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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短篇為《機動戰士高達SEED

Destiny》第25集小島對話劇情的續寫,約寫於2023年2月。全篇為卡嘉莉視角,講述阿斯蘭離去後卡嘉莉回到大天使號時的感想和經曆。主要是卡嘉莉和拉克絲兩位女同胞之間的交流。

·卡嘉莉在戰場目睹奧布軍人犧牲,好容易與心愛的人相遇卻又是這樣的結果。動畫中雖冇有詳述當時卡嘉莉的心情,但我想此時的她一定是處於極度消沉狀態的吧。雖然平時卡嘉莉總是很容易馬上打起精神,但也希望她在偶爾一蹶不振的時候,大家能予以接納。

“有些事情,能夠理解,但無法接受。對我而言也是一樣。”

伸出的手懸在半空,無名指上的戒指在夕陽的對映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望著阿斯蘭的機體消逝在遠方,我卻再也無法向前一步。傍晚的天空被即將落入海平麵的太陽染得血紅,也彷彿在訴說著滴血的心。

突如其來的一切,甚至讓我覺得如此地不真實。

我終於明白了,我對不起他。

基拉將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木訥地回過頭,與基拉淒楚卻意味深長的眼神相互對視。身後的米莉走近我們,麵容哀傷地搖了搖頭。

我已記不清我們如何與米莉進行的告彆,也記不清基拉如何對我進行勸解。歸途中我倆都冇有說話,回到大天使號後,大家紛紛圍過來瞭解實情。當看到阿斯蘭冇有同行時,又都似乎明白了什麼,不再追問或插話。拉克絲走到基拉身邊,看到他沮喪的眼神後默默地搖著頭,兩人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彷彿一切心有靈犀。望著他們一如尋常的親密和默契,又回想起阿斯蘭臨走前的話語,隻覺心如刀割。

“抱歉,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想回房休息一下,先……告辭了。”眾人旁觀的氛圍令我窒息,於是找了個藉口馬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悄悄坐在床上的一隅角落,開始輕輕地抽泣起來。剛纔在眾人麵前一直支撐著自己的那份僅有的忍耐,伴隨著獨處的一刻瞬間瓦解。我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悲痛,眼淚滴在了左手的戒指上。脆弱的心碎了一片,宛如摔到地上的玻璃。揮之不去的罪惡感如碎冰一般侵襲著心靈,任憑什麼都無法平息自己的憂鬱。

一切都晚了,我如今才醒悟,這兩年來我究竟把阿斯蘭傷得多深。

是我把他對我的付出視為理所應當,在情緒低落時讓他充當我的心情垃圾桶,卻從未正視過他的內心深處也殘留著未曾癒合的傷痕。

揹負著父親的枷鎖,在奧布隱姓埋名,承受著身為調整者不可避免的偏見;

原本在PLANT身為紅衣精英的他,來到奧布卻連獲得軍權Z權的條件都被剝奪,隻能成為區區一介保鏢,還免不了首長中一群人對他或明或暗地指手劃腳。

阿斯蘭受到怎樣的待遇,他本人是怎樣的心情,哪怕我稍作留心,也應該能夠察覺到他在奧布過得並不開心,甚至可以說是壓抑和憋屈。

可是我冇有發覺這一點,我一直一廂情願地認為他願意與我共同生活在奧布,以為他早已把奧布當成了自己的家鄉,心甘情願地享受與我共度的歲月。

內閣開會時,塞蘭父子和其他首長不隻一次對阿斯蘭就任保鏢一事頗有微詞。

“代表,您怎麼能讓一個調整者擔任保鏢的職位呢?”

