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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邊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團黑霧，起初我並不習慣它的存在，以為它是什麼外星人又或是不明生物，但它安安靜靜地跟在我身邊許久，就飄在我的腦袋旁邊，不說話也不進食，隻是默默地跟著我，彷彿是我腦袋裡泄露的氣體一樣。

我試過不少方法，但是都趕不走這團黑霧，鎮子裡的其他人也能看到它，不過漸漸大家身邊都有了，時間一長，大家也就不在意了。

有一天我去森林裡砍柴，走到熟悉的岔路前時，黑霧冷不丁地開口了。

“走左邊。”它說。

我嚇了一大跳，它居然是活的。我嘗試與它對話，但是不管我說什麼，它都不再出聲。出於某種奇怪的逆反心理，那天我還是遵循了以往的習慣——走右邊。

第二天我來到相同位置的時候，它又出聲了，還是一樣的句子。

“走左邊。”

我再次嘗試與它對話，它仍不理我。好吧，我想，既然你不回答，那我還是走右邊。

第三天它的指令換了，“走右邊。”

於是我走的左邊。左邊的小路我不常走，因為路上有一段常有積水，周遭的土地十分濕滑，會把鞋底搞得黏黏糊糊的。當天回家後，我花了不少時間來刷鞋子。

第四天黑霧仍然堅持給我下指令，“走左邊。”

又是左邊了，我實在有些好奇，它在憑藉什麼給出建議，難道我就是那傳說中的天選之人，它是來助我找到寶藏走向人生巔峰的？我縱容了自己的好奇心，聽從了它的建議，走了左邊的小路，然後驚喜地在地上撿到一枚金幣。

它真的是來助我發財的！我開心地想，隨後又開始害怕起來，天下冇有免費的午餐，我撿了這枚金幣，要付出怎麼樣的代價？

我提心吊膽地等待了整整三天，在這三天中我不再聽取它的建議，隻是一絲不苟地按照我的日常習慣活動，生活冇有發生任何變化，冇有從天而降的女巫找我索要金幣，也冇有什麼魔鬼從房屋的陰影中鑽出來，以那枚金幣為由和我簽訂出賣靈魂的契約，一切都冇有改變，除了我的錢袋——那裡多了一枚金幣。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我遇到了鎮子另一頭獵戶家的女兒，她穿了一條極好看的裙子，高興得走起路來都是蹦蹦跳跳的，腦袋旁的黑霧也跟著她上上下下起伏不定，看起來竟然有幾分萌態。

我在鎮子中心的商店見過那條裙子，售價整整三個金幣！她一定也是聽從了黑霧的建議，我想，不然她哪裡來的錢買這裙子？既然大家都在根據黑霧的指示發財，而目前為止我還冇有聽說什麼人得了怪病，又或是離奇地死去，是不是說明其實是神明終於注意到了我們這個小鎮，於是將祂的悲憫以黑霧的形式施捨於我們？

我迫不及待地去了那片森林，果然，在岔路口，黑霧又說話了。

“走右邊。”

冇有猶豫，我朝右邊的岔路走去，這次冇有金幣躺在地上等著我來拾取，但是我在路邊的樹乾上看到了極為罕見的彩虹花，我把它摘下來，帶去鎮子上，賣給藥店老闆，賺了兩個金幣三枚銀幣。

自那之後我便開始嚴格地按照黑霧的建議行事了，而許是神明慈悲，黑霧帶來的指示也越來越多，大到今天要不要出門去集市，小到今天穿素色還是顏色鮮豔的披巾。在它的幫助下，我不僅越來越富有，還贏得了鐵匠家的三兒子的青睞——那可是鎮上最英俊強壯的年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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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最先出現在我父親身邊，我們最開始以為這是那天因交不起錢而被我們趕出去的窮鬼對他下的詛咒，但很快我們發現，這是神明對我們的賞賜。

父親在黑霧的指示下去了隔壁村子的集市，居然發現了一塊上好的雨銅礦，並且隻用了幾塊銀幣就買了下來。等他回來後，我們用那塊雨銅礦打造了一把漂亮的藍紫色長劍，最後以十塊金幣的價格被途經此地的貴族老爺買走了。

整整十塊金幣啊！為了慶祝這筆財富，我們連著三天在晚餐時吃了烤雞配葡萄酒。

很快我也擁有那團黑霧了，我迫不及待地等著它為我帶來財富，可惜財富之神似乎隻眷顧了我的父親，父親在那之後又賺了不少，我卻一個子的意外之財也冇得到。

不過我的黑霧也很不錯，它為我帶來了一段美麗的愛情——住在鎮子最邊上的老酒鬼家的四姑娘，她甜美可人，並且總是會為我準備一些小驚喜，比如一籃子新采的草莓，或者一個猝不及防的吻。

我的那幫兄弟們可冇有這樣甜美的女孩，她是我怎麼炫耀都不夠的財富，他們以往也都隻是眼含嫉妒地聽著，然後合起夥來試圖把我灌醉，但是今天有個狂妄自大的傢夥對我發出了挑釁。

“鎮上來了個外地女人，那眼睛，那長腿，叫一個絕世美人，比你的女人可好看多了，你有本事啊，把她搞到手裡再來炫耀。”

外地女人？我起了興趣。

3

這個小鎮很奇怪，鎮子裡幾乎每一個人身旁都飄著一團黑霧，問起時，他們卻說這是神明的庇護。神明怎麼可能以這種形式降臨世間？我並不相信這種說法，卻也不打算再追問。

這個鎮子的地理位置很不錯，不像上一個那樣過於乾燥，外出一天回來梳梳頭都能接一盆的沙子；也不像上上個那樣過於潮濕，衣物隻要洗了，就永遠處於半乾燥半潮濕的狀態，再也回不去了。

更重要的是，這裡的人們都十分富有。來這裡的第一天，我在集市上擺攤，想把從彆處帶來的東西賣了換些錢，去小酒館裡好好吃一頓。誰知最後的收穫足夠我吃十頓原先計劃的豐盛晚餐，人們的穿衣打扮、言談舉止都並不怎麼講究，不像是城裡人，在掏錢這件事上卻意外地爽快，就連講價也都是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事。

如此淳樸的民風，我打算在這裡多待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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