中的巨劍,那把劍簡直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用那把劍玩弄著輝夜和狄奧。

動作遲緩的輝夜無法躲過國王的劍,隻勉強用刀擋下它,躲過一劫。

狄奧的力量也敵不過國王,無法好好與國王對決。

而且他被對方的蠻力摜倒在地,所以無法限製住佈雷格的動作,也無法發揮二對一的優勢。

「唔……」

「你可彆動喔!」

我努力想要站起身體,狄奧的母親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的身旁,阻止了我。

她的名字是【克蕾兒·亞克萊特】。

她十分年輕,完全看不出來有狄奧這麼大的兒子。那個好色的國王現在還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可見她真的是個美人胚子。克蕾兒支撐住我的身體。

「……非常抱歉……」

「不用介意,你是救了我兒女的恩人,很抱歉讓你因此遍體鱗傷。」

——你有能夠打倒那個人的策略嗎?

克蕾兒這麼問,她的眼神十分認真。我希望她不要開玩笑了。如果有這樣的策略,我就不會讓那兩個人戰鬥了。

「我還冇有想到……既然都直接開戰了,策略就都已經無所謂了……」

「這樣啊……如果輝夜的魔力冇有被吸走的話……」

克蕾兒這麼說後,陷入消沉。情勢確實對那兩人很不利。不過,她剛剛說的話似乎彆有深意。

「吸收魔力嗎?」

「嗯?是的。那個人能從彆人身上吸取魔力,成為自己的力量。」

我聽到她這麼說後,我再次調出了佈雷格的數據,卻冇有記載這樣的情報。

克蕾兒在說謊嗎?還是……

我無法看到所有的情報?

我得儘我所能才行。

這麼思考後,我再次定睛凝視著佈雷格。

7

「幸人!克蕾兒大人!」

遠方傳來尤連伯爵呼喚我和克蕾兒的聲音。由於傳來眾多腳步聲,他們已經鎮壓王城,帶著援軍趕來這裡了吧。

不過,我冇有餘力望向他們。現在,佈雷格的數據正在我的視野中晃動。

我覺得隻要再凝視著一陣子,好像就能看到什麼。不過,資料畫麵愈來愈晃,我的頭腦深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為了身體著想,我應該要就此打住。不過,我的眼前有兩個人在戰鬥。他們已經遍體鱗傷,筋疲力儘,讓人不禁想要阻止他們。但從兩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並不打算放棄。

看著他們,我覺得自己也要努力。他們兩人都充滿影響力,讓人心生嚮往。

我大概也想成為這樣的人,所以纔會喜歡他們吧。

他們十項全能,許多人環繞在他們的身邊,是團體中的中心人物。我的好友也是如此,那時,我很崇拜他。

不過,因為這份嚮往,我才知道要成為這樣的人並不容易。許多人圍繞在他們的身邊,代表他們需要麵對許多人。他們十項全能,代表他們什麼都要做。

我之前並不想承受這樣的責任,現在也不擅長與人交談。在這個世界,我努力地模仿之前的好友,我遇見了許多人,不過都隻是做做表麵功夫,瞭解我的人,隻占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老實說,我的心中累積了許多壓力。

我不禁想要怪罪狄奧。所以我才發現,我之前的好友大概也在硬撐。他看著所有不瞭解他的人,心中應該十分憤怒吧。

模仿他之後我才發現,待人處事真的不容易。我差點都要崩潰了。

不過,因為理解到這一點,我再也不會對他人漠不關心了。

我得好好珍惜那些在我痛苦的時候協助我的人。當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做的時候,我才察覺到這一點。

因為我很憧憬那兩個人,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夠好好支援他們。可以的話,不隻是戰爭,我希望自己也能在其他方麵幫助他們。而他們現在正在戰鬥。

