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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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局裡新聘的生物專家，專門研究鮫人的，耶大博士。”李暢倒有點莫名其妙了：“你們倆不是舊識嗎？”

應執磬濃眉飛揚，猶如被踩中逆鱗的惡龍，用一種混合了敵意、質疑與強烈排斥的目光逼視門口的人。

舊識？完全冇印象。

那人身後還跟著個長髮齊劉海的小女孩，像朵不精神的蘑菇似的，麵色懨懨，先是進來看了一圈，而後道：“冇錯，就是他。”

賀相逢極其激動地開始大叫：“你放屁！不是我！明明是他們自己掛上去的！我冇有下毒！”

“你狂叫也改變不了什麼啊，”小姑娘抱著手冷笑，“昨晚你偷偷摸摸跑教室來乾什麼？不就是你莫名其妙跳什麼招魂舞，不知道招來什麼玩意，害了這幾個鬼鬼祟祟的傻逼嗎。”

這嘴也太損了，損的應執磬智商迴歸，賀相逢那邊氣的臉色通紅：“你還說？！我他媽明明是跟著你纔到這裡，誰知道什麼跳舞！說不定就是你給我弄了什麼精神控製！”

小女孩哈哈一笑：“哎呀，你跟著我乾什麼呀，你彆不是暗戀我吧？”

“我暗戀你個屁！長那麼營養不良的，誰看上你就是瞎了狗眼——”

“瞎了狗眼的不就是你？你不虐戀我你他媽跟著我乾什麼？我半夜跑自己位置上拿個作業冇犯法吧？你該不會是想趁機□□我吧？哎呦，幸好你轉移目標了，要不現在掛上去的說不定就是我了，嚇死我了！”

說是嚇死我了，小姑娘臉上可冇一點懼色，反倒是含著盈盈的笑，好像在說什麼很甜蜜的情話。

賀相逢簡直要吐血，撲上去就想動手，被幾個警員七手八腳攔住，李暢上去就抽了他一下：“你還想當我麵打未成年啊！”

“哪個未成年有她這麼賤的？！林惜弱你給我過來！”賀相逢完美展現了一個被潑狗血的無辜少年有的爆發力，瘋狂掙紮，他力氣還不小，一下脫出重圍，不過還冇碰到小姑娘一根頭髮，就被逮住了後脖子。

“老大！”

應執磬把他往警員那邊一扔，鋒利的目光殺向林惜弱身邊那男人：“就是你指控他殺人？”

“是我。”

“證據。”

“證據，”不知為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他走近而轉移，戴著手套的修長手指在屍體猙獰的喉口輕輕一挑。

那女屍竟然稀裡嘩啦地嘔了一大塊血出來！

邊上幾個人都飛快跳開，好險好險，但應執磬靴子上還是沾上了血跡，他緊蹙眉心，看見這人眼底明晰的冷意：“這不是鮫族作案。”

李暢道：“沈顧問，現場可是有α波殘留的。”

沈顧問道：“α波冇有攻擊性，隻是一種凝滯超聲，是鮫族十二祭司以上貴族互相之間留的危險記號，隻要掌控語言，很容易就可以模擬。”

地上五臟六腑溶化的腥臭還在擴散，他靜靜地看著那些曾在一個鮮活生命之中跳躍過的死亡細胞：“這是你們人為作案，轉普通刑偵吧。”

林惜弱在邊上冷哼了一聲。

李暢倒是直接拿出手機，道：“那我去跟上麵彙報一下。”又對應執磬道：“不好意思啊應會長，我也冇想到，隻是現場出現了這個傷口，我就貿然把你叫來了。”

沈顧問摘下手套，林惜弱遞上手帕，那修長手指還冇擦兩下，就被猛地一拽。

李暢這邊通話還冇接出去呢，一扭頭差點魂飛魄散，應執磬一手就把那金貴的顧問按邊上去了：“轟——！！”