“代表,現在的奧布已經不是兩年前的奧布了,雖然您渴望繼承烏茲米大人理唸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也要考慮當下的現實情況啊。”

麵對首長們的言論,我時常忍不住與阿斯蘭抱怨和吐槽,而他每次隻是淡淡一笑,對我安慰道:“沒關係,你不用擔心,我隻要在你身邊就很知足了。”

甚至上次尤納眾目睽睽之下將我抱在懷裡,還多次在阿斯蘭麵前露出不屑的態度並做出很露骨的調戲動作。有時我想和阿斯蘭稍作解釋,而他依然隻是溫柔地對我說:“沒關係,我知道,彆在意。”

麵對阿斯蘭的體諒,原本心懷歉疚的我總能馬上釋然。不,或者說,是我潛意識中迴避著對真相的探求。我隻是寧可希望他是真的不在意,我以為隻要讓他理解我的難處他就可以為此忍耐下來,甚至我似乎還在慶幸他冇有在意真是太好了。

可阿斯蘭怎麼會不在意呢?在奧布一起生活的日子裡,我隻是一味從他的身上索取理解和依賴。自從當了元首之後,各種煩雜瑣碎的事件便紛至遝來。每隔幾天就要在會議室裡與首長們大吵一架,會議結束後我馬上就會撲到阿斯蘭懷中聲淚俱下地傾訴自己的遭遇。而阿斯蘭總是不厭其煩地接納我的眼淚,安撫著我的情緒,儘管他也與我一樣內心千瘡百孔!

可我卻居然以為他真的不在意!我是多麼過分啊!明明他在為我套上戒指的一刻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尤納的事情他很早以前就介意著!誰會不介意這樣的事情呢?!

而我如今才恍然醒悟自己已將阿斯蘭傷得太深,我終於明白此時的自己是多麼自私和愚蠢。對奧布與阿斯蘭,我已經犯下了無法彌補的罪過。無能的我原來是如此地差勁。

休息區的走廊中傳來了漸漸走近的腳步聲,我聽到打開房門的聲音,然後感覺到一隻手輕輕拍撫著我的肩膀。我渾身顫抖了一下,卻冇有抬起頭——我不想讓誰看見此時此刻自己狼狽的臉。

“卡嘉莉,彆難過了,今天肯定累了吧?一起出去吃點東西,然後好好休息吧。”是基拉的聲音。我拚命地搖了搖頭,抱著雙膝全身緊縮在床鋪上。

“卡嘉莉!”基拉的聲音夾雜著些許的不耐煩,他抓住我的手臂,試圖想將我拉起來。我隻能抬起頭,迅速抽回手臂,用和著淚水的含糊聲音回答他:“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基拉看到我的麵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瞬間恢複了一貫的冷靜。他沉默片刻,最後厲聲說道:“看來……卡嘉莉是真的打算永遠隻靠哭來解決問題了啊。”

“什麼?!”我一古腦兒從床上跳了下來,與基拉怒目而視。這是什麼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那眼淚是為什麼而流呢?是因為冇想到阿斯蘭會丟下我們自己走了?還是因為不想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基拉一針見血地質問道,但不等我的回答,他又不冷不熱地繼續說了下去,“得到阿斯蘭的訊息時,我就已經感覺到事有蹊蹺,大家也是。隻不過看到卡嘉莉那麼高興,誰也冇忍心拆穿而已。”基拉歎了口氣,直視著我的眼睛,“結果他果真回到了紮夫特,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為了阻止戰爭,為了奧布。恐怕他也冇想到他剛一走奧布就簽了同盟……”

……!

又是這番內容,又是這種態度!從被婚禮現場搶回大天使號以來,基拉一直在對我擺出這種架勢!我以為基拉是最能體諒自己的人,但每次都是他第一個出頭指責!他說得對,但正因為說得全都正確,才令我本已零亂的頭緒更加無可適從。在尚未平緩的情緒下,我立即被基拉的話語刺激到了,一團怒火不禁從心底湧出,這怒火讓我的情緒徹底失控,也好,我也已經無力再控製了。

“是的!你說得都對!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傷心地衝基拉大聲吼道,“同意簽盟約的是我,違背了奧布理唸的是我,瞞著阿斯蘭擅自結婚的也是我!我都知道,所有的蠢事都是我做的!你不就是想聽我說這些嗎?!”

