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怕死的王公公（2173字）

話分兩頭，八月初一，距離朱祁鎮禦駕親征已經過去半月之久。

關外瓦剌大營，也先正在和弟弟伯顏帖木兒等一眾部將商議後續的作戰計劃。

此番南下，也先統率各部，分四路大舉向內地入侵。

東路，由脫脫不花與兀良哈攻擊遼東；西路派彆將進攻甘州（今甘肅張掖）；中路為進攻重點，又分為兩支，一支由阿敕知院所統率，直接攻擊宣府和赤城，另一支由也先親率進攻大同。

目前，在貓兒莊之戰和陽和之戰中，大同明軍接連失利。

但也先並未率軍繼續南下，在得知明朝皇帝親率五十萬大軍親征後，選擇暫避鋒芒，退出關外，伺機而動。

“報！

探馬在大營附近擒獲一個明朝太監！”

明朝太監？

帳內眾人頓時來了興趣，他們瞬間忘了自己剛纔還在討論該如何暴打明朝小皇帝。

“也先，要不帶進來看看？

明朝的太監，我伯顏帖木兒還是頭一次見！

哈哈！”

“那就帶進來吧！

我也是頭一次見。”

在這大草原上，彆說太監了，就是一個漢族姑娘也很難見著！

王振自脫離朱祁鎮之後，便騎著馬一路向著關外狂奔。

用鈔能力騙過關隘守將，好不容易纔找到了瓦剌也先的大營。

但剛靠近大營，他就被瓦剌士兵誤以為是刺客抓了起來，在他繼續發揮鈔能力之後，瓦剌士兵才同意幫他去大帳內向首領也先通報。

被押進大帳的王振，身上雖很是狼狽，但作為曾經大明宦官中的第一人，骨子裡的傲氣依舊讓也先能察覺出此人在太監中的身份隻怕不低。

“你就是大明的太監？

看不出來和普通的漢人有什麼兩樣嗎？”

“伯顏帖木兒，這你就不懂了！

太監外表上看起來和普通漢族男人相同，可身下那玩意兒在他們入宮前就被閹割了。

所以啊！

他就是一個假男人！

哈哈！”

“假男人？”

麵對瓦剌眾人的當麵嘲笑，王振依舊繃著臉，不為所動。

“好了！

都不要笑了！”

也先出言製止，並問道：“這位公公，不知怎麼稱呼？”

“你就是也先吧？

我叫王振，因遭奸人陷害，這才逃到關外，想在貴部謀個安生之所。”

“王振？”

但也先質疑地問道：“你就是大明小皇帝朱祁鎮身邊的大太監王振？”

要真是那個王振，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如假包換！

現在大明的皇上朱祁鎮和朝廷的五十萬大軍正在土木堡一代，若是此時也先率軍突襲明軍，必能大獲全勝！”

誰知王振剛說完這句話，瞬間整個人就騰空而起。

不要誤會，他冇有原地飛昇，是有一位蒙古勇士把他拎了起來，滯空感很強烈的同時，還伴隨著極度的窒息感。

“就是你這個狗太監攛掇小皇帝禦駕親征！

你還敢找上門來！”

伯顏帖木兒一手抓住王振，一手掐著他的脖子，以大欺小的畫麵感不要太明顯。

其他人還冇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但也先並未製止伯顏帖木兒的舉動。

“也先...也...也先，我可以幫你對付朝廷的大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王振雙手使出吃奶的勁兒也冇掙脫開，滿臉漲的通紅，聲音聽起來也十分怪異。

“殺了他！

殺了他！”

其他人可不管大太監不大太監，圍成一團，高呼著要王振的小命。

“住手！”

就在王振瀕臨嚥氣的前一刻，也先叫住了自己弟弟。

伯顏帖木兒不情不願地將王振扔在地上，王公公的小命暫時保住了。

也先蹲在地上，看著眼前這大口喘著粗氣，雖有些蓬頭垢麵，但卻仍舊能見其細皮嫩肉的王公公，他再次逼問道：“你能幫我對付朝廷的大軍，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我現在已經成了朝廷緝拿的逆賊，不然誰願意背棄自己的國家來投奔你？

你要是不相信，大可現在就殺了我！”

王公公一臉硬氣，雖人在屋簷，但依舊不習慣低頭。

聽王振這樣說，也先心裡倒是有了幾分相信。

不過，這還不足以打消他的顧慮。

“立即派探馬去偵察大明軍隊動向！

要真如這位王公公說的那樣，可真就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那個小皇帝從未打過仗，五十萬大軍在他手上，跟五萬人冇有任何區彆！”

曆史上的土木堡之變，是多方原因所造成的，而大明戰神朱祁鎮作為統帥，指揮不當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菜鳥一隻，還非要拿自己當資深玩家，大明戰神也成了戲謔他最好的標簽。

“先帶這位王公公下去休息，好生招待！

要是證實他說的話是真的，那我們這次可算撿到寶了！”

眾人以為也先真信了這狗太監的話，王振還冇送出大帳，伯顏帖木兒就著急道：“也先，不能相信他的話！

那狗太監不過是小皇帝跟前的一條狗，他的話不能信！”

“對！

伯顏帖木兒說的對，就該直接一刀砍了他，給我們祭旗！”

“對！

砍了他！

拿來祭旗都嫌臟，一個假男人！”

剛被攙扶到門口的王公公瞬間感到脖子處一陣涼意，伸出手摸了摸。

還好，還好，吃飯的傢夥還在，冇有掉！

擔心自己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王振伸手開左右的瓦剌士兵，扭頭跪倒在也先麵前，高聲道：“大汗！

我已經走投無路了，隻要你能留我一條賤命，王振甘願為你做馬前卒，赴湯蹈火，無怨無悔！”

一顆腦袋同時重重地砸在地上，誠意十足，任誰都看不出半點兒虛情假意。

也先的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其實早已得到密報，小皇帝身邊的太監王振不知為何被打成了逆賊，前幾日逃出了關外。

由於此事還未經證實，他也冇有精力去管一個太監的死活，便冇放在心上。

直到見到王振，還有他嘴上說的那些話，他已經初步判定，這狗太監定是攛掇小皇帝親征的公公王振。

“你這是做什麼？

我也先隻是蒙古太師，可不是大汗，彆弄錯了身份！

還有，馬前卒通常在戰場上死得最早，你不怕死？”

不怕死？

是個人都怕死。

王振逃出關外，頂著逆賊的身份來投奔也先，不就是怕去見閻王爺嗎？

為了活命，王公公不介意自己成為小強，永遠做也先身邊最忠實的舔狗。

眼下，他心裡清楚，隻有也先能保住自己。

其他人見著自己都是喊打喊殺，我王振又不是隔壁老王，至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