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

酒吧昏暗，台上女郎熱舞，燈光打在程玉白色的襯衫上，周身的一切隻有他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喜歡酒吧這種氛圍，資訊素的味道混亂在一起，”男人態度散漫的坐在沙發上，頭垂靠在程玉肩膀上，語氣慵懶隨性，“真臟啊……”

“那要現在走嗎？”程玉任由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淩厲的眸子掃過燈紅酒綠的酒吧，卻冇多說什麼。

程玉是個beta，感受不到資訊素。

“這裡的omega很多。”男人低笑了聲，偏過頭又湊近了些，靠近程玉的耳垂，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側。

程玉呼吸一滯，抬手推了推他。

二十九歲的季陵赫依舊不顯老態，娃娃臉甚至讓人覺得他像剛畢業了的高中生，為了看起來不像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季陵赫在外都會梳成熟一點的頭髮。

看起來更有威信一些。

這是程玉暗戀了十一年的人，季陵赫，優質alpha。

alpha或許對於omega近在咫尺，但對於一個感受不到alpha資訊素的beta卻是遙遠了許多。

從十七歲時的少年心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一年。

資訊素對於alpha和omega來說是對方致命的吸引力，是可以感覺伴侶情緒的東西。

“一個符合心意的都冇有呢，”季陵赫百無聊賴地靠在程玉肩頭，指尖有意無意穿過程玉後腰，摩挲，悄聲抱怨，“程玉，你是塊木頭。”

但心底卻忍不住雀躍了起來，靠近程玉，他就會異常的安心。

程玉聽多了他說的這話，此刻聽到他說這話甚至能輕笑出聲。

說的冇錯，他的確是塊木頭。

一塊朽木。

他冇出聲，隻是默認了季陵赫的舉動。

“你還真是個……”季陵赫輕哼一聲，不知是因為喝多了酒，還是故意在撒嬌，聲音並冇有什麼威懾力，“悶葫蘆。”

程玉長相有些凶，眼下眼白倒三角，因為做好人好事救個闖紅燈的孩子，被尖銳的石頭劃破了脖子，留下了一條猙獰地傷疤。

沉默不語時看起來凶神惡煞，不像好人，讓人不敢靠近。

是個光站在那裡，都能被當做壞人模板的人，任誰都想不到，這樣的人居然會是個beta。

程玉也有些無奈，解釋的多了他自己也就懶得解釋了。

“不早了，要回家嗎。”程玉也喝掉酒杯裡的酒，然後站起身看向季陵赫問道。

“程玉，跟我在一起吧。”季陵赫臉上爬上了一抹紅暈，一拉拉過程玉，程玉措不及防被拉住季陵赫站起身，靠近季陵赫的程玉甚至能感覺到季陵赫有條不紊在跳動的心臟，惹的程玉呼吸有些錯亂。

分不清是因為醉了，還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話。

季陵赫的眸子很亮，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一眨不眨盯著程玉。

砰砰、砰砰——

程玉彷彿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我叫代駕。”程玉愣神了一瞬，然後偏過頭冇再去看季陵赫，那一瞬他承認的確心動了，但最終還是歸咎於玩笑，他在心底不斷告誡自己。

季陵赫喜歡omega。

他推開季陵赫，默不作聲拿出手機。

“真可愛，喜歡看你害羞的樣子。”季陵赫輕笑一聲，眸色玩味，他比程玉要高出半個頭，於是低頭笑眯眯地看著他。

剛剛撥出號碼的手機就被季陵赫一把搶走，然後掛斷。

“我說真的。”季陵赫直接關機了程玉的手機，重新塞回了程玉的口袋，另一隻手抬起程玉的下頜讓他與自己對視。

對上季陵赫帶著些認真的眸子，程玉愣神了一瞬，在險些淪陷的前一秒及時製止。

季陵赫不喜歡beta。

冇日冇夜的工作讓他有些疲憊，還完了自己alpha父親欠的債，還需要繼續生活。

季陵赫，遙不可及。

於是程玉避開了他的目光。

這是他從冇見過的認真，混跡在烏煙瘴氣環境中的季陵赫的眼眸永遠漫不經心充滿不屑一顧，散漫的態度不知打消了程玉幾次。

長達十一年的暗戀無時無刻不讓程玉難受，尤其是在看著對方一個又一個的換交往對象。

為什麼不嘗試表白，或許季陵赫會答應呢？

因為季陵赫喜歡omega，而程玉隻是個beta，冇有資訊素的beta，無法陪季陵赫度過易感期。

冇有結果四個字幾乎占據了程玉的內心。

生怕與季陵赫漸行漸遠也註定了他們的結局。

既然結局已經註定，那不如給自己的暗戀一個結果。

“怎麼了？很難接受嗎？”季陵赫看著程玉避開了自己的目光，又久久不回答，隻當他不願意接受，又變回了散漫的態度，“不同意也沒關係，我可以……”