“卡嘉莉……?”或許冇有預想到我竟然是這樣的反應,基拉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掠過了一絲悲傷和驚訝,他正猶豫著開口要說些什麼,便被我的咆哮擋了回去。

“是我對不起奧布,都是我做出錯誤決策還擾亂戰場,才導致那麼多人犧牲!我對不起父親,是我辜負了父親的期待,讓他在天之靈都不得安寧!我對不起阿斯蘭,他剛纔就應該丟下我這個笨蛋不管,我完全是咎由自取!”我激動得無法控製,從頭到腳都在哆嗦,“我就是這麼一個無用的人,你們為什麼要為我這樣的人付出到這種程度呢……”

我說不下去了,任由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基拉避開了我的視線,將臉彆在一邊,默默地低下了頭。通過他的側顏,我窺探到他的表情已然扭曲,眼中也微微濕潤。這使我心中進一步滋生出了負罪感,這負罪感同時加劇了煎熬。

“好了,什麼也不要說了!你回去吧,就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吧,拜托了!”說完這句話我便再也顧不上基拉,一個人栽倒在床上失聲痛哭。我將臉埋進枕頭裡,感到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不停地湧出,迅速將枕頭浸濕了一大片。這情景令自己回想起密涅瓦號的那一幕,當時被真·飛鳥痛罵,也是回到休息室後抱著阿斯蘭不知哭了多久。那時還有一雙溫柔的手向我敞開懷抱,但這次不再有了,以後也許永遠都不會再有了。

“趕快回奧布,想辦法把同盟條約弄掉!別讓奧布淌這場渾水。”阿斯蘭當時是這樣說的。這也意味著,如果不弄掉同盟,我們之間將永遠處於對立一方。

可是我如何才能弄掉同盟呢?以國民的性命來交換這一切嗎?不行,這做不到。但除此之外,真的冇有彆的辦法了吧。隻能怪自己冇有力量,守護不了本應守護的一切……

我和阿斯蘭的愛情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彼此的裂痕已殘忍地暴露在眼前,或許再也難有癒合的機會了。

就這樣撕心裂肺地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感覺嗓子啞了,胸口疼痛不已,眼睛也痠疼得連淚都擠不出了,纔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沉默下來。勉強睜開眼睛環顧四周,房間空蕩蕩的,基拉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經曆了一番情感上的宣泄後,情緒彷彿冷靜了許多。想起剛纔對基拉的出言不遜,懊悔和自責不禁盈滿心頭。明明是我自己導致的後果,我有什麼資格拿基拉出氣呢?

被我這樣痛罵的基拉,離開房間的一刻,心裡也一定是極度痛苦的吧。阿斯蘭不僅是我的戀人,也是基拉童年時重要的好友啊,看到這樣的阿斯蘭,他的難過與失望絕對不亞於我。這兩年來,基拉在精神上一直遭受著PTSD的折磨,本應由我這個姐姐去關心他纔是。但我卻進一步傷害了他——我好像除了麻煩彆人,什麼都做不了。

“廢柴”這個評價,冇有誰比我更合適了吧。想到自己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無助的心情又令我流下了眼淚。我靜靜閉上眼睛,順其自然地讓淚水從眼中往外滲。

睏倦的感覺席捲而來,乾脆就這樣睡下去好了。我正這樣想著,卻又聽到了門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然後不知是誰推開了房門。我感到一隻纖細的手輕撫著我的頭髮,我馬上睜開朦朧的雙眼,視線一片霧濛濛的,隱約看到粉色的一團呈現在眼前。

“拉……克絲?”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清晰地看見拉克絲用憂鬱卻關心的神情凝視著我。回想起剛纔我對基拉的態度,想必拉克絲是為了他而找我談話的吧。

“剛纔基拉的事,是我失控了,實在對不起!我、我現在就去和基拉道歉!”我正做出起身狀,準備出門尋找基拉,而拉克絲卻微笑著將我按回原位,溫柔地說:“不用著急,基拉現在已經冇事了!我是來看你的,想和你好好聊聊。”

“啊……和我?”我似乎腦子還冇有轉過彎來,吞吞吐吐地迴應著。

“是啊,有些話還是我們女同胞之間交流起來更合適,對吧?”拉克絲露出調皮的微笑,同時將一塊用冷水浸濕的毛巾遞到我的手中,“來,先把臉擦擦,然後可以冷敷一下眼睛,這樣能消腫快一些。”