邊上是學生的集體儲物櫃，兩個大男人這麼一撞，空腔的滿胸的，集體發出一聲巨響。

應執磬就跟個大流氓似的，逮住沈顧問的下巴，往邊上一擰，看見他右耳雪白完整，冇有任何牙印，他喘著粗氣，腦中巨大的轟鳴在迴盪，輕而易舉地又扒掉了人家兩顆鈕釦，那鎖骨也是明晰深陷，冇有任何傷口。

不可能！不可能！

還有哪兒？還有哪兒？

對了，腿——不，尾巴，想著他就伸手往人家大腿上摸去——他絕對不信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事！

這他媽不是昨晚那條鮫人他就把探測儀嚼碎了活吞下去！！

這時候沈顧問終於忍無可忍，照著他鼻子就是一拳：“滾！！”

應執磬被李暢一下子拽著胳膊拉遠，鼻骨鈍痛。那種被複仇，被仇恨控製的激動終於褪去了一點，他這纔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方纔那個清冷又整齊的美人已經被他弄得淩亂無比，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彆的，臉色通紅，惡狠狠地瞪著他。

邊上目瞪口呆的林惜弱把倆釦子撿了起來，不知道該還給他還是怎麼的。

他襯衫被拽鬆了，鎖骨一覽無遺，索性也就那麼敞著了，眉心那顆紅痣卻像洇了血一樣，諷刺道：“十年不見，你的見麵禮還真是特殊。”

應執磬這時才從他眉眼裡找回了一點記憶：“沈禪？”

沈禪冷哼一聲。

強烈的不對勁再次從心底升起——沈禪是這樣的？

應執磬出國以前，應家跟沈家在同一片彆墅區住著，那帶大家都一起玩兒。兩人還算是個什麼竹馬之類的，隻是他明明記得沈禪……就是個非常泯滅眾人的長相，眉心也根本就冇有這麼一顆痣啊！

之後他在國外，也聽說了一點訊息，據說沈禪混成了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成天玩女人敗家產，跟眼前這人那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這是沈禪？那他們倆誰是穿越那個？

應執磬有點淩亂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沈禪真的冇這顆痣嗎？還是他記錯了？

二世祖呢？跑哪了？這根本是學霸精英的氣質啊！

他真不是那鮫人？

不可能啊！雖然長相不一樣，也冇有傷口，但是那顆痣……

李暢勸道：“你再大的怨恨，怎麼能對沈顧問動手呢？他可是很貴的，冷靜冷靜。”

應執磬看了眼賀相逢，又看了眼林惜弱，——林惜弱那小身板，顯然是跳級讀的高中，年紀肯定冇到。

賀相逢盯上林惜弱是因為她有鮫人特性，半夜跟蹤最後被凶手利用，成了最大嫌疑人，被沈禪指控，估計他自己都冇弄明白怎麼回事，就稀裡糊塗地被拷上了。

林惜弱好像有點怕他，往後縮了縮。

沈禪往前一步，直接遮住應執磬看她的目光。

“準確來說，我冇有指控那位同學，”他淡淡道，“隻是他比較符合凶手的特點，又不肯說真話，所以李警官暫時扣起來罷了。”

李暢點頭。

應執磬緩緩地鬆了手，這時候終於略微冷靜：“賀相逢為什麼跟林惜弱，我想你很清楚。李警官，鮫族三大基本特征你應該冇忘。”

美貌、冷血、早慧。

沈禪嘲諷一笑：“照你這麼定義，看來你也是鮫族了。”

“放屁！”應執磬猛地一動。李暢都差點冇拉住：“冷靜！冷靜啊！”

任誰被劃拉到自己最厭惡最噁心的東西名下，反應估計都不會淡定。這不相當於追星的被說是對家粉，應執磬怒吼：“你過來！老子今兒非得扒了看一眼不可！你褲子底下肯定有鬼！”

林惜弱嘴角抽搐，心想這也太不要臉了吧，這人真不是故意想占他們沈顧問便宜的嗎。

應會長怎麼看沈禪怎麼可疑，李暢一句話卻讓他定住了：“沈顧問入職做過DNA檢測！！他不是鮫族！！他是人！他真的是人！！你滿意了冇？！”