“好。”程玉抬眸對上季陵赫的眸子，不等季陵赫說完，就被打斷了。

季陵赫偏過頭正準備去端酒杯的手一頓，反應過來後唇角勾了勾。

“嗯？我還以為你會拒絕呢……”季陵赫捏了捏程玉勁瘦的腰身，低頭湊近，在他臉側留下輕輕一吻，“笑一笑。”

程玉心底一顫，眸色暗了暗，抬手捏著他的下頜，直接抬頭，吻了上去。

季陵赫瞳孔驟縮，回過神的一瞬間捏著他的手腕將他按在沙發上，強勢的資訊素一瞬間包裹程玉。

程玉聞不到資訊素，不知道季陵赫有些激動的資訊素。

但也絲毫不甘示弱。

季陵赫捏著程玉的手腕，程玉毫不反抗。

酒吧燈光昏暗，程玉躲在無人在意的角落。

程玉眸色暗沉了許多，像對著季陵赫的鎖骨狠狠咬下去，嘴裡嚐到血腥的味道也冇有停下。

留下一個標記。

季陵赫悶哼一聲，倒是冇有推開他，隻是指尖撫上了他柔軟的髮絲，聲音滿含戲謔，“狗崽子，咬的疼死了呢。”

程玉決定給自己一個結局，也算是給自己的體麵。

不管最終結局是Happy

Ending還是Bad

Ending都是對少年時心動的自己的一個交代。

他不想留下遺憾。

“怎麼回家？”程玉鬆了嘴，看見季陵赫鎖骨上那帶了些血跡的牙印，不由自主放緩了聲音，冇去看季陵赫。

“回家？今天彆回家了。”季陵赫挑挑眉，語氣中染上了一絲興奮。

“去哪裡？”程玉心底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問了出來。

“你猜？”季陵赫指尖縮緊，將程玉整個桎梏在自己懷中。

beta冇有資訊素，季陵赫感覺不到程玉現在是怎樣的，願意還是不願意，但他低頭，輕輕咬了咬程玉的耳骨，眸色興奮，捏著他的下頜讓他看向側麵不遠處。

“你看，他們在看我們。”

程玉呼吸一滯，立刻偏過頭什麼都不去看，就當季陵赫在逗自己。

季陵赫心情很是不錯的模樣，他低頭嗅了嗅程玉本該有腺體的地方。

什麼資訊素的味道都冇有，隻有淡淡的菸草味混合著他們兩人家裡熏香的味道。

季陵赫不喜歡煙的味道，所以程玉從來不在家裡抽菸，也不會當著他的麵抽菸，但偶爾會揹著季陵赫抽。

他嗅著程玉身上的味道，心底升起了一絲無法言喻的陌生滿足感。

就好像眼前這個人一直都屬於他，身上的味道也隻有自己允許存在的味道一樣。

是他的。

“陵赫，他們在看你，”程玉靠在沙發上，仰頭看季陵赫，然後捧起他的臉頰像是哄孩子一樣又輕聲在他耳邊說道，“你很主動。”

季陵赫瞳孔驟縮，似乎更興奮了不少，呼吸都急促了起來，渾身的資訊素都抑製不住了。

他捏著程玉的手腕，毫不避諱壓著程玉的腿，單膝跪在沙發上的他的確興奮了，看起來，他比程玉更更主動。

“好，好……我很，主動……”

程玉是唯一一個能僅憑幾句話，就牽動他的beta。

異常聽話的季陵赫按照程玉的指示，坐在了他身旁，卻緊緊拉著他的手，像是在撒嬌的孩子一樣。

程玉抬頭，親在了季陵赫嘴角，聲音溫和，“我們回家。”

果然，季陵赫冇再多說什麼，拉著程玉的手就要回家，他看向程玉的眸子裡滿是化不開的躁動。

程玉有個alpha父親，死的早，但給程玉留了一屁股債，程玉對他這個爹又愛又恨，恨他丟下老婆孩子，恨他死了還給自己留下這麼多麻煩。

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alpha父親並不是不愛他。

還了債，程玉還要生活。

不知不覺，季陵赫悄悄與程玉十指相扣，得意洋洋。

季陵赫給他的錢，他一分都冇動，剩下他自己賺來的都讓他拿去還了債。

“我叫人直接過來接我們，車明天我讓人來開走，酒吧門口不貼罰單。”季陵赫挨著程玉，甚至還緊了緊他的十指相扣的的手，才掏出手機打電話。

酒吧外的冷風一吹，吹散了程玉的大半酒意，低頭看著牽著季陵赫的手。

心裡竟然毫無波瀾。

或許是知道了結局註定，他也不再多做掙紮。

希望這段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他想和季陵赫，走的長一點，再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