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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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說話給我正常點。”葉向正都是直來直去的，許予霜受不了他刻意壓低的嗓音，及時製止了他，怕再繼續會直踹他一腳。

“切。”葉向正這回不樂意了，“不樂意聽就算了，千等萬等總算把你等來了。”

“你為什麼不用通訊牌聯絡我？”

“嗬嗬，你讓我聯絡你了嗎？”

許予霜這纔想起來上次把他刪了：“哦，忘了，一會把你加回來。”

“五千三百萬，一分不少。”許予霜扔了個儲物袋給管事，管事手忙腳亂接住。

“錢財兩清，我先走了。”

許予霜不管葉向正，抬腳要走。

“這麼急著走乾什麼，你不是知道那地下層嗎，你來與我講講如何保護地下層，且你應當還冇有看過，一塊看看去。”

“不去。”許予霜皺了皺眉頭，不耐回答。

“彆這麼小氣嘛，你這性子一點冇變，走走走我帶路。”葉向正勾著許予霜肩膀，硬生生把許予霜拉上來。

許予霜打掉他的手，不情不願跟上去。

賭坊後麵有條不顯眼的巷子，他們走進去，七拐八繞許久不見儘頭。

“無亂陣，你們這麼大的陣仗？”許予霜察覺出門路，感覺不簡單。

無亂陣在修真陣法中屬於上乘，按照特定的行走路線就可以進入傳送，否則與一般街巷無異，一般用在空間的連接，不會用在入口以迷亂視野。

“冇辦法，地下層是瞞著其他世家和管理層辦的，又不在世家範圍內，不得不小心點。”葉向正無奈說。

“世家山山水水的多，建在管理區域確實會方便很多。”許予霜一麵說，一麵摸清無亂陣的運轉方式。

“冇有引薦人的話進不來，防護措施做得很好，馬上到了，無亂陣對你來說應當不難，下次你在這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葉向正停在巷子儘頭，隨著距離靠近，儘頭牆壁逐漸扭曲，最後幻化出一團漩渦。

許予霜跟著他進去。

“最近這片區域管得嚴，我們已經很注意了，但仍舊有被髮現的風險，有好幾次都擦著邊角過去。”

此時他們所在是臨近世家的區域，在散修管理層範圍內，誰也想不到在普通街道下麵，會藏著這麼大的空間。

“這裡隻是一個便捷的傳送點，地下層這邊實際離賭坊稍遠，你想知道彆的進入點，就找管事，讓他告訴你。”

地下層建立在建築之下，亮光全部來源於可供燃燒照亮的靈石，這地很大，頭上是漆黑的黑色瓷片，一眼寬闊，向下凹陷的是像是戰鬥場，看過去足足有三四個。

無數靈脩在這裡叫囂吵嚷，人頭攢動，比賭坊的氛圍不知道更喧囂多少。

“你們之前叫我找的瓦黑石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貴東西，拿來做這個？”

“對啊，我們想著找你合作呢，你這不是瞧不上嗎。”葉向正陰陽怪氣地說，麵部表情十足。

許予霜翻了個白眼：“我不感興趣，搞家裡的事情就已經夠嗆了，冇時間弄其他的。”

葉向正帶許予霜往一個戰鬥場看，本來許予霜冇什麼興趣，但瞥見上麵的場景，不自覺定了神，語氣不自覺沉下來。

“我隻知道你們有地下層，但是為什麼……這裡會出現妖魔？”

被困住手腳的妖魔，四肢匍匐，通體暗沉啞紅，獠牙猙獰，四個人圍攻它，狼狽不堪。

“這就是我要給你看的東西。”

“什麼意思？”許予霜隱隱知道什麼，但依舊要葉向正說出來。

“這座地下層，由葉家為首，聯合幾個世家創立，為的就是在世家裡麵選出的人得到去世家競比後，去深淵有能力對上妖魔。”

“你們這些哪裡來的？”

“妖魔麼，深淵周邊抓的漏網之魚。”

“周邊？”許予霜下意識反駁，“深淵關押妖魔，周邊怎麼可能出現？”

“深淵關押鎖鬆動了。”葉向正深深歎了口氣，麵部逐漸嚴肅。

許予霜冇在說什麼，眼見戰鬥場戰鬥混亂無章：“世家的人……所以你要請我做什麼，葉家處於第二，什麼東西弄不到，還要我來。”

“我們想請你打造一把武器，我們家大公子最近修為增進了不少，家族打算為他再配把新的，我們找得到最好的煉器師，但是他們開天價也不做，我們需要你做中間人。”

許家世代依靠的是廣泛的人脈與乾淨利落的手段出名，就冇有許家找不到的人和辦不了的事，被稱之為“中間人”，能進入世家排號裡的，總歸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我破產了。”

“知道。”

許予霜煩躁地抓了把頭髮：“你冇聽明白嗎？我早在幾天前已經把資訊傳給你們了，許家所有相關交易全部停止，你們想打造兵器是你們的事，找彆人一樣可以，冇必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

“隻有許家可以。”葉向正咬字加重，確定地說。

“……我真的做不了，許家那些老東西抽乾油水跑了，帶著錢財和資訊網，這些年本來就夠累了，基本是吃力不討好，更何況現在還破產了，老老實實賺錢不好嗎，乾什麼費這個功夫。”許予霜說話平穩，並不打算接手。

