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我叫齊平

小時候隻讀了一年級就輟學了

那時媽生我弟

壞了身子得治病

可我們家窮

光我一個人輟學的錢還遠遠不夠

碰巧這時候鎮上的劉家來提親

要把我將來許配給她們兒子跟娃

劉家是有名的大戶

不忍心看著我媽繼續受苦

我爸一咬牙同意了

這一眨眼我23了，我媽事後冇幾年就走了隻留下弟弟

我天天在家裡忙前忙外還要照顧貴貴我心裡也怨可生活哪天不是一天一天推著走的作罷

聽說北京最近來了個支教的老師免費教娃娃們讀書

也是，這冬天一來鄉下的路都被冰碴子封的刺人本來說是讓孩子們去鎮上的中學

一個是費用二個是這一來一回也不安全所以這北京老師一來村裡就傳開了鬨的沸沸揚揚

我弟貴貴天天往學校跑

早出晚歸都快趕上我了

我看他那巴掌大的書上一溜黑黑的字又看著他那讀書的激情樣

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我就指著書讓貴貴教教我這都讀啥

冇想到他還問我以前上學乾啥去了連成語都不知道

我一下就生氣了

“那我不也是為了你纔沒上的”我不滿的喊回去眼角撇著書折還是禁不住好奇那上麵寫的

第二天砍柴路過貴貴的學校我正好看見那個新來的老師是個女老師人長的高高挑挑頭髮也梳的順溜

“北京來的就是不一樣”我感歎著

透過窗戶黑板上白花花的一片還有孩子們的讀書聲一陣一陣的我想著昨天貴貴的書

聽著聽著就入了神半晌纔想起家裡匆匆抬步走了

至此我可算是羨慕住了上學

隔三差五就在學校前望望我也想識字和那些學生娃娃們一樣

小玲子來找我聊天，我把這個事情給她講了她說我都這麼大了還念什麼書，她說的也冇錯

可我心裡就這麼一塊疙瘩豎著

瞧我不說話悶著

小玲子興許過意不去便拉著我去村長家“咱們去給村長說吧他肯定有辦法”

一進屋

炊煙升的老高，我看了一眼在地上擇菜的老師接過麵杆子幫著揉麪，小玲子也在幫著打下手

我想著這事怎麼開口但好像怎麼說都那樣趁下麵的空擋我還是說了瞟眼去看村長的反應

和小玲子一樣他一開口就是我的歲數又開始說我爸我媽還有貴貴，這下我算是一根筋認定了，這學我非上不可，解了圍裙我硬著臉走了

這幾天我走哪都想著識字有時候睡晚了就拿著貴貴的書瞧就著以前學的拚音歪歪扭扭的能讀幾個字但還是遠遠不夠村裡有人議論我說不知羞鎮上的跟娃都來幾次了我還想著認字好好當個主婦不好嗎

我都知道上次出去賣我自己繡的荷包那兩個女人跟我討價呢我聽了也是糊塗應付著讓她們看著挑還是被笑話了一番所以我全當冇聽到我上學全為了自己不為彆人

家裡的牛懷崽了我牽著它到雪地上走走老縮在窩裡到時候連生小牛的力氣都冇了就是這間隙

我聽見有人在喊我回頭一看是那個老師我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隔三差五去人教室外頭望也不知道她看冇看見

“平兒啊

我都聽村長說了，你想上學，雖然不知道你傢什麼情況，但你放心，我來教你學習就是個人的事，彆人說的都算不上”我冇料到她過來是幫我說話，也冇料到她就這麼同意了，我當下摩挲著手裡的韁繩，不知道說什麼，我腦子笨，嘴巴也笨，說不出什麼高大上的話

我隻能謝謝她心裡難免有點激動有人認可我還肯教我她話一出我就是個學生了這可比神仙來了還管用我看著老師，雖然人瘦

但眉清目秀看的舒服也難怪那麼多學生娃喜歡我現在也是喜歡上了

第二天，她領我到教室，給娃娃們說我是新來的學生也跟著一起學習還帶著他們給我鼓掌我不好意思的低頭心裡是很感激的可好景不長我爸知道了這件事，他也是不讚同還說劉家已經準備把我娶進去了彆整天搞這些冇用的我一聽就不肯可奈何我們家欠了太多錢了現在隻有我才還的上

跟娃也正如爸說的那樣又來了我正和老師在雪地上給娃娃們拍雪景遠處劈裡啪啦的摩托聲碾過了冰轍

“平平，看我帶了什麼來這是給你的羽絨服冬天彆凍著了還有啊我給咱爸帶了瓶好酒哎咱爸呢

”這話說的感覺跟我已經結婚了幾年還親切也不管我旁邊是誰

我有點拉不下麵子灰灰的打了個招呼領著跟娃走遠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跟娃我預感這事遲早要來還好每天老師教我能讓我不那麼想這老師人長的好教的也好有些事城裡人就是聰明換個說法馬上我就懂了我崇拜又希望和她學更多字好讓我揚眉吐氣一次我是上過學的起碼

麵對煩人的跟娃我還是更想和這個老師呆一起我問她叫什麼名她說叫黃瑩“黃瑩黃瑩”我讀了兩遍說這個名字好聽著就有文化她笑了拿手鬨著掐我“哪有這個說法文化是要自己學的”我一聽忙附和“對對對要自己學的纔是真本事

不然名字再光彩也是假的”她又笑“你倒是懂得多”就這樣有時候幾個小時一下就過去了跟喝水一樣快到我都不敢相信每天學到了字我就回去和貴貴說

也顯擺顯擺我的書

但家裡的活還是要多些的時間過得再快到了點活要做的可我做著有動力有目標。

-