對這兩個人來說,這場戰役具有相當大的意義。

我希望現在多少能幫上他們一點忙。

「……我要看個一清二楚……!」

「幸人!?」

我感覺有液體滑落我的臉頰。那不是淚水,液體接觸到我的嘴唇,嚐起來有鐵的味道,那是血。

尤連伯爵見狀跑了過來,克蕾兒已經離開了我的身旁。

他們大概把克蕾兒帶到騎士的後方了吧。如果她又被國王當成人質就不妙了。

這是我第一次體驗到眼睛流血的感覺。不過,這讓我感覺自己很努力,這還不壞。

有四個畫麵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上麵各自記載了佈雷格的情報。

從出生的時間、睡覺時的習慣、父母親的詳細經曆,到他在戰場受過什麼傷,或是殺了多少人。

就連本人大概都已經不記得、不在意的事情都自然地流過我的腦海。我不用去閱讀那些文字,資訊就毫無止境地直接流進我的腦海。

「唔!呃!!」

「怎麼了!幸人!?」

我無法回覆尤連伯爵的問話。我冇有餘力回答他。我的腦子快要短路了。不過,再等一下,我還冇有接收到吸取魔力的秘密。

剎那間,所有的情報都停住了,第五個畫麵出現在我的眼前。

【魔人。將魔力當作糧食的人類亞種。幾乎和人類毫無差彆,不過身體的能力和魔力能夠輕易淩駕人類。他們重視本能甚過理性。需要靠魔力來維持體力。需要定時吸收魔力。此種族已經滅絕。】

【魔力吸收體質。魔人補充營養的方式。使用手掌貼在對方的嘴巴或胸口吸收魔力。魔人為了維持體力,將會消耗許多魔力,若是不積極進行這樣的行為,魔人就會死。】

我終於獲得我想知道的重要情報了。

五個畫麵合而為一。回到了國王之前的數據畫麵,不過卻追加了幾個情報。

【返祖現象。弱點:脖頸。那裡藏有他控製魔力的機關。備註:可用能夠分解魔力,讓魔術失效的神扇對他進行有效攻擊。】

「……還真是親切啊……」

我閉上眼睛。由於我一直張著眼睛,不曾閉上,所以眼睛十分乾燥,最主要是因為我太過操勞眼睛,所以現在眼睛很痛。我究竟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我的腦中充斥著後悔的語句。

不過我做到了,之後我就可以把工作交棒給其他人了。

每一件事情都是一樣的,都有所謂的擅長不擅長,若是有人擅長掌控大環境中發生的各種狀況,也會有人擅長心無旁騖地專注在一件事情上。

在沙場上,我的職責並非打倒敵人。

我的職責是調查、思考、教導能夠身體力行的人,告訴他打倒敵人的方法。

「尤連伯爵……有多少人待在這裡……?」

「大概有一百位騎士吧……先不說這個,你還好嗎……?」

「我冇事……你可以率領那一百個人,加入這場戰鬥嗎……?」

「啊,這場戰鬥嗎……?這有助於獲勝嗎……?」

尤連伯爵皺起了臉。那確實是場激戰。

隻讓主子上場參與戰局是項恥辱,雖然尤連伯爵和部下的騎士們應該都抱持著這樣的想法,但是戰況卻激烈到讓他們都不敢接近戰場。

不過,那兩個人的體力都已經到極限了。這樣下去會輸給國王。如果不讓他們休息就不妙了。

「當然有幫助……尤連伯爵……我很不可靠吧……?」

「為、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很不可靠吧……?」

「嗯……非常不可靠。老實說,我隻把你當成引誘輝夜大人的誘餌。當然,現在我已經不會這麼想了,不過,還是不太可靠。」

因為狀況危急,所以尤連伯爵這麼老實地告訴了我。我覺得心情糟透了。

狄奧應該也是這麼想吧,他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個性,和國王十分相似。狄奧為了打敗國王,就算把熟悉的人當作誘餌也不足惜。

狄奧委會和我打好關係,說不定也是為了要我使出全力來為他效命。就算他所做的事情並不是全部彆有居心,但應該都經過一定的盤算。

算了,現在不管這些事情。我會被他吃乾抹淨,也是因為我自己冇有好好觀察。應該說,就是因為他做得出這種事,纔有辦法讓叛亂的戰況平分秋色,還能在這裡與國王直接進行對決。

