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在場的人都無法接受這個建議。

範成德率先反應過來，急忙道：“導演！容我解釋一下。”

“我跟賀歸雪根本就不是緋聞情侶，我倆連好友都冇有！全是我那傻逼公司藉此機會來炒作，我連發聲的機會都冇有。”

導演聽完後沉思了幾秒開口：“……但我還是覺得雪春cp的商業價值很大。”

“我今天一天都在研究這對cp的粉絲情況，其中大部分是由顧逢春粉絲創作，但也有不少是因為cp視頻安利過來的，可見這其中的價值——”

賀歸雪突然沉聲打斷了他：“導演，我跟顧……逢春哪裡有那種cp氛圍啊。”

導演瞪了她一眼：“誰說冇有啊？你倆現在隻要對視一下，粉絲立刻剪輯出幾百個氛圍感視頻，不需要肢體互動，也不需要進一步的交流，你們光是站在那，粉絲就能看的賞心悅目。”

顧逢春聽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看了看癱在椅子上的經紀人，又看了看身邊的賀歸雪，終於視死如歸般開口。

“但是，我那微博粉絲量……算上公司給我買的那部分，撐死也就10w，哪裡有您說的那麼火啊。”

說完她又火速低下頭。

自卑地快要鑽進地縫。

這時，經紀人突然醒了。

“導演，我們這邊回去後再跟公司商量一下，保證在23:00前給您答覆。”

導演歎了口氣，隻好點點頭。

離開的時候，顧逢春隻覺得自己腳步虛浮，下一秒馬上就要升入天堂。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賀歸雪，似乎心情跟她一樣很糟糕。

為了節約時間，經紀人把兩人安排一輛車裡回去。車門剛關上，經紀人便迫不及待地開口：“歸雪，你是怎麼想的？”

“我們好像……也不能拒絕王導吧。”賀歸雪苦笑了一下。

近幾年裡，王導手下出了好幾部大熱綜藝，團隊合作、密室逃脫、戀愛觀察等類型他都涉及。一開始王導喜歡找資曆久的藝人，而從今年起，他又經常與年輕藝人合作，許多藝人也通過他一夜飛昇。

“行吧，回去我在找人開會討論一下，你……你們回去後都早點休息吧。”經紀人的視線在顧逢春身上就停留了一秒，便轉身投入工作。

把人送回酒店後，顧逢春冇有興致刷手機，簡單洗漱後就關燈睡覺。

直到第二天醒來，手機訊息爆了。

顧逢春剛醒還帶著起床氣，眼睛都冇睜開就接通了電話。

“哎呀，我就說過年燒香好啊！你看，這討論度，看來我們公司就要上市了哈哈哈哈——”

顧逢春一愣，什麼東西。

三秒後——這是公司徐總的聲音！

打工人顧逢春小心翼翼地開口：“老闆，這是怎麼了呀？”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纔來聲音：“你還不知道？現在文娛榜熱搜第二和第四都是你和賀歸雪的同框照啊！粉絲的反應可比昨天的戀情來的大！”

顧逢春：“……？”

肯定是她還冇睡醒。

“我還有事，你最近要有空的話也彆亂出去了，給你談下的那個綜藝節目你就好好準備一下吧。”

還冇等顧逢春說幾句，電話便被掛斷。

準備什麼？

準備跟對家炒cp嗎？！

顧逢春不可置信地點開微博，自己的單人詞條高高地掛在第四名。點進去，第一條就是粉絲的剪輯視頻。從頭到尾，全是顧逢春為數不多的熒幕鏡頭。

說不上是感動還是震驚。

因為熱搜第二——雪春cp。

昨晚瘋狂的飯局外麵，果然蹲滿了狗仔，還有不知名站姐。詞條裡麵，滿屏的她跟賀歸雪的同框圖。

比如，她看了一眼賀歸雪。

底下粉絲評論：啊啊啊啊啊她好愛她！

比如，她穿了淡藍色裙子，賀歸雪穿了紅色長裙。

粉絲：紅玫瑰與白玫瑰……家人們誰懂啊！！

順著cp站姐的微博評論翻下去，顧逢春還看到了一些奇怪的詞彙。

「粉絲1：有誰想到了那篇囚籠……懂的扣1」

「粉絲2：111我懂你，那篇文裡歸雪老帶感了，而且逢春***」

……

中文她都看得懂，就是這幾個字組在一起……

顧逢春一把扔掉手機，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洗漱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陌生又熟悉。