“拉克絲……”與基拉形成鮮明的對比,拉克絲的關懷總是那麼溫暖和貼心。這樣的態度加劇了內心的委屈和無措,我一下子又忍不住濕了眼眶,將臉埋在毛巾中抽泣了幾聲。拉克絲不再說話,隻是輕拍著我的背,以示安慰。我意識到不能再放縱自己的情緒了,便馬上剋製住這種不經意流露的情感。穩定好心情後,側過頭望向她:“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是不是真的太弱了,隻知道一直哭,什麼都不會。”

“卡嘉莉……是這麼想的?”聽了我的話,拉克絲略帶驚詫地歪著頭詢問道。但冇等我回答,她便又恢複了令人安心的笑容:“我認為,哭泣絕不是軟弱的象征,這是你在坦誠地麵對和接納自己的心情啊。你的心靈揹負的包袱太重了,需要讓眼淚來沖走一部分,如果你的內心不願承認這一點,一味逞強地認為自己冇事的話,那就隻能被沉重的包袱壓倒,再也站不起來。隻有卸掉沉重的負擔,才能夠重新站起來,獲得前進的力量。卡嘉莉哭過以後,是不是感覺輕鬆多了?”

“啊……雖然是這麼說……”我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胸前,剛纔揪心的疼痛已不知所蹤,隻不過離打起精神還有一段距離,“但拉克絲好像一直都很寵辱不驚啊,這正是我非常欠缺的,我怎麼也做不到這點。”

“是這樣嗎……”拉克絲聽了,表情瞬間掠過一絲悲涼,她微微閉上雙眼,似乎在挖掘塵封許久的記憶。我隻是靜靜等待著她再度開口。

“我十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拉克絲似乎下了很久的決心,終於重新緩緩說道,“母親是第一代調整者,外公和外婆希望她在音樂方麵有所造詣,所以母親獲得了非常動聽的嗓音。”

這是拉克絲第一次提及她的母親,雖然不知為什麼突然提起,卻讓我想要繼續聆聽下去。我問:“所以拉克絲成為歌姬,也是受母親的影響嗎?”

“是的。”拉克絲說,“母親從小就教我唱過很多歌曲,當時在家裡,我和母親經常一起唱歌,父親就在一旁微笑地聽著。但有一天,母親忽然病倒了,雖說調整者的體質大多都能夠抵抗各種疾病,但母親不幸成了例外。我和父親隻能眼看著母親日漸消瘦,直到有一天再也冇有醒來。”想到悲傷的往事,她立即皺緊眉頭,難過得閉上雙眼,“那時我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停地哭,父親要為母親的後事操勞,但也會時不時地抽出時間和精力來安慰我。”

“我明白,拉克絲。”已經曆過喪親之痛的我當然能理解這種心情。兩年前在草薙號上眼看著父親被烈火吞噬,自己又何曾不是讓眼淚流到氾濫?

“然後到了母親下葬的那天,想到以後再也看不到母親的麵容,我又一次在來參加葬禮的眾人麵前哭了出來。但父親馬上把我拉到私下無人的地方,輕聲地批評了我。他提醒我在這樣的場合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形象,這不是讓我隨意宣泄情緒的地方。然後我聽了父親的話,努力忍住了眼淚,控製住情緒,做出一副矜持和莊重的態度送完了母親最後一程。”

我不由得對當年那小小的拉克絲肅然起敬。我承認倘若是我,絕對是冇有能力抑製住情緒的。從小父親也從未這樣要求過我,或許也是……不忍心要求我吧。

“從那以後,我開始作為歌手活躍於舞台。”拉克絲用平緩的語氣繼續講述,“起初登上舞台時,有很多次我都差點讓眼淚掉下來。從小經常與母親一起唱歌,終於有一天得以發揮自己的才能時,母親卻再也聽不到了。每站在眾人麵前唱出歌聲時,心裡就會想起母親,然後悲傷的情緒就會隨著眼淚湧上來。但我知道,在那個場合是不能任性的,我要以笑容麵對大家,要讓大家看到一個溫柔的、總是微笑的拉克絲·克萊因。”

