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十七樓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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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幽靈深夜的幽咽，牧師的禱告，神明的低語。無儘萬物攏成細細塵埃，環繞著周旋。

深夜，卡俄斯的產物，克洛諾斯給予天堂的贈禮，神明的休慼。普羅米修斯在暗夜偷聖火，將火種帶往人間。自此，聖母瑪利亞見到的不隻是乳白寶藍的天，耶穌在此降生，伴臨的不是聖光，是黑夜。

願地獄也有黑夜。

高層的氣流不若平地上的輕緩。稀薄，是流雲被削成蠶絲被的綿，卻似刀片，輕薄但鋒利。她們從褲腳灌入褲腿，包裹著，滲入，融為一體，拂麵，母親撫摸般溫柔，她誘惑著，纏繞著，吸引著，盼望你加入她們。她說，那裡的她們一樣親切。我知道，那裡隻有半凝固的風，走進去，流水凍結，冇有水滴石落的聲音，冇有鳥鳴，冇有生命。她將一絲靈識深入你的腦髓，注入你的思想，麻痹你的靈魂，用清幽的聲音問道，你呢？

我？自命清高的世人將我是為怪胎，摒棄我，害怕我，草木講我認作同類，用細長有力，盤曲虯結的根部經絡將我擁到泥土中，讓出陽光，養分。腐草打著卷從我身上鑽出，黃綠色的，蔫巴巴的。他們將我占領，填入更深的土壤，作為新的養料，滋養他們，正如那些曾經存在過的東西一樣，他們的譏笑不住的往耳朵裡鑽，他們不知道，我原將靈魂爛死在這泥濘中，嘶啞的靈魂得到解脫。

腐爛，流膿，發臭，腐蟲從軀體裡鑽出，蠶食著。腐食類飛來，飽餐一頓。冇有鳶尾花，風鈴草，冇有百靈鳥的歌喉，亡靈曲的迴響，骨架拖進深淵，靈魂乾澀，嘶啞的聲響。孤獨，無依，虛無，遊蕩幾世紀，見過血腥殘暴的玫瑰戰爭，嘗過貝加爾湖畔的青草，賞過致愛麗絲的創作，聽夏日的蟬鳴，見時代的更迭，品吟遊詩人的低吟。

做個孤魂野鬼也不錯。

離經叛道，不守序，道德的枷鎖是桎梏靈魂的籠，靈魂掙脫釋放。

俯視腳下的車水馬龍，人頭攢動的街市，層層樓閣就幾年風光，時代變遷不會為個人停下腳步，伏爾加河的水流給自己，不經意間滋養了河岸青草，安魂曲空靈，安撫躁動的靈魂，斯巴達克起義冇能推翻羅馬，但丁的地獄為己敞開，拉斐爾的聖母神秘玄妙。

精神的世界與無儘相通，那裡總有一切。

於是，你跌落，下墜。

冇有了風的呢喃，車水馬龍的喧囂不再。清涼的水滴擁住你的臉頰，托住軀體，光的折射絢麗，環繞在周圍。你知道，那是你的世界。

水的觸感強烈，你睜開眼，世界定格，他的色彩淡化。那一瞬，冰冷，窒息，深淵湧上來，你知道，那是宿命感。

水聚成你的思想，幻化成鳶尾花，風鈴草，初春的嫩草冒出來，是春的綠。衣襬輕輕飄動，你知道，風冇有消散。

那是我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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