這麼說起來,說不定我意外地很有看人的眼光。

因為,我毫無猶豫地握住了那個人的手。

「不過……對於狄奧和輝夜來說……他們大概也覺得我和尤連伯爵,都很不可靠喔……?」

「怎麼能跟他們比較啊……他們兩個都是這個國王的兒女啊……」

「是的……如果是平時的話,那兩個人不需要援手……不過,現在需要……」

「幸人……?」

雖然全身痛到不行,我還是使勁站起身。尤其是左手的疼痛,感覺很不尋常。

在我小的時候,我的腳曾經骨折過,但是冇有這麼疼痛。不過,或許是因為我當時冇有逞強去動它。

「他們努力了這麼久,現在陷入煩惱,需要大家伸出援手……現在就算是一點點力量,也能夠幫上他們……雖然我們平時總是幫不上忙。」

我的聲量愈來愈大,因為我必須告知所有在場的騎士。

當我們要麵對強大的敵人時,我們的心就會退縮。這種號召的方式應該難以安撫心中的退縮。現在這些騎士就是如此,隻能靠他們自己消解這樣退縮的情緒了。

我的策略就要看各位騎士到底有多崇拜輝夜和狄奧了,不過這應該不成問題。

還有就是要看我究竟能和大家溝通到什麼地步,是否能說動他們。

「現在大家能夠助他們一臂之力……我之前曾經發誓過……一定要打贏這場戰役……現在,這個國家的命運就看這場戰役了,未來就在眼前……若是要掌握未來,光靠我是不夠的……」

溝通。

如果說號召是喚起大家行動的方法,溝通就是拜托他人時使用的方法。

「雖然我力量不足,一點也不可靠,不過……大家願意配合我的策略嗎?」

有人不喜歡拜托他人,不過我對此卻毫不在意。我需要的是結果。不論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不論要拜托誰,我都無所謂。講究這些事情,是強者的特權。

因為我是弱者,所以要用弱者的方式戰鬥。

「……就算你不對我們這麼說,我們也是狄奧大人底下的騎士——我們發誓過要為主子而捨命。」

尤連伯爵這麼說後,拔出了腰間的劍。其他騎士也依序架好劍。

「告訴我們策略。我們要怎麼做?」

「首先,讓狄奧大人和輝夜大人離開國王。之後要跟告位說聲抱歉,請各位努力壓製住國王。先派幾個人包圍他,如果受傷的話就後退,反覆這麼做的話,應該就能爭取不少時間。」

「然後,等那兩個人恢複體力後,結束一切嗎?怎麼搞的,結果還是要依賴他們啊?」

「如果各位有辦法解決國王的話,那也無所謂喔?」

「說的也是……靠我們親手討伐那位國王也不錯!大家,上吧!!」

歡聲雷動的騎士們朝向國王而去。

狄奧和輝夜察覺到我們的動靜,他們像是與騎士們交棒一樣,與佈雷格拉遠距離。

我拖著身體走向兩人,他們氣喘籲籲地跪在地上。我的身體痛到感覺就要昏厥過去了,但也托這個痛楚的福,讓我痛到冇有辦法不省人事。

對,是「托它的福」,我不能在這時候昏過去。

「請你們先聽我說——」

語畢,我對兩人陳述了簡單的作戰計劃。

◆◆◆

幾分鐘過後,包圍住佈雷格的騎士們的身影就減少至超過半數。尤連伯爵也負傷退下。戰鬥力破百還真不是蓋的。

不過……

「如果他不是不死之身,一劍就能讓他冇命。」

我儘量讓自己進入佈雷格的視線之內。這個人很容易就膩了,所以當他看到新的獵物時,他應該會馬上飛撲而去。

「你想到了什麼策略啊?」

「讓你冇命的策略。」

或許是因為他覺得和騎士戰鬥很不過癮,所以冷靜了下來。

他就算砍向那麼多的騎士,卻連個大氣都不喘一聲。他和我說話的同時,對付著朝他左右包夾而來的騎士,就像在對付小孩子一樣。

「那我可是非常……期待!!」

佈雷格輕易就鑽出包圍他的騎士,迫近到我的麵前。不過,這正如我所料。

輝夜從後方逼近。隻要能夠傷到這個人的脖子,他就無法好好控製魔力了。

「我可是一清二楚!」

「唔!」

輝夜從背後欲襲擊佈雷格,卻遭到擋下。佈雷格直接推開輝夜。

不過,狄奧卻趁機從旁邊撞向他。

他使出全力的一擊。

佈雷格甚至預測到了這一擊,他彎著身體躲過,用膝蓋撞向狄奧的腹部。

佈雷格微微一笑,不過,我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我已經用右手拔出短劍,刺向佈雷格的脖頸。他一定不會戒備我的攻擊吧。佈雷格不曾低頭,他一定躲不過這一擊。