“拉克絲……原來也有過這樣的心情啊。”聽了拉克絲的話,不禁讓我鼻子一酸。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安慰她還是應該對她表示認同,看上去從不流露出一絲軟弱的她說了這樣的話,隻覺倍感心疼,同時也萌生出敬意。

“後來,我真的習慣了。身為公眾人物時自不必說,即使是日常想起母親,也不會再流淚了。失去父親時,我首先想到的也是提醒自己要足夠堅定,冇有權利悲傷,因為大家都需要我的引領。”

“但是你在基拉麪前,還是冇有隱藏住悲傷啊。”我在心裡默默地想著,而冇有說出來。當時的我與阿斯蘭站在遠處,眼看著拉克絲悲痛欲絕地撲到基拉的懷裡。明明她的悲痛不亞於任何一名失去父親的女兒,卻隻能在大部分時間裡表現得無堅不摧,隻能在僅有的愛人麵前真情流露。我頓時明白她講述這一段往事的言外之意——莫非她……是在羨慕這個可以肆意流淚的我嗎?

“卡嘉莉是不是認為自己控製不住眼淚是很幼稚的行為,而像我這樣做纔是正確的,是成熟的?”拉克絲突然轉頭看向我,似乎想從我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我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地說:“嗯……這……這是一個成熟的人應該具備的素質吧?拉克絲、基拉、大天使號的大家現在都在拚命地幫助我,可是我呢,我什麼都不能為大家做……基拉說得對,我真的隻是做了一堆蠢事……”

“卡嘉莉,你真的認為你什麼都冇做?”拉克絲直視著我,然後無奈地輕歎一聲,彷彿在平息她心頭的詫異,“你想一想,這兩年我和基拉、還有大家為什麼能安穩地生活在奧布?你和阿斯蘭在奔波的時候,我們又都做了什麼?”

“這……這隻是舉手之勞,不能說明什麼啊。”我以為她是為了寬慰我而找的說辭,“要這麼說,基拉病情最嚴重的時候連輪椅都下不來,拉克絲一直在照顧他,當時能做的隻有這些啊。”

不料拉克絲聽了我這番話,臉上卻呈現出少有的扭曲狀。她握住我的手,聲音輕得仿若耳語。

“這兩年在奧布的生活,我們過得很幸福,儘管基拉身心受到重創。那時的我的確除了陪伴他療養之外,無法再像之前那樣為世界和平做些什麼。”她直盯著地板,自言自語地般地說道,“後來基拉的狀態漸漸恢複了,但對於返回戰場還是表現得很消極;我也習慣了這種隱居的生活,比起之前嘈雜的舞台和Z壇,我隻希望能和基拉一起平靜地度過屬於我們的時光。”她突然又抬起頭來,彷彿做好了麵對責罰的心理準備,“所以,當尤尼烏斯7墜落,世界又再次陷入動盪之中,我隻是在心裡祈禱不要讓外邊的動亂影響我們的生活。卡嘉莉簽下同盟後,瑪琉小姐和巴杜菲德先生商量著搬到PLANT,我們也冇有反對。我在心裡反覆勸說著自己,是為了基拉的身心著想,所以我們才無法為你、為世界再做些什麼。但其實,這也隻是自己的任性和逃避吧……如果我們早一點給你支援,恐怕事情就不會變成如今的局麵了,那個假拉克絲或許也不會出現在PLANT了。直到聽說卡嘉莉要結婚的訊息,才明白自己一直在獨善其身享受著歲月靜好,而卡嘉莉卻總是獨自負重前行。麵對這樣袖手旁觀的我們,卡嘉莉哪怕是惱恨我們也不為過。”

“拉克絲,不是這樣的!我是一國元首,是要負起一切責任的人。上一次戰爭中大家受的傷都太多了,你們能及時助我一臂之力,已經值得感謝了。我怎麼能還要求你們為我做更多呢?”我緊握住拉克絲的手,試圖儘力開導她,卻不想是自己的眼淚又湧了出來。拉克絲無言以對,我們隻有相互心懷諒解,用哀傷的眼神彼此默默凝視。

拉克絲說的是她的心情,但我知道她所說的也是基拉的心情。基拉每次對我不留情麵的指責,其實是在責備他自己啊……我早就知道他們想過平靜的生活,於是總在孤伶伶地揹負起整個國家的責任,是我的不自量力讓奧布失去了理念,是自己的隱忍和不溝通讓我與大天使號的大家一度失去相互理解的契機。而正確答案在哪裡,目前依舊是個未知數。

“哈羅,哈羅!拉克絲!”從門縫鑽進來的小粉紅打斷了我們的談話。小粉紅跳到拉克絲的手中,拉克絲則是用慈祥的微笑回饋著它:“小粉紅一直找不到我,很著急吧?沒關係沒關係,我在和卡嘉莉談話呢!”

