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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是一種極為重要的身份證物。

張學舟往昔在‘節’這方麵搞了很多小動作,他很清楚這裡麵的文章。

但凡誰的‘節’有問題,他放行通過了,後續產生任何問題與他都脫不了乾係。

盜墓賊不能進出,‘節’有問題的人也不能進。

“長安城門冇查你們的節是那邊的事情,在我們這邊進出就是要‘節’!”

張學舟通行時自然是希望能有多便利就有多便利,但等到自己乾這個事情,他也成了通行者們眼中最麻煩難纏的守門官。

不說盜墓的,哪怕是正常來工作的匠人們也被攔下了大半。

這些匠人乘坐的是少府和宗正這兩個部門的馬車,靠著馬車一路通暢而行,直到堵在了東司馬門。

匠人們發出好一陣聒噪之聲,張學舟也不以為意。

“什麼耽擱了帝陵營造之事我擔罪不起,你們怕是搞錯事了,延誤營造帝陵後該砍腦袋的是你們,這關我們守門的什麼事!”

“私闖城門是重罪,造成嚴重後果者不乏株連全家,你們有膽子就進!”

……

雖然東司馬門就這麼三瓜兩棗,兵卒甚至還不如某些民夫健壯,但張學舟寥寥數句話下來,冇有人敢進東司馬門。

有匠人在那兒商議繞道,但駕馭馬車的車伕則是不許。

對車伕而言,對方的職責就是將人送到這兒,但凡他私自做主更改路線,不出事尚好,出了事情同樣會是一場麻煩。

“這位大人,你何苦要為難我們這些苦命人!”

“若是我們冇法按工期完成任務,監工就會扣錢!”

“我們一家老小還指望著拿錢買糧呢!”

“這天氣越來越冷,以後的糧價也會越來越高,不趕緊掙一些錢,我們過冬就要捱餓受凍!”

“以前也冇查過我們的節!”

“我的節還在家裡,這一來一回不知要多少時間,哪裡趕得上工期!”

“這地方現在冇返程的車馬,我們得跑回去!”

“都是給朝廷做事……”

匠人們紛紛鼓譟,最終又變成打同情牌求情,一些匠人不乏跪地求情。

“也罷,本官第一天上任,並非苛刻到不留一絲情麵,明日你們都需帶節,錯半個字我都不認”張學舟道。

“那今日可以直接通行嗎?”一個持著錘子的匠人問道。

“讓我仔細瞧瞧人,都記清楚你們的模樣了,你們再進去!”

張學舟擺擺手,又示意那個拿錘子的匠人上前。

“大人,我就長這個樣,你看……”

張學舟也不待這個拿錘子的匠人囉嗦,念念施法過後,他一手指印在了對方眉心上。

等到數十副記憶碎片的畫麵浮過,張學舟相人術一觸而收,又示意對方可以入城門。

“下一個!”

“下一個!”

“換下一個!”

……

嚴苛執法最終躲不過匠人們苦情牌,張學舟也隻得弄個了個‘下不為例’的警告。

但他也冇掉以輕心,使用了術法進行另外的檢測。

定人術一觸一收,張學舟也發現了一些額外有興趣的事情。

透過這些匠人的記憶,他看到了帝陵的近景,甚至有匠人不乏搬運陶俑、陶狗、陶豬等物入陵,也讓張學舟窺見了帝陵中的景象。

這些匠人或許在同一個地方做事情,但相人術浮現出的記憶碎片並非統一,而是根據這些人近日側重的印象部分,這也讓張學舟釋放定人術時嘖嘖稱奇,見識到了陽陵中各種各樣的場景。

“耗費這些法力倒不算虧!”

相術一放一收,張學舟權當修行。

大量匠人帶來的記憶碎片不斷衝擊著他的腦海,帶來了極為短暫的昏昏感,但獲得了陽陵不同的場景展示,這讓張學舟長了不少見識。

“這似乎也冇啥偷的!”

如果說梁王的宮殿墓室中有各種沾染了黃泉水的金銀珠寶,張學舟所見的帝陵中缺乏財富。

他所見的是上萬具陶俑、陶狗、陶豬等物,又不乏匠人們路過埋葬了上萬人的刑徒墓地膽戰心驚的畫麵。

“嗯?你這……”

張學舟定人術釋放在一個年歲五旬的工匠額頭時,數道記憶碎片的畫麵浮過後,張學舟已經看到了這老工匠在一卷獸皮上塗抹陽陵的地圖,其描繪的地圖堪稱有裸眼立體圖的效果,而且對方還畫出了部分內部構造,堪稱一份指路引子。

張學舟甚至看到了對方圈定了景帝下葬的大致位置。

“這地圖妙!”

張學舟隻覺這個老匠人這副地圖是極好的,但一個匠人拿這種地圖似乎並冇有什麼用,對方就是個燒陶俑,組裝陶俑木胳膊的匠人,壓根用不上這種地圖。

張學舟心中一疑,他手中的定人術並冇有像此前一樣短短時間施法過後就放下,而是多停留了一會兒。

這讓他看到了一個熟人。

“這都什麼緣分?我都跑來守墓地城門了,居然還能碰上麵!”

不論晉昌的臉換成什麼皮,張學舟都有一種熟悉感,何況匠人印象中出現的晉昌是中年容貌,張學舟也曾經見識過一次。

“若非晉昌不會製作陶俑,隻怕這個老匠人已經成了傀儡!”

晉昌不會老匠人的手藝,也冇法取代對方,最終通過威逼利誘手段讓對方合作。

老匠人腦海記憶碎片浮現數次,等到張學舟查無可查,又覺察出腦海中內容雜亂,他迅速收了術。

“晚上回去後讓那個白臉富貴中年男過來東司馬門找我,跟他說我是東方朔!”

張學舟冇有繼續開口說‘下一個’,而是低聲叮囑了老匠人。

這讓老匠人眼中浮過恐懼之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手中握著雕琢的刻刀不斷髮抖。

朝廷賞罰分明,有功當場就賞了,而有過時也毫不留情,哪怕他乾了三十多年的工匠,還是當下少府中燒製陶俑的大匠師,但凡被髮現做手腳,當場處死都不足為奇。

他一時想自首,一時想逃命奔向那個富貴中年男提及的淮南,一時又心中哆嗦到手腳不能自控。

“張老高,你身體哆哆嗦嗦發病了嗎?”

等到後麵排隊的匠人詢問了一聲,老匠人一臉蒼白癱倒在地上。

自首必然死,他也冇這個福氣逃到淮南頤養天年。

若要讓張老高反擊,他此時都癱到了地上,壓根拿不出什麼力氣。

張老高雙眼望天,壓根想不清楚這種僅僅兩個人見麵的機密事為何被東司馬門的公車司馬令知曉了。

“新上任的公車司馬令,還要那個‘幽冥’晚上來見他,莫非他也是我們這一夥的!”

躺在地上哆嗦了許久,等到有人拿水潑了臉,張老高才從恍恍惚惚中回神過來。

如果要找一個活命的機會,張老高覺得隻有這個新上任的公車司馬令是自己人,他纔有可能苟活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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