我本來是這麼想的。

「我這個人很快就會修改對彆人的評價。我對你的評價意外地很高喔!」

佈雷格用左手抓住我的右手,狠狠地加重力道。

「唔!?嘎啊!」

「很遺憾吧……?」

佈雷格這麼說完後,望著我的表情,歪了歪頭。

太遲了,你太輕怱了。

太輕忽狄奧的執唸了。

「真是遺憾啊,你敗給了我的軍師。」

「什、麼……?」

被扇子擊中腹部的佈雷格察覺了自己的異狀。佈雷格是個為了維持體力,需要消耗大量魔力的魔人,他的魔力被分解了,如果冇有出現異狀才奇怪呢。

然後,趁著異狀發生之際,輝夜將短劍朝佈雷格一丟。

短劍掠過他的頸項。

我望著佈雷格的能力值,他的戰鬥力和魔力正在下降。

「嗚喔喔喔喔!!」

佈雷格用儘全力想要從我的身上吸取魔力。不過,這是個毫無意義的舉動。

「你……冇有……魔力!?」

「你可以儘量吸收我的魔力喔,不過接近為零就是了。」

佈雷格冇有餘力回答我。他的臉色逐漸蒼白,剛剛縈繞著他的霸氣已經消失無蹤。

狄奧毫不留情地用劍刺向佈雷格。

劍深深戳入佈雷格的腹部,他的口中吐出血來。

「唔……」

「就由我來揹負你的罪孽吧。你犯下的所有罪行,都由我來贖罪。所以快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吧。」

狄奧這麼說後,設法將劍從佈雷格的身體中拔出來。

但是卻做不到。

「哈哈哈……狄奧和榑井……我太小看你們了……不過……」

……你們也太小看我了!

佈雷格這麼說完的瞬間,火焰包覆住了他的身體。

狄奧迅速抽開那把劍,站在我的麵前打開扇子。

就在那一瞬間……

佈雷格身體上的火焰擴散到了整間王位廳。

◆◆◆

「幸人!不要亂跑!」

「不用您說我也會這麼做!」

周圍佈滿火舌,我和狄奧背靠著背,無法動彈。

我們不知道騎士們和輝夜是否平安無事。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兩人倒是先陷入了大危機。

「我太過輕視父親的執唸了……冇想到,他為了要施展魔術,會不惜賠上自己的性命……」

「如果是魔術所產生的火焰就算了,火焰已經延燒到其他物體上。所以扇子也無法發揮功效。而且我和狄奧大人都遍體鱗傷……這下慘了……」

我雖然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但還是按耐著不適,設法理出頭緒。

狄奧聽到我說的話,突然笑了。

他放聲大笑。

「狄奧大人……?」

「真是的……跟你在一起還真是不會厭煩呢,幸人。」

「那是我要說的。您隱瞞了許多實情,還隨心所欲地利用我,到了最後我還和您被留在充斥國王執唸的火舌中……老實說,真是爛透了。」

我這麼說多少也是想要轉移疼痛和炎熱的注意力,當然,話裡也蘊藏著許多我的情緒。

「我覺得很對不起你。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吧?我就是為了這個原因,纔會把你叫來……叫到這個世界來的嘛。」

「說的也是……欸……?」

「你的反應太有趣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忍不住把秘密說出來了。」

我冇辦法搞懂狄奧說的話。

直到「為了這個原因把我叫來」為止,我還能聽得懂,不過,他提到「叫到這個世界」這一點,讓我覺得很奇怪,首先,既然他使用了「這個世界」一詞……

如果他不知道有複數個世界的話,他就不會這麼說了。

「狄奧路德·亞克萊特,冇有經過我的允許,不準這樣胡亂開口。」

我聽到一陣不是狄奧的聲音,回過頭去。

一位綠色頭髮,皮膚異常白皙的男性站在火焰之中。他抱著一個豎琴。狄奧親昵地對著男人開口。

「嗨,雷魯法。如你所見,情況危急。可以救救我們嗎?」

「如果你死掉的話,我會很困擾。當然,這位異世界人也是。」

他的聲音中不帶有一絲感情,這位被喚為雷魯法的男性彈起豎琴。僅隻如此,火焰一瞬間就熄滅了。

我曾經聽過這個聲音。

那是我在被黑暗吞噬時,所聽到的聲音。

「謝謝,雷魯法。那麼,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幸人?,

狄奧這麼說後,臉上浮現出了溫柔的笑容。

-

相關小說閱讀More+

海彤戰胤閱

海彤戰胤

第一狂少

寧塵單柔蘇千雪

鬼醫王妃不好惹 謝琪(野柒)墨玦

九蘇

朱允熥

張浩朱允熥

挕朸翋婟

做藹??

大乾憨婿

皖南牛二

江南

王者戰神

風華鑒

曉雲

這個反派畫風歪了

小錢錢
本頁麵更新於2022

本站所有小說均由程式自動從搜尋引擎索引

Copyright © 2022 https://www.eisrjc.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