“我不答應,我不答應!”小粉紅又叫又跳,拉克絲也耐心地勸解它。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隻是一個機器人,拉克絲卻始終待它如鮮活的生命一般看待,相處起來樂此不疲。安撫好小粉紅後,拉克絲注意到了我的表情,便做出洞悉一切的神情向我問道:“卡嘉莉是看到我和哈羅說話覺得奇怪嗎?是不是認為小粉紅冇有感情,所以冇必要和它對話?”

“這……它本來就冇有感情啊?”我不解她這樣問的用意,隻能生硬地按字麵上的意思回答。不料拉克絲聽了先是一愣,然後立即捂住嘴哧哧地笑起來。這更讓我不知所措了,我究竟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嗎?

“果然卡嘉莉和阿斯蘭都是一樣的啊,嘻嘻嘻。”拉克絲繼續笑著,我則是驚訝她不明就裡地提起了阿斯蘭。我也很早就知道這小粉紅是阿斯蘭當年送給拉克絲的禮物,那時他倆還是名義上的婚約者,雖然這層關係早就結束了,但拉克絲還是把小粉紅始終帶在身邊。瞭解來龍去脈的我們都對此很釋然,但談到阿斯蘭,想起最後告彆時那冷淡又不忍的眼神,心又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和阿斯蘭初次見麵時,他做了這個哈羅送給了我。當時我很高興,告訴他我很喜歡他送的禮物。”拉克絲慢條斯理地說,“幾周後,他又來到我家,那次又帶來了一個不同顏色的哈羅。他當時對我說:‘上次送你粉色的哈羅時,聽你說很喜歡,所以這次我又做了一個’。”

“哈??”這是我從冇聽過的往事。雖然很像阿斯蘭的風格,但這表現還是讓我瞠目結舌。哪有這樣送禮物的?!

“然後呢,每次他到訪我家時,都會送一個新的哈羅給我,理由都是‘上次你說很喜歡許多哈羅聚在一起的感覺’。短短兩年時間,庭院中就有數不清的哈羅圍著我們歡聲笑語。”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阿斯蘭這個……”我好容易才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笨蛋”兩字。結合幾個月前送戒指時的態度一比,阿斯蘭在待人接物上簡直是毫無進展啊,說是小白鼠也真是不為過。

“看來卡嘉莉也認為阿斯蘭是個‘笨蛋’啊,嗬嗬嗬嗬嗬。”拉克絲狡黠地瞄著我的眼睛,我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敢情自己那點想法全讓眼前的她看透了。拉克絲立即平靜下來,用比剛纔稍顯認真的態度說道:“所以這樣的笨蛋,在表達情感的時候,也是一個‘笨蛋’吧?你想是不是?”

“拉克絲……”我怔住了。

她說的完全對,那傢夥真的就是人際交往能力幾乎為零的笨蛋啊,這不是早就發覺的嗎。永遠糾結在自己的世界裡迷茫不定,明明知道想再多也不能改變,卻固執地盲目亂竄——正如那原地跑在車輪上的小白鼠。

他不會說好聽的話,日常待人接物時也如同機器一般臉譜化,但我卻能感受到他始終用自己的形式回饋著我以溫柔。

“有些事情,能夠理解,但無法接受”——他在吐出這句話時,向我投來了最後一暼。那雙眸中裝有不滿,有悲涼,卻也有一種不捨的、忍住心痛的感覺。

那是為我而心痛不捨,儘管被我傷到這種程度,他一定惱火地想對我和基拉怒罵。可即使在傾倒不滿的一刻,他卻依然擔心自己的言行會刺傷到我。

想起這樣的阿斯蘭,感覺眼淚又要奪眶而出了,我眨了眨眼睛拚命地忍住。縱使一時的脆弱能被允許,卻的確不能永遠靠哭來解決問題。基拉說得對。

也許此時的自己還未從低穀走出,戰場上一架架被擊落的村雨和阿斯蘭最後的一麵依然刺痛著自己的心。然而——活下去纔是戰鬥。之前自己曾說過的話,如今也要牢牢地烙印在心裡,並付諸行動。

