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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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又能想到，眼前這個足不出府的病弱女子竟在三日前悄悄出了趟遠門。

三日前。

沐言晞收到一封無名書信。兀自拆開，幾張信紙夾雜著淡淡藥香與墨香，筆鋒犀利，猶寶劍出鞘，淩厲且不羈。

暌違日久，未悉近況，拳念殊殷。

此間安好，勿念吾憂。聞龍潛山藏有藥王寶冊之秘辛，若逢機緣，且保自身無虞，可前往探尋。至於秘藥，所缺之味，其中毒草一味尤為緊要，名喚蝕心草，僅卞京城郊外密林處可尋。望遣人前往采摘，務必求得，以成完璧。吾此間瑣事纏身，暫且無法脫身，然正設法解決，不日將歸。望自保重，期待重逢之日。

沐言晞看完，心下瞭然。

提筆回信。

頃得手示，欣悉康泰，至為寬慰……

既然茲事體大，這一次，得自己親自去一趟了。

沐言晞從腰間拿出一個瓷瓶，吃了一粒藥丸，而後易了容，扮作男子模樣，以冠束髮，換上一身玄色夜行衣，蒙上麵紗，隻身一人出了豫王府。

荒郊野外，山間叢林。

夜幕低垂，山間叢林被月色籠上一層銀紗。

夜幕如墨，風捲殘雲，月隱雲後，月黑風高，僅餘幾縷幽暗稀疏的星光，時而閃爍不定，時而隱匿於雲層之後，映照婆娑樹影，更是增添了幾分神秘與詭異，彷彿在窺視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遠山橫巒，若隱若現，仿若藏著無儘的陰謀與危險。

沐言晞施展輕功，踏步而行，耳邊陰風呼嘯掠過，將周圍的草木吹得沙沙作響，鴉雀驚鳴，在這寂靜的夜色中，反倒顯得格外刺耳，異常詭異，彷彿帶著鬼魅的嘯聲。

沐言晞從懷裡摸出一張圖紙，孤身一人，依照著圖紙上的標記前去尋找蝕心草的蹤跡。

終於，在一處幽暗的林見矮叢角落，她發現了那株信上所說的蝕心草，葉片翠綠在月光下竟然隱隱閃爍著神秘的光澤。

然而，就在沐言晞欲伸手采摘之際，一道身影突然閃過，一男子竟已捷足先登，將蝕心草連根拔起，緊握手中。沐言晞心中一緊，抬眼暼去，眼中閃過一抹淩厲之色。

兩人目光交彙，皆是一愣。原來，他們都是為了采那株傳說中的罕見蝕心草而來。

她身形迅速一動，瞬間來到那男子麵前，冷聲道：“此藥乃我所求，亦是我先尋得，還請閣下相讓。”

話音未落，兩人已是劍拔弩張，氣勢如虹。

這人亦是一身玄色夜行衣，不過夜行衣上卻有暗紋，此衣竟然是以天蠶絲織就，輕盈若煙，暗紋流動。衣襬處繡有雲紋，隨風而動，飄逸非凡。一張金色麵具遮麵，僅露出那雙淩厲的眼眸，愈發神秘危險。一瞧，沐言晞便知，此人非富即貴，估摸著是哪家的富家子弟前來做這奪人東西的宵小之輩。

沐言晞便是猜對了，此人正是北臨北宸王雲黎宸，這名諱在卞京城那可是如雷貫耳的了。

“此言差矣，此草乃我誌在必得之物，豈能輕易讓與他人？”雲黎宸聞言冷笑一聲，手中長劍出鞘，直指沐言晞，“各憑本事！”

言罷，兩人幾乎同時出劍，劍光閃爍，劍氣縱橫。沐言晞劍法淩厲，如狂風驟雨般攻向雲黎宸；而那雲黎宸亦是劍術高超，靈動飄逸，與沐言晞鬥得難解難分。

“哼，好劍法！”沐言晞暗自讚道，同時加大攻勢，試圖一舉擊敗對手。雲黎宸亦是揮劍反擊，兩人你來我往，打得高下難分。

沐言晞目光冷冽，不甘示弱，亦拔出腰間纏繞的軟劍。月光下，兩人的身影交錯，劍光閃爍，猶如兩條銀龍在空中翻飛。

雲黎宸長劍一揮，劍光閃爍。沐言晞也迅速動作，身形如風，劍影重重，直逼對方要害。一時間，劍光與風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驚心動魄的畫麵。

戰至酣處，雲黎宸突然劍勢一變，化作一道淩厲的劍氣直取對方咽喉。沐言晞眼中閃過一絲驚色，但反應極快，身形一閃便避開了這致命一擊。他趁勢反擊，一劍刺向男主胸膛。雲黎宸冷笑一聲，不閃不避，竟以劍身硬抗對方攻勢。

“砰”的一聲巨響，兩劍相交，發出耀眼的火花。雲黎宸借勢一推，將沐言晞逼退數步，又趁機躍起，長劍直指對方頭頂。沐言晞麵色微變，但隨即鎮定下來，身形一動便躲了過去。不過，遮擋的麵紗卻被劃破落了下來。