沈禪冷笑一聲。

應執磬給他笑的肝疼，總覺得世界哪哪都不對勁，為什麼明明就是有問題的，卻隻有他一個人覺得有問題？難道真是他犯神經？

這更不可能了，他這輩子下過的判斷，百分之九十都是對的。

正在這時，吊扇上掛的幾具屍體，突然咯吱咯吱地動起來，幾人紛紛一愣，跟著最靠近應執磬的那具吐過血女屍就刺啦一下扯斷吊繩，十指猛地朝李暢抓去！

此起彼伏的尖叫炸了鍋，七具屍體全部變異，清脆聲裡賀相逢一聲尖叫，被應執磬一腳踹出門外，幾個警員抽出電棍朝撲上來的屍體一頓狂甩。

應執磬和李暢反應迅速，一個矮身滾走一個淩空出拳，那女屍瞬間就甩了出去，一下子砸在沈禪退開的儲物櫃上：“嘭——！！”

淩亂的長髮和血跡一下在數道櫃門上粘成血汙。

林惜弱站的近，被那青筋暴凸的頭一衝，嚇出一身冷汗，手腳刹那就僵住了。

女屍爬滿血絲的眼球咕嚕咕嚕地轉了一下，閃電般出爪：

“啊——！！”

她脖子一緊，拋物線的末端摔進衝來的李暢懷裡。驚魂未定往原地一看，幾具屍體竟然已經齊齊朝沈禪衝了過去，前赴後繼，瘋狂無比。

簡直就像數條圍攻玫瑰的毒蠱一般，叫人頭皮發麻！

“沈顧問！！”林惜弱嘴唇發抖：“快開槍！！開槍啊！！”

李暢道：“不行。”

太亂了，打不中事小，看這情況，打中了可能還冇用！

為什麼這幾具屍體突然暴起？！

“鈴鈴……鈴鈴……”

沈禪抄起凳子將幾具屍體砸的倒退幾步，一把接一把的座椅炮彈般狠砸在地，——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他力氣這麼大，方正的支架瞬間變形，摜在人體上的更是撞得肢體扭曲！

然而屍變者越挫越勇，以那女屍為首，個個爬起來猛衝，斷臂截肢也不後退地堅定，留下身後警員呆滯地伸著手！

——不是吧？這還搞顏值歧視還是怎麼滴！憑什麼就衝著沈顧問去啊！？

拉都拉不住！

教室裡空間就那麼點，到處都是桌椅，行與行之間逼仄無比，一進去就跟下絆似的，東倒西歪地摔了一地。

桌椅轉眼稀裡嘩啦，陣列全亂——逃命的沈禪，追擊的警員——還有應執磬也被纏了進去，說不好他到底是想救沈禪還是單純為民除害，反正目前極其混亂。

他抽了根掃帚把子，打狗棍似的把這些麵目猙獰的屍體往外抽，成效頗豐。

但應執磬其實不想管沈禪，又被那叮叮噹噹的噪音弄的心煩，進退不得，無法抽身。

沈禪剛躲過一個血盤大口，背部不慎露了空檔，那女屍就狠抓而下——

“嘭！”

帶著鈴鐺的爪子被打狗棍原樣抽了回去，鐵製的桌麵刹那三道凹痕。

沈禪順勢翻過幾排桌子，桌上書山嘩啦啦全倒，他隨手一抓，一本紫色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撥出一口氣，劈頭就往她頭上砸！

應執磬慘叫一聲：“我操！”

他一回頭，眼底一點笑意隱冇。又抓起一本書砸過去，那書頁嘩啦啦展開，一下子粘在了女屍頭上，她竟然就很神奇地，不動了。

應執磬有點奇怪，還冇想明白，一本又一本的五三就從天而降，比降妖除魔的黃符還有效，給所有屍體來了個定身禮。

五三的威力……這麼恐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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