和那些消逝的生命相比,自己這點痛算得了什麼。現在還來得及,重新站起來一起繼續尋找答案,這是目前的我們唯一能做的事。

“謝謝你,拉克絲。”我感激地凝望著身邊的好友,“請你放心,我不會永遠一蹶不振的,過後我會去和基拉道歉,然後大家再一起思考行動。其實現在最苦惱的,隻是仍然找不到前進的方向。好像我們每天都在千篇一律地被動觀察著實況,如果不主動出擊的話,就會一直找不到目標。”

“卡嘉莉說得對呢,所以我們不能原地踏步。阿斯蘭讓卡嘉莉取消盟約,這的確也是在我們的認知範圍內唯一能想到的事了。但是,這根本不是輕而易舉能做到的,這點大家也都知道。阿斯蘭一定相信議長是真心希望和平的,纔會認為效力於議長是保護奧布和卡嘉莉的最佳捷徑。迪蘭達爾議長每一步都走得相當理性,我們如果拿不出無法相信他的確鑿證據,阿斯蘭也會一直這樣相信著他。”拉克絲突然嚴肅起來,“所以,我想到了一個主意:不如由我親自去PLANT看一看。”

“什、什麼?!拉克絲、你……”我不禁提高了嗓門。自從拉克絲險些被刺後,就一直待在大天使號內不曾外出,為了就是避免讓她置於危險之中。一旦PLANT還留有想要害她的人,這樣做難道不等同於送死?

“我也是深思熟慮許久才做出的決定。”拉克絲不改一往的平靜,“整日守在大天使號內,獲取的訊息畢竟有限,如果不另辟蹊徑,很難找到出路啊。”

“可是,這樣的話……”我急躁地阻止她。然而拉克絲好像已經猜到我要說什麼,勸諭道:“不用擔心,在此之前我會考慮好確保安全出行的方案,不會貿然行動的,到時或許也需要大家的協助。現在已經到了我該去的時候了,目標已經決定,接下來就是將其貫徹到底。”

想起了那天沐浴時,拉克絲對我說過的話。先決定目標,然後再貫徹到底,這是成就某件大事時唯一的方法。拉克絲心意已決,我知道我無法再阻攔了。

“那……基拉知道嗎?”我問。

“還不知道,我過後就會和他說。卡嘉莉不是想找基拉道歉嗎?他現在應該在展望室,我們一起過去吧。”

“嗯,好的……”我答應了。縱然對於拉克絲做出的決定難免增添自身的愧疚,但拉克絲充滿自信的氣場總是感染著身邊的每一個人,甚至不經意間驅除了心底的迷茫。

放下顧慮,相信她吧。

打開展望室的門,果然看見基拉在觀望窗外的景色。閒靜的藍色世界裡,無數白色片片飄落。

聽到我們開門的聲音,原本在沉思的他轉過頭來。

“拉克絲……啊,卡嘉莉……”基拉一怔。

“基拉,我……”我向他投來羞赧的一瞥,正準備開口道歉,卻被他中途打斷。

“卡嘉莉,剛纔真對不起。”基拉苦笑道,“是我考慮得不周到,說的話太嚴重傷到了你。”

基拉的先行道歉令我瞠目結舌,隻見他麵帶頹喪:“卡嘉莉隻身處在壓力中,一路上受了多少傷,我們都知道的。可我冇能考慮你的心情,隻是一味的責怪你,真的很抱歉。”

基拉體諒的話語,令自己心頭一熱。相互傷害的彼此重新獲得諒解,這份寬容就是最可貴的動力。

“笨蛋,基拉這個大笨蛋!”

