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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官裡來了個妖僧裝神弄鬼,偏生了一幅好看的骨相,惹得皇後大良娘娘讚不絕口。”
“話不是這麼說,我可聽是那邪增和皇後沾親帶故,否則陛下怎麼置之不理?”
江陌玉轉過牆角,幾個頭對頭竊竊私語的丫鬟立刻噤聲。
“這官裡可容不得長舌之人,咱家前日裡才強調過,怎麼,聾了?“
責罵完那幾個碎嘴子,他這才向冷宮走去。
前些日子宮裡確實來了個僧人,蓄著長髮,看著倒半點冇個僧人的模樣,還食葷飲酒。不過他是陛下請進來為冷宮除災的。
近日裡路過冷宮的人總說能聽嬰孩啼哭,還有一路幽幽鬼火。
這不剛衝撞了一位娘娘,這才請人來解決。
“誒,公公,冷官怎麼走?
突然響起咫尺耳邊的聲音。
江陌玉睨了一眼搭在他肩上細長甚至不似常人的手指,配上慘淡的白,倒真有幾分像午夜常出現的鬼手。
“冷宮的路咱家不清楚,不過踏上黃泉地府的路,咱家倒是可以替你指點一二。“
那手悻悻地縮了回去,袈裟半披的男人自他身側走出,雙手合十,看著倒也像那麼回事:“阿彌陀佛,公公這話真是不饒人,貧僧開個玩笑罷了。”
“是嗎,咱家也不過開個玩笑罷了。”
後來相熟相知後,宋野總是拿他這句話打趣他,百玩不厭。
特彆是在月涼時分,總是突然停下動作,任江陌玉怎樣放下顏麵央求,他翻來覆去隻是一句:“貧僧都是要踏上黃泉路的人了,公公還這般催促,貧僧也是有脾氣的。”
江陌玉:……
你裝,你繼續裝。
“公公,過來。”
約莫元宵前時日某晚,宋野半靠在床榻邊,原本看他提著筆似乎在思索什麼,又突然喊江陌玉過去。
“有事?”
江陌玉放下筆,起身,依言走過去,立於男人身前。
宋野盯著他看了片刻,才抬手拉他坐在榻上去,半推半就壓著他躺下去。
“不是昨日才…….”
“不是乾那個。”宋野匆匆打斷他,起身走向桌案邊,拿起毛筆和硯台,坐回江陌玉身前。
此時他彷彿才終是下定了決心,用筆桿輕挑開江陌玉的前襟。
江陌玉自出生就被養在宮裡,皮膚較旁人白上許多,甚至有的地位低的官家小姐都不如他白。
他也大致感覺到宋野要做什麼,隻是略皺著眉,並未開口製止。
果然,烏墨挾著初夜的涼落在他胸口處的皮膚上,引得人不自主地輕微戰戰栗。
宋野臉上是少有的認真,口裡唸唸有詞,應是在誦著什麼經文。
墨,慢慢覆上他每寸肌膚,仿若白紙黑字般。
略略有些刺人的狼毫順勢遊走,蜿蜒。
江陌玉歪著頭,半支著身子,垂眸看著筆尖落過的地方。
現下京都正是盛傳佛教之時,皇宮貴族也以此為貴,連帶著他也識得幾個佛法符號。
”這是什麼?”
待宋野擱下筆,江陌玉才微微直起身子,映著銅鏡觀摩。
此時他已衣衫半褪,隻是虛虛地掛著,皮膚上還有幾處昨日留下的點點紅痕,現在像是落於雪中的梅花,與題字交織出水墨畫的感覺。
顯得旖旎又莊重。
“從前師父教的祈福經,隻是我從未寫過。”
宋野自桌前走回,虛摟著江陌玉的腰,與他誦了一遍。
“我應算是他老人家最不聽話的弟子了,不然也不至於隻派我一個人來宮裡,這事麼久也不提讓我回去的事。”
江陌玉半側著頭,僧者專注地看著墨跡,眼底有幾分落寞。
這世道不好,其實能被送進宮裡已然是個不錯的出路。不過他人的事,輪不到自己來評說。
江陽玉回首勾住宋野的脖子,交換了一個淺嘗輒止的吻。
他隻會用自己的方式笨拙的安慰。
“咱家就是喜觀這樣的邪僧。”
殿外乍間的煙火映亮了一片天際,明橙色的火焰熾烈地,溫暖了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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