兩人再戰數回合，仍是難分難解。雲黎宸心中暗歎對方武功高強，自己不過才離開卞京城幾日，竟出現瞭如此厲害卓絕的人物。他深吸一口氣，長劍一挑，將對方攻勢化解於無形之中。然後，他身形一閃，出現在沐言晞身後，一劍封喉。沐言晞也倒是身形靈巧，一個矮身閃躲，雲黎宸本就無心取人性命本想拿下這個夜行衣男子，卻刀劍無眼劃過了沐言晞的左臂。

沐言晞吃痛，抬劍回擊，雲黎宸拉近距離一臂禁錮住沐言晞。

卻驀地發現了什麼，心下一驚，立即鬆手，將沐言晞推了出去。

竟然是個女子！！！

沐言晞覓得破綻，也順勢奪過雲黎宸手中的蝕心草，一柄小小的暗劍紮入雲黎宸肩膀，而後得意一笑，微微頷首道：“承讓了。”

隨即，沐言晞身形一動，輕功施展開來，迅速離開了。

雲黎宸負手而立，望著沐言晞離開的背影，暗自思忖。

他總覺著他們還會再次見麵的……

沐言晞悄然歸來，步入長寧院。白芍與紫蘇二人迎上前來，眼尖的她們立刻察覺到了沐言晞左臂上的血跡，驚撥出聲：“主子！你的左臂怎的受傷了？”

沐言晞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傷口，淡然道：“無礙，明日便會痊癒。你們又不是不知當年那事……如今，我的傷口癒合之速，非常人所能比擬。”

說罷，她轉向一旁，從袖中取出一物，吩咐道：“將它封存起來，交與南星連夜送出。”聲音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

白芍憂心忡忡地看著沐言晞，問道：“主子，你又動用了那藥來暫時提升內力了嗎？”

沐言晞微微頷首，語氣中透著一絲無奈：“事急從權，此次不得不用。”

那日之後，沐言晞身子又不大好了，便又閉門不出了。

……

另一邊，北宸王府。

窗外，清風徐來，輕撫竹葉，婆娑起舞，沙沙之聲不絕於耳，宛如低吟淺唱。

夜色如墨，在這靜寂之中，忽然窗戶輕啟，“吱呀！”一聲，是窗戶開合的聲音，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俊朗男子輕盈的翻窗而入，一看便知他是個經常翻窗的老手了。

“雲黎宸！”

“楚慕淵！何時你也習得此等翻牆之術？莫非我北宸王府的大門，未曾向你敞開嗎？”雲黎宸的聲音彷彿是從冰泉中湧出，冷峭而深邃，每冷肅中帶著幾分溫和，似是在責備，又似在調侃與縱容，像是與一個相知多年的老友開玩笑一般。

雲黎宸，這位北宸王府的主人，正是北臨最年輕的王爺。

一聽其言，便知二人之間交情匪淺，若非相知相熟之人，焉能如此交談？

“這不是急著來尋你嗎？本小爺可是四處奔波，忙於為你籌劃事宜，馬不停蹄，風塵仆仆，連喘息的工夫都未曾有過呢！”來人帶著幾分抱怨，輕聲開口道：“不過是翻個窗，還不行了？”

言罷，抬手朝雲黎宸肩膀一拍，整個人靠過去勾肩搭背。

好巧不巧，楚慕淵這一掌正拍在雲黎宸肩膀傷口處，疼的雲黎宸悶哼一聲

楚慕淵聞此悶哼，心中一驚，忙鬆開手，目光落在雲黎宸的肩頭，隻見那裡衣衫破損，隱有鮮血滲出。他驚疑不定地問道：“咦？雲黎宸，你竟受傷了？”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究竟是何人，竟能傷你！”

雲黎宸對於楚慕淵的言語，置若罔聞，不予迴應。

楚慕淵見狀，半晌之後，突然放聲大笑，笑聲中透露出幾分戲謔與不羈：“哈哈哈哈……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傷到你雲黎宸！若有機會，我定要拜他為師，學上幾招！”

言笑過後，楚慕淵收斂了戲謔，正色問道：“那蝕心草，你拿到了嗎？”

雲黎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被人捷足先登了。”

楚慕淵聞言，眉頭一挑，追問道：“哦？竟有此事？究竟是何人，能從你雲黎宸手中奪走蝕心草？你覺著會是江湖中的高手，還是卞京城內的某位大人物？”他的語氣中透露出幾分好奇與探究，似乎對這背後的故事頗感興趣。

雲黎宸眉頭微蹙，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關於此事，實在難以一言以蔽之。我與她交手數招，她的劍法路數詭異，非同小可，似乎並非尋常江湖中人。”

楚慕淵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追問道：“哦？如此說來，此女子倒是頗有些來曆。你且說說，她的劍法有何獨特之處？”

雲黎宸搖了搖頭，聲音冷厲：“我亦難以名狀……你去查查，卞京城中何時又多了個武功卓絕的女子。”

楚慕淵點了點頭，應聲道：“好，此事我自會查探。卞京城作為北臨都城，一舉一動都關乎北臨安危。既然你答應了先皇和老王爺要守護好北臨，我自然也會竭儘所能，助你一臂之力。”

雲黎宸微微頷首，目光冷毅而又堅定，卞京城裡的一切變數，他都會牢牢控製。無論是誰，隻要敢威脅到北臨的安寧，雲黎宸必定讓他為此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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