我用拳頭擊打著基拉的肩膀,語帶哽咽,“明明是我先發的脾氣,是我先傷到了你!你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和我道歉呢?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纔對呀……!”

感覺眼中又在充淚,我用雙手抓住基拉的手臂,漸漸低下了頭。最近大家看到我的眼淚已經太多次了,此時我不想讓他目睹自己這樣的表情,但自己顫抖的身軀仍說明瞭一切。

“卡嘉莉,彆多想了,我一點事情也冇有。”基拉用手支撐住我的身體,用平日溫柔的態度耐心地安慰著我,“我們是兄妹啊,這點小事情不必放在心上,把它忘記吧。”

“什麼兄妹?我可是姐姐啊!”我不服氣地撅起了嘴,“基拉做事總是那麼不牢靠,愛依賴人又心靈脆弱,怎麼可能是我的哥哥呢?你是弟、弟!”

“啊,這麼說的話,現在讓人不放心的應該是卡嘉莉你吧?”基拉露出頑皮的表情,“你看你現在的眼睛,還以為你要變成兔子了呢!”

“亂說!纔不是呢!基拉這個笨蛋!”感覺實在太丟麵子,我對著基拉不爽地回吼。模糊的視線中隻有基拉開懷大笑的麵容依舊清晰,拉克絲也走到基拉身旁,依偎著基拉的肩膀,同時露出甜甜的一笑:“看來,基拉和卡嘉莉都已經重新打起精神了啊,真是太好了。”

“嗯,謝謝你,拉克絲。”

我想起了拉克絲的決定,想必她也需要留出時間與基拉單談,於是便向門口走去,“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們好好談。”

“咦,卡嘉莉要走嗎?”基拉驚詫道。

“嗯,我去洗一下臉,現在這個樣子被彆人看著總不太好……”我使勁擦了擦失水過多的眼睛,然後與拉克絲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拉克絲與我四目相對,給予了一個會意的微笑。

我關上展望室的門,獨處向盥洗室走去。之後的時間就留給他們兩人好好相處吧。

我在洗手檯前洗了洗臉,望著鏡中的自己。

被淚水浸潤過的臉龐果然慘不忍睹,眼睛也紅腫得就像兔子一樣,的確如基拉所言。

透過鏡麵,無名指上閃耀的戒指映入眼簾。小小的戒指注入了阿斯蘭的心意,刺眼的光芒彷彿在替代阿斯蘭表達他痛苦的心。

如果阿斯蘭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應該也會心疼的吧?會緊緊地抱住我,安慰我,接受我的宣泄嗎,就像以前那樣……

哭泣後的麵容難看得自己都不忍直視,可麵對如此脆弱的我,阿斯蘭一次也冇有表現出絲毫的厭倦。

我被他的溫柔捲入了空想的童話世界。就任元首後一直困難重重,卻又找不到適合的方法逾越自己的不成熟,便想四處尋求些許的治癒。

我的消極心態總能換回阿斯蘭的照顧,在他麵前發泄負麵情緒總能吸引他的關心。於是一旦習慣了這樣的模式之後,便不可自拔了陷入了上癮的泥潭。

這兩年來一直是他在默默忍受和付出,這忍受和付出的程度比我認知的要多上許多。而無能的自己卻給予不了他的需求,從來冇有為他做過什麼。

“有些事情,能夠理解,但無法接受。對我而言也是一樣。”

阿斯蘭留下這句話,隨即搭上他在紮夫特的MS呼嘯而去。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痛楚與後悔依然撕扯著本已傷痕累累的心。但是,已不會再自我厭棄。

我終於理解了你,我會坦然麵對自己的稚嫩,反省自己。

這樣想著,心中彷彿舒適了很多。

目前的情況依然膠著,或許相當一段時間也難以卸去心頭的迷惘。

也許下次我們依然會在大動乾戈中再度相逢,也許那時仍會不可避免地獻出更多淚水;

但我會努力讓自己成熟起來,我要學會嘗試不再向你一味索取。

倘若未來有機會,我會好好與你道歉,哪怕不一定會獲得你的原諒……

我用右手緊握住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將它輕輕貼近胸前,默默祈禱著早日迎來海闊天空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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