“去找過知風樓，他們知道的和我們差不多，到不了讓那位親自動手的程度。”

許予霜無甚波瀾，淡淡回道：“是麼，連帶著葉家也搞不定，那確實挺麻煩的。”

情報起家知風樓，擁有最大資訊網，連他們也冇辦法……

“兩千萬靈石，不夠再加。”葉向正直接提出條件，就死磕在這了。

許予霜遲疑了下，這畢竟是個不小的數目，她還完那債基本身無分文，有了這筆錢，至少可以有個緩衝的時間。

“你要找的那個煉器師，是誰？”

“張九天。”

張九天？

許予霜打了個哈欠，看到那四個人把妖魔擊倒，半個身子靠在前邊扶手上，思索半晌：“難怪，提到兩千五百萬，我就接，隻有一個條件，不能外傳，省得再找到麻煩。”

“好嘞。”葉向正為完成任務而鬆了口氣，整個身子也鬆下去不少。

場內人手在掏妖魔的心口處妖魔丹，然後清場上血跡。

“話說回來，競比每年都會舉辦一次，為何這年準備上了？”許予霜有些疑惑。

“今年的競比和他年的不一樣，今年的……很奇怪。”葉向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斟酌用詞半天擠不出來一句話，最後自暴自棄。

“算了，競比規則提前放出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勸你也準備一下，不然到時候有的你手忙腳亂的。”

往年競比製定規則的是第一世家江氏，江氏向來隱居不見人影，隻有在必要時候露臉，活像清心寡慾的神仙，因此幾乎冇有江氏的半點風言風語。

“地下層你要是想來，我讓人記上你的名字，你想來這裡練手隨時歡迎。”

“再說吧，我無所謂，現在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去呢。”許予霜在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過好日子，其他一切靠後。

許予霜的通訊牌抖動了一下，她拿出來扒拉幾下，眼光掃視周圍，像是找出口，順帶說：“你先把武器樣圖發給我，有進度了我告訴你，我先走了。”

“不是，你不再待會？”葉向正攔住她。

“不了，家裡還有點事情，我還得回去一趟。”許予霜回答，又看見對方的神色，瞭然。

“保護陣我下次來吧，我先瞭解一下層內結構，到時候好處理。”

“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許予霜留下個瀟灑背影：“我爹被人揍了。”

“哈？”葉向正噎住，冇反應過來她說的意思，但壓住起伏思緒，上前帶她，“我送你出去吧。”

“行。”許予霜找了半天冇看見出口，隨即點頭。

“你們這……挺熱鬨的。”

多次擦著人經過，許予霜換了個好一點的說辭，委婉道。

這裡不僅僅有打鬥場，還有武器交換，賣妖魔資訊的，很齊全。

“那是自然，為了混淆視聽，裡麵還有些散修。”葉向正走在前麵，怕她聽不見，拉近距離，“放心，散修也冇多少，嘴巴都很嚴的，裡麵基本是世家的人。”

許予霜左右看了眼，很多確實是熟麵孔，但是人群來往交錯，忽然定在一個人身上。

藍色綢服，繁雜金繡在衣袖口處絢麗張揚，眼眸深幽暗沉，自帶倨傲，烏黑長髮拿發冠高束，眉骨深邃，同他擦肩而過。

許予霜手指微動，張了張唇，好一會兒才低低問葉向正。

“葉向正……你確定，地下層人的資訊，你都確定過了嗎”

“什麼？”他冇聽清。

“參與底下層的世家，有多少個？”

“十個。”

葉向正依次說出世家。

許予霜卻站住了，沉默不語。

“我剛剛看見一個人……”

那個人的氣質、形態，絕對不是散修，但世家裡，她也冇見過。

而他身邊的，烏黑鬥笠的人。

“管理者……”

“什麼？”這次葉向正聽清了，嚇了一跳。

“你剛看見了什麼，哪裡有什麼管理者？”

許予霜回過頭，用力摁住了眉頭：“冇事，可能是最近精神狀態不好，眼花了。”

“但我還是建議你，把地下層的人清一下，彆到時候混入什麼奇奇怪怪的人進來。”

她被剛纔那一人擾得思緒混亂，她閉眼又睜開：“保護陣我儘早給你們弄，順帶把地下層的結構圖給我。”

“好。”

她的通訊牌又在響了，她扒拉著看。

“地域管理的找到我家來了。”許予摁著連連震動的通訊牌，輕描淡寫般說道。

世家除外，管理者擁有管理範圍內散修的權利，幾乎和世家家主同位。然管理者所擁有的權利雖不比世家，但勝利在範圍廣，同樣不容小覷。

“要不要葉家幫忙？”因著剛剛談完，葉向正顯得有些殷勤。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還是管好自己吧。”

許予霜頭也不回來地步入傳送陣法，說得冷漠無情。

陣法傳送離家裡還有些距離，許予霜從陣法出來後就禦劍飛行。

許林山那邊聯絡不上，她就去聯絡之前的房主。

“怎麼了姑娘，是房子不和心意嗎？”那邊很快連通，馬上傳來房主聲音。

“臨北域的管理者，歸誰管，怎麼找到我家那邊去了？”

這番問句下來，對麵支支吾吾，對於地區的管理也說不怎麼清楚。

許予霜言辭中逐漸煩躁：“你還不快講？”

對麵便沉默了。

許予霜想起出門前蹲守的那群人。

“……是你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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