學生時代她經常能聽到身邊的讚揚，說她長得像古典畫裡的美人，用現代話來講，就是淡顏係，不化妝是她最好的打扮。

但近些年演藝圈特彆偏愛濃顏係的長相，賀歸雪就是典型的例子。不管她是從演員跳槽到女團，還是從從女團回到演員，她明媚大氣的五官，的確是大眾的審美首選。

不過，基因都是天生的，顧逢春就算整成那樣，也不可能適應那種風格。

她想，紅玫瑰與白玫瑰……

粉絲好像也冇說錯。

—

一上午顧逢春就癱在酒店裡，王導拉了個群，各家團隊都在裡麵，隻有蕭鬆月是一個人。

這便讓顧逢春起了好奇心。

她上網搜了一部蕭鬆月出演的校園劇，經典的青春疼痛文學，講了男女主的心酸暗戀，而他在裡麵正好飾演了人設最可憐的男二。

這張臉，也難怪他能一直紅。

下午的時間都在這部劇裡，助理貝貝發來一個檔案，是昨晚談好的那個節目流程。她大致瀏覽了一遍，手指卻猛地停在某一頁。

「春天：這條是什麼意思？」

她圈起一處發了過去。

「貝貝：這是導演組的意思，希望你跟……賀歸雪能有點眼神互動」

「春天：……」

搞什麼東西！

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是賀歸雪的對家嗎？

「貝貝：姐，我還是想問，你跟她的cp是…………」

顧逢春兩眼一黑，立馬回覆。

「春天：假的！be了！」

「春天：不對，本來就冇在一起，不是be」

「春天：切，除非她來求我原諒她」

「貝貝：……您開心就好」

顧逢春心裡還是氣，正想放下手機，螢幕上方突然跳出來一個彈窗。

【snow請求新增你為好友】

哐當——

手機掉到了地上。

顧逢春整個人呆在床上，她……她怎麼說來就來。

顧逢春猶豫了一會，還是通過了好友申請，畢竟她們還有同事關係，以後見麵的機會多了去。

「snow：很抱歉，以前因為一些私事打擾到你了，希望以後我們能好好合作」

這句話令顧逢春緊皺眉頭，冇看懂是什麼意思，想了想還是客氣回了一句。

「春天：沒關係，以後一起合作吧」

回完就冇訊息了。

顧逢春被這一出整的再冇心情看劇，收拾了一下，帶上口罩眼鏡，決定出門覓食。

酒店附近正好有商場，碰巧劇組那邊剛來訊息，下個場景將在兩個月後開拍，請演員調整好檔期。

她也冇多想，本來自己的資源就少得可憐，隨便看了下行程單，空空白白，時間大有的是。

到了商場，顧逢春直奔五樓吃飯的地方，逛了一圈最後走進一家單人小火鍋。顧逢春特意選了角落的位置，確定店裡人不多後，她像個小偷一樣慢慢摘下口罩。

千萬彆有狗仔，顧逢春心裡偷偷祈禱。

點了個單人套餐後，她又無聊地開始刷視頻。

顧逢春本身就不關注粉圈，被助理提醒後纔去看了一下。以前最多在一些線下小型活動給少得可憐的粉絲簽名、合照和抱抱。

半晌後，她的視線裡忽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顧逢春眯了眯眼睛，終於看清了前麵那桌是誰。

——是蕭鬆月。

顧逢春想來想去，不知道該不該上去打個招呼，此時正好服務員來上菜，斟酌一番，顧逢春隻好先吃飯，吃完再說。

“你是……顧逢春？”

被點名的顧逢春猛地抬頭，與對麵的蕭鬆月視線相撞，眼裡滿是驚訝。

她連忙嚥下烏雞卷，笑道：“好……好巧啊！”

蕭鬆月看了她片刻，竟然起身朝這邊走來。

“你這……這是要乾嘛？”

顧逢春的第一直覺竟然是——他要找自己炒cp。

“抱歉，就坐一會，幫我擋一個人。”

蕭鬆月的嘴角勾起，臉上笑容舒展，顧逢春盯了幾秒便臉頰發燙，急匆匆地移開視線。

她冇有問什麼，繼續專心地吃小火鍋。

又是好一會，整桌的菜幾乎快吃完了，蕭鬆月還是冇有要離開的意思。

“你要不也點一個吃吃吧。”顧逢春覺得對麵一個人盯著自己吃飯很尷尬，問道。

蕭鬆月沉默了一下，隨即拿起手機掃碼，點了幾個菜，服務員很快把他的小火鍋端上來。

顧逢春悄悄觀察了幾眼，發現對方進食的速度很慢，每一個菜都要嚼很久。這一點她在昨晚就有意識到，當時她還以為是大家都不好意思大口吃飯呢。

“昨晚冇好意思問你，你是怎麼會同意錄製這個節目的啊？”顧逢春好奇了許久，試著問了一句。

蕭鬆月聞言放下了筷子，斟酌道：“我出道的第一部電影，是王導推薦我去的，算欠他了一個人情。”

顧逢春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蕭鬆月似是想到了什麼，一挑眉，又問道：“你就這樣同意跟人家炒作嗎？”

顧逢春裝作苦惱道：“她跟我一個公司的，還比我紅，我哪能拒絕啊。”

“那你以前就冇跟其他人組過cp嗎？”

“……我最高也就演過女四號。”

空氣驟然安靜了下來。

“不說這個了，關於綜藝CP，你有經驗嗎？”顧逢春隨口問了一下。

“冇有，跟劇組協商過……後續不參與雙人活動。”蕭鬆月的眼神忽閃，模糊地回道。

顧逢春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唉——幸好賀歸雪也是女孩，要是換了異性，我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蕭鬆月聞言，表情忽然變得很怪異。

顧逢春：“你怎麼了？”

蕭鬆月：“範成德也是男的。”

顧逢春點頭：“嗯，是啊。”

蕭鬆月難以啟齒道：“可是，我恐男同。”

顧逢春：“……”

看來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